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每天都在作死》全本免费阅读
“咱们现在所验证的一切,无不证明了那传言中故事的真实性,这就说明,故事中的大部分都是真实的。”
寒风拂过,周则景的衣衫被陡然吹起,寒夜极冷,但周则景的声音未变,“但那绿衣女鬼该怎么解释?”
裴琼枝闻言手一顿。
“这是一个颇为奇怪的地方,如果这个故事是灵异传说,那为什么大部分都是真实的、在现实中能验证的。如果这个故事是真实的,为什么单单在此加入了绿衣女鬼虚构的部分。”
周则景冷静地望着裴琼枝,寒风萧索,那阴风鼓吹下,纵使披着裴琼枝的披风,周则景的身子还有些单薄,但她的眼眸是锐利的,在寒夜中闪着锐利的光。
裴琼枝挥手叫停了准备回府的下人们。
他顺着周则景的思路,他沉思片刻,眼神微不可查的一动:“你是说,这故事中,或许是那堂叔自己出于某种原因撒了谎,也可能是流言在宫内散播的时候,有些人出于某种目的,刻意杜撰的绿衣女鬼那桥段。”
周则景轻轻点了点头。
“单论那传闻而言,如果用已知的事情尝试还原一下整个流言的原貌的话,大抵是小黄门的堂叔在雾气朦胧的月夜下,被那奇石的声音所吸引,他寻着那声音而入,不小心溺亡。”
周则景抬头对上裴琼枝的眼眸,“但这原本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事情,那堂叔实话实说,也不会如何,但他为什么要在醒来时说谎,说自己见到了一个绿衣女鬼呢呢?”
“如果是其他人杜撰的,你还记得燕儿所讲的吗,‘那女鬼身着绿衣,面色惨白、面容模糊。那女人的手缓缓伸向堂叔。堂叔想退,却感觉自己的脚宛如被绑了石头,他感受自己的身子不断下沉,动弹不得。’如此详细,真实,那人为什么要杜撰一个无比详细的、女鬼将堂叔抓回的细节呢?为了增加故事的恐怖性?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有什么目的?为了流言传播的更广吗?天子脚下,他放任流言肆虐,是何居心?”
周则景一连发问,对面却没有人回应。
裴琼枝缓缓摇了摇,他的面色藏在月光的阴影下,他眸子闪动,却没有回答出这几个问题。
周则景的目光望向远处的月,今夜黑云笼罩,清淡的月色蒙上一层难以被掀开的面纱,周则景长叹一口气,道:“无论如何,有一个真理是不会变的,那就是这世间不会有鬼,只有利用人的恐惧作祟的——人心。”
“要想弄清楚这一切,还需要去找那个故事的当事人一趟,去他那里探探,是真是假,便可知晓。”
周则景缓缓说道。
裴琼枝藏于夜色的眸子不自觉闪动了一下。
*
太医院的一个小偏房内,那房子坐落于太医院的一角,如果不是有心人仔细寻找,绝对发现不了此处的“别有洞天”。
此时阳光大好,羲和高悬。
周则景推开门时,一股浓厚地恶臭味迎面袭来。
对于刚穿越过来时,便被指去刷恭桶的周则景来说,她原本以为,什么“生化武器”都不会将她击退,却不想,她险些被这房间的味她熏出眼泪。整个屋子中蔓延着难以言说的霉味;周则景脚腕旁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响动,老鼠在啃食草垛的声音。
那将她与裴琼枝引进屋内的小药童对他们二人缓缓行了个礼,“殿下,大人,这就是赵海。”
那堂叔的本名叫赵海,这些都是裴琼枝今早来接她时同她路上说的。
昨夜裴琼枝送周则景回了昭华宫后,自己又差人去打探的,说来也奇怪,按理说这流言的主人,应该早已深陷传言的漩涡,被许多人围着打探。
却不想,裴琼枝的小厮们找了许久,才堪堪找到被关在太医院偏房的赵海。
这赵海自从那一夜后,就如同疯了一样,行为痴傻,他们家是因为一家子闹了饥荒,全家都死尽了,只剩下他与侄儿两个人,无奈之下,他将小侄儿送进宫内当阉人,自己则凭借当年跟村口的老游医学得些许雌黄术,混进了宫里当药童,如今他疯了,宫内的人无法将他遣送回家,是那太医院的李院使发话,才让他暂住太医院的小偏房内。
周则景也没有想到赵海已经被吓疯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房间无人清扫,排泄物的恶臭充斥在房内的每一个角落。
倒是裴琼枝先是忍不住了,他一进屋内便忍不住咳嗽起来,胸口上下起伏,喘不上气。
周则景赶忙将裴琼枝扶了出去。
裴琼枝颤颤巍巍地伸出了一个手指向屋内,“去,把他身上清洗一番,洗到没味了再把他拖来见我。”
他话音一落,身旁候着的护卫鱼贯而入,他们训练有素地打水、拿盆。
裴琼枝喘了口气,日头正辣,裴琼枝被慌得有些睁不开眼,他冲着一旁紧紧掺着他的周则景道:“你陪我回去吧,这里有些晒。”
周则景被他突如其来的发病吓得要死,赶忙扶着他到太医院的偏厅去休息。
等待裴琼枝坐好后,她又赶忙掰开裴琼枝紧紧攥着她的手,将他的手腕摊开,为他把脉。
她把了许久,似乎在极为谨慎地反复确认,不容一丝差池。
周则景紧紧蹙着眉,骤然,一根手指抵上了她的眉心,将她低沉着的头向后轻轻一推。
周则景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正对上裴琼枝含着笑意的面容。
他脸上渗出点点汗意,却仍是含笑,他凑到周则景的旁边,轻声道:“那怕我现在严重的要死了也不要这样皱着眉头啊,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能每天愁眉苦脸啊。”
周则景原本被他突如其来靠近弄得手足无措,但听了他的话脸立即塌了下来,眉头皱得更紧:“怎么能这样说自己。”
裴琼枝见她脸色更僵,赶忙将抵着的手指移开,赔笑道:“别皱别皱!我只是在开个玩笑,百无禁忌、百无禁忌嘛……”
他赶忙道:“倒是师父,这脉诊了许久,可诊出什么?”
周则景沉吟片刻,道:“并无大碍。”
裴琼枝笑道:“这就是了,既然并无大碍,师父便不必特别忧心。”
他说话时,刻意加重了“师父”两个字,他以前并不是没有喊过周则景师父,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喊得周则景心头一颤。
这时,那被洗干净的赵海也被人押着来到了裴周二人的面前。
周则景赶忙将视线转向赵海,将刚才脑海中的裴琼枝移出。
于是周则景仔细打量着赵海,他披发,形容狼狈,眼下的乌黑清晰可见,裴琼枝的人将赵海放下时,他也只是“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他似乎是正在笑。
周则景走进时,发现赵海的眼神并不聚焦,他只是目光呆滞,咧着嘴“呵呵”地笑着,口水随着他的唇齿开合留在了他明显是刚换的衣襟上。
“赵海?赵海?”
周则景俯下身叫了他几声,赵海却是不理,只是冲着他直愣愣地傻笑。
裴琼枝瞧了他一眼,对着身旁的人道:“他几时成这样了?”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裴琼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