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雌虫的养护方法》全本免费阅读
“我不想忘记我的来处。”
兰登抬起眼。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散发出坚定的光芒,不由得让菲尔德晃神。
“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忘记自己的来处。”菲尔德从沙发上坐起来,慢慢挺直脊背,看上去终于有了正形。
“我不勉强你,我的朋友,我只是不想让你在这个异族星球活得太累,获得一个高等级的雌虫会让我们的生活更加便利。”
他将桌面上的一大袋东西拿出来,有很多都是兰登自己在集市没办法寻摸到的“珍惜物资”,比如可可豆。
“这是我让利普给我找的,他在这方面特别有天赋。”菲尔德炫耀地抛了抛,高兴道。
“那我是沾你的光了。”兰登打开杯盖闻了闻,确实是高品质的可可粉,味道也十分醇香。
“不不不,是我沾你的光。”
菲尔德讨好地笑道:“兰登,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好想喝一杯热巧克力!”
这个倒是很简单。
兰登放下手头的事情,去给他磨豆子。
菲尔德在客厅百无聊赖地等待,然后翻开了兰登正在阅读的精神力梳理书籍。
他们通过智脑很容易便掌握了虫星通用语,但是了解一门知识和掌握一门技能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巨大鸿沟,这些用全新文字书写的教材和他们母语是有着本质区别的,所以菲尔德看了两页便开始有些犯困。
“兰登,这些知识太难了!”菲尔德晃悠到了厨房,坐在吧台撑着脸:“你打算怎么锻炼你的精神力?用你带回来的那只雌虫吗?”
“是的,如果他愿意的话。”兰登给煮好的热巧克力里添上牛乳和糖,然后递给菲尔德。
热可可还是滚烫的,白烟袅袅升起,模糊了兰登的容颜。
菲尔德突发奇想,想看看兰登买回来的那只雌虫究竟长什么样子,想要到内室看看,却被兰登拒绝了。
他坚定而温柔地把手挡在门前。
“那是我的病人。”兰登微笑道,“我并不认为他是某种可以用来随意观察或者评判的宠物。”
“好吧。”菲尔德嘟囔着妥协:“你总是这样。”
很快,一杯热巧克力就喝完了。
菲尔德站起来,向兰登告辞。
他知道自己的这位邻居喜欢安静不被打扰的生活,而他恰恰相反,他更喜欢自由自在地探索这个全新的世界。
“下午我约了利普,他准备带我去菲尔德星球看看。”菲尔德也挺兴奋,这是他拥有的第一颗以他名字命名的星球。
为了答谢这份昂贵的礼物,他自然也要表现出自己的诚意。
菲尔德给了兰登一个飞吻:“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我的朋友。你知道的,我完全掌握了虫族社会运转的规律,可以给你适当的庇护。”
他补充道:“当然了,等你的精神力强大并熟练掌握疗愈技巧之后,说不定我们都可以成为虫族社会的顶层阶级。”
兰登送走了菲尔德。
对他来说,是不是顶层阶级没有什么区别,他想要的是回家。
而圣殿是他们能回去的唯一通路。
他们出现在虫神的襁褓里,作为珍贵的雄虫被看得很重,但是他们再也没有正当理由接近那一尊神像。
神像从A级星球被迁往S级星球布雅达星,那是高等种聚居的主星,他们这两只被评级为D的雄虫是根本没有资格进行星际跃迁,到达那样的贵族星系的。
只有成为治疗能力超群的圣级阁下,才有机会前往主星的圣殿深造。
兰登转身回到室内。
他必须好好参透精神力治疗的奥义,然后尽快获得前往主星的通行证,靠近那一尊神奇的虫神像。
**
兰登坐在客厅,他安静地阅读着,沉浸在他完全没有体验过的新奇世界。
书中说,只要集中精神,雄虫可以很自然地捕捉到雌虫逸散的精神力波动,从而感知到他们的心音。
他们精神薄弱或情绪波动剧烈时,精神力的堤坝也会失守,雄虫甚至能进入到他们的精神图景。
只要顺着他们的想法,将心中的愿望变成现实,他们的精神海波频就会趋于稳定。
“实现愿望……改造环境,安抚恐惧……”
兰登一页页翻看,还适当地做着笔记。
他有点懂了。
比如说,大多数军雌的恐惧来源都是战场,他们可能曾经无望地等待救援,可能曾经被俘虏,被敌军折磨,这是他们精神海深处埋藏的创伤。
将伤口挖出来,然后清洁上药,告诉他们还有其他的可能,给他们许以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美梦,正面的、积极的、相信的力量,能帮他们挥去阴霾,带着信心迈向明天的征途。
这要看雄虫的手段是否强悍,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搭建一个足够真实、让雌虫愿意相信的结局,非常考验雄虫的临场应变能力。
这确实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但是实际操作起来究竟是什么样,兰登还一无所知。
来找他诊疗的雌虫军官们都高高筑起了严密的精神堤坝,他顶多能听到几句关于他外貌的赞叹,看到为得到诊疗机会而兴奋的橙色精神体。
他很难突破那一堵高墙,窥见他们的真实意图,只能看见目的鲜明的“求偶”意愿。
所以这就是圣级雄虫很少的原因。
然而,他的耳边却听到了一道趋近于无的心音。
“……渴。”
“……想要水。”
兰登将书本啪嗒一声合上,立刻端上一杯水来到了浴室。
雌虫仍乖乖躺在用矮桌拼成的简陋手术台上,别说醒来,连眼睫都没有跃动一下。
但是他的心音却又无比强烈。
兰登将他扶起来一点儿,将水杯抵住他的唇。
他却紧紧地咬住牙,不肯接受半点馈赠。
兰登有些茫然。
然而,像是一团乱麻的精神力波频里,有一段最为活跃,兰登攥住了它,尝试着将自己融入进去。
这也是他第一次“入侵”他人的精神海。
他走过了一间无比黑暗的房子。
墙角蜷缩有一名雌虫,他伤痕累累,用仅剩的两片残破的翅膀护住自己。
他走上前,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一杯水。
似乎感知到自己的靠近,雌虫拱起脊背,显然是进攻的姿态。
然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