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服务机器人的引导下前往待客区十九层。
岑帆丝毫不在意这个机器人会不会把视觉连接到中控，大剌剌地说：“别在意，这地方很多都是首星学院出来镀金的，傲慢点很常见。洛森应该熟悉。”
“比起那帮人鼻孔看人的样子，其实这里的还好，起码人过来了。”洛森说。
“不过来的是指？”曜灵好奇。
“挂个名，花钱找人顶替实习，借用顶替人的名义在货物中浑水摸鱼大肆捞钱，东窗事发就把顶替人送进联盟监狱。”霍染说，“人家实习一年加上补贴的钱也才三万而已，但是比起有的家族吞并的货物量来说……”
洛森接道：“足够把倒霉蛋送到联盟流放了。”
“很多这样的事。”见曜灵表情冷下来，岑帆欣慰的同时安慰道，“有扶助弱小的心是好事，但也不可能帮到所有人，别太放在心上。”
服务机器人将几人的行李分发到相应的房间，曜灵手腕戴上黑色的细环，触屏之后会弹出来一圈淡蓝色的光圈，流动着数字信息。
“累了的话先回去休息吧。”岑帆说，“我总括室看看。”
总括室位于天融的九十九层，也就是那几个立体环绕徽章的正上方，也是整个天融除顶部对接机甲、首星高层外最高的地方。
“我也去。”曜灵回头看向脸色愈发惨白、一言不发的容与，“你先休息吧，实在不舒服就去医疗舱，我看每层都有来着。”
容与很想和她一起去。但是胃里翻江倒海，头痛欲裂，再不甘心也只能回去休息，他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如此高强度的空间跃迁。
医疗实验体在制造之初就没有考虑过会有活体高频率转移的情况，毕竟寿命都不长。
“我送他过去。”问渊对曜灵说，“你去忙吧。”
曜灵知道问渊不喜欢这种人多攀心眼的场合，加上他们俩至少不会互相捅刀子，开开心心追上岑帆离开。
霍染放下行李下楼，似乎有别的事要处理；洛森同样跟着岑帆离去。
服务机器人早已离开，四周空无一人，冷冰冰的走廊泛着冷光，像极了以前在实验室的时候，研究员离开后的场景。
容与看到这种场景就犯恶心，觉得自己回到和曜灵一起住的小屋身体就会瞬间好转，不过问渊显然不这么想。
她警惕地瞥了一圈，嘴唇基本不动，小声问：“你的寿命还剩多久？”
“……我不知道。”容与眼底划过茫然与恨意，“应该没多久了。”
“体检报告没看？”
“没有。”容与低着头，他不敢看那个数字。
“真怂。”问渊评价，“早点知道还能在身体耗尽前做点想做的事。”
“你呢？”容与白她一眼。
“虽说定期注射促生剂细胞会一直保持活跃，但是手上剩得也不多了。”
每个实验体被设计出来的目的不一样。容与的壳子作为医疗实验体本就是为了测试人类身体极端脆弱的条件下所能承受的药剂含量，而真正的人机芯片研究也不需要过于强壮的身体，并且研究组对于同一个实验体同时拥有“强大身体机能和联通网络的大脑”这件事抱以恐惧，这也是容与的身体被设计得如此脆弱的原因之一。
而问渊本身就是为了测试异形与人类基因、血液融合之后的杀伤力上限诞生的，研究组为了防止这种集聚杀伤力的异端快速繁殖独立，在她的基因序列里单独添加了使细胞快速失去活力的片段。只要不定期注射促生剂，一个月之内本体就会快速死亡。
容与笑道：“那可不便宜。”
促生剂被严格管制，市面上并不流通，甚至这些实验项目都没有广为人知。
一旦有人定期购买这些商品，很容易就会被联盟的数据检索到。
何况现在问渊的身份只是日潭星普通的自然人公民。
“你的营养液也是。”问渊回嘴，“黑市还没回信吗？比以前难买了。”
“暂时还没，你的存货还够用到年底吧？”
“够是够。”问渊的表情丝毫不像每分每秒都在进行生命倒计时，“你能活到年底吧？说不定我比你先死。”
“曜灵要是听见这话能骂你十分钟。”容与说，“对生命一点都不珍重。”
“你以前提起来她也能骂十分钟。”问渊面无表情地吐槽，“求生欲强到你这种程度的也少见，不是吗？”
容与缓过劲来，没那么难受了，立刻过河拆桥闪身躺进医疗舱，舱门将她隔绝在外面。
问渊望着医疗舱旁边面板上显示的余额，再次鄙夷道：“钱都骗过来了。”
她转身向电梯走去，心想曜灵这么好骗，自己不在不得被那群心思歹毒的自然人扒皮抽筋吃个干净。
不过那点钱远远不够基因改造手术的就是了，容与的路还长着呢。
曜灵追上岑帆，问：“我这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不是写了吗？弄清天融和伊奥的分成问题和审批流程。”岑帆说。
“这种任务怎么看都不像是布置给军校生的。”
“顺手杀杀异形啊，去地面帮助居民重建家园啊，很多工作都可以做。”岑帆不正面回答，“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不是你该管的事。”
但是任何一项残留的问题，都有可能成为佟轻拒绝签字盖章的理由。
曜灵跟紧他，打算趁着交接班和休息的间隙去不同的航站口一探究竟。
“别打什么坏心思。”岑帆警告。
门叮咚一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狭长的隧道，像树的枝干一般通向不同的分室。
岑帆领先两人走入总括室。
“别放在心上。”洛森安慰道，“跟利益挂钩的地方总会沾染一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手段，碰得越少越好。他本来就是来处理这些事情的，安心交给他吧。”
安心，曜灵腹诽怎么安心？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开到机甲。
两人刚到总括门口，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一行人。
带队人有着一头及腰的暗蓝色长发，身穿标志性的暗红色军装，繁复华丽的暗纹附于其上，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有规律地摆动着，上半张脸有着光学伪装覆盖的黑色面具。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面前大步走过，为首的人路过曜灵时，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
那是一种让人极为不舒服的、恨不得将人挖心掏肝的眼神。
几人挺拔的背影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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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作的像是会戴着手套洗手的人。”问渊冷不丁地出现在一旁，吐槽道。
“是挺做作的。”曜灵赞同地点点头。
以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想要遮掩本来的五官何其容易，直接光学伪装一开，只要不侵犯别人隐私权，想捏什么脸捏不出来。这人在人皮上还加了一层极为显眼的光学面具。
“这谁啊？”曜灵问。
“暗红色狮纹制服，是或斯帝国大皇女希维娜的特杀队。”洛森解释，“但是没有听到近期有访问的消息啊，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过来。”
大皇女希维娜，特杀队。
曜灵回忆，她似乎看到过一些文章，对她褒贬不一。
希维娜杀伐果决，为帝国制造了无数大大小小的胜利，平定边境异形纷扰，在民间的呼声极高；同时她在帝国党同伐异，参与制定的贸易政策对联盟极其不友好。
可谓是非常典的弄权者。
“你的消息准吗？”问渊质疑。
“小道消息，或斯帝国的皇帝年事已高，基因寿命到达极限，他四处寻找适配的健康身体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或斯帝国的实验体培育技术并不发达，至今还没有找到能够适配脑电波的身体。”洛森继续说。
“大皇女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吗？”曜灵敏锐地察觉到问题。
现皇帝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迫切地想要延长寿命。大皇女年轻力壮，威名远扬，这种新旧权力交替之际……
果然，洛森说：“现在是，在她的兄长瑟伦被刺身亡之前不是。”
“希维娜对兄长的死亡痛心疾首，行事更加狠厉，三个月内将参与刺杀的政敌与星盗一网打尽，边境清明。并以兄长的名义资助帝国的一座学院，现在更名为‘瑟伦学院’，是帝国最好的军事学院之一。”
听起来是个为兄长报仇，意外获得民众支持的妹妹。
三人走到总括门口，大片的单向玻璃紧紧闭着，将他们锁在门外。
走廊时不时有杏色从匆匆的人路过，但是曜灵观察了很久，目前为止路过四回的人几乎一直在交流同一件事。
她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天融的办事效率似乎很低。
岑帆终于面色不善地出来，示意他们回去说。
“问出来了，最新一批运到帝国首星的能源被星盗劫持，从航标来看飞船出自联盟，帝国要求联盟赔偿并作为主力打击星盗。”岑帆发愁得头发都有些凌乱，“这么明显的圈套这群蠢货竟然都吵不赢，不知道都干什么吃的！”
洛森熟练地递上一瓶水：“意思联盟就背这个黑锅了？”
“背个屁！得亏胡桡回去得早，把帝国的人喷回去了。”岑帆愤愤道，“整个天融是只有胡桡一个人能用了吗？这帮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岑帆骂得起劲，不多时，霍染敲响了房间的大门，带来了另一条不好的消息。
“异形集聚天融。”霍染说，“看影像和当年桃源对准联盟发射诱导信号源的情形极为相似。”
“天融货物进出口量出现明显下降，推测至少有一处航口无法运行。”他将数据投射到空中，“但是他们拒绝我们进入航口内部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