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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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昨个儿被陆灼同样上了愈伤的药的乌雪已恢复了活力,陆灼便独个儿带了它往镇上去,当掉了衣服上的一只玉坠子,雇了一辆马车并买了一些农家常用的物资回来,余下的银钱亦全数留给了刘大娘夫妻。

    陆灼亲自驾车,带了舒月回相府。

    望见舒月,徐氏先一步将其搂入怀中,挖肉蚀骨一般号啕痛哭起来。

    杜氏强忍着纷杂的情绪,哆嗦着嘴唇欲语泪先流,若云亦是在后红了眼圈。

    知道徐氏只是半分真情半分做戏,陆灼又在场,舒月本不欲哭的,奈何瞧见杜氏和若云,还是忍不住哽咽。

    陆灼随孟廷璋来了抱朴斋。

    听陆灼将这几天发生的事的前因后果桩桩件件讲明,孟廷璋红着眼圈既后怕又感慨良多,若非陆灼一而再,再而三地救女儿于水火,他的宝贝女儿,他的阿皎,危矣。

    拍拍眼前自家准女婿的肩,孟廷璋长舒一口气,他从没像今天这般,看陆灼如此顺眼。

    “少安,”孟廷璋由衷地道:“多谢。”

    陆灼同孟廷璋对视,万语千言尚不及这二字的分量。

    准翁婿二人不由又坐在一起,聊到了三皇子。

    知晓了重阳夜宴时阿皎遭遇的那桩事,孟廷璋恨不能亲手剐了三皇子,然眨眨眼心思微转,孟廷璋还是按捺下了心思。

    辞别孟廷璋,陆灼欲往外行去,哪知自里面一推开门,正撞上手持一卷书卷来抱朴斋请教孟的叶屺,陆灼忙后退一步,对其微微颔首

    “敢问仁兄是……”

    “鄙薄书生怎当得小侯爷下问”叶屺赶紧笑着自谦,“草民单名一个屺字,字子淳,是……”叶屺顿了顿,笑得煦如春风:

    “是阿皎的……表哥。”

    陆灼不由得皱眉,因为他唤的那声阿皎。

    略一沉吟,陆灼面上也带了爽朗的笑:“原来叶公子竟是阿皎的远亲啊,您瞧我这常在边关不常回京,于这亲戚关系上都生疏了,既然公子是阿皎的表哥,阿皎又已与我陆少安定了婚事,少安日后,也称呼公子表哥就是了。”

    叶屺满口的话被噎住,片刻又垂下眼藏住了心思

    “小侯爷天皇贵胄,荣宠加身,子淳如何当得起您一声表哥呢。”

    “阿皎既是我陆少安未过门的妻子,夫妻同心一体,公子当得起阿皎一声表哥,怎当不起少安的?”

    叶屺哑然,他未曾想到,向来被他视为粗鄙兵蛮子,承袭祖宗荫庇的陆少安,竟然也能如此能说会道,巧舌如簧。

    尤其是他那句“夫妻同心一体”,实在刺耳得紧。

    陆少安有什么可得意的,他只不过是早自己一步,得了同阿皎定亲的先机罢了。

    周易有云:“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他不急。

    叶屺对陆灼的话未置可否,面上笑容不变,他微微行了一礼

    “舅父还在等子淳,待有来日,子淳再和侯爷叙话。”

    陆灼点点头:“表哥自便。”

    听着这句“表哥”叶屺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虽然他很快便恢复了笑容,那一丝不耐还是被向来谨慎心细的陆灼察觉到了。

    没有再戳穿叶屺,陆灼低头笑了笑,心情莫名的好。

    见叶屺径直入了抱朴斋,陆灼转而向外走去,抬眼却见舒月正在影壁处站着,身后的雪绵倒是捂嘴偷笑了一声。

    舒月站在这儿已经多时了。

    她本欲去寻父亲商量三皇子的事,谁知却撞上陆灼和叶屺都在院子里。

    她不欲与叶屺再有什么瓜葛,想要直接离开的,陆灼和叶屺偏又涉及了她。

    陆灼说,自己和他,夫妻同心一体。

    听得舒月莫名想笑,陆灼这人倒是怪会说的,还跟着自己的辈分,唤了叶屺一声表哥。

    叶屺面上的笑都快崩不住了,舒月当下也是。

    “你我夫妻一体同心?”舒月冲陆灼抱拳,“小侯爷说得有理有据,舒月受教了,下回再遇上叶公子,定会把这套拿来用的。”

    陆灼心虚地摸摸鼻子,虽然舒月当它是搪塞之语,他却是认真的。

    心里揣着三皇子这一桩事,孟廷璋心不在焉,对着叶屺也只是草草指导两句,叶屺察言观色,早早地告了退。

    隔天孟廷璋便上奏崇熙帝,重阳节宫宴本就来往人众多,宫禁松弛引发祸患,虽然侍卫队直接结果了几个来路不明的人,然却被自家入宫向太后献艺的女儿阿皎亲眼撞见,直接将其吓昏了过去。

    “陛下知道的,臣幺女阿皎养在深闺向来未见过如此xue/xing之事”孟廷璋垂头拱手“这才骤然生病,重阳宫宴未献艺即离宫。”

    崇熙帝瞥一眼孟廷璋,又瞧一眼压在御案之下,御史台新呈上来的,弹阂承平侯陆灼藐视君威,无诏擅闯入宫的事来。

    宫中人多眼杂,只消悄悄让自己的心腹去略略查问一下,便可将当夜情形大致还原出来。

    御史状告陆灼的擅自闯入的宫院,可是三子承钧所住的地方。

    陆少安为何会擅闯三皇子的宫院?

    三子和陆少安可从没有过什么过节。

    唯余一事,便是同孟氏女的婚事。

    为三子守宫院的宫人斩钉截铁说姑娘骤然晕倒在外面,掌事便好心将其搭救入内并去回禀了三皇子,三皇子本着关怀之情,带了太医急匆匆赶来,小侯爷却突然出现,打伤了侍卫并对三皇子出言不驯。

    “少安应也是关心则乱”崇?帝望向堂下的老臣,“他年少气盛,念其素日功绩,朕此番只罚俸,不用刑。”

    “皇上!”孟廷璋牙咬得死紧,崇熙帝只字不提三皇子对女儿的险恶用心,反而用对陆灼的惩戒来强行掩盖此事,这对舒月如何公平?

    “皇上!臣女……”

    “孟卿!宫宴生变之事朕已着人拿下了宵小,便是已为阿皎做了主了!至于陆少安闯宫之事朕也已格外容情!其余的朕不想再听!!”

    眼见着孟廷璋有不依不饶之势,崇熙帝越发恼怒,事已至此他还想怎样?难不成扯下遮羞布把三子做的事推出来,丢皇家的脸不成?!

    臣子再有冤屈也只是臣子,但儿子再差,也是他的儿子啊!

    懒得再理孟廷璋,崇熙帝直接拂袖而去!

    晚间,崇熙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