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的手指指向了一个太医院不远处的一座宫殿,“你看看那是什么地方?”
周则景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下,她的方向感很好,那座宫殿是在一片竹林掩映之间,后临一片御花园,周则景立即便认出来了,衡指的地方是何处。
“那是先前王美人的住所。”周则景缓缓道,“你带我来,就是想让我看这个地方。”
衡只是笑了笑,“怎么了?不可以吗?衡带姐姐故地重游,忆往昔难道不成吗……姐姐,那是你与衡第一次相见的地方,那个时候你看衡的眼神,衡一辈子都是忘不了的。”
周则景白了他一眼,直白道:“眼神……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吗?私以为是一模一样的。”
衡微微勾唇,“还是不一样的。”
周则景懒得再问,只是被衡这么一打扰,她再难专心的继续注视着太医院想方才裴琼枝的事情了。
她看着王美人住的那钟毓宫,此时她站在高处,只能依稀辨出属于钟毓宫的宫墙部分,曾经那钟毓宫中也算是盛极,;宫中来来往往过无数的宫人,不过才一年的光景,随着钟毓宫主人的离去,这座华美的宫殿也随之废弃。
雕栏玉砌优在,人却不同。
“话说……王美人,现在在何处。”周则景轻声问道。
她想起,似乎从那件事之后,她再没有听过任何有关于王美人的事情。
“死了。”衡淡淡地道。
周则景猛地看向衡。
衡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键要的事情。
周则景有些惊讶,她突然想起,在王美人进了冷宫后,裴琼枝似乎跟同她提到过,皇帝会暗中赐死这位圣女,想来是早已行动了。
周则景原本以为,衡提起她这位姐姐,情绪应该是笑着的,提起她的死亡,周则景以为他会是喜悦的,笑眯眯地对着周则景说,或者是恨的尽,感叹她为什么死得如此便宜,如在她生前衡对她的态度一样,带着想要燃尽一切的恨意,但是实际上,衡的表现尤为平静。
衡收敛了他的笑意,只是盯着远处看。
他抬起头,指着皇宫东南角一处,“她就是在那里。”
周则景顺着他望过去,衡值得是一座不是很大的宫殿,处于这后宫中较偏的位置,衡指的那间屋子,相比是王美人被赶出钟毓宫的时候,后来的居所吧。
那房子远处看很小,看起来也很陈旧、蔽塞,一族圣女高傲一生,最终就在这样的房子内,结束了她的一生。
“是什么时候?”周则景轻声开口询问。
衡的反应实在有所奇怪,周则景感觉的到,他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他所展现给周则景的,是一种平淡,甚至是带着一丝遗憾。
衡嘴角轻翘,“在她进冷宫的第一个月。”
“什么?”
周则景难掩惊讶,圣女在进冷宫后第一个月就死了?如果是周天子想暗中处决她的话,只是一个月的时间,未免有些太过显眼了,除非……
周则景再次看向衡。
“不错,是我杀的,我亲手刮了她。”
衡冲着周则景一歪头,提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才浮现了点点笑意。
“只是……很可惜,我在刮她的时候,她早已经神志不清了,杀她,我连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凭王美人干的那些事,死不足惜。衡这算是为自己报了仇,只是周则景还有些疑惑。
“神志不清?”
“不错,我那夜去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疯了,除了看着我哭,什么都不会做。”
圣女的精神状态周则景是见识过的,能过埋怨他人解决的事情绝不内耗自己,发疯发癫发狂一条龙服务。周则景在她进冷宫之前见她的时候,她还是对着自己破口大骂,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会让她变成这样?
她这一个月是在冷宫经历了什么?
他的表情愈发的阴寒,“我当时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变了,我想好了在我杀她的时候,她会怎么骂我,她说的每一句我都会好好听着,谁让我们是双生子,天生的心连心。可是我真正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痴傻了,我刮她,她除了哭,没有干任何事……我在刮她的时候,看见她的身子上,有烧焦的伤疤,她的状态我看的出,明显是在我之前,有什么人,在我之前……”
他的语气中难掩遗憾与仇恨,“捷足先登了……”
周则景看着衡,“所以你留下来,是想找出,那个让王美人变成那样的人是谁,是吗?所以你去找了靖王,让你留这里。”
衡看了周则景一眼,笑而不语,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落日渐渐地铺满他们全身,日辉笼罩下,他们贴着栏杆,谁也没有说话。
周则景等了许久,许久,衡也没有说话。直到落日渐渐隐没,天空中若隐若现升起一轮圆月,周则景估摸着时间,自己该回去了。
她要离开的时候,衡抓住了她的手。
“姐姐……”衡的声音很轻,“自古人心隔肚皮,我们凡人,你永远不会知道别人究竟在想什么。每个人都有秘密,有的人的秘密是可以探寻的,有的人是秘密,一旦接触到,便如同踏入深渊泥沼,再也不会翻身,有时候,不要过分好奇,也不要干涉别人的命运。”
周则景蹙了下眉,她觉得衡愈发的神经病了。
何况衡这段莫名其妙的话,让周则景听得很不舒服,他人的命运……周则景仿佛一瞬间又回到越山上,和我王美人告别的那夜晚,她在山巅上,她告诉周则景,她和古舟的命运,是注定好的。
周则景又想起淑妃,她现在仍然在时时刻刻诘问着自己的内心,自己帮助淑妃诞下瑞儿,这个“定时炸弹”般的孩子,他将来势必会将淑妃带到刀山火海的境遇。
淑妃的命运,是否也是在她怀那孩子的时候已经注定。
越想周则景越觉得难受,但是她还是向衡嘴硬道:“不想告诉我便不说,我也不是闲的没事什么人的秘密都好奇,还跟我扯什我么宿命论,我不信那玩意,走了。”
周则景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衡看着周则景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黄昏下,他身影藏在阴影中,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之后的日子里,周则景始终呆着昭华宫。
如今的大周后宫,所有宫人都在张罗着为淑妃诞下的小皇子,无论走到哪里,周则景都能听到宫人在感叹淑妃新添的小殿下甚是受陛下的宠爱。
原本周则景以为的,周天子这么对小殿下是因为要敲到裴凌燕,结果就是,裴凌燕反倒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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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跟周天子对着干了。
如此,周天子便愈发宠爱小儿子,给他的封赏,是整个大周朝都为之侧目的了。
周则景根本不愿意听见关于裴瑞露的任何事,她认为那就是个祸事,但是她无法插手,所以她只能躲避。
而且鉴于淑妃的原因,周则景也不是很愿意见裴凌燕,以及出于自己难以启齿的私心,她跟不愿意见裴琼枝。
所以周则景能找到唯一可以供她躲避的地方,也就只有昭华宫了。
周则景在昭华宫中,不用见裴琼枝,而裴凌燕因为婚约的事情,同沈氏和周天子闹得很僵,据说这几天搬到宫外住在靖王府去了。
沈氏的身子本来不好,因为裴凌燕的事情,忧心过度,前不久又犯了咳疾。但是如今周天子一心在淑妃和裴瑞露的身上,往常沈氏犯病,周天子每旬都要来个四五回,可这次,过了一个月,周天子都不曾踏足过昭华宫一步,只一心去淑妃的宫中。昭华宫的宫人担心沈氏的病情,都刻意不会向沈氏提起淑妃和裴瑞露。
但是周天子不来看沈氏,沈氏却没有像昭华宫的宫人想象的那样,周则景能看出,沈氏除了偶尔有些担心和想念裴凌燕外,对于周天子的冷落,她的心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反而正因为少了周天子的干涉,沈氏能更安心更稳定地养病。
周则景只能留在昭华宫内,她索性便借着这次机会,好好为沈氏诊病。
沈氏的病是先天不足,后天又照顾不当,又常常忧思所致。
在周天子不在的日子里,周则景每天都伴在沈氏的身侧,先前周则景总认为,自己虽然挂名在昭华宫,却一直算不上昭华宫人,沈氏帮了她不少,她却从没有真正报过恩,如今借着这次机会,周则景总算跟沈氏好好相处了一会。
白日里阳光正好的时候,周则景便搀着沈氏在院内散步,偶尔沈氏闲来雅兴,会在院内鼓瑟,沈氏的音乐造诣很高,但是昭华宫的宫人却从来没有听过她鼓瑟,后来沈氏鼓瑟的时候,昭华宫的小姑娘们便停下了手中的活,趴在柱子上偷偷地听。她们时常被皓月抓个正着,但是她们不知道的是,皓月是每次抓她们的时候,都是等她们听完沈氏一曲终毕,才去捉她们,皓月也在偷偷听沈氏鼓瑟。
周则景有时候站在沈氏的身旁,看着昭华宫内的日子,看着沈氏侍弄花草,有时候还会和几个年岁不大的宫人顽笑,有些宫人跟裴凌燕年岁差不多大,沈氏看她们的时候,脸上总是笑眯眯的,像是看自己的孩儿一般。
她总是喜欢看着小宫人们玩闹,有时候她会向周则景说,看到她们年轻的模样,她会想起很多人。
她的燕儿,她的幼弟,以及她自己。
周则景私心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久一点,因为在这样的日子里,她能感受到,沈氏的病在渐渐的好转。
前几个月,周则景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关于淑妃和瑞儿的事情,诸如周天子又赐了什么赏赐,据说周天子连给瑞儿的封号已经定好了,但是周则景没有细听,她并不关心。
渐渐地,周则景便听不见昭华宫有人在议论淑妃母子,周则景全身心投入到昭华宫安逸的生活,不再去关心旁事。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彻底打破了周则景平静的生活,彻底粉碎了周则景在昭华宫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