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既然侯哥都发话了,今天先这样吧。」
刘小温扔下一句话离开,「小萤儿,你准备准备,明天练臂力。」
戚屹候站在原地看了我一会儿,走上前道,「你没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慢悠悠的朝着西楼走去。
「哎!」
戚屹候在后面喊了我一声,「那个……晚上你想吃点什么不?我让东爷给你送去。」看書菈
我没回头,抬起一只手晃了晃。
走到前院,看到东楼廊下站着的乾安。
他看我的眼神依然像看仇人,我却扯着唇角对他笑笑。
见状他扭头就进了屋。
砰~!
大力甩上了房门。
我淡淡的看了几秒,也回屋锁好了房门,视线不自觉的落到窗台。
那里已经摆满了五颜六色的纸鹤,有些是用车票折的,还有用废旧贺卡折的,塑料袋折的,以及各种传单纸片折的,还有一枚被我制作成迷你风铃的小瓶盖,悬挂在窗帘中间,轻轻摇曳。
很奇怪,我和那些流浪汉大叔们只有一面之缘,和十三爷也没熟悉到什么程度。
偏偏总会想起他们,期盼着,等到春暖花开,再见到他们。
趁着今天练完的早,我洗了个澡,拽着楼梯扶手上楼。
看完书依然还要打坐,气息运行的越发舒畅。
哪怕是很细微的进步,也能令我欣喜。
深夜回到房间,我正想舒服的睡一觉,躺下的一瞬身体却猛然坠落。
砰!
我一个激灵。
回神已经躺在了地面……
床板塌了!
足足傻了十多秒,我还保持着四平八稳的躺姿,视线一抬,看到了床角边框。
那感觉特逗,要不是四边都是空气,活像躺在了棺材里。
主要是塌的特别平整,整块床板同时下来,褥子还好好的铺在我身下。
不由自主的发出笑音,我笑的身体都跟着微微震颤。
正想爬起来,却在身旁看到了一张牛皮纸信封,上面还写着‘应应收。
看来是先前压在我被褥下面的,床一塌被震出来了。
我疑惑地打开信封,里面有两千块钱,还有一封手写的信。
字体是我爸爸的,密密麻麻,足足写了两页多。
‘三儿,明天你就要离开家了,爸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你可能觉得我在闹心来来的事情,才没去跟你说啥话,其实,爸是惦记你,不敢过去跟你说啥,怕给你刺激难受了。
‘去到京中那大城市,你人生地不熟的,爸是真怕你挨欺负,但是没办法,你想学道法,爸就支持你,因为爸这辈子,没有过什么理想,上学时我也是糊里糊涂,老师问我以后要做啥,我就说生儿子,同学们都笑话我,我还想,你们笑话***啥,你们那理想比我好哪去呀。
我看着发笑,这是万长林能说出的话。
‘后来爸长大了,人家说有门手艺饿不死,我就去学了瓦匠,很多时候,我都是被命运赶着走,走一步算一步,好在,我的女儿都很有理想,爸很欣慰,爸没有的东西,你们有,光从这点上看,你们就比爸有出息。
我牵着唇角,继续看下去,‘三儿,你跟你姐不一样,你姐是走到哪里都不会吃亏的性格,我其实不太担心她,就是放心不下你,可有些话,你让我当面说,我还说不出来,要是再给爸一次机会,爸肯定送你去上那个书法学习班,统共就三百块钱,爸
咋就能拿不出来,哪怕去借呢,孩子好不容易张回嘴,提出一次要求,爸还没满足……
‘三儿,我知道你并不会怪爸,不管遇到啥事儿,你好像都能想通,可你越不怪我,爸心里越难受,记得你九岁的时候吧,有一天下大雨,你凤姨说要去学校接你,我着急帮李婶儿打家具,就说不用,你跟着同学借撑一把伞就能回来了,你凤姨没听我的,就撑伞去接你了。
‘那天晚上你凤姨就在被子里哭,她骂我心狠,说你可怜呀,别的小孩儿都被家长接走了,她腿脚慢,到的时候就看到你自己坐在教室里,还在那安安静静的写作业,你还跟老师说写完作业再回家,其实你就是想熬一点时间,等雨下小点再走,因为你知道,自己的家长不会去接,你也没去门口等……
‘直到你凤姨到了,你特别开心的就收拾起书包,还拉着她的手跟老师做介绍,你凤姨跟我说,她从来没见一个小孩儿被家长接能高兴成那样儿,像是终于被人惦记了,你不想要吃的,不想要喝的,只是想被家里人惦记,惦记一点点就好,但是爸连这一点点都没做到,爸总觉得学校离得不远,又在一个村里,你自己就能回来,三儿,肯定是老天爷看我这爹当的太不称职了,才让你离开我……
字迹晕染了几分,我眼前也跟着模糊。
‘三儿,爸错了,爸第一回给你当爹,还没当好,还是你凤姨一次次的提醒我,才让我知道,我忽略你太多了,你小时候总会在院里等我回家,巧婶儿给你的煮鸡蛋你舍不得吃,你留着给我,我累得不爱说话,你就给爸捶背换鞋,邻居们逗你,说应应呀,你爸要是有儿子,就不要你了,你说不会的,我会和爸爸一起爱着小弟弟,三儿,对不起呀,爸真的对不起你……
‘你是爸最好的闺女,在外面累了的话就回家,爸会像你小时候那样,在院里等你,不管到什么时候,爸都等你回来,三儿,要记得回家呀,千万别不要我这个爹了……
我愈发的看不清字迹,握紧那封信,躬身躺在地上,脸深深的埋进了枕头里。
流了很多很多的泪,却没有哭出声音。
最最后,我侧躺在地上,捂着那封信,哭着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