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但仍是朕的儿子
    话落,章婉清嘴角翘起,他可真会睁眼说瞎话,分明是他强迫她与之同席,又拗不过她,才纡尊降贵换了席位。他一换,导致好几张席位的秩序被迫重新调整,在场的人纷纷揣测他们的关系。

    “九弟,章娘子提及她的夫君,你迫不及待分享妇人与她夫君的故事,你俩席位又挨在一处,不晓得的,还以为你就是章娘子口中眼瞎心盲的夫君呢!”元衍笑道,津津有味观赏了两人换席位的闹剧,是时候调侃调侃元昭,戳戳他的痛处。

    元昭不怒反笑,“身为女子,章娘子性格豪爽果敢,作为妻子,她勤勉兴家,而为商人,她亦是精明能干,为我大晟女中翘楚,若我大晟女子个个如她,不愁福泽绵延,宏图大展。我元昭若有幸得此女,必珍之爱之,永护周全,生生世世。”

    他大大方方将目光移到章婉清的身上,真诚又炙热,章婉清接收到他的目光,心口一滞,脸颊晕上一层淡粉。

    怎的就因他一句应付元衍的话红了脸呢?案几下,章婉清掐着自己的虎口,强迫自己拭去那丝不该有的情绪。

    “好,好一个永护周全,生生世世!”响亮的掌声自元衍的掌心传来,脸上是不可名状的笑意,“那我祝九弟得偿所愿。”

    “用膳吧!”建元帝开口,不想在大好日子看到兄弟俩夹枪带棒争论不休,举箸夹了御案上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道菜,下方众人纷纷拾箸。

    宴会在一场歌舞表演中正式开始。皇家宴会,不敢造次,除了丝竹之声,就是细细的咀嚼声,歌舞表演完毕,气氛渐渐沉闷。建元帝意识到这个,便道:“众位不必拘束,尽情畅饮。”

    有了建元帝的金口玉言,几位善于应酬的官员活络起来,互相敬酒祝词。尽兴之时,直接离席。几位夫人平日来往较多,也仿着各自的夫君开始攀谈。

    宴会过一大半,六位尚书相约步入御案前,一同向建元帝敬酒,建元帝连喝了几杯,微醺状态下难得将六人齐齐夸赞了一番。

    五位尚书退下,唯有户部尚书邱凌立在大殿中央,似乎有话要说。

    建元帝问:“邱卿是有话要说?”

    邱尚书看似身形不稳,眼神十分清明,回道:“回禀陛下,琼浆玉液、珍馐佳肴均是您的恩赐,然臣不敢痛快饮之品之,因为臣心里不踏实啊!”

    建元帝问:“为何?”

    明明他饮得最为畅快。

    “眼前一切都是陛下英明神武国之兴旺得来的,而如今太子一位悬之五载,太子乃国之未来,关乎宗庙社稷,臣惶恐某日这一切皆是一场梦。”

    “荒谬!”建元帝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如同即将爆发的雷雨云。狗东西前几日就和一群大臣联名上书立储,他三番两次警告不准再提,才过了三日不到就旧事重提。

    所有人噤若寒蝉。大殿针落可闻。

    邱尚书继续将话说完,“臣斗胆恳请陛下早立太子,以安天下之心,定社稷之基。”

    还不依不饶呢!建元帝压着怒火,“邱卿,你是不是嫌朕的寿命太长?”

    邱尚书双腿一软,跪地叩首:“臣不敢!然臣愿意以死相谏,肯请陛下早立太子。”

    “邱卿,朕看你不是不敢,是敢得很!”建元帝深深望着他,眸子里的压迫感十足,“朕再重申一遍,立储一事不需要你指手划脚。”

    “陛下!”工部孙尚书踱出席外,与邱尚书一道跪地叩首,“国之根本,在于储君,臣恳请陛下早立太子!”

    又来一个,看来他们今日是要死磕到底。建元帝看着殿中央心怀鬼胎的两人,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深知两人早已归顺元衍,是最忠实的亲衍党,常常怂恿一帮墙头草,逼迫他立储,无非就是想让他立元衍为太子。

    他的好大儿果然按耐不住了。

    既然按耐不住,他就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忠于他心怀不轨的儿子,他就不信储君一位真能抢了去。

    建元帝将怒气往下压了压,说道:“邱卿、孙卿,依你们所言立储方能固我朝之基,你们多次对朕施压,那你们来告诉朕,谁适合这大晟储君之位?”

    殿下先是一阵沉默,不一会儿二人齐声回道:“立储当立长和立贤,储君非五皇子襄王莫属。”

    邱尚书说道:“论长,太子被废,人在冷宫,自然不能纳入储君,三皇子齐王被流放,也是不可,襄王当为长子。”

    孙尚书接着道:“论贤,成年的皇子中襄王文韬武略、仁厚谦逊,堪当大任。”

    成年皇子除了元昭就是元衍,两位老狐狸自然不会提元昭。实际上建元帝孕育的皇子不止十个,十个是指存活下来的成年和未成年合计在一起的十位皇子。

    大皇子是太子,和二皇子均为淑妃所出,即裴国公小女儿裴淑洁,二皇子两岁时夭折,三皇子齐王被流放,四皇子战死,五皇子襄王,六皇子在建元三十五年的巫蛊之祸中下落不明,七皇子和八皇子还未成年就相继病逝,九皇子即为元昭,剩下的几位皇子均未成年,不仅母亲位分低,也没有强大的母族作为靠山。

    两人将这双簧唱得着实好听,建元帝眯起眼,笑道:“衍儿确实如你们所言,无论才干还是品性,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

    这是松口了?邱尚书和孙尚书喜出望外,“陛下英明!”

    然而建元帝又道:“只是仅二位爱卿推举衍儿,怕是个人偏见,难服众人之心。”

    建元帝说完此话时,眸底是微不可察的杀意,众位大臣无人察觉,论谁最老奸巨猾,当数这位仅仅花了五年时间,二十二坐上龙椅,一坐就是三十七年的帝王。

    底下两位王爷元昭和元衍却不一样,他们最了解建元帝,察觉建元帝已起杀心,一个幸灾乐祸,一个怒气横生,但为时已晚,一行大臣纷纷出列,加入推举襄王为储君的队伍中。

    除了兵部尚书、吏部尚书,三省六部数十人一一排列在建元帝面前。

    不,尚书令端坐在席位,稳若泰山,旁若无人般,还有御史台和国子监的两位三品大臣,曾经的太子党,依然镇定自若,品着玉杯里的佳酿。

    建元帝咬牙切齿,怒火再也压制不住,目光一一扫过他们,他还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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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衍就将他的机要大臣笼络得几乎一个不剩。

    “昭儿,你怎么看?”建元帝突然问元昭。

    元昭并不意外建元帝会向他提问,无非是试探他的想法,引起他和元衍内讧,使两人继续制衡,他太了解建元帝的心思。

    而今,他要成为他的助攻。

    元昭:“父皇,儿臣赞成各位大臣所言,储君人选非五哥莫属,只是……”元昭话锋一转,“前太子健在,立储为时尚早!”

    此话正中建元帝下怀,邱尚书却不赞同,反驳道:“佑王此言差矣,前太子被废,即使健在,立储与一个已削爵为平民的皇子无任何干系。”

    “太子只是被废,不是死了,他虽不是皇子,但仍是朕的儿子。”建元帝勃然大怒,起身将御案上的珍肴奋力一挥,一地狼藉。

    所有人吓得大气不敢出。

    “哼!”元昭轻嗤一声,漠然落座。

    一个自作多情的老东西。

    一群自以为是的老贼。

    群臣的别有用心,建元帝的强硬,元昭和元衍的各怀心思,章婉清算是明白了元昭为何不准许她赴宴,元衍这是要逼宫,已经到了急不可耐的地步,建元帝是靶心,那些大臣只是试探靶心的无用之箭,他才是最后一击致命的箭矢。

    大臣们自以为了解建元帝,字字句句贬低前太子元泽,殊不知他是建元帝的心头刺,他们越使劲按他就越痛。

    元泽可是淑妃的儿子,建元帝的嫡长子,淑妃死了,建元帝多年不立后,靠这个儿子的存在赎罪,以解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愧疚。

    不然不会两次废除太子,也要留下他的性命。

    章婉清望向元昭,元昭正好看过来,两人视线相撞,元昭冷漠的面色稍许缓和,朝她微微点头。

    章婉清回了他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

    这是两人闹掰后首次和平且默契的眼神暗示。

    “来人,将他们统统拖出去,斩了。”皇权被挑衅,建元帝不可能再忍,区区几个大臣而已,大晟多的是能臣勇将。

    “陛下!万万不可!”德妃跪地求情,“大臣谏言,陛下就杀了他们,百姓做何想,就不怕寒了他们的心,失天下之望。”

    建元帝任她将话说完,德妃以为他将劝告听了进去,不妨听见建元帝毫无温度的声音:“你和你的好儿子做的这出戏,莫以为朕不知!传朕口谕,德妃干涉前朝立储,有违宫闱之范,即日起褫夺其妃位,降为采女。”

    由正一品四妃之一降至正八品末等御妻,德妃霎时抬头,万分惊恐和不可置信,“陛下,您冤枉臣妾,臣妾不知啊!”

    她确实不晓得元衍今日的筹划,仅仅知晓几位大臣是儿子的左膀右臂,将来儿子继位,需要他们辅佐。

    仅仅一句劝告,却断送自己荣华一生。

    “朕管你知不知!”建元帝一脚将匆忙抱住他大腿的德妃踹在地上,双手抚平绣有金爪的明黄色龙袍,带着怒意泰然步下大殿台阶。

    “父皇,请留步!”元衍凉薄的声音回响在含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