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从江绯嫁给李隆基之后,虽然仍处处提防江风,但也已不像在凉州时有那么浓的敌意。
特别是江风跟李隆业闹掰,跟沈顾行分道扬镳的那段时间,她处处被人指点,江绯也总愿意帮助一二。
可一旦江风处境逆转,她就立刻是一副防备和敌对的状态了。
林林总总的原因,导致满月宴上,江绯对江风的态度极其冷淡。
江风不察,只以为她仍计较秋狝时,太平公主罚她之事。
通过窦鼎的描述,江风已然确定江绯害她的事实。她虽然并不会再去主张权力,让江绯付出代价,但对于明火执仗的故意伤害,她也不能做到心无芥蒂。
所以,她觉得俩人目前的状态很好,不用刻意表现姐妹情深,也不会针锋相对脸红脖子粗。
有意的疏远,好过虚伪的热情,更好过阴毒的算计。
然而,满月宴后的几日,江绯却突然下了帖子,邀请江家一众妇孺去东宫小聚,江风赫然在名单之列。
江风本想找个理由拒绝,但是话没出口,就被江老太驳回去。
那老太太眉毛立着,嘴巴一撇着,说“你别想托懒不动弹,你二姐姐下了帖子,点了名让你去。你若不去,别人会想太子侧妃,连自己的妹妹都请不动,这怎么行!”
江风笑呵呵地说“之前二姐姐总不叫我,我以为她不想让我去呢。”
江老太噎住。
她虽然宠爱江绯,但江风说得没毛病。
但她仍悻悻地说“自打来了长安,你在家待了几天!你姐姐纵便想要叫你,也找不到你的人影。”
江风素来不会因为江老太的偏心而生气,仍是高高兴兴往自己身上揽不是,说“姐姐请我我不去,是我不识抬举,我的错。姐姐没请我,是因为我不回家,自然也是我的错。”
江老太哑口无言。
这确实是她的意思,可是明说出来,仍是觉得刺耳。
便不说话了。
江风自然也不至于跟一个老太太,再起冲突。
到了那日,祖孙三人穿戴整齐,坐了马车,直奔东宫。
江风对这座皇家宫殿,已然不再陌生。
到了江绯所居的妙则殿,早有宫女候着,引着三人一路来到正厅。
江绯锦衣华裳,一派尊贵,见了江风,倒也热情。
江绯对这场小聚是花了心思的,厨房按照三人的喜好准备了各色点心,午饭也是地地道道的凉州口味。
江绯还请了一支来自西域的班子,音乐声响,那舞女跳舞的瞬间,她们仿佛回到了充满西域风情的凉州。
人越老,越思念故土。
江老太最老,所以念的越辛苦些。
思乡情起,竟然掉下泪来。
江绯无不骄傲地说“太子担心我居于深宫,专门为我置了这个歌舞班子。”
江老太揉着眼睛,又喜极而泣,连着说了几声好。
江绯又指着满桌的酒菜,说“太子知道今日老太太、母亲和妹妹过来,特地请老了惯做凉州菜的师傅。”
江母说“太子殿下如此看中姑娘,我和老太太就放心了。”
江绯话锋一转,面有郁色,对着江母说“我居于深宫,难免寂寥,这次想让妹妹陪我几天。”
江风心中大惊。
江母也现犹疑之色。
没等江母开口,江老太立马反驳道“你那妹子最是会惹祸的。东宫又不比家里,若惹出事来,如何收场!”
江绯笑着拉过江风,对江老太说“祖母,阿风以后也是要做王妃的人了,稳重着呢。况且,她嫁了王爷就要远居洛阳,我们姐妹再聚一处,可就难了。”
江老太看了一眼江风,道“你可要省心些,切不可给你姐姐添麻烦。”
江风忧心忡忡,回了一句“是。”
午饭后,太子李隆基又遣人来说“请老太太、夫人和小姐不必拘谨,只当自己家中,不要见外才好。”
三人听了,反而见了外,恭恭敬敬起身道谢。
傍晚,江老太和江母告辞去了。
偌大的妙则殿,仿佛只剩下姐妹俩人,一时无话。
不一会儿,有宫人来传,太子殿下马上到。
江绯颇绝意外,江风也很忐忑,姐妹俩刚准备起身相迎,李隆基已进得门来。
看了江风也不意外,笑
着说“阿风倒是稀客,陪你姐姐多住几日吧。”
江风应“是”。
李隆基四平八稳地坐下,江绯给李隆业倒了盏茶,笑着说“阿风在家中无聊,又常惦记五薛王爷,我便留她在宫里多住几日。”
李隆基捏着茶盏,想了一下,说“算日子,五郎此时也应该从幽州启程回返了。”
江绯笑着说“这可好了。省得家里又出一个痴人。”
李隆基也笑着喝茶,只喝了一小口,便放下茶盏,对江风说“阿风煮的茶,本宫吃着味道极好。闲来无事,将你那茶艺,与你二姐姐传授一二。”
江绯听了,变了脸色,但也只是瞬间的事。
江风起身,又回了一句“是。”
李隆基只觉得江风惜字如金,偏要为难她,问“你最近可有去见过姑姑?”
江风心中一惊,不知道李隆基为什么突然问起太平公主来。
她只得如实回道:“正月的时候,曾想拜谒娘娘,可求见了两次,娘娘都不方便。是以……”
她看了一眼李隆基,继续说“是以,臣女未得见公主。”
江风如今真是万分庆幸,太平公主对她的避而不见。
否则,她真担心这位太子对她生出芥蒂来。
李隆基仍然明知故问,说“姑姑不是很喜欢你吗?你是怎么惹到她老人家了,连见你都不想见了。”
江风诚惶诚恐,连忙说“臣女愚钝,实在不知。”
李隆基当然知道太平公主为什么不见她,也自然知道江风在太平公主和李隆业之间,选择了后者。
但他仍说“昨日与郢国公吃酒,他还唠叨,说你是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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