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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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拍摄,转站健身房。

    有福芳的教训在前,负重训练的教练们,一个个紧迫盯人,盯运动员像在盯贼。

    就连姜伊人,也是张城阳跟着来的。

    “健身房到处是几百斤的铁坨子,你又不是专业的,万一磕着碰着,可有得受了,所以,保险起见,我必须跟着你。”

    姜伊人没推辞。

    毕竟她的注意力都在机器上,有人保护,总不是坏事。

    她先取全景,然后跟着孔定文拍了一会儿,他是蝶泳选手,这个泳姿,对上肢力量要求最高,所以他推肩的重量,碾压很多人。

    拍完这一组,张城阳笑呵呵地说,“接下来该拍周肃了吧,他的臀腿是队里的王炸,负重深蹲的能力,相当恐怖了。”

    姜伊人心里觉得别扭,可也知道自由泳的大腿,是绕不过去的坎。

    她架着机器过去。

    周肃正好在穿护腰带,像将军的盔甲,他自己扣好,助教又上前,帮他勒了勒。

    细腰出来了,肩膀更宽了。

    五十岁的张诚阳,笑得像个小迷弟,举着拳头喊,加油,周肃。

    周肃应声转头,视线扫过张诚阳,最后落在姜伊人脸上,只有一瞬,蜻蜓点水般,他收回目光,走到史密斯架下。

    金属杠子架在上面,两边各站一个人,抱着杠铃片,做预备动作。

    助教喊了声开始,周肃身体一蹲一起,杠子已经扛在肩膀上。

    第一轮,一边20公斤,总重40公斤,他蹲下站起,权当热身。

    第二轮,两边继续上片,总重来到80公斤,全然不费力的样子,再次蹲起后,继续上片。

    如此反复,最后来到240公斤。

    周肃身体向下时,额头已经有汗,等他挺身往上,嘴角抿紧,额头青筋暴出,连同脖颈,都一片淡淡青色。

    姜伊人不自觉握紧手里的机器。

    没有太多意外,周肃最后站了起来,大腿因为充血,维度暴涨,镜头吃色严重,却仍然能看清他一双长腿上,丝丝缕缕的肌肉线条。

    姜伊人在心底默念了一声,确实恐怖。

    他的大腿力量又涨了。

    这时刘明晰走过来,看了看,说,“我可以试试吗?”

    助教看周肃,周肃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平静下杠,直接走到一旁,把位置让出来。

    张诚阳往姜伊人这边靠了靠,小声说,“这小子是要硬刚周肃呢。”

    姜伊人想起上午的那一幕,默默把机器关上,她直觉刘明晰会输,不想给他留证据。

    和刚才差不多的流程,刘明晰也从20公斤开始蹲,蹲一次加一次,重量一路来到160公斤。

    刘明晰已经气喘,热汗裹了一脸。

    助教笑问:“还加不加?”

    “加,直接上200!”

    助教笑着给两边的人使眼色,继续上片的同时,他绕到刘明晰身后,像可伸缩的人形沙发,贴在他的后背上。

    “来吧,我喊号,你来蹲,起不来吭声。”

    “你看不起谁——”

    “下。”

    刘明晰话没说完,助教已经启动,他只得被迫曲腿后坐。

    下蹲还算顺利。

    “好,可以起了。”

    刘明晰咬紧牙,眼睛瞪大,使劲沉了一口气,往上一努。

    金属杠铃片,发出一阵晃荡声,助教一把托住刘明晰。

    另外两位上前,急忙帮他们卸重量。

    下杠后的刘明晰,灰头土脸坐在地上。

    助教拍拍他肩膀,“比肩周肃还早,慢慢来吧。”

    说起来悲壮,体育人用整个青春的汗水,只为拼一个可能——能登上领奖台的,注定是少数——犹如飞蛾扑火般的体育精神是很伟大,甚至让人战栗。

    但竞技体育背后,若隐若现的残酷,才是它真实的底色。

    发自内心地,姜伊人不喜欢这项运动。

    甚至,她还想过,如果周肃不是游泳运动员,那他们的感情是不是就会顺利很多。

    年少相识,门当户对,大家吵吵闹闹一起长大、工作,走到如今的第十年,大概都已经谈婚论嫁了吧。

    姜伊人下意识回头去找周肃,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不见人影。

    拍摄来到第三天,姜伊人已经轻车熟路,采集到的素材,十分丰富。

    她在心底粗略地算了一下,这些内容剪辑60分钟的片子,应该绰绰有余。

    这也意味着,她的工作提前完成了。

    第四天上午,姜伊人找到张诚阳,说明了情况。

    “你想早点回北城?”张诚阳不意外,点点头,“也对,这边条件艰苦,工作完成就早点回去吧。”

    很顺利的沟通,张诚阳给姜伊人开了出门条,并没有挽留她。

    “不瞒你说,吴教练前天还找过我,问我你什么走。”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张诚阳对姜伊人印象不错,已经把她当成自己人。

    “可能他觉得你拍摄的时候,有点影响训练吧,给我施压来着。”

    姜伊人表示理解,“训练抓得紧,证明吴教练是个很认真的教练,我明白,他不是针对我。”

    张诚阳笑了,“别往心里去就行,反正他就是个固执老头。”

    一切手续都办好了。

    姜伊人回宿舍收拾行李,一共就来了几天,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

    常穿的几件衣服,已经脏了,姜伊人用密封袋收好,还有充电线和水杯、棉纸巾这些,她都摆在明处,等走的时候再装箱。

    等收拾差不多,姜伊人捞起手机,准备订机票时,有陌生电话打进来。

    “你是姜伊人吗,现在你朋友人在警局,你方便来一趟吗?”

    姜伊人一头雾水,“我朋友,是谁?”

    电话被人接过去,低压的声音说,“是我,刘明晰。”

    ……

    警局就在训练基地外面,穿过一条街,走上十分钟,不远不近。

    一路上,姜伊人既困惑,又不安,等她赶到警局接待处,看到厚厚的出警记录,她就明白了。

    刘明晰打电话向她求助的原因很简单——他不想让队里知道。

    趁着警察去拿表格的间隙,姜伊人在刘明晰身边坐下来,问他,怎么回事。

    刘明晰搓了搓手,面带歉意,“在大排档和人发生口角,吵了两句,后来就动手了。”

    姜伊人做了一个“哦”字口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旁边警察替她,“你也挺厉害啊,砸了人家老板生意不说,一打四,把对方全撂倒,人家各个鼻青脸肿。”

    “怎么样,这下好了吧,摊上事了吧。”

    “是他们自找的!”刘明晰又火了,“但凡有路过女孩子,他们就在那吹口哨,我叫他们闭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