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琉璃离开长沙的时候,是打着巡查海外市场的名义,走的大张旗鼓,让不少人以为她最少也得去半年多的时间。
白氏的进出口贸易非常庞大,包括阿美利肯的磺胺和枪炮,袋鼠的粮食,带英的轮船,几乎哪里产什么,白家都要去掺和一手。
甭管是不是真在他那儿买,先把明面上的关系搞好,之后直接用愚弄值变出来也一样。
毕竟,谁说倒买倒卖这种事情不能互相愚弄,义是行商蠹,经商这种事情,丢掉良心赚的更多。
何况,坑洋人的事情,怎么能算丢良心呢?
和她几乎是同时间离开长沙的张启山就隐蔽的多,不过再隐蔽也没什么用,他是长沙的布防官,在长沙城同样属于高关注度人物。
张启山在长沙的显眼度,就和游戏地图上的红名野怪一致,一天不见,就怀疑被什么人给推了。
不对,划掉,就怀疑他去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了。
长沙的两大风云人物全都离开,同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二月红早就金盆洗手,除了教徒弟和唱戏不问世事,霍家和解家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不管也管不上其他。
一时间,长沙的局势风起云涌,暗潮涌动,从阿美利肯赶来打算分一杯羹的商人,从东瀛来想要搅浑一摊水的特务,都伸出了爪牙。
就在这个时候,白琉璃暗中回到了白公馆。
无论白天黑夜,白公馆总是灯火通明的,因为白琉璃并不喜欢黑暗的环境,所以,哪怕她不在的时候,张海客也习惯把所有的灯都打开。
白琉璃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张海客还没有睡,他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擦相框。
白琉璃走近才发现,相框里是一张合影,有她也有张海客,她忍不住问,“海杏呢?我记得这张照片是我们三个人一起拍的。”
张海客突然听到声音传来,也没受到惊吓,他多年来接受苏暮雨这个顶级杀手的培训,无论是听力还是反应力都远超常人,如果能有人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接近他,那一般他反抗也没什么用。
躺平还能留个全尸。
不过,听到这个声音,他的眼中划过一丝惊喜,“您回来的这么快?”
然后有点不自在的把相框往旁边放了放,语气也带了些不自然,“咳咳,我把她剪掉了。”
6!
白琉璃眼神古怪,“你不怕她知道跟你闹起来吗?”
张海客闻言瞬间放松下来,他带了点儿告状口吻地说,“海杏的那张照片也把我剪掉了!”
你们兄妹俩感情真好……白琉璃嘴角抽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顿了一下,意识到再说下去可能会出现一些茶言茶语,或者类似哥哥可以妹妹不可以的话,于是果断跳过这个话题,说起了正事,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长沙怎么样?那些在阴沟里爬的老鼠,是不是都蹿出来了?”
谈起正事,张海客也严肃了不少,他沉声说道,“您离开长沙的时间,有不少老鼠都蹿出来了生事,我们都没有动手,在等您的命令,其中最棘手的是两拨人。”
“一拨来自阿美利肯,叫裘德考,自称是个商人。另一拨是东瀛来的特务,领头的叫田中凉子。”
“这一段时间,这两拨人有暗中结盟,狼狈为奸的趋势。”
白琉璃拨弄着手腕上的珊瑚串子,蹙了蹙眉,“这两个名字我很耳熟,他们之前是不是递过拜帖。”
“对,但您当时看了名字就直接扔掉了,没理会这两人。”张海客一边说一边举起右手,做了个开枪的动作,“要不要直接处理掉这两个人。”
白琉璃摇了摇头,“没必要,长沙地势关键,乃兵家必争之地,死了裘德考,还有裘德试,死了田中凉子,还有田中热子,与其让更麻烦的新人来,不如就让这些知根知底的土鸡瓦狗呆在这儿,反而更好掌控。”
张海客点点头,继续说道,“这两拨人中,田中凉子做事稍微隐晦一些,她没有直接和九门的人接触,反而是在暗中联络陈皮。”
“那她野心可不小,怕是想利用陈皮来拉拢二哥呢。”白琉璃神色微冷,眼中墨色沉淀,像暴风雨来临前,海面上泛起的铅灰色浓雾。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小子居然真在和那个东瀛女人有联系。”张海客说起这事的时候,神色中带了些许不解。
二月红带陈皮来过好几次白公馆,陈皮自己也来不过不少回,还有几回因为翻墙被张海客和张海杏给踹下去了。
几次之后,大家也知道这小子和大小姐的关系,因为一百文卖给大小姐的事情也不稀奇,最多就是暗地里嘲笑一下他单价低,或者偶尔喊一喊外号——陈一百。
但一群张家人,能让他自由进出白公馆,还主动给他起外号,本身也是认可了他的立场和能力。
张海客自认看人还算准,陈皮这小子和大部分人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里,他对世俗的逻辑基本一窍不通,也因此对世人抱着一种近乎粗暴的相处状态。
重要的,和不重要的。
重要的,指白琉璃和二月红,一个给了他荣华富贵的机会,一个就是他的荣华富贵。
再加上这些年的相处,他所得到的正面感情几乎都来自这两个人,因此,他自己也将所有的正面感情都倾泻在这两个人身上。
对陈皮来说,全世界没有比二月红和白琉璃更重要的人,为了这两个人,他什么都可以做。
为此,牺牲掉所有不重要的人,都无所谓。
白琉璃面沉如水,张海客知道的事情,她比她更清楚,或者说,陈皮的感情如此极端,本身也有她引导的结果。
而在明知道白琉璃不喜欢东瀛人的情况下,陈皮还和田中良子有接触,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二月红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