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妈对我自然是连声感激。
感动大发了,恨不能给我磕头作揖。
一番客套下来,我拦的都没劲儿,体虚的都要先跪为敬。
眼下唯独支撑我的就是回屋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真是累到极致了,闭眼就能立马睡着。
好在张大妈也着急回家给仙儿送走,招呼来那两位惊惊惧惧跟刚看完恐怖电影的小伙子。
见他俩反应都慢半拍,张大妈赶忙又安慰几句,当场保证涨工资。
要不说金钱的力量是伟大的,两位小伙子再次搀扶起张大爷。
胆子稍大些的小伙子甚至直接背起了张大爷,抬脚就朝大门口走去。
张大妈拉着我又说了几句悄悄话,意思她这次来的匆忙,就合计碰碰运气,没准备啥大红包,等她先回趟家,事情都办妥了,再把红包给我送来。
「闺女,你放心,你的付出大妈都看在眼里,大妈肯定不能亏待你。」
我很理解的点头,硬说起来这事儿也不能现在收红包。
待张大爷醒了,梦里的确是得到了指点,保家仙牌位都供奉上了。
那才说明我这事儿全部解决利索。
完成了我被冠以先生身份着手解决的第一个活儿。
还是个连环活儿。
意义非常重大。
本想说红包给不给也无所谓。
因为我完全是沉浸在这个过程中的,连败气都是亲眼所见的随之消耗。
哪怕我站在这里浑身恶臭,双眼亦是清明有神。
但这话终究没说出口,会思虑到以后,住在这里哪哪都要用钱,就算爸爸给了师父三万块,师父付完我的学费还有其它日常开销呢,零用钱我也不好意思朝师父开口要。
莫不如自己赚一些,红包给多给少全凭事主打赏。
我也好为师父减轻一些经济负担,买些自己需要的文化用品。
目送着张大妈离开,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
踉跄了两步,我顺势坐到被张大爷脓水洗礼过的椅子上缓神。
臭不臭的,当下是谁都没我臭了。
哐当~!
李沐丰的扳手掉落在地,他木木的看着我,「万萤儿,你还会请仙儿?」
「运气。」
刘小温依然不屑,见张大妈他们已经走到照壁处,便不遮不掩的对我道,「算你运气好。」
大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热烈的人声顿时就涌了进来——
「嘿!张大妈,张大爷这是好了啊!刺儿都没了!」
「怎么解决的?!上身了?什么东西上身的?!」
「额就说这事情不简单,三爷的徒弟还能是瓜怂?」
「哎哟喂!张大妈您跟我们就别藏着掖着了!快给我们讲讲!我这心脏不灵,好奇还不敢看!」
我脊背一颤。
这伙街坊居然都没走?
果然好信儿不分区域啊。
「听倒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小龙舅听着人声就直起腰板,「三爷能收我外甥女为徒,就是看出她有独特之处,你们不服不行!」
刘小温戴上耳机,转身走了。
李沐丰也捡起了扳手,扭头跟着离开。
剩下的乾安不知再想些什么,被走到廊下的刘小温喊了一声,也跟着一同回了东楼。
屋门一关,像是将我再次隔绝在外。
我坐在椅子上侧脸看着,对着那扇关严的房门兀自笑了笑,有点力气了,也准备回屋洗澡。
小龙舅倒是不嫌我脏,伸手就扶着我,「应应,你说在咱那边,村里要是有谁被仙家附体了,作是作点,说的话咱基本都能听懂,那咋张大爷被磨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明白?」
「你可以理解为仙家的方言。」
还有两个名词叫宇宙语和上方语,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我看着小龙舅问道,「小龙舅,你能听懂全國所有省份的方言吗?」
「白费,舅哪有那本事,南方的很多方言我都像听天书似的。」
小龙舅摇头,「我有个哥们在温城打工,他说温城话特像外语,一点都捋不出来……原来仙家也有这种情况,这和道行挨着不?是不是只有道行高的仙家才会说人类语言?」
「不是,看仙家自身想不想去说人语。」
有句话叫百草山前吐横骨,百草山后学人言。
我说道,「很多仙家修行到一定境界,就要吐出横骨,学会人语,这里面还有个讨封的说法,你得能和人类沟通,才能讨到这个封,飞升上方报道,但也有仙家不需要讨封,修到一定程度就自己渡劫飞升了,情况既然不能一语概之,我们也就不能通过仙家所讲的语言去判断它的道行。」
出马行当之所以小众,就是这里面真真假假的令人分辨不清。
仙家会说人语,爱好打假的事主会说你这先生装的没技术含量,这行谁都能干。
仙家说方言了,事主听不懂,更觉得你这阴阳先生是在装神弄鬼。
到我这咱就不看过程看疗效,白仙儿奶奶给不给力就完了。
小龙舅听着直点头,没等进屋,院里又传出女声,「小萤儿先生,能不能再帮我看看啊!」
哈?
没等回头我腿肚子就是一抖。
不说肚子里还有没有货了。
体力真跟不上了。
转身我看到一位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走近。
她是……
超市的老板娘楠姐?!
「小萤儿先生,不知道你对我还有没有印象。」
楠姐走上前就对我笑笑,「上午我和你说过话来着,其实咱也算半个老乡,我老家吉美省的,大名我叫陈欣楠,按年岁你应该叫我姨,但是乾安他们都称呼我楠姐,所以就……姐知道你刚忙完很辛苦,就是我这……」
「楠姐,我对您有印象的,您是想看什么事?」
我说道,「要是想精批八字,看流年运程什么的,我现阶段还看不了,其余风水一类的,您也要等我休息休息,今晚恐怕……」
「哦,不是看八字运程,就是我姑娘,她这些天老打蔫儿!」
楠姐抱着的孩子朝我侧了侧身,「前段时间她感冒了,我领她去医院挂了点滴,之前挂完消炎药就能好,这回她好是好了,人却没了精神,总犯困,不知道吃不知道喝的,天天就是睡觉,晃都晃不醒,刚刚我瞅你给张大爷看的挺好,特别利索,姐就想麻烦麻烦你,给我姑娘也瞧瞧,她是不是招到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