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系统的准确情报后,周则景便可以准确地做出了判断。
她将自己的判断给淑妃的宫人们讲了出来。
让随行的小药童告知太医院,淑妃娘娘确实有孕。
周则景的判断一出,整个后宫一片哗然。
有人疑周则景的判断,怀疑她担心被陛下处置,随便说的;对此,周则景只是淡淡道:“日久自会见分晓。”
有人感叹周则景的医术,毕竟在大周,还从未有过哪个太医能在胎儿两个月大的时候便能断言男女。
不过周则景自己知道,这不是所谓医术,而是系统的信息。
之后她兴许会遇到太医院其他的太医向她询问判断胎儿的独到之法,周则景也只能尽力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至于天子的态度:周天子似乎对周则景能做出明确的判断很意外,没有完全相信,但是又觉得一个小小的宫人不敢冒着欺君罔上的罪名说瞎话。周则景说得又极其自信,而现在唯一能验证她话语的方法,只等日子一久,淑妃真得显了,也便知道真假了。
周则景的心情复杂,她现在面临着一见极其让她担心的事情。
她看着系统给她的信息上显示淑妃怀得是男胎的字眼陷入了沉思。
犹豫片刻,她还是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
淑妃在后宫中处境尴尬,这个周天子挚爱皇后,本不想让其他嫔妃有所出,如今淑妃怀孕,已经是犯了天子的禁忌。如果再让所有人知道,淑妃腹中胎儿是男的话,又将会是一场怎样的血雨腥风……
周天子就算再变态,到底是一国之君,他不会在举国皆知淑妃有孕的情况下让淑妃打掉胎儿。但是,难保其他人不会暗中下手。不说可能淑妃保不住腹中的孩子,可能来淑妃自己都会祸及自身。
但是就算周则景不说,只要等到这个男孩真正降世的那一天,等到所有人都知道淑妃生下的,是第二个皇位的继承人,是唯一能威胁到裴凌燕地位的人。
那个时候,淑妃又能护得住那个孩子,抵挡住所有人的虎视眈眈吗?淑妃娘娘有能在那种情况下,保全自己吗?
这个男儿还不降世的好。
周则景刚刚穿过来的时候,受得是淑妃的照顾,乾禧宫虽然冷清,周则景那段时间却过得很自在。
最终,周则景还是在离开时,让淑妃屏退左右,在淑妃耳边轻轻道了一句,“孩子是个男儿。”
她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淑妃,这个事情有必要让她知道。
她记得,当时,当她告诉淑妃孩子的性别时,淑妃那始终怯懦的包含泪水的眼眸头一次亮出了光,宛如一株枯萎的芙蓉陡然绽放,她的手不自觉抚摸着她的腹部,脸上闪过一丝甜甜的微笑。
周则景有些沉默,到底没有说什么。
她沉闷地离开了乾禧宫,向太医院的方向移动。
淑妃听到周则景的话是的时候,她面上露出的由衷地、喜悦着感受这个新生命的存在。
那个时候,周则景便知道,这个孩子她会留下。
淑妃不会不知道这个孩子的降生会带来什么,周则景甚至已经为她做好了,向她提供打胎药的准备……
周则景有些悲哀,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属于淑妃的结局,但她能做得,却只有尊重淑妃的选择。
等周则景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摸上了一个颇为宽厚的门。
周则景抬头一看,那匾额上正提钟毓宫三字。
钟毓宫离太医院不远,只是拐角走一段路便到。
她无奈一笑,自己怎么浑浑噩噩地走到这边来了。
那件事情揭发后,圣女被赶紧了后宫内另外一座破旧的屋子,天子起遣散了钟毓宫内跟着圣女来苗寨的人,将他们分入各宫。
只是短短几个月,原本辉煌一时,圣光常在的钟毓宫如今是一片荒芜。
话说,那圣女自从那件事结束后,周则景再没有听到她任何消息,裴琼枝说她会被陛下暗中处死,到现在周则景也没有听到一点关于她的风声。她觉得自己需要去打听一下关于圣女的事。
她正欲转身离去。
忽然,她听到背后有一声响动。
那是一个极其清脆的声音。
“这是哪位姐姐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有何贵干?”
那声音自周则景身后传来,是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语调间含着一丝的调侃。
周则景转身,正撞上衡的一双略含笑意的眸子。
他仍是身着一身银饰,衬着红色苗衣,他腰间的蝴蝶纹饰随着他身子起伏。周则景发现,这才多久不见,衡竟是长得更加好看了。
他的眉眼仍是上挑着,带着轻佻的意味,但是仍在能看出一种自然流露的潇洒。之前的衡,虽然容貌是绸丽的,但是举手投足间总有股说不出的阴暗,像是一只在黑暗中伏击猎物的毒蛇,如今的他,这种气质虽然仍在存在,淡了许多,也难得显现了一些少年人的随性。
他眉眼含笑,正直勾勾地盯着周则景瞧。
周则景这才发现,他今天穿着的,刚才说过的话,现在的笑容,都与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而且,当时正好也在钟毓宫的大门口。
周则景眨了眨眼,暗暗品出了衡想表达的一丝调笑的意味。
她一时间有些无语。
“你怎么会在这?”
“我吗?”衡笑了一下,他随即凑近了周则景,他轻翘的睫毛在周则景的面前闪着,他们离得极近。
衡神秘地笑了一下,“你猜。”
周则景捏紧拳头。
“撒了谎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再对我动手动脚……”
衡似笑非笑地看了周则景一眼。“你打得过吗?”
周则景一愣,对啊,衡的武功深不可测,能跟随便出入禁宫的阿音打的有来有回的……
她突然想起溺水那天晚上,她怎么就,怎么就直接让她一巴掌糊在他脸上了?
为什么……
衡看到周则景愈发凝重的脸,感受到周则景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便立即笑眯眯地立即回身。
他笑道:“我是跟着你一起来的。”
“…………我?”
衡点了点头,懒洋洋地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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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知道了你的事,让我在太医院等你。我便在附近守着,可是谁能想到,某人竟直直经过了太医院,连头都不回一下就向着旁边走去,我受人之托,当然要看看这位姐姐到底是去干什么啊?”
衡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周则景,“没想到,这位姐姐居然真得是走神走错了。”
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看,在打量人的时候,却带着不容分说地侵略意味,有着将面前的人完全容纳进入自己的,完全是在看猎物的感觉。
周则景很不舒服,尤其是在刚才意识到什么后,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只是不小心走神了而已。”
“你说的那个人……是殿下吗?”
听到这个名字,衡的目光闪出一丝别样,他轻笑了一下,“不是他,还能有谁?我现在是在给他干活,当然是听他的命令。”
“他人呢?”
衡露出一种意味不明的微笑,“他在和你们的天子共膳,听到了你的事情后,他走不开身,派我到太医院接应你。”
周则景点了点头,“你回去告诉他,我没什么事。”
“那不行。”衡懒洋洋地笑道,“他说了,让我一直陪着你,直到他回到太医院。”
周则景看了一下衡的神情,感觉这种命令确实也是像裴琼枝能提出的。
没有办法,虽然再不情愿,她只能点了点头。
衡看到周则景同意,笑得更明丽了。
他们在回太医院的路上,周则景心中有事,沉默地走在前,步伐有些沉重,衡在她身后,步伐却轻快异常,微风吹拂着他的衣摆,轻轻扬起。
衡突然探过头来,“姐姐,你在想什么事,让你都没有看到路?”
周则景搪塞道:“没什么?”
衡越到周则景的面前,笑嘻嘻地道:“姐姐不妨跟我说说?”
周则景将头扭到另外一边,“没什么事。”
衡跳到另一边,“姐姐,阿衡兴许能帮你解决问题呢?”
周则景停下脚步,“真的没事。”
衡却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让我猜猜,是不是关于淑妃的事情?”
周则景镇定道:“不是。”
“是不是关于淑妃腹中的孩子?”
周则景坚定道:“不是。”
衡笑嘻嘻地凑近周则景,“姐姐知道吗?你自己说谎时,视线是不敢看着对方的。”
周则景:……
衡冷声道:“姐姐如果不告诉你,我就去找淑妃,我反正是淑妃让姐姐心烦的,我就把她杀了,省得你再不快。”
说着,他作势要走。
“等下!”周则景慌忙将他拉住。
她被吓住了,因为她知道衡的实力,他能做到杀了他全身而退,而他说过的人,他肯定会付出实践。
衡笑眯眯望着周则景攥着她的手。
他知道,只要他想到的,无论是什么,付出一切他也要得到。
周则景沉默片刻,“好,我告诉你。”
她犹豫着道,“你觉得一个怀孕的母亲,在必要的情况下,该放弃自己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