27.第二十七章
    卧室深绿色的窗帘是拉开着的,夜晚浓郁的黑暗被灯光拦在窗外。

    这里没有多少生活的气息……像是随住随走的酒店,十分简约。

    “不如客厅。”你评价。

    的确,客厅还有三只金鱼……两只。而这个地方没有任何活着的,以及像是玩偶、海报之类的东西。

    你像RPG游戏主角一样翻箱倒柜——

    其实不用你翻,军警已经翻过了,柜子、箱子、抽屉几乎都被打开。还好他们没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地面勉强还能算干净。

    窗户旁边的墙上贴着很多照片,似乎是一些案发现场的照片。

    它们就像某种阴暗的鬼影,窗帘能够随时拉上遮挡住它们,对应的,它们也能随时从窗帘中探出来,吓人一跳。

    你没仔细看这些照片,你的注意力被一本放在床头柜上的笔记吸引。

    这本泛黄的笔记被翻了很多遍,边都卷了起来。

    你翻开第一页,发现又是一具尸体……的照片。

    “你家怎么到处都是尸体,这房子真的能住活人吗?”

    或许是血腥引发了精神的谵妄,你嘀咕着,对一个已消散在这个世界的幽灵说话。

    当然,不会有回应。

    书房的笔记中记录的是关于Mafia的犯下的大量罪行,而这本笔记里,只记录了……一起连环杀人案。

    八年前的连环杀人案。

    死者共十一人,有男有女,年龄不一,共同点是在雨夜的巷道中被杀害、脸颊上的皮肤被剥下一块,且都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剥下。

    除此之外,他们尸体所在的位置,都在垃圾桶的旁边,似乎是凶手认为他们已经失去了全部价值。

    可以从尸体上以及周边残留的痕迹中,推测出整个过程——

    被害者先是被束缚住,被活剥下脸上的皮,在极致的痛苦中挣扎着,然后,被拖行到垃圾桶旁,凶手用一件疑似为匕首的利器,捅入被害者的心脏……被害者就此死亡。

    一直到路人发现前,尸体都倒在地上,被留在冰凉脏污的雨水和血水混成的血泊中。

    面目全非,黏腻可怖,残破得像一条被剖开又被随手丢弃的鱼……人是不能这样死去的,不能这样毫无尊严地死去,连眼睛中最后看见的影像都无比混浊、闻到的最后空气都无比腐臭……这是对生命的蔑视。

    你翻动着笔记。

    你的目光在一名又一名案件的资料上划过,定在了最后一名被害者身上。

    “二叶亭良美,女,三十六岁……”

    照片中的女人温柔地微笑着。

    这是妈妈……这具身体的母亲。

    二叶亭彻在单亲家庭长大,这是他唯一的亲人。

    并且已经死去了。在八年前的十月十七日。

    你没有再往后翻,你猜到了下一页是什么……案发现场的照片。

    你的这具身体又开始出现了异样的反应。但似乎是这本笔记被翻得太多次,身体已然有了抗性,这次反应没有上次严重,你只感觉到心脏隐约传来的钝痛。

    你合上了这本笔记,没有再看。

    “我知道了。”你说,“教堂案中死去的宝石商人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你找到了他,然后把他杀了。”

    也许就是这样,没用的二叶亭彻足足用了八年,终于找到了凶手,然后如你所说,完成了复仇……唉,和太宰治骂的完全一致,二叶亭彻是个蠢货。

    这时,费奥多尔从书房那边过来,“该走了,朔君。”

    “费佳在书房做了什么?”你问。

    他没有隐瞒,“二叶亭君的电脑连的是军警的网,我弄了个病毒侵入了进去,查了些东西。可惜被发现了,估计三分钟内猎犬就会回来。”

    为了敬这位魔人君,胆小如鼠以后要改为胆大如鼠。

    “查到了什么?”你将笔记放回去,一边跟着他走,一边问道。

    费奥多尔的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但他没卖关子,“其他的就不多说了,说点和二叶亭君有关的——八年前,二叶亭君差点死了。但是侦探社救活了他。”

    “十月十七日?”你问。

    或许是有些惊讶,费奥多尔看了你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对。二叶亭君的十四岁生日。但是他的亲人在那天死去了,连他自己也险些被杀死。”

    “谁干的?”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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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fia。”费奥多尔说。

    你们已经走出了屋子。

    寒冷的夜风吹得你浑身一哆嗦,你停下脚步,“……Mafia?”

    费奥多尔示意你继续跟着他,于是你们往便利店方向走去,“军警的档案里是这么记录的。”

    “这不对吧。”你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是有个连环杀手吗?”

    “普通的连环杀手没法给二叶亭君两枪十二刀。”费奥多尔说,“枪支对于没有背后势力的人来说,很难拿到手。”

    “……怎么确定是Mafia?”

    “Mafia的先代首领在那附近。我怀疑,你的那位监护人先生也在。”

    “这也没法确认。”你说,“谁都可以在那附近。”

    “问题就在这,那地方就在离港口很近的地方,是Mafia的地盘,别的势力不敢轻易过去的。”

    “没有直接证据,对吧?”你说。

    费奥多尔低头看了你一眼,“朔君不愿意相信的话,当然可以选择不相信。”

    你冷静道,“那不是事实。如果是Mafia干的,有很多东西说不通。比如语气,笔记里的语气不是对太宰先生有深仇大恨的语气。再比如合作……”

    “但是二叶亭君为了追查Mafia而加入军警就可以说通了。”

    “不,也说不通,二叶亭彻加入军警的时间是六年前,而案子发生在八年前,中间两年他干什么去了?”

    费奥多尔轻轻叹了口气,“虽然你想方设法地想证明这与Mafia无关,但是,二叶亭君作为一个没有表现出异能的人,还是个少年,加入军警是需要时间的。两年不算长……”

    他说到这里,你们都停下了脚步。

    因为你们都看到,在这条街道的尽头,两个人站在白色的路灯下,正遥遥注视着你们。

    一位长得很高,身上缠着绷带,披着黑色的风衣,朝你微笑着。

    另一位个子要矮一些,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倚靠着路灯,脸上没什么表情。

    两位你都认识。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那一通电话……你的监护人来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