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折春枝》全本免费阅读

    “夫人,主君回来了。”

    陆管事将众人遣散,恭敬上前说道,口中白雾随着寒气一并消散在空中。

    温云姝站起身将册子递过去,濯白指尖有一小圈稍稍泛白,拇指上是那枚翠绿扳指,大了许多,她柔声开口,“今日郎君回来的晚些,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管事双手接过,笑呵呵摇头,“前朝议论国事晚了些时辰,这会儿主君已经在书房处理事务了,夫人可要过去?”

    “那便好。”温云姝往前走了步,脚下踩在台阶边缘,听到他这般说顿了下,侧眸莞尔,“郎君繁忙,我就不过去打扰了,你记得让人把炖好的补汤送过去便是了。”

    陆耀哎了声,微微颔首目送她离开。

    夫人从入府起便从未苛打谩骂过底下的人,待人待主君也是关心体贴的,但为何总让人觉得那般疏离。

    陆耀摸着胡须望向她离开的背影,轻轻摇摇头。

    罢了,做下人的管不了主人们的事儿。

    京都的冬日越发冷起来,温云姝拢了拢披风将手里的暖炉抱紧,侧头跟春芽嘱咐道:“之前嬷嬷给回信的时候,我有让你捎话给她来见我,怎么还没来?”

    回信那天她便差人递了话让嬷嬷来陆府寻自己,可这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也没见着人来。

    春芽亦是有些惊讶,声调骤然拔高,“是了姑娘,你这么说……”

    温云姝睨了她一眼,春芽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些,慌忙降下来,“许是张嬷嬷有什么事走不开,耽搁了。”

    “再让人去找找。”

    “知道了。”

    主屋前的地板被清扫干净,两旁的树木也都被裹了麻披,雪花飘落下来,睫毛偶被落上一点冰凉,温云姝睫羽微颤,失神站在原地看着周遭一切,想到阿母去世那年的雪也是这般大。

    那时候她还小,不知道什么叫瑞雪祥兆,只知道大雪封路断了母亲的命数,不治而亡。

    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期盼过下雪,更不期盼年关到来。

    那年初来京都时候没有朋友,马球会时是沈霖让沈家三妹妹沈霜带她去的,她自认为两人是朋友了,也从沈霜那里认识了不少好友。

    如今呢。

    温云姝自嘲一笑。

    除了大婚那日他们到来,如今下帖请人都请不到,称病外出,静养修学,什么样的理由统统塞了过来。

    就连沈霖的回信也只是寥寥几句。

    自成婚起她便没有迈出陆府,可那门是大敞开的,消息像一只只舔完吃食的苍蝇窜了进来,嗡嗡作响,什么样的话都有。

    果真是好京都,世态炎凉呢。

    春芽掀开主屋厚厚门帘,屋里暖如春日,温云姝解开披风递过去,忽的响起归宁那日外祖父交予她的黑漆描金小箱,说是外祖母留给她的成婚之礼。

    可惜那日回来后有事耽搁了,那小箱也就让春芽收拾起来了。

    这会儿想起来,她连忙唤春芽将箱子取过来。

    铜锁扣没有上锁,只是轻轻地搭在上面,温云姝慢慢打开箱子,入目便是一套金簪,样式比市面上的要朴素些,但却更胜在做工精致。

    这套应是外祖母成婚时用的整套金簪。

    温云姝合上盖子,轻轻摩挲着箱子,心里泛起一丝苦涩,苦得她鼻尖发酸。

    “夫人。”门外忽的响起陆管事声音。

    温云姝回神,抬手拭了下眼尾,轻轻清了清嗓子,“陆管事,进来吧。”

    陆耀站在门外没动,恭敬说道:“主君请您去前厅,还叮嘱您换身衣服,等下要出门。”

    “好。”她轻声应下。

    自成婚,陆启渊便忙于公务,带她出门还是第一次。

    温云姝换了身素雅湖绿色衣裳,头上也只簪了一支碧绿镶金花簪,披了那身白裘披风,迈步走出。

    前厅男子穿着一身湖蓝衣袍,手中首杖被搁置在一旁,他负手而立,仪态清朗如冷月。

    听见声响,陆启渊转身看去。

    只见妻子提裙迈上台阶,明艳面容白皙干净,杏眼抬起时似是被冷风扫过融了一层薄雾,盈盈望过来,眉眼细长弯弯。

    他黑眸深邃。

    半晌,伸出手去。

    温云姝抬眼便撞见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她犹豫片刻,抬起手,落进那只大手中。

    下一刻便被握紧。

    “带你去个地方。”男人嗓音低沉温和。

    温云姝抿了下唇,握住的手温暖干燥,将她指尖的冷意一点点驱赶走,她轻轻抽了下却被握得更紧。

    心跳没由来地骤然连跳几拍。

    她屏了一息,跟在他身后任由自己被他牵着往宅门外走去。

    许是握着手,陆启渊的首杖有些用的不太稳,患有腿疾那条腿轻轻跛着,温云姝轻咬了下唇,心里有些别扭的想法,这般想着她快走两步,指尖轻拽了下男人衣袖。

    陆启渊低头瞧去,濯白指尖捏着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如同白梅落湖,轻盈小巧。

    他掀眼望她,低声开口,“怎么了?”

    温云姝没作声,指尖松开,而后绕过他的胳膊缓缓攀挽上去,手腕落在他的手腕处,手指勾住他的衣袖,单薄身子朝他这边靠了靠,一缕女儿家特有的胭脂冷香窜入陆启渊呼吸间。

    她仰起头看他,温柔一笑,“郎君,这样能否好一些。”

    没提是什么,陆启渊已然知晓她所说的是什么,黑眸融了几分清冷,“那有劳夫人了。”

    春芽跟在后面愣怔几分,扭头看了眼高山。

    后者面色如常,好似眼前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千万遍一般。

    “这两人演戏都这般好么。”

    忽的高山侧目看向她,吓得春芽立即噤声。

    马车被驱驶离开宅前,温云姝掀开窗帘一角朝外看去,沿途街景是她之前没有见过的,亦或者是之前经过次数少不记得了。

    这一路她未曾开口问过一句要去何处,陆启渊挑了下眉,缓缓开口,“夫人可知要去哪里?”

    温云姝摇摇头,“既然是郎君要去的地方,那我跟随便是。”

    陆启渊轻笑。

    马车绕过官道主路朝着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