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苗疆少年
    《为什么我每天都在作死》全本免费阅读

    周则景与靖王就此商量好了。

    靖王去探那管事的口风,自己则去钟毓宫。

    靖王要去找太医院管事,推门出去便可找人,自己也需要去钟毓宫,则需要走一段路,原本裴琼枝想着为周则景点一班人马跟过去,周则景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有一个能证明靖王身份的玉佩便可,这么多人跟着,反倒不方便周则景施展。裴琼枝也并没有强求,裴琼枝率先推门离去,他向周则景眨了下眼,全当招呼了。

    周则景拂袖起身,也欲离开,这时,青儿却偷偷拉了下她的手。

    少年人的表情带着怯懦,他将头垂得近乎进了衣领里。

    周则景以为青儿是因为担心赵海,于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慰道:“你放心,赵海等会有殿下的人来照顾,你且先跟着殿下,不要怕,等我回来后,再为赵海想想办法。”

    青儿眼睛有些红了,感激的情绪浮现在脸上,手紧紧攥着衣袖,他唇齿起合,想说些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个表情并不陌生,周则景在裴凌燕的脸上就看到过很多次,跟她撒娇、或者被她说中心事的时候,他都会别别扭扭的抓着自己的或者周则景的衣服,自从跟他们那次聊天后,他们之前的关系却是近了许多,裴凌燕对她甚是依赖。

    到底都是少年人啊,周则景微微感慨。

    “好了,我要走了。”周则景向他眨了眨眼,“要是殿下欺负你的话,等我回来告诉我,我帮你做主,怎么说,我也算他的半个师父。”

    说完后,揉了揉青儿的头发,将青儿原本打理的很好的发型揉成了鸡窝头,周则景着急查清楚事情真相,耐着性子安慰了少年几句,见青儿情绪稳定后,便转身走出太医院。

    青儿直愣愣地呆在原地,他怔怔地望着周则景离去的背影,许久,恍恍道:“周姑娘,你的命……真得很好。”

    周则景已然走远,自然是听不到了。

    *

    钟毓宫离太医院并不远,却有些偏僻。至少周则景在之前从昭华宫到太医院上人的三月余,未尝经过此处。是昨夜去芙蓉池捉鬼,她才特意去寻了钟毓宫的方向。

    芙蓉池前多竹丛,钟毓宫在芙蓉池前,自然是竹影环绕。经过长廊,曲径通幽处,随一条石子小路,千百万翠竹掩映,竹影随风而动,周则景当时夜间赶路,不曾可以关注,现在看来,这前往钟毓宫的路上,好一处江南山水,就是路不大好走。

    周则景的小路中艰难穿梭,她一边前行,一边欣赏四周风景,这处布景,她莫名感觉有些像《红楼梦》中黛玉所住的潇湘馆,她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去过《红楼梦》拍摄大观园的潇湘馆住过,走得也大体是这样的路:一带粉垣,千百竿翠竹,参差掩映这朱楼画栋。【注】

    只是那圣女倒是不像林妹妹似的,潇湘妃子,人见犹怜;听那裴琼枝和青儿的描述,听着倒像是薛蟠做派,薛蟠当妃子吗……“噗”一声,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随即又转念一想,此处小路又窄又难走,竹叶低垂,之前裴琼枝说还挺受宠信的,那天子要是去找着圣女的,抬在轿子上,不就只有被竹叶竹枝糊脸的份儿?还是说他每次都自己屈尊走长的路见圣女?那这圣女倒也确实挺受宠的。

    没等周则景想出什么,周遭豁然开朗,一座宫殿坐落于此,红砖绿瓦,大门正上,有陛下亲提“钟毓”二字。

    只是大门紧密,竟是死气沉沉,周则景向四周一望,除了竹声潇潇,再无其他声音。

    周则景颠了颠手中的玉佩,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她轻轻地扣了下门环,门环于大门相碰的声音响动,将大门带起一丝丝的共振,周则景静静的等着钟毓宫门人的回应,她思考着于王美人谈话时要问的细节、内容。

    片刻后,一片寂静。

    周则景:?

    她有些犹豫地喊道:“有人吗?”

    回应她的是一片死寂。

    周则景眉头一拧,没有人吗?

    她想走近那大门,将眼睛凑近门缝处,去瞧瞧里面,但如果她猫着腰,向里面窥视,总感觉自己如一个偷窥狂一样,有些变态,就像是个流氓一样。

    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这么做。

    她向里望去,却正对上门缝里另一只眼睛。

    那是一个人也正在趴着门缝向外望去,周则景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原来是有人啊,周则景差点以为自己见鬼了。

    那人也被吓得不清,只听屋内传来声音,那声音浑厚有力:“不好,老大,被她发现了!”

    周则景:……

    周则景等了一会儿,许久,听见那门“吱呀”一声开了,带着不情不愿的委屈。一个小小的脑袋露了出来,竟是个小少年,那少年是个苗疆打扮。

    她将半个身子藏于门内,他似乎着的是红色苗衣,周则景看不真切,他的腕间、颈部、耳垂上都点缀以银饰,随着他的头歪着相碰,发出清脆般带着蛊惑的声响。他的眉眼上扬,带着说不出的神秘,他的皮肤极白,如白玉一般,在日光下显得有些透彻,他长得极为漂亮,周则景被他的相貌震惊得晃了下神。

    周则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他的目光却毫无掩饰的上下扫着周则景。

    “请问,这位——姐姐,有何贵干?”他拖着长音,声音中有一丝懒散,对着对面前的周则景满不在乎。

    周则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你不是刚才在门缝里的人。”

    那少年听到后,轻轻笑了一下,他的眼眸流转,又直直地盯上周则景的面容,目光像一条藏在丛林里的毒蛇,“是,但是,我们守门的小兄弟不太会说中原话,我是这里的管事的,姐姐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

    不太会说中原话,那方才门内口齿清晰的喊叫又是谁,周则景轻笑了一声,这个钟毓宫管事的少年,长得如此好看,倒是个睁眼说瞎话的人。

    只是周则景急着见那圣女,也不欲因此事与那少年辩解,拆穿他。

    她低着头作揖行礼,“奴婢系昭华宫的宫人,兼任太医院太医令一职,听说娘娘今近日受惊卧病,奉命,来为娘娘医治。”

    那少年听了他这话,面色不曾改变,他漫不经心地玩弄着自己一侧的头发,“奉命?奉谁的命?”

    “靖王殿下的命令。”

    “哦?”那少年似乎是突然感兴趣,他从门后面走出来,周则景发现他的腰间也佩着银饰,她看不清是何种纹理,但却是精美非常。他走起路来,那银饰摇晃,与少年的声音一样清脆,他歪着头,“我不曾见过靖王的随从,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人呢?”

    周则景拿不准这人要干什么,她双手碰捧裴琼枝给她的玉佩,“这是靖王殿下的信物,见玉如见人。”

    “哈。”她听那少年笑了一声,瞬间那少年的脸陡然凑近,周则景这才看清,那少年盯着她的,带着蛊惑的眼睛,如狐狸一般狡黠。

    “一个女人,既是宫人又是御医,既是昭华宫皇后的人,却又奉了靖王殿下的命令来为我们娘娘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