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拜师
    “许叔叔还没跟你说吗,我已经拜他为先生了,他说他还想把你收为弟子,我们以后就能一起跟着他学习了。”

    云沐沐刚塞进嘴巴的薯条吧嗒一下掉在桌上,“他今天早上过来什么也没说啊!不对,你等会儿我!”

    她猛地站起来咚咚咚跑下楼,四处张望找到云大柱。

    “爷爷,爷爷!”

    “诶!”云大柱看到孙女下来关心地问道:“是县令小姐还想吃什么吗?”

    “不是。”云沐沐左右看看,把她爷拉到角落,“爷爷,那个县令大人的好朋友是不是跟你说要教我读书?”

    云大柱怔住,“你咋知道?”

    “玉薇说的。”

    云大柱一想便想通了,既然是县令的好友,那肯定也会收县令家小姐,苏小姐知道很正常,“他是让我问问你的想法,你愿意读书拜他为师吗?”

    云沐沐挠着头,“我当然愿意读书。”商城里有好多好多书,每一本的书名都很有意思,有一些种田方面的更为实用,她都想读过一遍,不过她目前的识字量还不够,不带视频的书看得很困难。

    不过……“那个许叔叔很厉害吗?会的学问多吗?”不是云沐沐怀疑许平,实在是他和她想象中的先生完全不一样,不像先生,倒像个富贵人家爱玩的公子。

    “这个你不用担心,县令大人说他朋友的学识很厉害,是从大城过来的,比很多老先生都厉害。”

    闻言云沐沐有些心动,却又犹豫地看向云大柱,“爷爷想让我读书吗?”她总听人说上学要花很多很多钱,家里的钱不知道够不够……

    云大柱眼神柔软,大手揉揉她的小脑袋,“沐沐不要问爷爷,只要沐沐想就去读,读书好啊,咱们沐沐长大了就不用在地里刨食吃了。”

    小孙女香香嫩嫩的,他可不舍得让她吃种地的苦,就算女娃读书不能当官,那也可以做一个雇人干活的小地主。

    当天晚上,铺子关门以后,云大柱把大家叫过来就说了这事,他倒不是问大家的意见,就是通知一声,现在家里的钱几乎一大半都是因为孙女赚来的,谁敢对此有意见?

    意见是没有,但沐韵心想到一个问题。

    “许公子人在县城,教授课业肯定也是在县城,沐沐难道要一直留在这里吗?”

    后院屋子简陋,地方也小,比不上家里舒服,没地方给她读书写字。

    这的确是个问题,云大柱思索了一会儿,道:“每日往返也没什么,早上早点起,晚上关城门前离开,天气不好的话再住在铺子。”

    云海拍拍小侄女的肩膀,同情地对她说道:“沐沐,辛苦你了!”

    云棋也道:“妹妹,你的悠闲日子要到头啦!”

    只有云柏神色怔怔,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云湖余光瞄到小儿子的表情,想了想问云大柱,“爹,许先生明说了只要沐沐一个人吗?我琢磨着家里云海云棋云柏都很小,云桐他们也不算太大,他们若喜欢读书能不能跟着学一段时间,不是当入室弟子,做个普通学生也挺好。”

    云海云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对着云湖恨不得把头摇下来,云柏则满眼希冀的望着云大柱。

    云大柱摸着下巴,“这个要问问许公子……”

    “爷爷,爷爷,翻过年我都十六了,我就不用了吧!”云林急道,“机会留给弟弟妹妹,哪有人从成丁才开始读书的。”

    云桐也忙道,“我也快十五了,弟弟他们小让他们去吧,别给我们浪费钱了。”

    除了云柏,其他孩子争先恐后地表态,就怕晚了一步就要被叫去读书,他们觉得识几个字能算一些简单的算术就足够用了。

    云大柱扫了一眼不争气的孙子们,鼻子都快气歪了,“就问问收不收云柏吧,剩下这些没一个读书的料,浪费那钱还不如攒着给他们娶个靠谱的媳妇儿。”

    云沐沐在一旁听着,突然想起自己还答应小玉过一起读书,“明天我们一起去问问许叔叔。”

    另一边,许平和苏贺言也在讨论这事,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苏贺言在给许平洗脑。

    “安世,既然你都愿意当先生了,不如直接在我阳山县开一个学堂吧,当然我不是逼你,就是觉得你来都来了,教也教了,那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有越多学生听才越不浪费你满腹诗书啊!”

    许平翻了个白眼,“你别给我戴高帽,我不吃这一套,你当弟子是那么好收的,我看的过来吗?”

    苏贺言见好友态度不似想象中抵触,继续劝道,“当然不是弟子,你可以收一些普通的学生,就像我县里学堂的先生一样,你也看到了那些先生的水平……你既然来了阳山县,也算县里孩子的一个机遇,要是你教腻烦了,转身就能带着两个弟子离开。”

    许平微微有点意动,“但县里也就你知道我,一样的纳费,他们肯定更愿意送孩子去老先生那里。”

    “那我就聘你为官学先生,不收纳费。”

    许平不可思议道:“你让我打白工?!”

    苏贺言理直气壮:“你在乎那三瓜俩枣吗?要是想要,那我从县衙抽点银子给你当酬劳。”

    “……可你这县里也没有官学啊!”

    “这还不简单!”苏贺言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笔走龙蛇,飞快写下一封信,“苏乾,送到户房家里,让他这两日将地方定下来,登记上报。”

    “是。”苏乾接过信,快步消失在他们眼前。

    晚上许平躺在自己床上,眼睛都闭上了又唰地坐起来,“苏瑞之这小子,他是早就算计好的吧!”

    他是不是就不应该过来,亏他还以为好兄弟担心他在京中的处境,没想到是叫自己过来当牛马的!

    黑心肝的苏瑞之……

    云家这边云山带着唐氏和两个儿子先回去,家里的地还要照看,其他人暂时留了下来。

    后院就两间屋子,女人带小孩子睡一屋,男人带大孩子睡一屋,横躺在炕上,长度不够放了两条长凳搭脚,勉强睡下了。

    次日云沐沐还没睡够就被她娘抱了起来,“闺女,起来了,吃完饭和你爷爷你爹去见见许公子。”

    昨天许平留了一个地址给云大柱,云大柱带着儿子和孙女找过去。

    许平没想到云沐沐这么快就上门,他以为云家需要考虑很多天,毕竟很多农户认为,让一个女孩读书是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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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本无利的事情。

    云大柱和云湖见到许平后尊敬地弯腰行礼,许平虚扶一下,“老伯,不用多礼。”

    等两人直起身体,他再开口:“老伯已经决定好了吗?”

    云大柱拉过孙女,“许公子,您看得上我家沐沐,是沐沐的福气,我全家都很支持她读书。”

    许平不知道云沐沐在家的地位,只以为云大柱是少见的不重男轻女的人,他赞道:“老伯开明,这世道男子难为,女子更加艰难,沐沐跟着我读书,别的许某不敢保证,但只要她肯学,就一定能有安身立命的资本。”

    云大柱云湖当即再行一礼,脸激动的通红,“这就够了,这就够了……”

    说罢,云大柱使眼色给儿子,云湖厚着脸皮上前一步,“许公子,还有个事儿,您听听,要是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

    许平挑眉,脑子转了一圈,没猜出他们想说什么,好奇道:“你说。”

    “我还有个儿子,也是喜欢读书,虽然比不上我闺女聪慧,但少年老成……”

    云湖话说到一半,许平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他眉头微蹙,“你想让我也收了沐沐的哥哥当弟子?”

    云湖连连摆手,“不用当弟子,能让他旁听先生讲课就行,他绝对不会打扰到先生的。”

    云大柱补充道:“对对对,若先生觉得为难就算了。”

    许平松开眉头,“弟子我没有打算再收,旁听也不需要……”

    父子俩心中一紧,以为这事没戏了,拉住想要开口的云沐沐,却听许平接着说道:“县令大人说要开官学,可以让他去县衙登记,通过以后就可以进来读书了。”

    “真的!”

    “太好了!”

    云大柱云湖顿时喜不自胜,云柏虽然没有沐沐聪明,但也是他们家少有的爱读书的人,因他年龄大些,甚至更能沉下心学习,沐韵心教给云沐沐的知识云沐沐能马上记住,云柏则可以记住七成,剩下三成他会自己找时间背下。

    他们都知道云柏是个爱读书的孩子。

    云沐沐也开心地笑了,弯着大眼睛问许平,“叔叔,那你也会去官学上课吗?”

    许平捏住小姑娘的肉脸,“还叫叔叔。”

    “先生!”云沐沐机灵地改口,却为自己解释,“玉薇说要行了拜师礼才能叫先生。”

    许平放开手,回答她问题的时候带着一丝咬牙切齿,“会,官学暂时就我一个先生。”因为苏贺言说加上他的入室弟子才两个学生,哦不,现在是三个,用不了太多先生……

    云沐沐又问:“那官学还能收女学生吗?”

    “这个……”正常来说是不能的,但许平嘴角扬起一抹坏笑,“收,只要年龄在十五岁以下,不论男女都收!”

    他自己不闲着,也得给苏瑞之找点事,来啊,互相伤害呀!

    祖孙三人和许平选定好拜师时间,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许宅。

    许平在桌前转了两圈,驻足提笔写下一封信,写完之后默读一遍,确认自己写得足够感人肺腑正义凛然,一腔热血忧国忧民才将信纸折好放进信封。

    “阿书,把信送给苏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