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鸾凤楼里演凤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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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打听好了吗?”

    “都打听好了。”巧心压低声音道,“秦王与孙大人回房没多久就一同去了府衙,那根黑竹杵在下边守着。”

    姜月看了一眼巧心,后者努了努鼻子。

    “好,就按我说的那样,旁人若想见就以养伤为名回绝;若是秦王那边若是有要事,蕊心穿上我的衣裳坐在屏风后见人。”

    “但是,万不得已不要和赵简打照面。”姜月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

    蕊心帮姜月簪好白玉竹节簪,重重点头,“奴婢省的,待会在后门悄悄出去,殿下也要小心。”

    姜月与巧心收拾整齐正要出门,毫无意外地遭到了劝阻。

    “殿下都在客栈好几天了,只是想出去透透气,你们怎么不讲理!”巧心杏目圆瞪,丝毫没有被墨竹的冷脸吓退。

    “放心,本宫不走远,光天化日想必也不会有人造次,你们若是放心不过,派人跟着便是。”帷帽下的姜月言语和煦,墨竹也不好强加阻拦,只好点了几名侍卫一同跟上。

    姜月确实没有走远,不过在客栈周围转了一圈,最后进了一间成衣铺子。

    前几日行李辎重都被烧毁大半,添置些新衣裳也是情理之中。墨竹等人并未起疑。

    约莫两盏茶后,巧心捧着一个硕大的包裹出了店面,往墨竹面前一放,“劳驾!”

    墨竹忙不迭接过,再抬头看姜月的衣裙已经闪入车帘,巧心放下车帘前朝墨竹挑了挑眉。

    好无礼的丫头,墨竹心中腹诽道,挥了挥手叫队伍返回客栈。

    成衣铺子货架后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从马车上挪开视线。

    “殿下,这是您要找的昨天被秦王的人带走了,不过......您提过的酒我们设法弄到了手。”成衣铺子的掌柜正是大夏人,也是定国公府在大燕的眼线之一。

    如果不是逃出生天,旁人只会以为自己是遭受了无妄之灾,道一句天妒红颜,又有谁知道前有人装神弄鬼、后有人试图将自己困死在火海之中?

    那个黑衣人究竟是谁?他把门栓打开,是要来杀自己的吗?为何他没有动手?

    一阵怒火从心底燃烧起来,姜月紧抿着嘴,眼神倏然冷了下来:前世长姊也是临进京前病逝,难道她的死......并非偶然?

    “酒没有问题,对么?”姜月稳了稳心神,问道。

    “殿下料事如神,确实如此。”

    姜月哂笑一声,既然背后之人能想到在酒上做手脚,必然不会那么容易被抓到把柄。

    “那酒,不是他做的吧?”姜月又问。

    那掌柜言语中佩服之意更甚,颔首道:“那老汉平日里也会酿酒,但都是寻常的女儿红、状元红,节气里为了应景会从酒楼等处进些新鲜货,再转手卖出去。”

    “这酒的上家是?”

    掌柜答话时微微一顿,“是,鸾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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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秋风正紧,三两行人正缩着脑袋快步往前走,忽感到一阵暖风拂面而来,那暖风中又裹着缕缕甜香,那几人顿时觉得浑身酥麻了一半。

    抬眼望去,三层高的楼阁被一溜儿的灯笼映得通红。

    靡靡丝竹声里,簪花戴翠的婀娜身影倚在窗台,嗔中带娇衔起酒杯,仰颈喝下,樱唇下挂着几滴滚圆的酒珠子,欲坠未坠。那女子妩媚一笑,那琼珠便划过她洁白修长的颈,滴溜溜掠过她起伏的雪白胸|脯,最后隐没在赤色鸳鸯肚|兜的沟壑里。

    驻足之人无不心旌摇曳。

    “几位官人,这边请!”鸾凤楼的鸨母热络地招呼着客人,朝客堂喊了声,“二楼雅座三位!”

    她踮起脚尖一看,后边几辆马车谁也不让谁,啧了一声,这些客人可都是惹不起的祖宗,朝护院打了个眼色,后者操着大嗓门去驱散那些只想白嫖过眼瘾的路人,又哈着腰去引着马车往前走。

    鸨母又招呼完两位客人,回身一看,忽地眼前一亮。

    “这位公子,可有中意的牌儿?”鸨母一脸甜蜜的笑,左额上的黑痣也跟着耸动。

    鸾凤楼客堂正中用红绳挂着数列竹节牌,点上不同的牌子,便有不同的姑娘作陪。

    来人一身黑衣锦袍,玉冠黑发,素缎抹额上的白玉温润如脂,听得鸨母唤他,似是吃了一惊,又以羽扇掩住半边脸上前两步,道:“我这样儿的,也可以么?”

    鸨母的视线自对方的桃花眼而下,掠过做工有些有些蹩脚的胡须,最后又落到那块羊脂玉上,扑哧一笑,甩出的帕子虚虚拍在对方的胸脯上,以长辈无限包容的眼神看着她,“什么这样那样的,来了我鸾凤楼,都包您满意!”

    来人正是姜月,闻言脸红了红。

    鸨母的笑更加放肆,“像您这样的,才最招人疼呢。”

    “来呀!将这位小公子,送到三楼雅间去!”

    引路小厮带着姜月绕过一楼客堂,姜月扶着楼梯往下一看,清倌们穿红戴绿,娇笑不已,客人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上了二楼,姜月听见轻灵的琴声,又见一小厮抱着琵琶从雅座而出,身后跟着一娉婷少女,讪讪地停下脚让路,惹来一阵轻笑。

    “明公子稍等片刻,琴师乐师即可便到。”

    姜月此次出行,化名为明华,将自己装扮成不谙世事的公子哥。这几天她派出去的人都未能寻到鸾凤楼东家的下落,此举也是为了为引蛇出洞。

    姜月讷讷地举起一盏酒,尝了一口,被呛得咳了两声,又忙应了声好,那引路小厮看了不免偷笑。

    “吱呀——”一声,雅间的门被阖上,姜月再掀眼皮,懵懂之色尽数化去,走到雅间的窗户往下一看,车水马龙,姜月仔细一瞧,有几个还是当地有名的商贾,说得上名号的达官显贵么......顾忌着名声应该是不会大摇大摆走进这烟花之地的......

    姜月探出头去飞快扫了一眼,果然在隔了两条巷子处看到了向鸾凤楼移动的轿子。

    她口中默念,“一扇侧门,两处角门,护院二十余人,库房与家丁院在客堂东侧,账房与管事院......”她回想起三楼转角后某间方正的厢房,小厮歌女都未敢涉足却纤尘未染,“就只有那里了。”

    “公子,琴师乐师到了。”

    知欢早就听说三楼雅间来了一个未开荤的少年郎,抢着夺了这门差事,进门一看,不禁笑出声来。

    只见那黑衣少年郎美目圆瞪,噌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手里还举着一个酒杯。

    “明公子别怕,奴家又不会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