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万红如是这般思量,回头看向管奎,就像看一块榆木疙瘩一般。
汤万红看了一下茶几上的仕女图,冷道:“把画收了放里间的书桌上去,没事不要打扰我!我要好好看看这幅画。”
“是……是……”管奎唯唯诺诺地将画卷了,进了里间。
汤万红厌恶地看了一眼管奎的背影。
其实,这幅画他八百两收下来原本就是赚了,而且他还借此,确定了段融不仅对古画颇有造诣,对器物类也造诣颇深。
这才有了下一步深交的打算。
段融拿来的这幅仕女图的作者,名曰范云林,乃是一名不世出的少年天才,但却不幸英年早逝。
他留世的作品本就不多,这幅仕女图又是其中的精品。
同样地位的画者,作品越稀少,就越卖得上价,这幅仕女图,他一倒手,至少一千二百两银子。
段融走出了古月斋,心情大好,忍不住哼起了前世的小曲儿。
有了这笔钱,一段时间内,他都不用再为修炼资源犯愁了。
只要善用这吞噬器灵的能力,这古玩一条街,就是他的财库啊。
段融正做着财主梦,忽然被人撞了下肩膀。
这古玩一条街本就狭窄,过路撞了下,原本没什么。
但撞他那人不仅雄壮魁梧,而且这一撞竟不轻,要不是段融桩功已经有些底子,差点被撞倒了。
段融立马捂住了胸口的衣襟,衣襟的内兜里可是有八百两银子,他怎么知道,撞他那人是不是扒手呢?
段融隔着衣服在身上搓了下,确认里面的银票还在,心下稍安。
段融看向那人,那人竟也驻足上下打量着他。
只见那人国字脸、阔鼻子,雄壮魁梧,足比段融高半个头,穿着一身劲装,裤脚裹缠,但却并未带兵刃。
虽然没带兵刃,但段融一眼就看出这人是个练家子。
那人目光扫过段融的腰牌,笑了笑,露出了一口黄牙,道:“不好意思,小哥,走得有点急了!”
段融看了那人一眼,没吱声,扭头走了。
那人站在那里,看着段融的背影,目光阴冷道:“下盘有些底子。这个年纪,看来在站桩上,没少下功夫。”
段融沿街走着,忽然看到一个摆卖杂书的摊位,他立马走了过去,在杂书摊上翻了起来。
原主自幼家贫,又生性孤僻,段融虽说继承了他的记忆,但对此界的了解,也不甚多。
他早就有看些杂书,看阔视野的想法,只是魂穿以来,一直没闲工夫,而且也没那闲钱。
不过现在,买书这点钱,对他而言,简直是毛毛雨了。
段融蹲在书摊前,选了七八本自己感兴趣的书,砍了价格,付了钱,摊主将那几本书叠一块,用麻绳捆了,给段融提着。
段融一手提着几本发黄的杂书,一手攥着带鞘牛尾刀,准备去生药铺子搞点鹿茸就回镖局去。
段融正走着,忽然一个身影从他旁边一闪,他提着书的手里便陡然一轻。
段融定睛一看,手中只剩半根麻绳,手中的麻绳竟是被人切断了。
段融心头一怒,抬眼一扫,便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正抱着他的那捆书,看那身形应该是个孩子,像泥鳅一般,在人群中窜来窜去,不一会儿,便钻进了古玩街一旁的巷子内。
“我日!哪来的小瘪三!”
段融骂了一声,立马追了过去。
段融蹿入巷内,才看清前面那小孩的衣着,竟穿得破破烂烂的。
“莫不是个小乞丐?”
段融如是想着,便喊道:“小乞丐,你停下!我给你钱,你把书还我!”
但那小乞丐充耳不闻,一拐进钻进了另一个巷弄。
段融怕跟丢了,便加快了脚步,也拐了进去!
段融一入巷内,便感觉不对,两面都是无窗高墙,而且巷道狭窄。
段融心头一跳。“请君入瓮!”
他刚想转身出去,便看到一雄壮魁梧的高大身影堵在了巷口,正是方才撞他的那人,只是此时大汉的手中拿着一柄阔面鬼头刀,目色阴冷地看向他……
段融回头看向巷子的另一头,只见抱着他那捆书的小孩后面正站着两个人。
两人手中拿着破旧的盾牌和一柄叉子!
而且他再定睛一看,那偷他的书的,根本不是一个小孩。
那孩子虽然个头只到人的腰部,但却已经长了胡子,竟是一个矮子!
而矮子身后的一人,段融在古月斋内见过,正是那拿铜炉进斋的瘦高汉子。
“这是惹了贼窝了!”
那瘦高汉子一手拿着叉子,另一手举着盾牌将跑过去的矮子护在了身后,叫道:“铭哥,就是这厮,在古月斋里坏了咱的买卖!”
段融暗暗懊恼,他有些得意忘形了,他忘了,此界并不是前世那个法治社会!
他虽然魂穿了过来,但很多行事作风,还是下意识地,按照前世的习气来的。
比如,揭穿香炉作假之事,在前世的法治社会不会有事,而且算是激浊扬清之举。
段融因袭前世的习气,就指了出来!
但,这是九州大陆!
九州大陆,尚武成风,打家劫舍是常有的事,而且衙门里,悬案无算,并不是个太平地界!
但事已至此,懊悔无益!
段融看着那柄,颇为狰狞的阔面鬼头刀,他狂跳着的心,瞬间就冷静了下来,抱拳道:“在下是源顺镖局的镖师。兄弟们是哪条道上的?请报个名!”
那雄壮魁梧的阔鼻大汉冷笑道:“你拿源顺镖局来吓唬谁呢?就你那点桩功,第一重还没练成呢?我看最多就是个实习镖师。而且老子宰了你,远走天涯,源顺镖局还能为了你个实习镖师,追杀老子吗?”
段融心头一跳,这人似乎对源顺镖局内部的一些事,很了解。
“你趁早把你兜里银子交出来!老子们的东西是假的,你的是真的吧?”阔鼻大汉冷笑道:“你坏了我们的一笔生意,赔我们一笔。这买卖,很合理!”
“银子交出来,老子就饶你一命!伱要不愿意,那老子自己拿也可以,只是结果就不一样了。”阔鼻汉子说着刀锋在手中一转,目色顿时一凝。
段融此时已经怒极而笑,道:“交你麻痹!你当老子是吓大的吗?”
段融很清楚,他就是交了银子,他们也绝不可能绕了他,自己毕竟是源顺镖局的人,抢了这么大一笔银子,不怕事后算账吗?
自他走入了巷子里,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死局了。
除了一个杀字,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
段融抽出牛尾刀,一记跨步横斩,便向那阔鼻汉子攻去!
阔鼻汉子眼皮跳了下,怒道:“既然你给脸不要脸,老子就送你去死!”
阔鼻汉子手腕一抖,一记斜撩,刀刃就向段融斩过来的刀锋迎去。
砰的一声脆响,段融的虎口一震,兵刃差点脱手。
段融眼皮一跳,心头微微一沉,这人的内息比他深厚,就算第一重没成,估计也不远了。
而他的内功心法才练了一二天,只不过初具战力而已!
那阔鼻大汉一招逼退段融,便大开大合,招招狠辣地向段融攻来。
段融心头沉静如水,阔鼻大汉数招攻来,都被他巧妙化解。
他的内功的确不如阔鼻大汉,但他的武技招式已经到了精通境界!
只要不和这大汉硬碰硬,只论招式精妙,他远胜这阔鼻大汉。
这次他要以巧破力!
阔鼻大汉一刀劈下,刀风破空,但段融的刀尖忽然从他的刀背上面钻出,直插他的面门,阔鼻大汉魂飞天外,只得撤招回退。
段融目色冰冷,眸子深处不时闪过野兽般冷静的寒芒。
他见招拆招!
阔鼻大汉所有的攻击,都似是被段融找到破绽一般,一一化解。
段融往往后发,而攻其必救!
阔鼻大汉,越打越憋气,他的阔面鬼头刀的刀锋不时砍在了两侧的高墙上,削得砖屑横飞。
但却连段融的衣角都没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