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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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元琛因姜眉一夜怒火未消,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便找来洪英和何永春问话,丝毫不管今日告假朝堂之上如何反应,只追问有没有抓到人。

    洪英从没见顾元琛如此急切过,忙说明昨夜才将那女囚的尸体送出去,命人严加看管,想来传出消息还要一些时日。

    “好,记得一定要留活口,抓到人之后我亲自来审……人在哪里,死了吗?死了也一起扔出去!”

    姜眉倒是没有死,何永春早上去看过她,昨日夜里她确实是累着了,早上醒来人恹恹的没什么精神,问便是累,手上有好几处被蜡油烫得红肿,已经上了药膏敷着

    不过今日雪晴,她瞧着太阳正好,便从屋子里挪出来,何永春离开时她正坐在廊下晒太阳,倒也还算惬意。

    何永春没把这件事告诉顾元琛,只说她苦着脸在床上躺着,人没有什么精神,想必今后再也不敢惹王爷生气了。

    却不料顾元琛仍是不满,让何永春把人叫来“侍奉”。

    “你且告诉她,今后她能喝多好的汤药,能吃上什么样的饭食,都靠她自己挣回来,王府不欠她的,也不会供着她!”

    何永春不敢怠慢,替姜眉轻叹了一口气后匆匆离去,顾元琛似乎这时才想起还有朝堂上的事没有料理。

    今日早朝,顾元琛遇袭身受重伤的消息让百官愕然,皇帝顾元珩更是勃然大怒,下令内卫并大理寺彻查此事,务必要将此刺客与其幕后之人连根拔起,给敬王爷一个交代。

    洪英犹豫片刻,低声道:“王爷,还有一件事属下不知当不当讲……是有关太后的事。”

    顾元琛先是惊诧于“太后”二字,下意识抬眸,随后很快将目光移到了小榻前的绒毯上滴落凝固的点点蜡油上。

    “太后能有什么事,也要死了吗?”

    “不……此事说来是属下之过,今日将王爷告假的消息送入公众后,属下不慎被太后娘娘近前的人绊住脚步,意外得知这两日太后娘娘凤体抱恙,太后娘娘询问属下为何入宫,也便知道了王爷遇刺之事,让属下为王爷带回一些补品。”

    顾元琛离开被衾,抬手阻止洪英为他披上外衣,走到桌前将已经凉了的甜粥一饮而尽。

    “知道便知道吧,知道了又能如何……东西都扔掉,一个都不许留!”

    “是,属下这就去办。”

    顾元琛才下达命令,脑海之中不知为何又浮现出姜眉的身影,想起昨日见到瓮城之外千里积雪茫茫,白日逢人疑为鬼。

    他叫住了洪英,问他太后赏赐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回禀王爷,大抵是一些鹿茸雪荷与珍奇药材。”

    “你同何永春挑选一些自己留着,给小莹和琉桐留一些滋补所用的药材,其余的都变卖出去,从府库之中补上一些银两,拿去赈济灾民吧。”

    洪英颇有些为难,只好告知顾元琛实情,而今灾情深重,莫要说是珍奇药材,就连黄金玉髓也比不过粮食柴薪,只是有价无市徒有虚名之物罢了。

    “……竟是这样,那就分给王府中的人吧,午后我去银房看看府库中还有多少存粮,再让何永春想些办法,看看能否既不克扣用度,又从细枝末节处节省一些府中开支。”

    “是,属下这就去办。”

    洪英离开时,才发现何永春已经带着姜眉在外殿门前等着了,与以往不同的是,姜眉不再是以往那般身形低垂,一反常态仰着脸,站在何永春身后向内殿看,似乎方才正聚精会神听着他和王爷的谈话,被洪英发现之后才收回了目光。

    “王爷今日心情还算不错,你莫要让他再动怒了。”

    姜眉点点头,张开口念道:“多谢”。

    何永春领她进了内殿,看顾元琛只穿了一身单薄的寝衣,炉中的炭火也所剩无几,故而让姜眉到远处跪着,上前为顾元琛添衣。

    “王爷,如今可不比往年冬天,您更要多心疼自己。”

    顾元琛没有阻拦,将手伸进瓷盆里捞起一只喂养得滚圆的大肚金鱼,静静看着那鱼儿在他手掌心里挣扎跳动。

    “不冷,我这身子似乎好些了,今年入冬后还不曾发病……”

    太后送入王府中的补品何永春也已过目,知道此时顾元琛心中不快,也不多加言语,将那鱼儿放回水中,为他擦净了手。

    “您今日想吃什么,奴才让人去准备。”

    顾元琛指了指桌上已经凉了的早膳,说自己并没有多少胃口,让何永春为自己热一热便好。

    “今后不必铺张浪费,若是我想吃什么,自会让下人去做,和平日里和你们的用度一般就好了,你昨夜也辛苦了,今日去休息吧,若是家中还有事,只管去做,王府里的事不必操心过多。”

    他瞥了姜眉一眼,却发现她正仰脸看着自己,纤细的眉梢,点漆的双眸,似是文人画上那种好奇的狸奴。

    “平常死气沉沉地一味装聋子,今日倒是有精神了,你看什么!”

    顾元琛低声骂道,移开视线,让姜眉滚过来为自己更衣。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何永春催促了一句,意在让姜眉小心行事,以免挨罚,便退出了内殿。

    她这一上前,顾元琛才闻到她身上浓蕴的药味,也瞧见了她手上的烫伤,原本养好了伤口的手,如今又变得枯瘦可怜。

    姜眉走到他面前左右瞧不见纸笔,便用食指沾了些水在桌上写:“我不会穿这样的衣服,没有见过,若是弄错了,你又要骂我。”

    顾元琛倒是很耐心地看着她一笔一画写完,颇为不满地坐到床边晲着她,轻哼一声道:“你的借口倒是多得很,笨手笨脚的,本也不曾想让你动手,过来拿着!”

    故而她今日又做了一回衣架子,举着手臂为顾元琛拿着他的外袍和玄色氅衣,只是她的眼神并不躲避,即便顾元琛褪下寝衣时,也是双目直直凝视。

    “你今日究竟怎么了,胡乱看些什么?”

    顾元琛终于被她看得不爽,也愈发觉得身上的衣物层层叠叠,一搭一扣繁琐不堪,心烦意乱,索性衣服穿了一半,扳起姜眉想要垂下的脸质问。

    他的指节和姜眉一样泛着青白,姜眉却始终一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