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二哥哥被罚跪
    看来她得备份厚礼送去苏家。

    铺子打烊章婉清就马不停蹄去珍香阁买贺礼。

    珍香阁是苏寒山之前带她逛过,他喜欢新鲜玩意儿,所以无论上至价值连城的玉器还是下至分文不值的草编蚂蚱,他都有兴致研究。

    在珍香阁驻足许久,章婉清仍不确定该买什么该送什么,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个古色古香的砚台上。老板介绍这个砚台是四大名砚之一的端砚,前次来珍宝阁寻宝时,苏寒山对它的评价颇高,只是他书房里有一块,秉持着章婉清教他的节俭原则,他认为再买就是浪费。

    读书人喜欢笔墨纸砚,也离不开它们,章婉清心想送这个比较合适。

    为了凑成文房四宝,又彰显贺礼贵重,章婉清又挑了宣纸、笔、墨,一整套下来,价格不菲。

    捧着它们,仿佛捧着沉甸甸的金子,心口哗哗淌着血,这可是清韵坊两个月的营收。

    她闭眼、咬牙,狠心买了。

    临走时,忽然想起姜云升与苏寒辰是一同参加春闱,清韵坊开业时他送了一个铜制的招财猫,于情于理她应该回他一份礼,只是不晓得他科考的结果如何。

    她又在宝物阁挑选了几样与姜云升匹配的字画、字贴、宝瓶等,等明日上姜家打听后再定。

    翌日,章婉清揣着贺礼去苏家。门口的洒扫丫鬟见到她一如既往的热情打招呼,只是神色有一丝不明显的慌张。

    莫非苏家出了事?

    但是这二郎中举是天大的喜事,还能有何事让丫鬟们慌张,但穿梭在通往西苑的长廊时,遇上的几个仆从没有一个是轻松的,神情同样带着不可察见的慌张。

    步入西苑前厅,苏宏正怒气冲天的声音如穿堂风直嗖嗖贯入她的耳朵,那声音像猛然被戳破的汤包,热气腾腾,熏得人耳朵疼。

    那声音像是在训斥人。

    章婉清迟疑是否该上前,恰好苏寒山从前厅的回廊跳出来,见到她,小跑了两步,停足问:“你怎的来了?我还正准备去找你呢!”

    章婉清将他拉到一旁,朝前厅抬了抬下巴,压低声音问:“里面发生了何事?”

    苏寒山回头望了一眼前厅,学着她压低声音道:“二哥哥被罚跪。”

    章婉清猛地眼大眼睛,新科探花回乡第二日便被罚跪?怪不得宅里上下个个人心惶惶。

    可是这不应该啊,无论哪朝哪代哪怕是谁家儿郎中了个秀才,恨不得立即宣扬,让家家户户都知晓,宗族和乡亲也是踏破门槛,苏家二郎居然被罚跪,看来是做了大逆不道的事。

    不等章婉清追问,苏寒山为她答疑解惑,“二哥哥提出要娶莺莺姐,二叔和我阿爹坚决不同意,这不在罚跪,说何是想明白何时才能起身。”

    章婉清恍然大悟,当初撞破了苏寒辰与孙莺莺暗通款曲,她可是被苏寒辰的情真意切打动过,可是后来他又没有任何动静,她还腹诽他是言行不一的软蛋。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等着一举高中,用行动向孙莺莺证明他是真心待她,要娶她,即使他是朝廷命官,身居皇城。

    他并不是大家表面上认为的书呆子,其实内心通透如玉,他知晓两人门弟有别,身份相差悬殊,冒然告之父母,定不会同意两人的婚事。苏家虽说是商户,高贵不到哪里去,但是毕竟是良籍,而孙莺莺是奴籍,已经为两人竖起一道高大的屏障。

    或许他认为以探花的身份向父母求得姻缘比以一个普通举子的身份去求,胜算更大。

    章婉清不禁感叹,苏寒辰确实用心良苦,对孙莺莺的感情可比金坚。

    “圣上赐你二哥哥何官职?”

    “好像是甚的编修。”苏寒山没听过这个词,记不住。

    “翰林院编修!”

    “对,对。”

    那可是正七品的京官,将来前途无量。

    “哦,对了,你知道姜表哥可有及第?”章婉清顺嘴提了一句。

    一听她提姜云升,苏寒山心中就泛起醋意,他不作声,章婉清笑道:“怎的,你不说,是要我亲自登门打听?”

    “中了二甲,庶吉士。”苏寒山立即脱口而出,才不给她去见他的机会。

    也不错,进士山身,看来明日又要割肉一次。章婉清捂住胸口,压抑住要花钱的心痛。

    “你不舒服吗?”苏寒山终于看见她怀里揣着的四四方方的锦盒,“这是?”

    他眼中有惊喜。

    “送你二哥哥的贺礼!”她停了一瞬,“但是此刻我不方便进去。”

    “哦!”还以为是送他的呢,苏寒山眼里的惊喜倾刻消失。

    苏宏正的斥责声此起彼伏,一浪一浪向两人袭来,两人虽然离前厅有一段距离,但章婉清听得一清二楚,里面还夹杂着苏宏阳的斥责声。

    两位长辈双打,苏寒辰有得受的。

    苏宏正:“你个逆子,枉读多年圣贤书,圣上赐婚你都敢拒绝,你简直大逆不道,你是要置苏家上下的性命不顾吗?”

    苏寒山倔强回道:“我已向圣上禀命我有意中人,圣上英明,并未责罚我,大伯勿担心,不会牵连您和苏家。再说大伯也知道我读的是圣贤书,可圣贤书授我的是经世治国的道理,不是教我如何攀龙附凤。我看是大伯您自个想要尚公主。”

    “你,住口!”苏宏阳冷声呵斥,“怎能如何与你大伯说话。”

    “我!”苏寒辰别过头,虽然是跪着,但身子笔直笔直,颇有骨气。

    苏宏正被他这句话怼得怒不可遏,“逆子,逆子,苏家好不容易出了个探花,你不仅枉顾祖宗规训,有负门楣重任,还弃苏家在鹿州苦心经营的名声,如此任性妄为,你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听这声音是要动家法,苏寒山冷不丁一个颤栗。

    “我寒窗苦读十几载,是圣上钦点的探花,苏家进士及第独我一人,大哥哥当年也只是进士出身,还不及我,怎的就枉顾祖宗规训、有负门楣重任?我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怎的就污了苏家名声?”

    苏寒山不愧读书人,骨子里的硬气令章婉清佩服。

    苏宏阳又道:“你如今是万千双眼睛盯着的探花郎,不是远在西南州城无人问津的举子。”

    “勿要再与他费舌。”苏宏正从前厅后墙抽出鞭子,将苏宏正推到一旁,鞭子狠狠的落在苏寒辰的背上。

    章婉清和苏寒辰一个哆嗦,仿佛那鞭子是抽在自己身上,听见了皮开肉绽的声音。章婉清真切体会到苏家家法严格,不过,一个商户人家家规竟有这般严格,着实令她意外。

    “我们要不要进去阻止?”苏寒山低声问,那一鞭子听着声音都疼,他心疼苏寒辰。

    章婉清犹豫要不要进去劝一劝,会不会火上浇油。这探花郎虽然骨头硬,但再硬的骨头不是铁打的啊,读书人每日关在书房读书,不锻炼身体,经不起几鞭子。

    这时,蒋娥火急火燎迎面而来,嘴里骂着:“挨千刀的两个老东西,我的儿子也敢打!”

    霎时见到章婉清和苏寒山,她猛然止步,抓起章婉清的手腕就往里走,“你们两个跟我一起,替我教训教训那两个老东西。”

    看来是在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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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落下时,有仆人偷偷跑去禀告她,她着急忙慌来护崽。

    在章婉清的眼里,柳容一直是温婉大方,颇有当家主母的气质与风范,蒋娥就逊色几分,但是她多了几分随性,今儿看来,她身上还有一股隐藏的泼辣劲儿,护起崽来连自己夫君和大伯哥都敢骂。

    章婉清莫名有点想笑,但是又觉得这样对不起苏寒辰,恰好在面对跪在地上强忍鞭痛的苏寒辰时,她实在笑不出来。

    蒋娥直接扑上去接住了苏宏正落下的第二鞭,趁他不备将鞭子从他手里夺过来,扔给仆人,没好气道:“寒辰是我的儿子,我允你打他了吗?”

    “你……”苏寒正一时语结。

    “怎的,不说话了?被我戳到心窝子了吧!虽然他是你生的,你和大嫂端屎端尿养过他,好歹他过继给我十二年,我也劳心劳力伺候他读书和吃喝拉撒,我对他的情分不比你少,你没资格在这里管教我的儿子。”

    苏宏正无法反驳。

    蒋娥轻笑一声,又狠狠剜了眼他身旁的苏宏阳,挖苦道:“你自己的儿子不会管教,就会跟着旁人起哄,像只鹌鹑一样。”

    “你……”在晚辈面前被训,苏宏阳立时被拉下脸,不得已垂着头。

    两个合起来近百岁的男人被蒋娥训了一通,她这才去扶还跪在地上的苏寒辰。

    “傻孩子,不是小厮去告诉我,不晓得你还要挨多少鞭子。”蒋娥心疼的轻拍他的背,安抚他,“莫怕,将才我去请了老爷子,他会为你做主,你甚么都莫要开口。”

    她将他护在身后,转身对苏宏正说:“有话好好说,动家法算劳什子本事。等会儿老爷子来了,他老人家要是看见他的宝贝孙子被你打成这样,看他怎么收拾你。”

    一物降一物,老子打孙子,爷爷打老子,苏宏正有些怂了,“他要是能听进去我的话,我至于动家法吗?”

    苏寒山适时插了一嘴,“阿爹,二哥哥现下可是七品翰林院编修,他是您的侄儿,更是大晟的官员,您怎可打朝廷命官。是二哥哥心慈有孝,不然他是可以告到圣上那儿的。”苏寒山也想借机唬一唬他亲爹,感觉挺不错,章婉清望着他,意外他居然懂这其间的道理。

    苏宏正果然脸色变了又变。

    “那你也不能打他,不就是娶个丫鬟,你苏宏正当年……”蒋娥眸光闪烁,接收到苏宏正窘迫的神色后立即闭了口,又将目光投向苏宏阳,“还有你!不就是个商户,当初舔着冷屁股卖你那耗子吃了扑腾得更得劲儿的药,你有觉得自己低贱吗?有觉得不要脸面吗?今儿倒以为自己多高贵似的。”

    这话确实太糙,但理不糙,蒋娥在三位晚辈的面前一点也不给两位留情面,进来后一直未开口的章婉清和苏寒山默默垂下头,两人不约而同轻轻刮了刮鼻尖,掩饰此刻的尴尬。

    苏宏阳瞟了他们一眼,将头偏向一边。

    蒋娥继续训斥,“大伯哥,你娶了富户柳家的姑娘,人家柳家可是从未低看你,还有你苏宏阳,我娘家可是鹿州最有名的铜匠,当年比苏家强多少倍,若不是我当初瞎了眼,能看得上你?还有小姑子苏清琼,嫁给姜县丞,那可是九品县官啊!你们苏家会算计,会谋划,不是高娶就是高嫁,怎的,上瘾了,轮到自己就高高在上,瞧不起谁?”

    几人沉默。

    蒋娥顿了顿,一时觉得口干舌燥,将才急忙从佛堂赶来护崽,这会儿又说了这么多,她想润润嗓子,扫了一眼八仙桌上的茶杯,想喝水又不好意思去取,这会儿气氛在这,架势已已经摆足,不能因为喝口茶水断了气氛,跌了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