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厚重的意境
    姜青玉向前走了几步。

    段融凝目看去,只见这公子,锦服皂靴,美玉束发,长得好不漂亮。

    一见姜青玉的面貌,段融就心头犯难了。“你长这么漂亮,我还怎么PS?”

    这五官上已经没什么空间了,胡乱更改,反而弄巧成拙……

    “看来只能从意境上下功夫了!”

    段融稍作思索,心头似是终于有了方案。

    “公子侧过脸来!”

    姜青玉有些不耐烦地转了下身。

    段融仔细地端详着姜青玉的侧面。

    这第一单生意,可不能做砸了啊!

    “好了,转过来吧。”

    姜青玉转回身来,有些嗔怪地耷拉着眼皮。

    “公子是用剑吗?”段融看到姜青玉的腰间,系着一柄剑,紫铜剑鞘,剑穗如雪。

    剑穗乃是上好的棉线,能饱吸鲜血!

    “怎么?想试试?”姜青玉见提到了他的剑,陡然抬眼,目色挑衅。

    他已经看到段融一身短打装束,而且那树上灯笼挂的地方,不就是一柄刀吗?

    “劳烦公子打几个套路,小生将以公子持剑之姿,作为素材。”段融轻笑着说道。

    姜青玉还没说话,小厮姜荣就提着灯笼,上前一步,怒道:“你这小子,画个画,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你要是不行,就趁早说了。那还能给你个痛快的,别在这拖延时间。”

    “唉……”姜青玉挥手制止了姜荣,扭头看向段融,道:“套路本公子可以打,但,你要是画不好,我不仅砸了你的摊子。老子还要将你扒光了衣服,绑在这树上。”

    姜荣闻言,好像已经看到了段融光着被绑树上的狼狈样,顿时嘿嘿一乐。

    段融叹了口气,暗自摇头,心道:年少富贵,飞扬浮躁。

    姜青玉抽出长剑,只见寒光如水,左右忽闪。

    段融顿时暗暗心惊。

    姜青玉十二岁习武,及今已经五年,幻云剑法也在一月前达到了小成境界。

    无论是武技的技击之法,还是内息境界,都不是此时的段融可以比的。

    姜青玉套路打完,收剑侧身而立!

    段融心头忽然就有了想法,眼前这个在大槐树下舞剑的少年,让他想到今天在那清瘦书生那里买下的那幅少年武者图。

    他心头渐渐地,将眼前的场景和画中的意境,融为一体了!

    段融心头雪亮,挥毫泼墨,毫无滞涩。

    几乎是一气呵成地,将一幅少年舞剑图,画了出来!

    段融看着眼前之作,微微一笑,道:“公子,好了!”

    “好了?”姜青玉心头一阵狐疑。“这么快?”

    段融将画纸,从画架上取下,递向姜青玉。

    姜青玉接了,就着灯光,低头看去。

    这是一幅泼墨简单的写意图,那画中舞剑之人,正是自己。

    只是背后的场景,却并不是这夜色初上的大槐树下,而是怪石和竹影。

    怪石嶙峋,竹影簌簌……

    姜青玉感到了一种深远的意境和厚重的意蕴,盯着那画,看了良久,竟升起了一种爱不释手之感。

    段融此画,其实仿照清瘦书生的那幅少年武者图画的。

    前世时,他偶然看过一个知名画家的采访。

    那头发花白的画家说了一句话,他一直记得。

    “什么叫厚重?画得位置对,就叫厚重!”

    段融虽然没有能力达到这种厚重的境界,但他可以借鉴,把清瘦书生那幅少年武者图中的怪石、竹影、少年之间的位置关系,仿照过来。

    如若按照那老画家之言,此厚重,就是彼厚重。

    姜青玉观视良久,方抬起头来,目光中已有崇敬爱慕之色,道:“兄台真乃异人也!”

    “此画已隐隐有大家之风,不想竟得于这街头巷弄。”

    “在下方才无礼,还请兄台见谅!”

    段融轻轻一笑,道:“公子不必客气,这只是一笔生意而已。”

    “果然大隐隐于市,市井乃卧虎藏龙之地。”姜青玉道:“兄台可是我贤古县人氏?不知现居何所?他日学生想亲自拜访。”

    “小生段融,世居贤古县。现在源顺镖局,做学徒镖师,公子但有作画之需,只着人去源顺镖局唤我前来,即可!”

    “源顺镖局?学徒镖师?”姜青玉这才注意到段融腰间系的腰牌,其上确有源顺镖局的印记。

    段融自然听出了姜青玉语气中的疑惑,便笑道:“江湖落拓,聊以谋生罢了。”

    姜青玉亦微微一笑,从衣襟内摸出一张银票,双手捧着,敬于段融,道:“一点薄敬,供养段画师,望勿推辞!”

    段融虽然看出,姜青玉此举出于真诚,但还是轻摆了摆手,道:“交易已经完成。岂能再受公子银子?”

    “若小生不知此画价值也就算了。我既识得此画价值,岂能又佯作不知,平白占了便宜?段画师,万万收下!”

    段融见推辞不过,只得接了,道:“多谢公子厚爱!”

    姜青玉这次,方才抱拳告辞而去!

    段融目送姜青玉主仆离去,低首一看手中银票的面额。“一百两?!”

    段融哑然一笑。“这公子真是出手阔绰,我这门生意,也算开门红了!”

    姜青玉并未再上青鬃马,街对面就是花影楼,穿过这条街就到了。

    他只拿着画,步行在前,小厮姜荣牵马在后。

    “姜荣啊,等会我把这画给兰影姑娘看了,她必定欢喜!就不会给我使性子了,说不定今晚,还能唱小曲儿给我听呢……”

    “公子还是别太乐观了。一幅画而已,兰影姑娘那性子,岂是那么容易欢喜的?”

    “姜荣,你不懂!”姜青玉还想说,忽然想到姜荣他又没学过书画,说多了,也是对牛弹琴,便叹了口气,道:“你且看吧。”

    两人说着,便到了花影楼,姜荣将青鬃马交给了花影楼门口的龟奴,龟奴们自会将马牵到后院去。

    姜荣跟着姜青玉,走入了花影楼内。

    方一入楼,脂粉花香,便扑面而来。

    在门口迎宾的几個艺伎,立马把姜青玉围了起来,推搡吵闹着……

    姜青玉眉头紧蹙,姜荣素来知晓少主人不喜这些庸脂俗粉,便立马将几个艺伎挡下,一人发一张银票打发了,然后引着姜青玉穿过大堂,直接往二楼去了。

    段融目送着姜青玉主仆两人,进了花影楼,大约一炷香后,这姜青玉又重新走出了花影楼。

    姜青玉的身旁还走着一女子,隔着街,又是晚上,段融也看不清面容,只看其身量窈窕,步伐缓沉,其身侧还有一个侍女,撑着一把粉色的镶边花伞,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看三人走的方向,正是向他这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