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四季人间
    《与死对头喜结连理》全本免费阅读

    居然就这样揭过去了?宋旒觉得有些不可置信,释然的笑还未到嘴边,赵简一句话让他打回原形,“杖责三十,另外墨竹去备好纸墨,我和宋提督叙叙旧。”

    宋旒想起拿着挂满倒刺的藤条舞得虎虎生威的老爹,浑身一抖,脸一白,背后陈旧的鞭痕隐隐抽痛。挨打挨骂他都可以,但是宋毅一向不同意自己从戎,被他知道这事后很可能指挥使这芝麻大的职位都保不住!

    宋旒想要求情,赵芙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轻轻摇摇头。

    借着赵简喝茶的间隙,姜月提议道:“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先用午膳?”

    赵简将腻歪在姜月身旁的赵熙拉了过来,点了点头,又叫扈从给奉京捎个信,那边肯定已经慌得不像样儿了。

    赵芙忽然觉得这场景很熟悉,特别熟悉,就好像经历过很多次一样,是哪里呢?直到摆膳的时候她才蓦地想起来,这不就是父王和母后吗!

    自己在宫里闯了祸,每次都是母后在前头训斥,父王看她骂得差不多了就上前劝上几句,又轻飘飘地说起别的事。只是这次是换了个儿,训斥她的是赵简,引开话题的是姜月。

    用心良苦,用心良苦啊!赵芙内心感动得一塌糊涂,从宋旒的筷子下抢先夹走一块鹅腿肉,含泪吃下。

    赵熙用筷子还有些笨拙,却坚持不让人帮,吃得慢条斯理。赵简专门用了一双象牙箸替他夹菜。

    赵熙一张脸埋进碗里,再抬头时粉颊上沾了一粒白胖的米,他两指一捻,将那粒米送入小嘴,龙雀花卉金镯滑进衣袖内。

    赵简放下筷箸,取了帕子帮他擦嘴。

    看到这一幕的姜月动作一顿。

    从前她以为赵简不喜欢孩子,每次同他行完周公之礼,他都会看着自己喝下一碗热腾腾的避子汤药,有时还会顺手递上一杯清水或清茶。今日看来,却不是如此。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

    姜月舌尖生出一丝苦涩,口中的饭菜也有些食不下咽。

    和前世比起来,现在的赵简直说得上是温情又可亲,有时又让她觉得很陌生。二十四五的年纪,褪去了青涩的莽撞和不知轻重,也不似前世久握杀生权柄的阴鸷狠厉。现在的他,会笑、会生气、也会着急、会认错,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寒风呜呜声不断,长杆上麦色旌旗猎猎作响,那几只灯笼跟着晃动,红色流苏如同水波泛起涟漪。

    一只白色的身影扑棱棱飞入客堂,停在门梁上,伸着脖子看着来往的人们。

    而室内侍从在客堂的桌椅间穿梭,将菜饭一一送上。驿内传来不大不小的说话声,间或还有清脆的碗筷碰撞声。饭菜的香气与热气将赵熙的脸烘得红扑扑的。

    三餐茶饭,四季人间。

    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很好。

    饭桌上吃饭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赵简何等耳聪目明,大掌一伸,握住赵熙的后脑勺,将他的头拧回原位,“好好吃饭。”

    宋旒忽然叫了一声:“你踢我做甚么?”

    赵芙心中激动得嗷嗷叫,恨铁不成钢地朝他打了个眼色,嘴里却说:“我哪有!是阿狸吧!”

    “我腿短,踢不到。”赵熙含糊说道,晃荡了一下虎头鞋。

    姜月视线回到自己的碗里,眼波流转,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前世她从未听赵简提及过赵熙和赵芙,更无缘与之一见。因为,他们都死在了那场残忍的宫变之中。而她也正是要利用那一场宫变,向元景帝坦白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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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拐子海棠盒花梳妆镜前,映出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姜月拿干帕子轻擦着赵熙柔软的发,镜中的小孩眼皮已经耷拉下来,但嘴巴依旧没有一息停歇,“真的吗?皇叔父被水冲出去这么远?”

    小家伙缠着姜月给他讲进京期间发生的事,听到有赵简参与的部分时,眼神的迷离之意有消散的迹象,但可惜意志不够坚定,也只坚持了一瞬,脑袋渐渐有了捣蒜之势。

    “阿狸,赶紧回去睡觉!”内室檀香桌前,赵芙正奋笔疾书,她不愿意自己待一个房间,央求姜月留她过夜。赵芙探出头,又一次催促,心道快走快走,该到我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赵简的声音。

    赵熙一惊,歪下的头立马抬了起来,奶声奶气:“可是......还没讲完。”

    姜月劝他回去,赵熙只好慢吞吞地将屁股滑下凳子,一深一浅地往外走,姜月站在屏风后,不由偷笑。

    一个踉跄,赵熙被自己的脚绊倒,啊呜一声往前扑去。

    两双手同时接住了他。

    也许是托住他的手太稳,也许是定格的时间太久,又或许是赵熙太好睡了,总之赵熙就这样就着底下虚虚交叠的手臂睡着了。

    姜月披着一件桃夭色暗纹外袍,浅白色银丝在锦缎上缓缓流动,像揉碎的月光,在她曼妙的身躯游曳。

    她虚虚挽着一个发髻,额角的几缕发还湿着,未施粉黛,似垂似挑的眼眸里满是柔软和宠溺,颇为无奈地看着赵熙。

    赵简心里像是有轻絮落下,又酥又痒,一瞬间,他很想让她抬头,想让她......这样看一看自己。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赵芙哀嚎一声,“怎么抄来抄去还是这么多!”

    赵简喉头一哽,率先缩回了发热的手。

    “要么,就让他在这儿睡吧。”姜月笑道,“左右里间也多了一张榻。”姜月晚上睡觉不用人守夜,木榻便多了一张。

    赵简没有反对,垂着眼轻轻点头,刚想说什么,又听到赵芙在里头抑扬顿挫地叫起来:“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

    赵简默默磨了磨牙,转身走了。

    夜里,姜月看着赵熙酣睡的乖巧模样,忍不住做了白天很想做但是一直没做成的事。

    她掀开被褥,蹲在拔步床前,伸出指尖,轻轻一戳,赵熙白白嫩嫩的脸颊凹陷下去,就像市井摆卖的千层糕,一松手,那脸上的肉又颠颠颤颤地抖回原位。

    姜月玩心大气并乐此不疲,忍笑忍得辛苦,玩了几次才肯罢休。她伸手将赵熙睡乱的绒发拨到一边。她很想在这小子脸上狠狠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