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坤还想争辩,林诗彤下了逐客令。
“陈川,帮我把门关上,回头羊再被狗拖去。”
“嗯。”
宋坤脸色难看,扯着嗓子道:“死丫头,你说谁是狗呢?”
“差不多行了,赶紧走。”
陈川厌恶的驱赶,要不是顾及林诗彤,还想再揍宋坤一次。
宋坤被赶到门外。
站在门口的宋坤越看陈川越觉得眼熟,可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
林诗彤看着地上的羊,说:“陈川,羊怎么处理?”
“嗯,就在这边褪毛吧,烧两锅水。”
“烧水行,但我不会褪毛啊,大舅倒是会,但我不想找他。”
现在两家闹得见面不说话,别说帮忙了。
羊蹄子上的绳子解下来,陈川道:“褪毛我会,有水就行。”
“那行,我现在就去挑,家里水不多了。”
“你带路,我挑吧。”
陈川拿起靠在墙上的扁担,把铁桶挂上。
林诗彤家没有井,一个村子也就只有一口老水井。
连续挑了两担水,也就是四桶,把两口大铁锅都添满了。
趁着林诗彤烧水的功夫,陈川又把林诗彤家的水缸给装满,女孩子家家的,挑水也不容易。
不一会儿,水烧开了。
家里没有褪毛池子,为了省事儿,陈川干脆找了一张塑料布,平铺在板车架子上。
板车架子两边自带扶手,刚好可以把塑料布挂起来,兜住水。
塑料布铺好,把羊放进去。
别说,大小刚好合适。
与此同时。
林诗彤把烧好的水用桶拎过来,热气腾腾。
“陈川,水直接浇羊身上吗?”
“我来吧,别烫着你。”
陈川试了一下水温,最起码有八十度左右,刚刚好。
用舀子舀了几勺倒在羊蹄子上,蹄子上的壳比较厚,得多烫烫才行。
泡了几分钟。
陈川把一桶水全部倒进去,一股子骚臭味儿散发出来。
林诗彤眉头微蹙:“略~味儿真大。”
“确实有点,不过我们算好的了,我哥隔三差五的闻。”
陈川用棍子把羊翻了个身。
林诗彤也跟着帮忙。
“陈川,泡多久能好?”
“马上就好,羊不能泡时间长,不然容易出油。”
“哦。”
羊泡好后,俩人合力把羊抬出来。
陈川把杀猪刀的刀口放在水缸的缸口蹭蹭。
“诗彤,你去拿个口袋过来装羊毛,回头晒干能卖钱。”
“好的。”
陈川单手持刀,从羊头开始刮毛。
刮毛挺解压的,每下去一刀,都会发出“吱吱”声。
野山羊不像圈养的羊,身上的毛发比较短,比较稀疏,很好刮。
林诗彤在一旁好奇道:“陈川,之前看我舅杀羊,好像都直接剥皮。”
“品种不一样,这种野山羊的皮子不值钱,再说原本就没什么油,再把皮一剥就剩骨头架子了,野山羊吃的就是皮,有嚼劲儿。”
“哦,你懂得真多。”
“呵呵,干久了你也懂。”
忙活一个小时,才把山羊处理好。
夜间气温低,冻的伸不开手。
一百多斤的山羊去完内脏,只剩下七十多斤。
趁着水热乎,陈川顺便把紫貂也给剥了。
林诗彤把卫生收拾收拾,整个院子都是羊骚味儿,熏的脑仁疼。
紫貂处理好,林诗彤也收拾利索了,
看看时间已经八点了,不少人家都熄灯睡觉了。
陈川拿起毛巾把手擦拭干净,道:“诗彤,我就先回了,羊明天一早拖到镇子上卖,正好是集。”
“这么晚别走了,大黑天,路上全是冰碴子。”林诗彤有些担忧,挽留道。
“没事儿,不走也没地方睡啊。”
家里一共就两间房,一间卧室,还有一间就是堂屋了。
“要不这样,你在家里睡,我去隔壁婶子家。”
“算了,这么晚别麻烦人家了,慢点儿骑就是了。”
陈川把头盔戴上,推车出门。
临走前,林诗彤又反复叮嘱陈川一定注意安全。
等陈川到家已经晚上十点了。
陈悠的屋子还亮着灯。
听见车声,陈悠披上外套起床开门。
“小川,怎么这么晚啊,再不回来我准备找你去了。”
陈川摘下头盔,笑呵呵道:“找我干啥,这么大人了,还能走丢了啊。”
“没吃饭呢吧。”
“嗯,在诗彤家杀羊,一直弄到八点,这不赶紧回来了。”
下车后,陈川跺了跺脚上的冰碴子。
“你呀,一忙起来就不管不顾,人是铁,饭是钢,身体拖垮了赚再多钱有什么用?”
陈悠又说:“赶紧进屋暖暖,我去给你煮碗面。”
“嗯。”
骑车不觉得,停下来冻的陈川直哆嗦,打着冷颤儿。
陈川紧忙进屋钻被窝里暖和暖和。
没一会儿,陈悠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面过来。
“小川,过来吃。”
“来了。”
陈川一轱辘从被窝里出来,穿着秋裤就下床了。
看着桌上的面,道:“还有鸡蛋啊。”
“嗯,家里的鸡今天刚开窝,下了两个蛋,早上给龙龙煮了一个。”
“那你留给龙龙吃啊,正长身体呢。”
“又不是没有,明早又下了。”
“姐,要不你也吃点儿?”
陈悠推推手:“我不饿,赶紧吃吧,一会儿凉了。”
“嗯。”
忙半天早就饿了,陈川挑起一团面条吸溜起来,饱腹感油然而生。
陈悠坐在一旁,又织起了毛衣。
“对了小川,后天国强叔家的二鹏哥结婚,到时候你记得去随礼,今天来家通知了。”
“二鹏哥结婚了?”
陈川有些惊讶,李鹏也是李达的亲二哥,比李达大一岁,比陈川大两岁。和陈川大伯家的二儿子陈凡,一起养拖拉机。去年订的亲,也算陈川的发小。
陈悠边织毛衣边道:“可不嘛,你也得抓点紧儿,本来上半年就能结的,但女孩家里条件好,非得要国强叔盖三间大瓦房出来才同意。”
“对啊,这事儿我也知道,这不没盖吗,怎么同意了呢?”
“三达和我说国强叔老两口把攒了半辈子的钱一把都交给女方了,还说结过婚就分家,盖两间小的,人家这才同意。”
“怪不得呢。”
这年头瓦房就算是在十里八村也找不出两家,一口气要三间房,真敢开口。
陈川吸溜一口面汤,不经意间看见屋檐墙上一道道裂缝。
“姐,咱家这屋也该修修了,外面刮大风,屋里刮小风。”
陈悠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呢,上次姑父才给咱修补的,这又开始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