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
    陈洪成一生行事光明磊落,现在被一小辈当面质疑,虽说不与之计较,但心里难免膈应。

    陈川找来一把铁锹,抱不平道:“事先说好了,等会儿桩挖出来,要是大伯说的没错,翠花姐,你必须跟我大伯道歉!”

    “行,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翠花有口无心,干脆的应了下来。

    陈洪成嘬了一口旱烟,迈步来到交界线,找好位置。

    “小川,从我脚底开始挖,桩就在下面。”

    “嗯。”

    陈川把袖子一撸,开始抡锹挖土。

    一旁的众人小声嘀咕。

    “老叔这回会不会托大了,毕竟桩埋下去有些年头了。”

    “我看危险,这么大的打碾场,桩埋在下面看不见摸不着,又没个记号,找不准也正常。”

    “大伯要强,别临了再栽跟头。”

    “以前打桩我有印象,不过时间过去这么久,想找到不太容易。”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陈川却没有一丝质疑,卖力挖。

    知道陈洪成有这个本事儿,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做。

    随着时间推移,脚下被挖了一个小坑,但却不见桩的踪迹。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翠花更是把头抬得高高的,就差把不服两个字写脸上了。

    再看陈洪成,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时不时的嘬口旱烟。

    正当陈川想加快速度时,脚下的铁锹忽然一顿,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

    “大伯,好像挖着了。”

    陈洪成挥了挥手,道:“继续挖。”

    “嗯。”

    陈川把边上的泥土扒拉开,一根大腿粗细的石头桩露了出来。

    可能埋在下面的时间久了,通体发黑。

    众人看见桩,又话锋一转,开始指责起翠花两口子。

    “杨兵你也不管管小翠,老叔夜里钻鬼子军营都能全须全尾的出来,几根桩还能记不清?”

    “翠花不是我说你,今天的事情有点过了。”

    “可不嘛,从我记事开始,从来没见过大爷偏袒过谁。”

    王算盘看见桩,底气十足,指着杨兵道:“你们俩口子瞧瞧,我有没有占你家的地?”

    证据确凿,杨兵自知理亏,也不好说什么。

    翠花红着脸站到老爷子面前,道:“老叔,今天的事儿您老别往心里去,我也是被气糊涂了。”

    陈洪成摆摆手:“事情弄清楚我就回了。”

    “大伯,我扶你。”陈悠上前搀扶。

    陈川把铁锹往她手里一塞,没好腔道:“大伯生不生气我不知道,你把我气的够呛,赶紧把坑填上,回头小孩掉进去说不清。”

    说罢,和李达转身走了。

    车上还有野猪没处理呢,时间长再臭了。

    众人见没热闹看,也各自回家。

    王算盘两口子临走前又训斥翠花几句,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可不得好好泄泄愤。

    等人都走完,翠花俩口子吭哧瘪肚的填坑,时不时能听见两人拌嘴声。

    与此同时。

    陈川和李达把野猪拉回家,放在门板上。

    陈悠忙着烧水。

    进屋拿刀的功夫,陈川道:“姐,大伯没事儿吧?”

    “没事儿啊。”

    “看他黑着个脸,还以为真动气了。”

    “不至于,翠花那张嘴村里谁不知道,口直心快,但没什么坏心思。”

    “那倒是。”

    陈川把门头灯打开,和李达在院子里忙活。

    平时能把秦朗叫过来搭把手,现在农忙季节,家家户户都需要人手,自己家都顾不过来。

    陈悠把水烧开后,跟他们一块处理野猪。

    先把猪肚货取出来,下水全部喂狗。

    野猪皮不好扒,俩人合力好不容易才扒下来。

    李达把手上的血擦干净,道:“这头猪不大,干脆不卖了,直接拿饭馆用。”

    “行,正好我也没空。”

    “嗯,明天一早我带过去,本钱回头给你送回来。”

    “说这干啥。”

    用了快二小时,才把猪处理干净。

    陈川割了一块肉,让陈悠给王算盘家送去。

    留几斤家里吃,剩下的全部用布盖上。

    野猪处理好了,满院子都是刺鼻的血腥味儿。

    简单的冲个凉后,陈川便上床躺着了。

    一到床上,床头的BP机响了。

    打开一看,林诗彤发一串数字过来。

    思量一下,陈川给寻呼台打去,回了一了过去。

    一来二去,俩人聊上了。

    虽然只有一串数字,但就是觉得很有意思。

    聊到最后,林诗彤给陈川发了一串520过来。

    陈川躺在床上笑出了鹅叫声。

    李达和陈悠在房间都听见了动静,以为他那里不舒服,陈悠走过来询问道:“小川,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

    远在龙尾村的林诗彤穿着一身睡衣躺在床上,刚洗完澡的她头发湿漉漉的,白皙的脸泛着一抹红,分外诱人。

    手里攥着BP机,盯着屏幕。

    “真烦人,怎么还不回。”

    气的林诗彤把BP机丢在一旁,可没两分钟又忍不住把它拿过来看。

    就这样,反反复复。

    林诗彤喃喃自语道:“会不会发的太直接了?”

    毕竟俩人刚确认关系。

    正当林诗彤胡思乱想时,手中的BP机响了。

    迫不及待的看屏幕上的数字,当林诗彤看见是520时,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哼!讨厌鬼。”

    一夜无话。

    “喔~喔喔~”

    秃毛公鸡站在鸡窝棚顶上,扯着嗓子打鸣。

    “唳~”

    鸡窝里,小白慵懒的抻着腿,把宽大的翅膀从两只母鸡身子下抽出来。

    小白从鸡窝里钻出来,吓得公鸡扭头就跑。

    小白扑棱着翅膀,飞到窗户前,发出嘹亮的鹰唳声。

    “别叫了。”

    陈川在床上抻了个懒腰,不知道为什么,一觉睡醒口干舌燥,嗓子也哑了。

    出门时,刚好陈悠也出来了,黑眼圈挺重。

    “姐,早。”

    “昨夜里干啥着,笑了一整晚,吵的人睡不着觉。”

    “没有啊,早早就睡了。”

    “那就是做梦了,时不时笑一声,怪瘆人的。”

    “不能吧。”

    李达睡眼朦胧走出来,帮腔道:“小川,悠悠说的是真的,你不会梦见跟女鬼亲嘴儿了吧?”

    “胡扯!”

    陈悠也没好气的瞪了李达一眼。

    “不敢胡说八道,跟谁学的。”

    “咱哥跟我说的,说他天天梦见漂亮的女鬼。”

    “以后少跟他搭腔,听见没?”

    “哦。”

    李达跑出去撒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