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琉璃从红府出来,刚坐车回白公馆,还没歇口气的功夫,就见着齐铁嘴冲进来,身后还跟着张副官和已经陷入昏迷的张启山。
齐铁嘴一进来就开口喊,“师姐救命!”
张副官背着张启山,满脸焦急,还来不及将背上的人放下,张嘴也跟着喊,“大小姐救命!”
白琉璃被这两声叫喊惊得一愣,差点以为张启山已经凉了。
反应过来后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去,先把手一伸,放在张启山的鼻尖下,感受到了微弱的呼吸,才松了一口气。
“表哥怎么昏迷了,把事情的由来说清楚!”
齐铁嘴抱着桌子上的茶壶咕噜咕噜喝了个痛快,然后叽里呱啦把他们二次下矿坑的事情吐了个干净。
他比张启山会说话的多,一张嘴讲的那是天花乱坠,把白琉璃听得一愣一愣。
什么天尊老母像显灵,把张副官吓得吱哇乱叫,多亏他齐铁嘴临危不惧,缓解危机。
什么进了矿洞发现木梁上全是刀砍过的痕迹,每一道坎都象征着吊死了一个人,把张副官吓得瑟瑟发抖,还是他齐铁嘴胆大如虎,几人才敢继续往下探。
什么矿洞中忽然传出诡异戏声,结果撞上了满墙飞蛾,佛爷被飞蛾袭击奄奄一息,副官手足无措瘫倒在地,他齐铁嘴大义凛然不畏生死,把他们俩一起救了出来。
齐铁嘴巴拉巴拉讲了一通,总结道,“矿里的唱戏声和二爷的很是相似,我们原本是想去红府找二爷的,结果一进城就听说红府闭门谢客,所以我们就来找师姐了。”
“师姐,你看看佛爷还有就没?要真不行,我现在就开始算风水宝地……”
张副官原本没心思计较他那些颠倒黑白的胡言乱语,此时听了这句话却忍不住看向白琉璃,眼中带了些无措,“大小姐……”
“把表哥平放在沙发上。”白琉璃镇定地吩咐他。
她的镇定感染了张副官,副官立刻照办,白琉璃又对齐铁嘴道,“小恒,你去上面拿一包银针,再让下人打两盆热水。”
“好嘞!”齐铁嘴立马行动起来。
他越是紧张越是话痨,越是容易说一些不经脑子的话,一旦有事干,反而能快速冷静下来。
白琉璃就像一根定海神针,把这两人原本紧张不安的心情快速安抚了下来。
很快,面色惨白的张启山平躺在沙发上,白琉璃摘下了张启山的皮手套,才发现他的指尖已经变成了银白色,密密麻麻的丝线遍布在甲床中,甚至还在不断向上攀爬。
如果不是麒麟血还在发挥着作用,他估计也要像火车里的那些人一样,被虫子吃空了。
齐铁嘴和张副官端坐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干扰救治过程。
白琉璃把银针过火消毒,然后一根根扎在张启山的手臂和指节上,接着扎破他每一根手指的指尖,将手悬在一盆热水上。
没有一滴血落下。
最后,她用银针刺破自己的手指,挤出一滴血,滴入水中。
张副官一时摸不着头脑,他知道大小姐和佛爷一样,都不是本家人,麒麟血并没有那么纯粹,对飞蛾和白丝起到的作用可能有限。
而且,将血滴入水盆中又能起什么作用?
一旁的齐铁嘴倒是比他镇定地多,他只有一个坚定的理念。
我师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jdp
血滴入热水中的一霎那,就浸染开来,一滴血在一盆热水中,几乎带来不了多少颜色的改变。
但下一秒,张启山的指尖上,无数银丝喷薄而出,简直像有生命一样,争先恐后地钻进那盆热水里。
原本平静地水面瞬间像被烧开了一样,翻滚跳动了起来。
一旁的张副官和齐铁嘴能够清晰地看见,原本透明只泛着一点点红的水,逐渐变成了闪着光的银白色,好像被银白色的丝线填满了。
张启山的指尖向外吐了许久的白丝,才开始滴血,第一滴血流入水盆的时候,简直想往油锅里加水一样,满盆的白丝都跳动起来,但又不愿意离开这盆水,所以只是不停的翻滚。
在这个小小的水盆里,数不清的白丝像一条条有生命的白虫,盘结扭曲地蠕动着,让人觉得莫名的恶心和诡异。
直到张启山的每一根指尖都能滴出鲜血,白琉璃才松了一口气,一根根收回银针,开始给他上药包扎。
一边的齐铁嘴看着白琉璃的面色好转,自己也跟着松了一口气,问道,“师姐,没事啦?”
白琉璃点点头,有些疲惫地说,“没事了,表哥还要休息一到两天,再观察一下,但白丝已经都跑干净,就安全了。”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火柴盒,点燃一根火柴扔进去。
水盆里的白丝顿时便燃烧了起来,飞快地在火焰下蜷缩,干枯,变成灰烬,可怕的是,白丝在火焰中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听起来竟像是活人在哭叫。
齐铁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往白琉璃那儿靠了靠。
不一会,水盆里的白丝烧完了,火慢慢熄灭,整个盆中空无一物。
没有水,没有火,没有白丝,也没有灰烬。
除了明显被灼烧的痕迹,这个盆里竟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诡异透了。
白琉璃揉了揉额角,对张副官说道,“你先带表哥上楼休息,你知道他的房间在哪儿吧?”
张副官有些拘谨地点点头,佛爷平安无事,他也就不再为这件事紧张。
他开始为另一件事情紧张。
不仅佛爷在白公馆有自己的房间,他也是有的。
之前不觉得,现在怎么想怎么别扭,此刻是张家的族兄族姐们都不在,等他们回来了,那种或揶揄或羡慕的目光传来,能让副官羞死过去。
而且,副官偷偷看向白琉璃,佛爷没有阻拦他上白公馆,大小姐也没有拒绝。
是不是真像大家平时讨论的那样,他是佛爷养着送给大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