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是那种人啊！”曜灵半个身子就要钻进窗户，付欣死死抵住不让她上去。
“你这算私闯民宅啊。”付欣警告道。
“姐姐，一会儿您去闯我的。”曜灵着急道，“快快快，让我进去，太恐怖了这么多人，恨不得给我骨头纹路啥样都扒出来。”
付欣失笑，扶着这位不速之客进入家中，轻轻关上窗户。
“怕什么？”付欣递给她一杯水，“不享受一下众星捧月的快乐？”
“……”曜灵深吸一口气，猛闷一口茶被茶叶呛得剧烈咳嗽。
她盯着漂浮旋转的茶叶出身，仿佛在看身处宇宙漂泊的自己。
“回去吧，拿上这个。”付欣看她心不在焉，一脸落寞，拿出一罐茶叶，“别发呆了，一点都不像你。你家小朋友都等急了，联系不上你找我这儿来了。”
“找这儿来？”曜灵警觉。
“没有明说找你。”付欣看出她的反感，心想小年轻事儿不少，贴心地解释道，“那蔫了吧唧的样儿三句话两句不离你，不是你玩冷暴力是什么？”
“我？！”曜灵呆滞地指指自己，嘴角直抽。
直到被推出去之后走进家门，容与听到声音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由于起身太快眼前一黑，晃晃悠悠地朝曜灵走过来。
“你回来啦。”容与抬手摸向她的背包，被曜灵一把闪开。
抓空的手臂横在半空，狭小的空间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不过这尴尬仅仅存在于容与身上，曜灵大剌剌地丢下背包，依旧笑哈哈地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屏幕前将头盔戴上。
除此之外，没有分出一丝一毫的精力在他身上。
容与抿着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搬来毛绒被，安静地躺在沙发上，侧身注视着她。
曜灵的感官何等敏锐，那道视线可谓是如芒在背。尽管存在感如此强烈，她硬是一次头没有回，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模拟图书馆。
已经落下太多了，现在看情况佟轻的章恐怕没那么容易拍下；一门课没有平时分，对于成绩咬得死死的前排来说十分不妙。
天色渐晚，曜灵摘下头盔时，容与已经睡着了，滑落在地面的毛毯堪堪盖住他的腰间。
盖被子不盖肚子？曜灵越看越不得劲，轻声上前给他盖好后自己跑去房间睡了。
三个小时后闹钟响起，曜灵腾地坐起来，鬼鬼祟祟地换上作战服，随手捞一副容与的黑色帽子口罩出了门。
清晨的街道可以说空无一人，她要去的目的地更是荒凉。
在最近的站点下车，她的头没有转动，眼神却时刻留意着每一个监控，暗暗计划找个地方打开隐身。
不远处望见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曜灵不动声色地朝它走去，将帽子口罩藏在树丛旁；身形与树干交叠时，作战服的隐身功能打开，她的身影在白昼中凭空消失。
簌——
曜灵耳朵一动，猛地抬头望向身后数米高空处攒动的枝干——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脚下一滑，从空中急速下坠！
她来不及多想，飞身上前一把接住；男孩紧闭双眼，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这才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凭空接住了。
他被轻柔地放回地面，耳边拂过清风，四周重归寂静。
曜灵不放心地回头看一眼，发现那孩子已经不见了，便也没有多想。
在她的身后，男孩的五指末端像高温熔化了似的，黏在树干上，一步一步爬了上去；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空白的眼眶中爬出无数条黑线，追向曜灵远去的方向。
景海实验室遗址。
实验室废弃数年，四周被青苔爬满，墙体上充满斑驳的红锈色痕迹。
曜灵站在门口，只觉得寒气扑面而来，有股阴冷森寒的不适感。
或许是有太多生命魂断此处的原因。
照明系统早已损坏，两旁散落的人类骸骨让人不寒而栗，曜灵警惕拉满的同时一遍又一遍给自己壮胆。
这地方就算突然从天花板掉下来个长满头发的脑袋都不奇怪。
不知是不是错觉，发梢还真诡异的朝一个方向偏起来，吓得她一个激灵迅速朝反方向望去，只见那里幽黑一片，四四方方的缺口却不见底。
她后背发毛，只觉得头皮都炸了起来。
嘀嘀嘀嘀——！
“啊！！！”曜灵的右手处发出尖鸣，吓得她像疯了一样狂甩右手。
绝望几秒后才宕机似的反应过来那是通讯器的紧急联络人发来的应答。
“大哥你想吓死我是不是？！”曜灵按下接通，怒而骂道。
“你是不是在景海？”容与第一次如此疾言厉色，“快离开那儿，有——”
“你猜。”曜灵不悦地打断他，最近本就对他的印象差到极点，眼下更是气得鬼火直窜。
“你——”
声音戛然而止。
加固过的特制通讯器生生碎在曜灵的两指之间，跌落地面。
吵死了，曜灵不耐烦地想，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本来觉得多听听别人的话总没坏处，现在看来多听一句少活一天。
原本的电梯箱早已腐朽不堪，曜灵轻而易举地撕开铁皮，顺着滑道一点点往下挪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有奇怪的生物在这里。
起码不要是活的。
容与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是地下三层，曜灵暗暗计算垂直高度，发现电梯到地下二层便触底，猜测保密项目有更隐秘的入口。
这里更加阴森，破碎的玻璃罐，布满禁锢装置的试验台，断裂的人体骨节……无一不让人心底发怵，总觉得有什么阴魂不散的生物正悄然趴在自己后背，只要略一扭头——
一颗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人形枯骨垂落在她面前，空荡荡的眼眶和曜灵四目相对，下颌骨由于长期以来悬挂的重力原因一边高一边低，糙乱的头发和她的几乎贴在一起，两个脑袋的距离之近就差接吻。
“卧槽！！！！”曜灵惨叫，声音尖锐划破幽闭的空间，回荡着久久不能散去。
咕噜——
头骨被她打落，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
“对不起对不起！”曜灵手忙脚乱地小跑过去，连连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实在对不起！”
把逝者摆好之后，曜灵对着人家鞠了三躬，嘴里念念有词请求原谅。
生平第一次恨自己视力这么好，这下真连骨头上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腿下绕了一大圈，曜灵脑海中天人交战，最终决定继续往深处走去——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通道愈发狭小。
听到有细微的震动从下方的地板传来。
把耳朵贴在上面，隐约可以分辨出那是人类走动衣物摩擦的声响，还有些搬动重物的声音，脚步些许匆忙。
像是和她一样来偷偷打听消息的。
声响渐行渐远，曜灵心下着急。
自己找不到有用的东西，直接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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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成的不就好了？
找不到入口，只要把楼下的天花板打破就可以下去了。
她后退几步，随即加速向墙壁跑去，竖起胳膊肘挡在身前，最后重重跃向地面，迎面冲破地板。
碎渣、灰尘乱飞，落在曜灵身上，使她的身形显现在他人的视线之中。
曜灵摆摆手挥开眼前的浮尘，看清对面几人的时候呼吸一直。
——监察队？！
四人同时发现了不对，拔腿就跑。
不同的是他们在明她在暗。
曜灵趁着昏暗的视线欺身上前，原来他们怀里抱的的一摞泛黄的塑封纸质文件。
她一边猛追中间的那人，一边疑惑。
这个年代，竟然还留存纸质的资料？
是什么绝密文件，竟然不敢联网储存？
三名监察队员配合紧密，仿佛一体似的，两人围着一个，时不时随机丢碎石头通过曜灵躲避时产生的风向来判断她的位置。
他们全身武装，就连面部都捂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留在外面。
曜灵面无表情地轻松躲开飞来的子弹，一边懊悔自己没有带武器出来。
这是监察队例行公事，还是突发情况刻意清理？
一路追踪，他们察觉到曜灵越追越近，立刻判断出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在走廊尽头分为三队，每人分走一些文件，像是接到指令一样边走边往嘴里吞。
曜灵心下一沉——就算销毁也不让外人知道的绝密文件……
中间那人竟然诡异地回头看她一眼，只是动作僵硬得像是许多年不曾做出这个动作的木偶。
她紧追中间的那人，不知不觉来到了地底更深处，那人却脚下一软。扑到在地。
碎成小块的文件霎时漫天飞舞，铺在一块块骸骨上，像是在为他们祭奠。
曜灵不敢离他太近。
这人的手不太听使唤，正在发疯似的撕扯自己脸上的皮肤。
她警惕地蹲下，和他的面部保持平齐，好奇他到底想扯下来什么东西。
队员的指甲数次滑过脸庞，喉间发出沙哑的吼叫声。
曜灵一愣，旋即心底大惊，立刻后退数步，做出准备逃跑的架势，余光瞥见他丢出去的手枪，暗暗计算自己需要几秒能抢到它。
——那是异形的嘶鸣，根本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
“啊……哦……”
曜灵飞身扑向手枪，一个翻滚后举起手臂朝他的心脏连开数下，胸腔几乎轰成本该血淋淋窟窿。
那躯体中空无一物，像是黝黑的洞穴。
喉间还在持续不断地发出拟声词，曜灵头皮发麻，有些后悔把通讯器捏碎。
“幺……”
胸膛的断口处出现无数条细密的黑线，尽数涌去更黑的深处。
身躯轰然倒下。
曜灵迫于没有武器不敢追过去，保持一定距离打算继续观察这个尚未死透的监察队员，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一个痛快。
手臂再次举起，“砰”的一声子弹出膛。
“……来。”
身体受到巨大的推力向后倒去，他躺在地上抽搐两下，再也不动了。
曜灵翻开他的面具，瞳孔剧烈震颤。
平时外露的眼睛和面罩连为一体，那才是真正的“皮肤。”
面具之下，像是用黑色粘土捏出人类外形的模型。
——“他”根本就没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