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融在想:为什么兵器架上的废刀的器灵不是二阶就是三阶,而赵穆用的那柄好刀的器灵却是不入阶的呢?
“难道器灵等级,其实与器物的好坏无关吗?”
“那器灵的高、低阶,到底与什么有关?”
段融眉头紧锁,苦苦沉思着。
他忽然想到,兵器架上的废刀的吞噬效果都有两三条,而且是各种不同的刀法。
段融忽然目色一亮,他忽然想到,那些废刀,可能不止一个人用过,而不同的人修习的,自然是不同的刀法了。
而赵穆的那柄刀,只有他一个人用过,吞噬效果也只有一条,入门级的五虎群羊刀刀法。
“也就是说,器灵的吞噬效果,跟器物的经历有关,经历越多,器灵的吞噬效果就越多。”
“恐怕还跟一样东西有关……”段融忽然目色一凝,喃喃自语道:“是岁月。”
原则上,所有的武功,都能浸润进入器灵,但恐怕越厉害的武功,浸润进入器灵,需要的时间就越长久。
段融有这种推测,是因为,他吞噬的赵穆那柄牛尾刀的器灵里,有赵穆练功的整个成长的印记,他虽然一晚就消化了,但也能感受到那种属于岁月的特有力量。
不过,这些都是段融的推测而已,段融准备考核过后,找机会好好验证下自己的这些想法,但就现在而言,他眼前最紧迫的事,就是通过考核,成为学徒。
段融正陷入深思,忽然被一人抓住肩膀,用力地一晃。
段融几乎是下意识地两腿扎马,右手一翻就想扭开那手,但他一抬头却看到一张熟悉的笑眯眯的脸,动作顿时一卸。
杨震是段融的发小,在县衙当捕快,长得人高马大,颇为魁梧,而且面皮也白净,不像段融那般黑魆魆的。
“土豆,怎么样了,身体养好了吧?我看你脸色挺红润的!”杨震笑道。
土豆是段融小时的绰号,因为长得又矮又黑,便得了个这么个绰号。
杨震小时候比段融还黑,而且又胖,也不知怎得后来倒是越长越白净了,他那时的绰号叫黑猪。
段融嫌黑猪这個绰号过于难听,便没叫出口,道:“已经好多了。多谢你前几天照顾我。”
原身前几天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一直是杨震在照顾他,给他抓药、煎药,虽说最后原身还是挂了,不过有了这层因由,段融还是很感激这个发小的。
杨震捶了下段融的肩头,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不是发烧烧糊涂了吧?”
段融的心头咯噔了一下,他的行事风格和原身,的确是大相庭径。
看来这方面,他得注意些,免得露出马脚,不过还好,原身的亲朋几乎都不怎么来往,唯一和他相熟的,就是眼前的杨震了。
段融尴尬地笑了一下,也不言语。
杨震见段融露出一副,他向来熟悉的羞涩沉默的样子,便笑了起来,搂着段融的肩膀,说道:“走,相请不如偶遇!我请你撮一顿好的。”
杨震说着,不由分说,就将段融推搡着,往街角的酒楼走去。
杨震连点了好几道硬菜,又要了一大罐米酒,便和段融吃喝起来。
杨震之所以和段融走近,是因为两人都是没了父母的孤儿,但杨震到底还是和段融不同。
杨震的二叔,是在一间生药铺做账房。
武人练武,不仅要食补,更重要的其实是药补。
普通人生病抓的药,一般都是平常的药材,价格已经不菲。
而武人练武进补的药材,通常都是名贵的药材,一味药,就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
这中间的利润之大,可想而知了。
故而,生药铺子这种生意,可不是谁都能做得的?没点关系门道,怎么吃得下这盘利润呢?
能在生药铺子做账房,除了账目清爽、算计明快外,恐怕也是深得掌柜信任才行的。
杨震的二叔,能在生药铺子做账房,自然是有点本事的,要不然,怎么能把杨震弄进衙门当了个捕快呢?
自古说得好,公门之中好修行。
虽说是发小,杨震的前程不知道要比原身,好上多少倍呢?
杨震从烧鸡上撕下一支鸡腿,递给段融,自己也拿起一支,就着米酒吃了起来。
“你知道许儒虎吗?”杨震嘴里咀嚼着鸡肉,有些含混地,随口问道。
“啥?许什么?”
“许儒虎。”杨震咽下菜肴,又吐字清楚地说了一遍。
“不知道。”段融摇了摇头,自顾埋头吃菜,道:“没听说过。”
杨震白了段融一眼。“许儒虎是太一门的叛徒,据说当年也是太一门的外门弟子,因为奸污同门,被太一门全境通缉。”
“奸污同门,玩这么野吗?”段融从一堆酒肉里抬起头来。
“这厮被太一门通缉多年,在青州东南地界的四府十八郡,流窜作案。”
段融眨了眨眼睛。
太一门,是九州大陆的八大宗门之一,雄踞青州,乃是青州之主。
这个叫许儒虎的,一直在青州流窜,被通缉多年,还未归案,看来是有些本事。
要知道,青州之内,可到处都是太一门的眼线。
段融魂穿之初,对此界的社会组织机构还有些惊异,不过经过这几日的慢慢消化,他也已基本接受了。
这九州大陆竟是宗门统治的。
太一门就掌管着整个青州的地界。这贤古县的县令就是太一门的外门弟子。
段融刚魂穿过来时,觉得有些荒唐,但这几日他已经慢慢觉出味来了。
九州尚武,而武功秘籍的传承都在宗门手中。
谁能掌握武功秘籍的传承,谁就能掌握最顶尖的武者。
谁能掌握最顶尖的武者,谁就有统治的资格。
这其实,跟枪杆子里出政权,是一个道理。
“这厮最近被我们解捕头给抓住了。”杨震忽然压低了声音,小心地说道:“他受了重伤,躲在勾栏院里养伤。不知出了什么变故,被在院里喝酒的解捕头撞了个正着。”
“这厮的通缉画像,年年往衙门里发。我们解头干了多少年,眼力还是有的。”
“立马就认出了他。当即两人就动起手来。许儒虎本就有重伤,即便如此,解捕头擒拿下他,也受了许儒虎两掌,这几日,天天在家吐血呢。”
“这厮这么凶悍?”
解道寒在贤古县也是数得着的人物了。而且据说还是穷苦出身,能做到县衙的捕头,就足见其武道天赋和处事能力了。
许儒虎重伤下,还能将解道寒打得吐血,可见此人的凶悍。
“这厮现在就关在地牢内,重锁刺透肩胛骨。解捕头重伤,着解雷和我,把守地牢呢。”杨震说着,得意地给自己倒了一碗米酒,一口气灌了半碗。
段融浅笑了一下,绕这么大圈,原来在这等着呢。
这就是想显摆下,自己被解捕头看重,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和解雷两人。
要知道解雷可是解捕头的亲侄儿,而杨震进县衙当捕快,也不过才大半年而已,也参与了这么重要的任务,这已经有几分心腹的意思了。
“不立斩了这厮,还留他在地牢干嘛?”段融故意岔开话题道。
杨震见段融竟然没有吹捧自己,顿时有些不悦,拉了下脸,道:“县衙已经给宗门发了急递。门里回复,会派人到县里,将此獠接走!带回门内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