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裴音为难地搜刮出一个还算平淡的理由:“我不喜欢这种……被跟踪的感觉。”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有种喉咙被堵住的感觉。
……不能开怀疑的口子,一开就容易收不住。
她真的有能力判断,送走这枚戒指后,自己身上没有别的、在她不清楚的情况下放置的跟踪类型道具吗?
“解除绑定很容易。”莉莉安娜轻柔地说。
还没等裴音高兴地询问该如何做,亲王紧接着微笑道:“但我不想违背约定。首先,你不可以把它放在我这里。”
“当初与她订下约定时,我相信她,以及她的的后辈会选择可信的人传承这把钥匙。”莉莉安娜沙哑的声音轻飘飘地环绕在裴音耳边:“这可是我唯一的家门钥匙,随便给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实在不太合适,你有信任的人选吗?”
裴音当然没有,但她接下指环的时候又不知道它是这种性质的东西,不然早就扔回去了。
塞耶尤妲……奇怪的家伙,烦人。
说到底她为什么要对塞耶尤妲的决定负责呢?她又不是这个女人的后辈。
裴音本想提出毁灭戒指的方案,但亲王仿佛洞悉了她的想法,率先开口:
“就当是为了我?”莉莉安娜补充道:“这枚戒指是用剩余的法阵材料做的,独一无二,没有制造出下一枚的可能。”
“我也姑且算是你的老师,和恋人。你拒绝了玫瑰,连戒指也要毁掉吗?”亲王的语气锐利:“这是不是太无情了?”
……
裴音一下子什么想法都没了,如果这是莉莉安娜的计策,那亲王毫无疑问成功了。她没想到亲王会在这时候挑明这件事,一下子压力巨大。
毕竟,真的,是自己,冲动之下,冲撞了亲王,是自己有错在先。
她只能心虚地说:“……血魔有把食物当作恋人的传统吗?我问了很多血魔,它们都说没听说过……我以为是你随便说的。”
“食物?你还真会给自己找定位。”莉莉安娜语气讽刺,带着冰冷的压迫感:“我可没教过你把不同人混作一谈。你找出如此敷衍的借口,是想反悔?”
裴音冷汗直冒。
亲王在她身边不常显露出如此明显的怒火,大多数时候她都十分温和,即使只在表面上。
自从在冰原思考时,想起那天晚上她对着莉莉安娜叫出了“妈妈”,裴音就惊惶地意识到自己可能也正陷入雏鸟效应的泥潭中,还计划着尽量远离亲王,去魔王宫住一段时间,只在上课时回佩索里特城堡。没想到之后一醒来旁边就是莉莉安娜。
可恶,她的计划,为什么醒来的时候不记得了?
……就算记得,好像也没什么用,她还是得抽个时间向亲王确认自己的猜测。
裴音猜不到亲王究竟是随便调戏还算顺眼的人,还是真的对她有恋爱想法。她在冰原纠结了一段时间,仍旧不敢说亲王更偏向哪种。
……她自己又更愿意接受哪种呢?
裴音头痛地组织句子:“……我只是觉得,我们做一对关系还算不错的师生,可能更合适?”
“那和恋人身份并不冲突。”莉莉安娜的语气柔和下来,透着蛊惑的意味:“你不会因为我们之间建立了新的联系,就对课程抱有糊弄的态度,对吧?”
“……应该不会。”
但裴音实际上根本没办法想象。
莉莉安娜微笑:“你认为,我会因为这份转变而对教学不上心吗?”
“……”
这很难说,虽然亲王一直以来都十分重视“约定”,但她并没有否认之前“对皇帝爱而不得于是手撕了她”的猜测,裴音也没了解过亲王大致的感情史,无法得知如果真的和她建立恋人关系,之后感情出岔子的时候她会怎样。
恋爱……?自己物理上不会受伤,但精神上绝对会被这种狠毒的、虚浮的、不稳固的关系搞得比之前还要痛苦。
莉莉安娜从裴音的沉默中意识到了她的想法,一时间心情复杂,想打开人类的脑子看看它究竟是怎么长的,“你是这么看我的?”
……那还能怎样呢?功德私德不能混作一谈,个体对学生、合作伙伴和对恋人的态度也大概率不同,贸然往稳定的关系上叠加另一种不稳定关系,只会让前者也断裂。
……忘了,她们的师生关系好像也不稳定。
虽然魔王的契约上有要求“莉莉安娜”在约定时间内承担“裴音”的教学工作,但亲王仍旧可以自由调整教学内容,发挥余地很大。
……不对啊,她怎么还在纠结这个,不是从那天晚上开始,这段关系就已经被自己搞砸了吗?无论自己接不接受,她都已经没办法回到原先的状态了。
现在已经够糟糕了,引入一点感情变量,说不定情况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呢?
……反正失败了她也随时可以把自己的记忆删掉,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莉莉安娜的梦,尝试把她的记忆也删掉。
她现在没有必要担心反复闪现的糟糕记忆让她闷闷不乐了,这些都是可以删掉的,不对,不是删除,是更方便的存储。
裴音想清楚后,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精神起来,她心跳加速,振奋到有些语无伦次:“之前我问过一个问题,你千年前用非常残忍的手段杀死了一个皇帝,是不是因为爱而不得,你那时没回答我。”
莉莉安娜被裴音突然上涨的激情惊到,浓烈的不安在她心中蔓延开。
“我好像不需要知道答案了。”裴音的语速慢下来,声音轻飘飘的,仿佛陷在梦里:“我喜欢你。”
“……很高兴你能这么说,我也喜欢你。”莉莉安娜只能这么回答。
裴音兴奋的一半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但是你听上去并不高兴。”
她的兴奋逐渐褪去,迟疑半晌,意识到那句话是自己说出来的。
亲王轻轻叹气,“你刚刚提到的,关于我过去的疑问,我现在可以明确回答:那只是虚假的流言。我在你以前并没有情感经历。”
“听上去你以前很忙。”裴音打了个哈欠,感觉本就不多的脑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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胞已经被消耗完全,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于是莉莉安娜也就没再继续下去,当即把浑浑噩噩的家伙领回房间洗漱。
直到躺在床上睡死过去,裴音也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待的并不是之前的房间,床当然也不是以前的床。
*
冲动决策不可取。
第二天醒来后,裴音靠在床头思考良久,决定先去魔王宫看看。
睡了半个月,按理来说尤利西斯绝对找她有事。
她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准备跳窗飞去魔王宫的房间洗漱。
“你又想一句话不说就离开?”沙哑惑人的声音幽幽地从身后传来,冰凉的手指顺着脊背一路往上攀爬,带来令人心跳加速的寒意。
那只手最后严丝合缝地贴在裴音后颈,并没有施加多少力,但是裴音的行动力瞬间消失,她恍惚间好像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从身体中被抽离,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只是没遇见过这种等级的肢体接触,有些不适应而已。
……好陌生,好恐怖。
“抱歉。”裴音牵起血魔冰凉的手往旁边移,后颈渐渐回温,然而那怪异的感觉并未消退,反而愈演愈烈,在胃里被搅成朦胧酸胀的东西。
她下意识捏紧双手,感受到不同寻常的阻力,才慢半拍把血魔的手放下,解释道:“我只是想去找尤利西斯问问看,这半个月里有没有什么事是我需要知道的。”
为什么昨晚没发现亲王也在床上,睡太死了吧?明明她已经睡了半个月,怎么还能这样?
虽然什么也没做,但这也太快了……
不对,半个多月前已经这样了。
恋人必须睡在一起吗?有没有什么恋爱注意事项让她学一下?
她还在乱想的时候,手中突然被塞入了一个冰凉的物体,是之前被她丢在房间里的通讯器。
莉莉安娜起身,缓步往裴音的方向行走,“执政官今日行程非常满,最好还是不要打扰他,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裴音的嘴角忽然传来短暂的凉意,她轻轻触摸那块皮肤,耳边亲王靡丽的声音逐渐远去。
“魔王今日需要与人族使者商讨要事,暂时也没有空闲时间。”莉莉安娜施施然离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先去吃早饭吧。”
突如其来的亲吻把裴音的脑子揉成一团乱麻,连“有什么事比清除污染还重要”都没精力思考,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血魔早就没影了,留她在昏暗的房间中沉默。
她茫然地想:这里为什么没灯?
又很快反应过来:就算现场装一个灯也没用,她看不见。
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蕾丝环带,裴音极自然地把它戴到脖子上,准备下床时突然发现不对劲,又把颈环摘下来对着窗户观察。
冠冕辉光下,银白的蛛丝织线反射着朦胧的冷光。
裴音低头盯着自己赤.裸的身体,伸手触碰,不出所料地摸到了她看不见的睡衣。
……这块蕾丝是谁给她的?
为什么她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