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未必善
    “找到目标啦!”


    “找到目标啦!”


    面馆远处,一只乌鸦口中重复着话语,在稻玉狯岳头顶盘旋。


    稻玉狯岳不耐地挥手驱赶,望着面馆方向,微微咬牙。


    刚刚短暂的战斗他看到了一小半,此刻心情很差:还真的有人能够自己领悟雷之呼吸法,甚至自创了几种花里胡哨的招式?


    这算什么?!


    身为雷之呼吸的继承人,他一直很努力,掌握了雷之呼吸六种形态中的四五六,偏偏掌握不了雷之呼吸的一之型,最基础也是最强劲的霹雳一闪!


    而他看不起的师弟,爱哭的我妻善逸则学不会四五六型,偏偏能掌握他掌握不了的霹雳一闪。


    正因如此,师父一直希望他们二人能并肩作战,共同传承雷之呼吸,但他并不甘心。


    就那个爱哭鬼,也配?


    成为正式的鬼杀队成员已经半年了,他从最低级十级队员,一路迅勐地升到了第四级丁级,超过了不知多少因为他无法掌握霹雳一闪而嘲笑他的鬼杀队队员。


    他的目标是甲级,是柱!


    他坚信自己有这个天赋!


    但现在却出现了一个天赋让他无比嫉妒的家伙,仅仅一个月不到而已,就能杀有血鬼术的鬼了?


    把他带给师父,他未来岂不是就成了鸣柱甚至雷柱的不二人选?


    不行!他不允许!


    看着季星跟三个流浪儿坐在一起吃面的情形,更是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内心,让他想起来了一个不愿意面对的身影。


    他也是个流浪儿。


    小时候,为了活下去,喝过泥水、吃过腐烂的食物。


    后来被一名僧侣、现任鬼杀队岩柱悲鸣屿行冥收养,认识了一些同样被收养的小伙伴,却因为往日的习惯,没管住手,偷了小伙伴们的东西,被他们偷偷赶出了寺庙。


    那是个夜晚,他遇到了鬼,为了活命,他将鬼引到寺庙,让那些流浪儿小伙伴,代替他,被吃了!


    “讨厌!真是讨厌啊!为什么会出现一个这样让人讨厌的家伙!”


    他心里怒骂着,忽然看到远处有两个人引着两名警察正快速走向面馆,眼神一转,有了主意。


    面馆内,正吃面的季星有所觉察,抬起了头,道:“角田老板这次的麻烦很大,以后恐怕不会在这里开店了。你们吃好了吗?吃好了就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三个孩子身形一滞。


    门口则传来嘈杂声。


    “就是这里!那个人随身带着一把菜刀和一把斧子,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啊,在那里呢!”


    两名警察顺着指引看向季星,一眼就瞅到他别在腰上的斧子,立刻掏出警棍,面露戒备。


    那带他们来的被季星吓跑的客人叫道:“角田老板,你在吗?!”


    没有回应,两名警察更加凝重了,对季星道:“放下你的斧子和菜刀,和我们走一趟吧。”


    季星安抚地对三个孩子点了点头,将菜刀斧子缓缓放在地上,见两名警察面色稍缓,缓步走过去一点,道:“两位,你们知道鬼吧?”


    鬼?身为警察的他们自然略微了解一点,知道鬼这种食人生物,也听说过有一个不被官方承认的猎鬼人组织鬼杀队,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情况,上级还会通知鬼杀队。


    他们观察店铺的环境,看到破损的桌椅和墙壁,却偏偏没有看到任何血迹,和一些传说中的迹象倒是符合,难道说……


    “鬼?作为一名路过的鬼杀队队员。”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道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我不得不站出来说一句。我没有感觉到鬼的气息,我们鬼杀队,也没有用菜刀和斧头猎鬼的队员……他在说谎!”


    正是稻玉狯岳!


    黑色的鬼杀队队服,腰挎的日轮刀,从外表来看,他怎么都比拿菜刀和斧头的季星更像猎鬼人。


    两名警察对视点头,拿着警棍向季星迫近,而那带着警察来的客人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什么鬼杀队?什么鬼?


    季星没理作势要抓他的两个警察,只是蹙眉看了看稻玉狯岳,忽然间身形一探,如瞬移般跨越七八米距离,抬起一脚!


    稻玉狯岳面色大变,想要抽刀抵挡,却因太过突然而来不及,被季星一脚正踢在胸腹,嘴巴大张口水挥洒,身体呈倒弓型飞射出十几米,栽倒在地,一时无法爬起!


    季星回头对警察说:“看,他才是假的,他很弱。”


    两名警察懵了。


    但见季星一脚能将人踢飞十几米,终究知道季星不是普通人,不敢再拦,让季星带上斧头和刀,带着三个孩子离开了面馆。


    犹豫了一下,他们又缓步靠近挣扎爬起来的稻玉狯岳。


    这假的猎鬼人,才有问题吧?


    ……


    “混蛋!混蛋!竟然偷袭我!”


    两分钟后,稻玉狯岳终于摆脱警察,愤怒地奔跑在街上。


    “坏事了!又做坏事了!”


    头顶的鎹鸦不住地发出叫喊,被他不耐地捏住:“嘎——”


    “不准把刚刚的事说出去,听到了没有?!还有,快给我仔细辨认方位,那个混蛋跑到哪里去了?!”


    “嘎嘎嘎——城外!城外!”


    “出城了?”狯岳眼前一亮,加快了步伐,很快也跑出城门,在泥沙铺就的道路上追逐。


    几分钟后,终于在荒野中的一颗树下,看到了他想找的身影。


    似乎是在等他?


    他的眼睛一眯,手扶着刀柄靠近过去:“喂,上西什也空吗?”


    “认识我,所以是刻意来寻找我的?”季星问:“为什么陷害我?”


    稻玉狯岳嘴角一歪,反问道:“呵,你的雷之呼吸是谁教的?”


    “没有人教。”


    果然!稻玉狯岳心中嫉妒得将要发狂,再想想之前的偷袭,看看周边死寂的环境……恶向胆边生!


    除了鎹鸦,不会有人知道我在这里把他杀掉了,事后只要警告一番鎹鸦就好了。到时只要跟老师说没找到、他可能被鬼杀死了,我就还是雷之呼吸最强的继承人,就还是鸣柱雷柱的第一人选!


    什么自创领悟呼吸法?


    连那间小小的面馆都无法破坏的弱者,只能凭借偷袭打到我……


    日轮刀缓缓抽在手上。


    “你的意思是……自己领悟?说谎,哪有人能做到那种事?说不定是哪只鬼杀队成员堕落成的鬼教你的呼吸法,与鬼合作,该杀!”


    他还给自己找了理由。


    季星只是一笑。


    不愧是屑师兄,未来堕落成鬼并且直接替补成为上弦六、害得老师切腹自杀谢罪的家伙。


    这一笑更加刺痛了稻玉狯岳的眼睛,这个家伙……真是每方每面都那么得让人讨厌!


    “看好了,上西什也空!什么才是真正的雷之呼吸,你用出的那两个招式,简直可笑!”稻玉狯岳身形前探,奋力挥刀!


    滋啦——电弧跳动!


    ‘雷之呼吸·二之型·稻魂!’


    身形一瞬间冲至季星身前,稻玉狯岳闪电般地挥出五刀!跳跃的雷电形成马蹄般形状,踏向季星!


    铛铛铛铛铛——


    季星菜刀五噼,一一格挡。


    “……嗯?!”


    ‘雷之呼吸·三之型·聚蚊成雷!’


    嗡——一大片蚊子鸣叫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雷电的波纹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攻击季星。


    ‘雷之呼吸·四之型·远雷!’


    ‘雷之呼吸·五之型·热界雷!’


    ‘雷之呼吸·六之型·电轰雷轰!’


    轰轰轰——危险的雷电不断噼落,将季星附近地面轰击得坑坑洼洼,灰尘密布!


    然而季星一手持菜刀,一手持斧,游刃有余地格挡,那轻松的感觉让逐渐使出浑身解数的稻玉狯岳童孔微微放大,感觉自己好像错估了一些东西,这家伙……


    “我的招式好笑?告诉你一个道理吧,如果我更强,以后雷之呼吸的招式,就是我正统了。”


    ‘雷之呼吸·二之型·雷环!’


    嗡——


    雷电的交鸣声中,季星与狯岳错身而过,身后的那颗树被狯岳的攻击噼倒,狯岳却也同样跪倒。


    噗——


    一道十字交叉纹路不太平整的伤口在他胸口出现,鲜血喷射!


    稻玉狯岳神色僵住。


    太快了……在面馆……没有这么快的……该死……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输给这样的家伙?!


    当啷——


    日轮刀脱手而落。


    他的双臂噗通撑在地上,哈…哈的艰难喘息声在夜空里回响。


    会死。


    流了好多血,这样会死的。


    我不能死!


    只要不死,就不算输!


    总有一天,我会有机会……


    “救……救我……我是,我是来邀请你进……鬼杀队的。你、你通过了考核,但、但你必须先救我……鬼杀队不允许……队员厮杀。


    我死了,你会受到……”


    duang!


    嵌进他脑袋的菜刀让他后续的话语卡回嗓子里,绝望扑倒。


    为什么……为什么真敢杀我!


    有什么不敢杀的?


    季星回头,看倒是不敢看了。


    “妈的,杀鬼杀顺手了,忘了人是有脑花的,呼——不吃不吃,不饿不饿,刚吃饱刚吃饱。”


    而这些碎碎念,稻玉狯岳已经听不到了。


    ……


    两天后,桃山。


    期待了好多天的桑岛慈悟郎怔怔地将拐杖摔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