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安没再多说,手在运动服裤兜里摸了半天,拿出一枚煮鸡蛋扔在餐桌上,「晚上我们吃剩的,扔了也是扔了,便宜你了。」
我怔了怔,冲乾安扯了扯唇角,「谢谢你。」
「行了,我回了。」
乾安走到客厅那里又停住脚步,头都没回的道,「遇到实体大灵打不过没什么丢人的,能跑了也是个能耐,因为很多人原地就吓傻了,更何况,三爷的身边人没有一个能打得过实体大灵,遇到都只有被虐的份儿,你能全须全尾的活着回来,就算是本事了。」
话音一落,他像是很怕我回话,步伐很快的离开。
我坐在餐桌边没动。
好半晌,唇角才像抽筋那样笑了笑。
慢慢的剥开鸡蛋皮,放到煮面里,继续吃了起来。
饭后我煮了一份固魄汤,喝完就去到二楼的禅房打坐。
惊喜的发现,先前坐下就腰疼的症状已经缓解。
我默默地静心,为自己的一些坏想法而感到自责。
为什么会想要弄脏孟钦的衣物呢?
太坏了。
幸好孟钦不会读心术。
思维逐渐的放空,我仿佛从身体里站了起来。
走着走着,推开了一扇密闭的门。
吱呀~
房门打开,里面很黑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疑惑地走进,远处有一道光忽的照射下来。
谢叔坐在光晕之下,穿着一身藏蓝色的长衫,闭着的眸眼安宁清和。
在他的肩头处,落着薄薄的一层灰尘。
这是……
入定状态。
「师父……」
我朝他跑了两步,双膝一软就跪在地面,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对不起师父,我今天遇到了慈阴派出来的实体大灵,但我……我……」
「莫哭。」
师父闭着眼,口唇未动,声音却清晰明朗的传出,「萤儿,你没有对不起为师,你的遭遇,为师也曾经历过,穷人没有那么多的权利,同理,术不如人就要面对屈辱,日后,你不需要对得起任何人,唯独需要的,是对的起你自己,爱你自己,拼下去吧,直到,最后一刻。」
我点头深深的跪拜。
有片刻的安静,师父像在等我说什么。
见我迟迟不开口,他低声道,「萤儿,你没有别的事情要询问为师吗?」
我吸着鼻子摇头,「师父,我会汲取教训,加倍努力。」
「好,回去吧。」
师父周身的光晕消失,融入到了黑暗之中。
「……」
我跟着睁开了眼。
亚麻色的落地窗帘透着柔和静谧。
沉香的烟雾亦在徐徐上升。
视线所及之处,皆是安逸祥和。
仅有湿润的脸颊在告诉我,真的见到了师父。
为什么想见他?
因为惭愧。
见到他又得到了什么?
拼下去的勇气。
我不怕师父怪罪。
怕的,是他老人家对我失望。
墙上的挂钟显示是晚上九点。
出息了。
我竟然坐了一个小时,感觉还特像一瞬间的事情。
没在犹豫,我换了身运动服,做完拉伸就走下楼,先在台阶第一层做着交叉踩踏动作。
等到身体发热,我背着手在客厅里来回练着蛙跳。
院外的风声时不时传出,我突然发现,疲惫会给我带来安全感。
直到跳不动了,我顺着台阶又开始往楼上跑。
下来上去,下来上去。
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累到去洗手间呕吐。
漱口洗完脸,我继续抻筋下腰。
直到……
我趴在瑜伽垫上,双腿还下着一字马就昏睡了过去。
别问疼不疼,没感觉了。
清晨。
我依然是天不亮起床。
小跑到香远山公园,沿着石阶上去,却没有像先前那样跑到别墅区。
自己调整了路线,即使膝盖有可能受伤,我还是顺着石阶再下来。
孟钦说的很对,既然我做不到去陪伴他外婆,那就避免老人家再次遇到我。
随后我就在公园里和晨练的老人一起拉拉筋,蹦跶蹦跶。
攒些劲儿,再一鼓作气的跑回太平巷。
勤奋抻筋后时间果然提速,我十点左右就跑回家了。
心里有事,回家后迅速的洗澡吃饭,我背着书包再次出门。
太平巷里没有AT机,我走的稍微远点,过了个天桥才看到银行。
卡里显示有三千块,喜悦感一来,该死的胸腔又闷闷的!
奶腿的。
老天爷你还偷瞄我是不?
这习惯可不好噢。
不查钱数啥事儿没有。
一查我反而有点心律不齐。
得亏我有了些做败气之人的经验。
咱可是一次性接过七千块大红包的人,难受到挠墙的滋味儿都体会过。
一点点的心慌气短不算啥,完全能挺住。
我一边往回走一边计划着钱怎么花。
走上天桥就搭着扶手看着下方穿梭的车辆,心里琢磨着,要还楠姐九百多,阿美姐那边顺便把一月份的按摩费也付了,两个月是一千八……
还剩不到三百块。
再加上我兜里原本有的……
「嘿,小丫头片子,你长眼睛干嘛的?瞎了呀!」
我转过脸,就看到一位流浪汉扮相的老头,「您是在跟我说话吗?」
「废话!你眉毛底下那俩眼儿是喘气的呀!」
他头发比我都长,乱蓬蓬的披着,穿的棉袄都露出了棉絮,所谓的裤腰带就是一根红布条,很甩裆尿裤的形象,人却特别有精神,脾气很大。
看我神情疑惑,他指了指被我鞋子踩到一点边的硬纸壳,「看到没?你踩到我床了!脏了我还怎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