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收麦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清晨的村子,有点雾蒙蒙的,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声。

    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响亮,侧耳倾听,是布谷鸟的声音:

    各家各户,割麦种豆!

    是在催促着人们早点收麦子。

    一家人来到麦田,看到满地饱满金黄的麦穗,收获的季节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杨春生照例从麦穗上取出一粒麦子,蹲在地上把麦粒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差不多了,割吧!”

    说罢起身,从架子车上取出一把镰刀拿在手里,一条毛巾搭在脖子上,一家人见状也连忙从车上取下镰刀,披上长袖衣服。

    俗话当中有句:针尖对麦芒!

    可见麦芒的尖锐,穿上长袖,可以有效阻挡麦芒,而且麦芒易折,很容易就扎在肉里,白天都忙着干活,只有晚上才有时间挑刺,这一天的时间,会发现麦芒扎在肉里的时间太过难熬。

    这玩意儿可比收秋掰玉米棒子时的玉米叶子刺挠还难受,玉米叶子只是剌人,麦芒那是扎肉里折磨人,当然这俩玩意刺挠都不好受,还是套上长袖保险一点。

    经验丰富的老农并不需要这样,譬如此刻的杨春生,脱掉上衣露出古铜色的皮肤,人体骨架显露无疑,稍微一个动作就能看到青筋隆起。

    为了防止干活的时候把衣服磨损,杨春生脱下外套,不是他不怕扎,而是忍耐度更高一点。

    杨小红年龄太小,将架子车推到树荫下,把暖壶里的水倒到碗里放凉出来,等父母和哥姐累了送过去喝,之后还要去把掉落的麦穗捡起来。

    一家人做好准备工作之后,一人占据一个位置,开始割麦子。

    割麦子也是有仪式感的,只见杨春生把镰刀用腿夹住。

    一阵“咳咳、呸呸”地朝着手心里吐了几口唾沫,两只手交叉涂抹了一下,右手这才拿起镰刀柄,弯下腰,左手拢起一大片麦子,右手拿着镰刀快速收割,如此往复,不一会儿地上就堆起一个小麦堆。

    杨春生顺手从麦地里薅起一根麦子,用手拢了拢刚才的小麦堆,把麦秸秆从底下穿过,麦子根和麦穗打成一個结,一个麦垛子已然成型。

    如此一来等收割完这片麦地之后,只要掂起麦垛子就能把麦子全部带回去。

    杨春生收麦已经收了三十多年,早已融会贯通搞出来一套自己的方法。

    如果视角切换到上空的话,就能看到杨春生割麦子的进度最快,不一会儿就割前行了好几米,紧随其后的是杨兴文,杨兴文已经20岁了,放在村子里也是个壮劳力,干活虽然很卖力,还比不上经验丰富的父亲。

    之后是王招娣,接着是杨兴武,最后是12岁的杨小兰。

    杨小兰虽然年纪小,干活也不偷懒,家里的农活可以说是样样精通。

    麦地的温度很高,干了没多久,一家人脸上都是汗水。

    汗水从杨春生脸颊上滑落,掉在土里一下子摔成了好几瓣。

    忙碌的杨春生没空搭理这些,他的眼里只有这些麦子,只有汗水多了,他才直起身拿起脖间的毛巾抹一把脸,休息一下,再继续弯腰割麦子。

    杨小红看着一家人干了有一阵了,倒在碗里的水,也晾了许久。

    起身端起碗小心地朝着父亲走去,生怕把碗里的水弄洒。

    走到杨春生跟前,杨小红喊道:

    “嗒,喝碗茶!”

    杨春生听到闺女的话,把镰刀劈在土里,接过闺女递过来的碗,一饮而尽。

    喝完还打了一个水嗝,杨春生拿着毛巾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毛巾已经被汗浸湿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喝完水杨春生休息了一阵,又继续干起活。

    杨小红给父亲送完水之后,回到架子车跟前,把暖壶里的水倒进空碗,再端起另一碗水,送给母亲,来来回回跑了五趟,给家人都送了一遍,这才停下。

    一块地割了大半,天已经亮了。

    王招娣带着小闺女拉着架子车回家做早饭。

    在农忙期间,也是村里人少有的,一天可以吃三顿饭的时候。

    剩下的四个人继续在地里干活,一直忙活到,王招娣带着闺女来地里送饭。

    杨小红跑到地头,朝着干活的父亲和哥姐喊道:

    “嗒、大哥二哥、大姐吃饭了!”

    杨小红一连喊了几遍,众人听到声音,这才停下手里的活计。

    拿着镰刀走到树荫下,一家人随地而坐。

    王招娣把糊涂汤从架子车上搬下来放到地上。

    杨小红帮着拿碗,杨兴武走到架子车前,把馒头和菜端到地上。

    盛放馒头的的篮子,是由一个高粱秸秆编制成的。

    在农忙时节,出力都比较大,只有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

    馍是昨天晚上王招娣蒸的,马上农忙,白天也没时间做这个,提前几天做馒头,这个天气又容易馊,一般都是前一天晚上做好。

    早饭比往常丰盛不少。

    主食是玉米面馒头,汤是白面和的糊涂汤,菜是酱豆子。

    本地的酱豆子是黄豆在锅里蒸熟之后,发酵,然后在太阳底下暴晒几天直至干燥,再放入盐和辣椒置于陶瓷缸里继续发酵上一个月左右就能吃。

    不用像东北那种大酱把豆子磨碎,省事许多。

    舀出的酱豆子里滴一滴香油,那味道更是绝佳。

    一家人都累了一早上,吃饭的时候也没客气,一人拿个大馒头,就着菜吃了起来,时不时地再喝口汤。

    杨兴武拿起筷子夹起一颗酱豆吃进嘴里,咸香微辣,口感不错。

    难怪村里的老人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吃这个菜,即使到了现在,村里吃这个菜的人也不少。

    杨兴武吃着酱豆子就着馒头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

    噎住了就喝口汤,不一会儿两个大馒头下肚,饥饿感这才少了不少。

    杨兴武吃完两个馒头喝完一碗汤,吃饭的节奏也慢了下来。

    再一看身旁的家人也是如此,刚才吃的狼吞虎咽是为果腹,现在喝的慢条斯理,是为了休息。

    一边闲聊一边喝汤,喝完第二碗汤,这才起身去麦地里割麦子!

    放眼望去,在这金色的画卷里有不少星星点点的人群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