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可以推翻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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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月并没有安心准备春擂。

    那晚春柔走后,她一个人研究阴风乱树迷石阵研究到深夜,第二日一早,她偷跑去京郊。

    京郊多山,她一路翻过山岭,穿越丛林,在深山林密荒无人迹处,找到了一个山洞。

    找到这个山洞的过程也颇有些奇妙。

    六岁那年,吴正临死前塞给她一本书,那时她不认字,就暂且把书藏了起来,想着以后认字了再看。

    七岁那年,她认得不少字了,再看那本书,却发现那不过是吴正的一本日记,记载的是常山派灭门之后,吴方吴正二人在江湖上东躲西藏的经历。

    她还是爱看故事,趁无人注意时一点一点的翻看那本日记,还颇为吴方吴正两个末路英雄惋惜了好一阵。

    再到十岁,偶然间再翻开那本书,才发现了两行从前被自己忽视的小字:二十三日,与掌门赴京城寻常山派武林秘籍,追至西郊深山,不得其踪。

    这句话的下一页,还有一副京郊山景图。

    因为吴正经常在写完字之后画点小画作装饰,第一次看时,满月只以为他花了一副山水画。

    后来仔细一看,她才发现这幅画中每一个景物都描摹的十分详细。

    “我得去帮常山派把他们的秘籍找回来。”因着这样一个念头,她用了半年的时间,搜遍了京城西郊的山林,终于找到与画中景物别无二致的一个地方。

    这地方四面环山,中间有一潭碧水,水中央有一个凉亭。

    荒无人迹的地方却有个不算破败的凉亭,不论谁见了,都想凑近去看看。

    从山顶到凉亭,看起来很近的距离,满月走过去,却用了五年。

    第一年,她困在下山的树林里。那林子与其他林子不同,种的是四季常青的松柏,枝干宽广到能遮天蔽日,但每棵树都长得一模一样,进去没几步,就完全迷失了方向。

    还有常野兽出没。

    第一次进去,她差点死在里面。

    后来她谎称在外面被野兽踢了,躺了大武宗里养了大半年的伤,又发愤图强了大半年,终于能把林子里的猛兽打个七七八八。又过了一年,她钻研了不少五行阵法,这才找到穿过树林下山的方法。

    第三年,她又困在山下的泥土地里。

    说是泥土地,不如说是变幻不息的沼泽地,一大片沼泽,只有几处地方可以落脚,可那几处可落脚点地方,又时时刻刻都在移动。

    她想施展轻功飞过去,谁承想,她脚尖刚离开地面,山谷中就刮起阵阵妖风,险些就把她刮近沼泽里。

    她用了一年,练就了凭耳力区分旱地和沼泽地的神功,这才破了这个沼泽阵。

    第四年,距中心亭只有一个水潭的距离。然而,那水潭四周却布下了各类机关,只要潭水有一点波动,就会有暗器从意想不到的地方飞射出来。

    那年为了闯这个阵,她常常被暗器刺得遍体鳞伤。

    但她从没退缩过。养好伤就去闯深潭,养好伤又去闯深潭,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她竟能做到以一人之力抵挡漫山遍野的暗器。

    但是刚走进亭子一步,她就被亭中弹起的石阶给打了回去。

    实验了好久她才想明白,欲过这个石阶,必须要做到经过水潭时不让水潭起一丝波澜。

    要做到这个,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

    最重要的还是人和。

    那年,她没事就去河边练轻功,叫雕弓或者春柔帮她看着,直到能确保她飞身过河时河水不起一丝波澜,她也就顺利的站进了凉亭里。

    凉亭里什么也没有。

    满月怕漏看了什么,一寸一寸的观察,一寸一寸的摸索,但什么也没找到。

    她费尽心机,几度冒着生命危险闯进来的凉亭,里面居然什么也没有。

    她有些沮丧,一时想不清楚这五年来出生入死的往凉亭里闯,究竟有什么意义。

    那天她一个人在凉亭里坐着,从日上三竿坐到日落西山,要回城时,望见天上有几只鸟儿飞过。

    她那会儿心情不好,随手扔了几只袖箭欲打鸟,一支袖箭打空,垂直落在了山林里,山林里狂风大作,野兽嚎叫,巨石翻滚。

    她呆立亭中,寸步难行。

    迫不得已,她站在凉亭中央观察起四面大山来。

    还真就观察出些门道。

    山上那些松柏,近看一模一样,远远看去,却有些树高些,有些树低些,有些树颜色深些,有些树颜色浅些。错落有致,似乎有规律可寻。

    满月又试着用袖箭射了几处,天上风云不测,环境时好时坏,她始终没有参透这个阵法。

    幸好她遇见了归舟,又通过归舟联系上了其父李巍,李巍帮她破解了这个奇妙的阵法。

    她按李巍所讲,加之自己一晚的钻研,大体解开了破此阵的方法。此时她站在亭子中央,用袖剑射到特定的位置,等射完第八十一颗袖箭,风雨停歇,天气转晴,野兽安静,鸟栖山野。

    凉亭中央的地板突然缓缓打开,一个石桌,两个石凳,缓缓上升。

    其中一个石凳上,端坐着一个青袍墨发的少年——居然是归舟。

    满月嘴巴张开又合上,一时竟不知该问什么。

    归舟淡笑着向她招手:“满月姑娘,过来下一局棋。”

    满月站着未动,皱眉问:“怎么会是你?你究竟是谁?”

    归舟眉宇间不见一丝波澜:“不如先下一局棋,一局定胜负。”

    满月说:“我不会下棋,容我回去练几次,再来找你博弈。”

    归舟摇头:“只此一次,过时不候。”

    “我输了或赢了之后,会有什么结果么?”满月问。

    “输赢本就是结果,满月姑娘难道不想知道你这五年磨砺的最终结果么?”归舟问。

    满月怔了怔,若不是她见过归舟两次,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把他和昨日那个一说话就脸红的小师弟联想到一起。

    想昨日比武,她还威风凛凛。今日对弈,怕是要让归舟占尽上风。

    输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势,她心一横,大马金刀的往归舟对面的石凳上一坐:“尽管上吧!”

    “姑娘是客,姑娘先请。”归舟说。

    满月“啪”的一声把黑子拍在天元。

    归舟疑惑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