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姝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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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朦胧,晚风伴着衣裙飘舞,一缕发丝吹到脸侧。

    “真的……”温予睬凑近了点,距离又缩进了些,仰着头问:“不要紧吗。”

    “不然?”祁厦挑下眉,低着眸与她对视。

    “那你还跟我生气,说跟我没关系。”她笑。

    祁厦说:“难道有关系。”

    “当然有。”温予睬把吹到脸侧的头发拨了,看着他说:“我在追你,你在被追,这不是关系吗。”

    他像是被她的话噎到,偏了下头。

    温予睬说:“我跟他……就是朋友,很好的朋友,比亲人还亲的朋友。”

    他沉默。

    “如果能有感情,也早就发展出来了,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温予睬看着他,认真道:“所以你放心,我没把你当备胎,你也是我想追求的第一个人。”

    晚风轻轻,不知隐藏在何处的野蝉发出一声又尖又响的鸣叫,为这寂寥的黑夜添了分生命。祁厦垂下眼,眸中看不真切,“走吧。”

    路灯明亮,温予睬看到他红了的耳廓,憋着笑装不懂,“去哪。”

    “我饿了。”他转身就走。

    她快走几步到他身旁,捂着肚子可怜道:“我也饿了。”

    “饿了还不走。”

    “你没走,我才不走呢。”她笑。

    “……”

    “叮咚——”

    “欢迎光临姝树便利店。”

    进门就有播报音自动响起,温予睬说:“你想吃什么,这店里的东西我几乎都买过,什么东西好吃我可是了如指掌。”

    祁厦往速食区走,张口就来,“厉害厉害。”

    “你夸得好不走心。”她撇了下嘴。

    “行。”祁厦眼一闭一睁,装了满腔坏水,装腔拿调地说:“温大……”

    “别——”温予睬连忙打断,眼睛往那一溜速食上挑,“你还是接着不走心吧,受不起。”

    他笑了下,站在后面看她在货架前指点江山。

    “这个还行,但有点咸,再辣点就好了。”

    “嗯。”他随声应。

    “我上次吃这个喝了两瓶水,太辣了,辣得我胃都疼。”

    他抬眼看了牌子。

    “这个也好吃,竹笋的,我一般辣的吃多了会喜欢这个。”

    “嗯。”

    “这个不好吃,我吃过最难吃的拉面。”温予睬指指点点,“速食还能做这么难吃也是没谁了,不知道怎么发明出来的,怎么能比我自己煮的还难吃……”

    下一秒祁厦就伸手拿了,“这个吧。”

    “……”温予睬看傻子似的,“我都说它不好吃了。”

    “我就想看有多难吃。”他笑,语气挺欠嗖。

    “……”温予睬想说点话但忍住了,她默默拿了符合自己口味的一款番茄拉面,走在他身后准备结账。

    路过看到桌上卖的关东煮,她站定拿了盒子选了几根进去。

    祁厦仍站在收银台旁,低着头在手机上不知道看什么。

    温予睬把东西放台上,刚准备从包里拿手机,收银员那边就滴滴两声一起算好了,对她旁边的人说:“一共是二十六元。”

    话音刚落,祁厦把手机对准了收款处的机器,付款成功。

    温予睬拿上东西,笑道:“请我啊,这么好。”

    “没。”他收了手机,往桌台那走,“我怕太难吃,找个备选。”

    温予睬:“……”

    “简直就是天才啊。”她嘀嘀咕咕,还不敢让他听到,慢悠悠走到他身旁坐下。

    广播里在放一首韩文歌,欢快甜蜜的曲调,是一部剧里的插曲,温予睬恰好看过,等面好的同时哼了几声。

    而后便利店的播报声又响了几次,结着伴进来几人,挑零食的时候频繁往桌台的方向看,话里话外都在猜测着什么。

    对这方面的捕捉,温予睬一向很精确,她把面盖打开,拿筷子拌了拌,小声说:“有人在看我们。”

    他看样子已经习以为常,没答这话,吃了一筷子面。

    温予睬就等着看他表情,眼中都是小狐狸的狡黠,“怎么样,好吃吗。”

    “还行。”面上是看不出一点破绽的,话里是表示肯定的。

    “……”温予睬哑口无言,憋半天只憋出,“你的味觉我不敢苟同。”

    玻璃外路过的同学越来越少,蝉鸣音也逐渐熄弱,光线最明亮的玻璃里,仍是只坐着两个人,安静地一同享受迟了的晚餐。

    “真要送我回寝。”都快走到了温予睬还要忍不住撩拨一下,笑道:“这跟谈了有什么区别。”

    两人同样背着书包,带子在走动中不时撞在一块,祁厦说:“你丢了我怕明天敲门来是警察,找我这个唯一嫌犯。”

    温予睬:“……………………”

    又走了好大一段路,到了寝室楼下,她实在忍不住,问:“那你昨晚问我的也是这个意思喽。”

    “不然。”他偏头,瞧她一眼,嘴角弯了点。

    温予睬简直觉得艾佳妙就是天才啊……

    “那你的任务结束了,我安全到了。”她站上女生宿舍的台阶,蔫了吧唧地给他招招手,“拜拜。”

    祁厦在台阶下,头稍仰着瞧她,眼睛被月光衬得深情,他扯出个笑,转身离开。

    温予睬也转身上楼,爬楼梯的时候还在想他刚才那副神情,怎么会觉得他温柔呢……

    一定是今晚月亮太好看了,她晃晃脑袋心想错觉。

    祁厦的步程还未踏出宿舍楼范围,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看到来电人的名字,下意识就拧起眉心,但仍是接了。

    “为什么现在才接。”电话那头是女声。

    祁厦站在树下,“关机了没看到。”

    “你明看到我打了两个过来,知道我有事要说,为什么不回过来。”

    “总不就那些破事,我听也听够了,还需要再问吗。”他说。

    郑洢女士生自书香世家,说话做事却都带着一股命令感,“祁厦,这是你对你母亲该有的态度吗。”

    他笑了下,“您想要我用什么态度,给个标准呗,不然我不好把握。”

    “祁厦,你就非要这么话里带尖地跟我说话。”郑洢说:“出轨的是你爸,作为我儿子,你不安慰我不说,现在反倒这副谁欠了你似的仇恶,养儿子养成仇人了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真是长见识了,你们姓祁的骨子里不愧是一脉,跟你爸一样恶毒。”

    夜风不吹的时候,夏夜也是闷燥的,他神情并没多大变化,仿佛对面咄咄逼人的对象不是他一般,他笑,“都是劣性基因,还要分高低吗。”

    郑洢被堵的哑口,转说:“我找你不是想听这些。”

    “话不都是你说的吗,我说什么了。”

    郑洢说:“财产分割书你也看到了,只要你出场指控,把你爸先出轨坐实,我们就能多分百分之二十。”

    “谁先谁后,连你们自己都分不清,指望我坐实,我又算什么。”

    “只有你一个儿子,你的话,你的态度,算是最关键的一环。”

    听到这话,祁厦彻底没了耐心,“你和他,都不止我一个,你们怎么分怎么吵怎么闹,都跟我没关系,你想听的话我曾经失智的时候说过,以后没可能,要是实在想听,多去找你另外几个孩子诉苦,毕竟他们才是你亲生的。”

    这些话后,对方手机猛地被砸到地上,屏幕四分五裂,连带着名字也是,不过通话却没有中断,硬件还没被砸坏。

    话筒中多安静了十来秒后,祁厦挂了电话,低下眼,下意识侧过头,喉结滚动了一下。

    紧接着,手机又响了几声提示音,他忍着不耐点开。

    是温夏的新消息。

    【温夏:快看我拍的六楼的月亮。】

    【温夏:好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