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琛命人丢掉的金环,被何永春捡了回来,他仔细看了看,的确是当初顾元琛给姜眉戴上的那一种。
这种金环内藏玄铁,只能用特制的钥匙打开,而唯一的钥匙就在京城的王府中。
何永春也不愿相信姜眉就这么死了,她身世可怜,还未曾好好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却又死得这样惨烈。
如今唯一能侥幸存于心底的希望,便是这金环是旁人的,恰巧这个人是被俘于石国的汉人,恰巧不幸死在了北蛮国城被攻破的前夕。
只是这恰巧未免太沉重,太渺茫。
何永春叹了口气,将那金环私下收好,回到了帐内,瞧着顾元琛身边不曾动过的饭菜,将其撤了下去。
他第一次没有用爱惜身体这样的话劝解自家王爷,因为他知道,一日见不到姜眉,他便一日不得安宁,任何劝阻都是无济于事。
“王爷,茶凉了,我给您换一点新茶吧。”
何永春伸出手小心地去拿顾元琛手中握紧的茶盏,只是他的指节纹丝不动,呆滞地凝望向前方。
“王爷,梁大人他们尸身已经清理穿戴好了,只是鸠医师说,如今天气转暖,若是送回京城去,只怕尸身不好保存。”
顾元琛的神色微动,他张了张紧黏在一起的唇瓣,声音空洞游离:“人一定要带回去安葬,其余的,让他们想办法。”
“……那个吴虞到底为什么背叛本王,害死这么多人,可查明白了?”
何永春不只是该叹息还是该愤怒,顿了顿道:“王爷,敬王府从未苛待过他,您不必伤神忧心,喂不熟的白眼狼,自始至终都把自己当做北蛮人,演的太好,大家又不曾地方过罢了……”
“就只是为了这个吗?”
顾元琛鲜少用这样难以置信的语气发问。
就只是为了这不算理由的理由,甚至没有利益裹挟交换,吴虞就害死了梁胜和那么多弟兄,害死了那般照顾他袒护他的姜眉?
枉他自诩能把弄人心,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他忽然抓住何永春的手腕,追问道:“你说她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因为我当时没有选她,她躲起来不愿再见我?是不是这样的?”
“王爷,您不要这样想,当时的情形,显然是——”
当时的情形?
回想起那一夜被欺骗愚弄,被一步步催逼至不得不放弃自己挚爱之人,顾元琛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宗馥芬欺骗他,她一定是和乌厌术石有预谋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恨他吗?
他神色一凝,抬眸冷声问道:“宗馥芬在哪里?”
“这……王爷,长丽公主她如今在州城内啊,她也受了惊吓——其实其他将领们也大多回了崇峪关内,您要不要也回去,老奴不敢说,又实在担心您的身子啊!”
“她在关城?她如今就安然无忧的在关城?”
他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一些,何永春即便吃痛,也未曾多言,只是握紧他的手。
“王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可知吗,我问宗馥芬那是不是眉儿,她说那是梁胜,你说的对,我要回崇峪关!”
顾元琛才想起身,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心口一阵闷痛难以自抑,昏过去不省人事。
*
鸠穆平和其他几位军医耗尽心血,整整一夜才把顾元琛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万幸救治及时,否则胸口的旧伤再从内里撕裂,便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凡在崇峪关关城内休整的将领,听闻顾元琛伤重回城医治,皆前来探望,顾元琛却一概不见。
对此众人也未有不满,此次敬王爷的秘卫伤亡大半,甚至最得力的心腹梁胜也惨死敌营,可谓是损失惨重。
而这一切付出都是为了宗赴将军时隔多年父女团聚,足见敬王爷爱将惜才之情如山海,众人不得不拜服,愿追随之,力尽肝脑。
“王爷,宗赴将军来看望您了,您要不要见。”
何永春放下尚冒着热气的牛乳羹,看着神色恍惚,茶饭不思的顾元琛小声询问。
他深陷噩梦,睡了一天一夜才苏醒,又休养了两日余才勉强能够下床走动,大多数时候,他就是这样失魂落魄,手中摩挲着姜眉给他缝补的那件夹衣,鲜少言语,一旦开口,便是有没有姜眉的消息。
为了能给自己一个继续活在这世上的理由,他不得不笃信是姜眉气恼于他,如今不露踪迹是为了惩罚他。
如今反倒是他成为了那个需要一个理由活在这痛苦世间的人。
“王爷,那老奴就让人走了……或许宗将军是为了宗馥芬之事前来的。”
自回到关城之后,顾元琛便以保护“公主”为由,命人将其严加看管,不得接近探视,实为禁足。
“公主”这两个字显然让顾元琛厌恶不已,他微微抬起眼眸,淡淡道:“怎么,你不叫她公主了吗?还是说如今普天之下都知道了当年顾怀乐的丑事?”
何永春不再多言,出了门看向满脸期待的宗赴将军,陪着笑脸说道:“王爷身子不适,将军的心意可贵,请回吧。”
“何公公!你知道我前来不仅是为了向王爷赔罪,芬儿的事——”
“宗老将军,容老奴多嘴,您可要记得,如今被救回来的人是长丽公主顾怀乐,您的女儿宗馥芬如今正在京城与夫婿为伴。”
见宗赴还要开口,何永春也只好冷了声色,肃声告诫:“将军,您可想好了,如今并未有战情紧急,若是您再想用从前的办法,将此事闹大用以威逼王爷,依照王爷的性子——”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提此事,可否容公公再通报一声,我今日前来面见王爷,也是为了向王爷请罪。”
何永春无奈叹气,回屋向顾元琛说明,没想到顾元琛竟然应允。
几日不见,看到顾元琛如今面色苍白,身形单薄的模样,宗赴将军更觉愧疚。
“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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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参见王爷,今日前来,乃是向王爷请罪。”
“将军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王爷,当日的确是末将为了一己之私,说出了当年公主与小女之事,此乃末将有意为之。”
“哦,为何?”
“末将心系小女,亦知晓小女之性命在大局面前不值一提,才用此下策,故而末将知罪,甘愿受王爷一切责罚,只是,末将并不后悔。”
顾元琛冷哼了一声,淡淡道:“还有什么话,快些说。”
“有,此次王爷心腹惨死,末将感激涕零,不仅末将一人,我宗家和安国公府上下,宗氏一族,皆愿今后誓死追随王爷!”
他的额心抵在冰冷的地上,可是却久久不得回应。
“将军言重了。”
顾元琛缓缓起身,行至宗赴将军身前,虚扶了一把。
“爱女之情,可以理解,只不过今后在众人面前,你和其余宗氏族人皆要明白,那是长丽公主,可以答应本王吗?”
见顾元琛的态度有所缓和,宗赴将军自是欣喜若狂,连连答应。
“王爷的恩情,末将无以为报……记得王爷曾说过,有一位爱妾出身低微——”
“不必了。”
顾元琛打断了宗赴将军的话。
“她应当已经不在了。”
不过短短几个字,每说出一个,咽喉便似火烧刀割一般闷痛。
宗赴将军疑虑不已,他思虑片刻,骇然惊呼:“王爷,难道说!难道说您一直在找的女子便是——”
“是,”顾元琛又道,“她同情你的女儿,故而不顾重伤未愈,请命前往……当日桥那边的人是她,乌厌术石让本王选一个。”
“这!原来就是她!王爷,末将——”
“止住,本王累了,不想听太多无用之言。”
宗赴将军的脑子一阵嗡鸣,待他能以言语回应之时,顾元琛已经明何永春送他离开。
“她是本王的心爱之人,本王心中悲痛万分,若是有什么得罪了将军之处,也恳请将军多多担待。”
此言更是让宗赴将军羞愧不已,只恨自己今日不是负荆前来,不知要如何弥补顾元琛,如今便是让他赴死,也心甘情愿。
“将军若仍旧心中愧疚难耐,倒是也可以为本王做一件事。”
顾元琛放下手中的夹衣,让何永春拿来一道令牌,交给宗赴将军。
“自然,这件事也是为了平将军心中之恨,乌厌术石有多可恨,无需多言,本王只想将其千刀万剐,不想他苟活数日到京城。”
宗赴将军了然,抱拳行礼道:“王爷放心,此事乃末将一人所为,即便陛下责罚,末将也甘愿承担!”
他虎目圆睁,白眉怒拧为峰。
“末将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好。”顾元琛轻笑一声,脸上却看不出一点笑意,只有灰败的颓然。
“那就恭祝将军,大仇得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