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妃要挟的意味明显,林知熠却不吃这套。
“王妃,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秦王妃轻笑一声道:“朗朗乾坤?我瞧你是当年年岁太小,将一切都忘了吧!”
“也不妨告诉你,当年你小小年纪眼睛就瞎了,正是当今圣上的手笔。”
闻言,假山后的归荑不禁攥紧了拳头,原来,当年他竟然是瞎了吗?
当年,见他对李家上下满门惨死拍手称快,归荑恨了那样久,如今却告诉归荑,林知熠当时瞎了!
“当年你爹和那个姓李的,偏要做什么谏臣,打着利国利民的旗号,对当今圣上不敬,圣上想要除去两家,却又怕被天下人指责。”
“圣上便想着杀一个留一个,只当杀鸡给猴看。”
“是我们!是我们秦王选了你家,你们全家上下才能活下来!”
“你爹那个时候愚蠢,圣上让他监斩,他竟然敢抗旨,没办法,只能让你瞎了!”
“不过没关系,这如今你不也治好了,即便治不好,秦王救了你家满门,你不应该报答吗?”
秦王妃这话,说的林知熠怒火中烧,却又不能就此撕破脸。
“这么多年文渊侯府为秦王府做的已经够多了,王妃,适可而止吧。”
竟然只是监斩吗?
要知道,当年之事,圣上可是把全部责任都扣到了文渊侯身上。
秦王妃只觉有些好笑,一边踱步一边继续道:“适可而止?秦王府说话筹划那么多,不是为了给一个贱婢做嫁衣的!”
恍惚间,似乎瞧见一抹青绿。
这颜色,在冬天里格外显眼。
“谁在那儿?赶紧滚出来!”
秦王妃一声厉呵,归荑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只是回头望去,身后是一片白茫茫的花园,即便是逃跑也会很快被侍卫抓住。
没有办法,归荑喘了两口粗气,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见到来人,两人皆是一愣。
“你这贱婢,竟敢偷听?”
“来人啊,拖下去乱棍打死!”
旧年密辛,自然是不能轻易为外人只晓的。
听见这话,林知熠下意识的将归荑往身后一拉。
“王妃,出嫁从夫,如今她已是我文渊侯府的人,不是你能轻易决断生死的。”
闻言,王妃十分不可置信道:“林知熠你疯了?此事事关当今圣上,一旦被人传扬出去,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自然不能,只是,归荑从你秦王府来,到我文渊侯府去,从未去过任何旁的地方,也是值得信任的。”
“这贱婢行迹狂妄,我秦王府都不能约束,世子爷倒是有自信呀。”
“秦王府不能约束,是因为他攀上了文渊侯府的枝,可此时一旦传扬出去,文渊侯府也不会有好下场,她和女儿也就无家可归。”
“如此,她又怎会妄言?”
秦王妃有些恨铁不成钢,终究拗不过林知熠同意了。
“既然如此,世子也该答应我一事。”
“我那侄女入府,最晚就在下个月。”
这会儿,林知熠也没办法拒绝,便只沉默不做声,想着有机会再推拘就是。
大不了,也如同魏蓉一般,丢下后院不理就是。
不多时,秦王妃自讨没趣,甩袖离开。
“爷,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无妨,你为侯府殚精竭虑,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这些日子是忙,我就不陪你了。更深露重,,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罢,林知熠转身就走,放下食盒,归荑扑通一声跪下。
“爷,奴婢做错了事,还请世子爷原谅。”
林知熠还以为归荑要说那日的事,便十分不以为意的让归荑尽管说就是。
“奴婢如今的身份,是假的。”
“奴婢,是那李家的女儿。”
两句话说的短小急促,却直直的砸向了林知熠的心脏。
“世子爷,奴婢筹谋入府。便是为了家族报仇。”
“昔日,见世子爷在府里拍手称快,以为世子是冷心冷情之人,如今知道一切都是误会,心中实在愧疚。”
“犯下种种过失,还请世子爷原谅。”
这消息实在太过让人震惊,林知熠久久不能回神。
“此话当真?”
归荑没有回话,反倒是对着林知熠磕了个响头。
“你的计划是什么?”
“奴婢知道,世子爷已经有了搬倒王府的罪证,便以管家之权暗中搜集府内异常之处,将来,世子爷搬倒王府,我再想办法收拾了侯府。”
不想,王府是马前卒,侯府是替罪羊,真正的凶手,是当今圣上。
林知熠神色微动,许久后道:“我三妹妹,还当真活着?”
归荑眼神愣了愣,明白了林知熠这几日的冷淡。
“是,三小姐还活着。”
“那年,奴婢刚刚做了试婚丫头,无意瞧见三小姐被打的断了气,便想着去乱葬岗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捡到有用的东西。”
“不想三小姐没有死,奴婢便将人带了回去,日后,便是侯府草菅人命的罪证。”
归荑对林知熠的感情本来就是被仇恨压着的,如今,没了恨意,自是只有一片爱意再也挡不住。
“如此就是她不回来的原因吗?”
“不,只是三小姐想要自由。”
闻言,林知熠觉得这样也好,便没有继续追问。
“奴婢做的错事太多,愿自请辞去贵妾,只望空出位置,为世子解忧。”
既然不关文渊侯府的事,王府那边林知熠也不打算放过,她还留着这虚名有什么用呢?
若是林知熠因此怨恨她,她到希望自己可以如何燕,从此天南海北,自由自在。
“不若你要为我解忧,便不要让那人入府。”
“圣上愚弄世人,又怎事你能参透的,全家惨死,到底是可怜的。”
如今,林知熠心中疑惑尽数消散,瞧着眼前人,竟然不觉得生气。
到底是没有害了他和父亲的,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
至于侯夫人和林知节,想来是有她的手笔,可是,作恶之人,本来就应当得到惩罚。
“罢了,起来吧,带我回栖贤园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