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院校大四。
快毕业了,学校课少了许多,放假前夕所有人忙着逛街谈恋爱,吃饭k歌……
宿舍里只剩下两人。
童樱与易滢莹回到宿舍时,宿友们都不在。
时节正值初夏,天色将晚,暮色昏沉,外面淅淅沥沥竟然下起了雨。
越下越大,哗啦啦的。
“……幸好我们俩回来的早,没有被雨淋着,luck!”童樱仿佛赚到了一样,高兴地拿起手机对着阳台拍了张照片,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编辑着发到朋友圈。
她们学校条件极好,宿舍四人间,上床下桌,有公用洗手淋浴间,每个房间都有阳台,视野上佳,其它两位室友不在,此时宿寂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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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滢莹看着仍一团孩子气的童樱,想到两人即将离别,大学四年童樱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一咬牙,拉着童樱到她的床铺前坐下。
她道:“阿樱。”
“嗯?”童樱玩完手机,看向好友兼室友。
只见易滢莹神色复杂,有些不舍地看着她。
“怎么了?”童樱问。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不断地敲击着窗户。
正是天地大阴之时,易滢莹望着她,最终做了决定。
她与童樱大学认识,一见如故,如今毕业想到两人将要分道扬镳,易滢莹心里不好受。
她本人沉闷,脾气古怪又沉默寡言,本以为四年大学生活可能要形影单只,没想到刚进学校就交到了挚友,四年的时间里她们一起吃饭逛街,一起复习上课,几乎形影不离,幸好有这个好友陪伴她,她才不孤单。
如今分别在即。
她觉得自己一定要留下些什么,可好友家境比她好,吃穿住用方面她又受了好友许多恩惠。
最后只得咬牙。
她拉着童樱的手,在几乎暗下来的宿舍里郑重地对童樱说:“……我要跟你说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童樱本来还很开心,但好友神情有些奇怪,外面又下着雨,周围光线暗得很,桌子上台灯也没开,平时她们不开大灯,只开桌上的台灯。
在昏暗的宿舍里,在这样隔绝声音的大雨中,她听到处了三年多的好友对她道:“……其实我生在古时瀛洲,也就
是现在的巫溪。”
活泼的童樱望着好友,缓缓地点了点头。
巫溪……
她一直觉得好友神秘,虽然家境穷困,但有神秘资助人,资助她来艺术院校,学费资助人出,平时的生活费还是要她自己付,童樱常见她窘迫吃便宜菜,于是一直有意无意地帮助她。
像买衣服,她一次买了同款不同颜色的两件,还没穿就不想要了,于是扔给好友,好友出于扔了可惜的想法,也就穿了。
吃饭也多是童樱早早付钱,去游玩也是她拿到免费票,不玩票就废了,其实哪有免费的,不过是她想带好友去玩罢了。
童樱家里中产,生活费充足,不差这点小钱。
一开始童樱觉得和易滢莹很有眼缘,虽然脾气怪了些,但很好相处,两人也聊得来。
后来发现好友说话做事有些时候确实与众不同,比如桌上摆放东西的位置,她不是乱摆,而是按一定的规律摆放,别人不能碰,碰一点她都知道。
还有两人出去玩时,好友经常拉住她说不能进,还没进去怎么知道不能进?但也不说原因,拉着她就走,童樱就觉得奇怪。
直到有一次去游乐场,放假两人打算去玩,别人给了童樱两张票,她带易滢莹去了,结果到了门口,易滢莹就死活不让进,死死拉住她,最后也没玩成。
当天那个游乐场就出事了,死了人!可把童樱惊到了,后来追问好友,易滢莹又吱吱唔唔不肯说。
两人处久了,她发现好友衣柜里有个小口袋,里面装着泛黄的骨头,看到时她吓了一跳,后来好友解释是牛骨,她这才松了口气,但没有解释这牛骨装袋子里干什么,为什么来学校要带着牛骨头……
可好友不肯说,童樱也就没问,但在童樱心里,这位好友很是神秘!
如今不肯多说自己身世来历的好友,突然跟她坦白了。
她还有点不适应。
外面还下着大雨呢,怎么就聊起她的出生地了?
“巫溪……”她想了想。
巫溪可是个神秘的地方,据说以前有巫术存在!祖国开放后,此地常年与世隔绝,很是低调的样子,直到前些年有人追究巫族起源地时,被一个主播曝光,他们生活在一片山清水秀的山谷中。
风景美如
画,当时还登上了热搜。
听说这几年那里已经成为旅游景点,每年有不少游客过去游玩。
没想到她的好友竟然是巫溪人,童樱有了丝兴趣。
她望着易滢莹,所以呢?
易滢莹不再隐瞒好友了,她道:“……我们巫溪族人确实是当年巫族的后代,懂一些巫术,我是巫女后人,但传到我这一代,会得只剩点皮毛……
伴着窗外的雨声,童樱张开嘴,惊讶道:“你,你说……你是巫女?
她一直将那些巫族报道当做历史故事来看,甚至,是封建迷信的一种,当然她不敢当着好友说。
可没想到好友有一天竟然告诉她,她是巫女!
天啊!这真的不是开玩笑吗?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好友竟是古族巫女,她甚至不知道巫女是做什么的。
只看到一些记载,古时巫族神神叨叨,喜欢玩骨头,还玩人骨头,听说动不动就要杀人祭天,很是恐怖……
“阿樱,你害怕吗?易滢莹问她。
童樱倒……也没害怕,就是觉得周身凉凉的,于是她小声问道:“……那你的那些骨头,是人骨吗?
易滢莹白了她一眼,“怎么可能,我的道行不够深,玩不了那个,我没有骗你,那些真的是牛骨,牛骨对我来说就够用了,我虽然是巫女之后,但到我这一代巫族已经式微,族人已经不靠祖宗的东西过活,很多人弃祖离山,现在文明社会,大家也不需要这些……还是钱和票子实在,有很多厉害的巫都出去打工了,有的开车,有的开店,还有的跑去做自媒体……
这么一说童樱就感兴趣了,一旦融入了众生之中,她就不害怕了,她好奇问好友:“那巫族以前是做什么的?
易滢莹从床头包包里取了东西出来,她平静道:“以前可通天地鬼神,主要是祭祀,但传到现在,只剩下些预测吉凶,看命,看魂,看魄,看鬼的术了,有的族人干脆做起占卜up主,给人测起塔罗牌了……
“哦。童樱听着还挺新鲜的,接着就见昏暗的宿舍里,雨还在外面哗哗地下着,阳台玻璃门上一层层水糊的雨雾,根本看不清外面。
她看到好友盘腿坐在床铺上,从一只旧的苎麻小口袋中,倒出十几颗泛黄的牛骨来……
有点瘆人。
“滢莹,你要做什么?童樱也跟着她一起看骨头问。
易滢莹道:“……你先像我一样面对面盘腿坐好。
“哦。出于对好友的信任,童樱十分听话,立马脱了脚上雪白的品牌鞋,穿着雪白袜子盘腿如她一样坐着,露出一脸好奇样子,好似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牛一样,这时的她还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
不过她多少也猜到了些,她看着好友将十几块骨头辨别方向位置,一一摆在两人周围,将她们围在了一起。
这时候童樱还天真地露出笑容:“滢莹,你不会要给我算一卦吧?还是要召唤阿票给我看?可不可怕啊,可怕我可不看……
易滢莹脸色十分严肃,每放一个位置,都要琢磨一会儿,最后摆完了,根本不理童樱像好奇宝宝一样,那一大堆好奇的问题。
直到骨头全部摆好。
她一声不吭地从墙上挂的袋子里取出了香,以及一只简陋的小小童人,将其放在两人中间,然后在童人脑壳中放入一块粗糙的白色块香,易滢莹将其点燃。
接着她才开口郑重道:“阿樱,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记住……
“我本来不愿意跟别人说我的身世,但你是我的挚友,我们快毕业了就要分道扬镳,我的巫族血脉让我观测到你未来有劫,但我巫术不精,无法看透太多,你和我相处四年,处处照顾我,你也知道,我家里条件不好,只有巫术尚可拿得出手,但我道行浅薄,看不出你具体的劫难时间,不过巫族有一术,名请灵,一会儿我会请出我巫族的祖灵,我不知道它是谁,但巫香请来的定是我巫族的祖辈,它不会害你,一会我会失去意识,她会上我的身,告知你的劫难,你一定要听请楚,要问她破解之法,这事关乎你的性命,一定要记住!
到了这时候,童樱有点慌了。
不是,她就开个玩笑,好友是来真的啊……
“请……请什么灵?她都有点结巴了,笑容也勉强起来。
这是不是有点过于吓人了啊!
说话间两人中间的香冒出了烟,烟越来越大,易滢莹整个身影在烟雾中模糊起来,只传来了她的声音:“……再说一次,一会有灵上了我的身,你一定要记住它说的话,那关乎你的性命
!我的道行三年内只能请一次灵,否则寿命有伤,你只有这一次机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记住,香灭,术停……
说完不等童樱抬手阻止她,让她不要吓唬自己,就看到对面明明和自己坐在一个床铺上的人,却仿佛被烟隔远了,身影在白烟中忽隐忽现,看得童樱心头一跳一跳的。
这什么啊,什么啊!
她听到易滢莹嘴里低声反复飞快地念着东西,快得像咒语,根本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听到“咕噜乌拉的声音。
片刻之后,好友的身形突然一直,直挺挺的坐在那里。
童樱的脊梁骨仿佛被根线拉紧了一样,突然的动作吓了童樱一跳,好在有烟挡在中间,看不清脸。
对方一动不动,没有声音。
此时每一分每一秒对童樱来说,度日如年,她不敢动,她不知道好友到底摆得什么龙门阵。
直到她实在受不了这种外面雨声如雷,宿舍静得仿佛针掉地都听得清的气氛,而且光线越来越暗,她甚至不知道对面坐着的是不是人了,她好想讨饶,想跟好友说真的别闹了,她要害怕了。
但到底记着好友的话,要她一定要问事情,请灵不易,于是她狠狠地咽了下口水,想着哪怕好友是骗她的,跟她玩游戏,整闹剧,她也得舍命陪君子,陪她玩一场。
大不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她咽着口水隔着烟雾缭绕的香,问向对面:“……你,你是谁?
要说这事儿还真玄乎,燃起的香它凝而不散,竟然不往外飘,一直围绕在两人之间,准确地说,是围在好友易滢莹身上。
看得童樱心头上下起伏,忐忑不安,问出的话尾音都是颤的!谁不害怕啊。
宿舍里又没有人……
不不,若好友说的真的,那宿舍里现在岂不是有一人一……鬼?
她脑子里乱乱的,怎么想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也不知道眼前到底是真,还是假,好友到底是骗她,还是骗她的啊……
她问出口,过许久,对面才有了声音,那声音根本不像好友的声音。
好友易滢莹才二十一岁,发不出这种苍老的声音,好像对面坐着的人,好似换了一样。
对方并没有说自己是谁,而是“
桀桀桀地笑了一声:“……这小辈懂事,知道以人香供奉,桀桀……
童樱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她敢确定,那绝对不是她好友的脸,不,是好友的脸,但绝对不是好友做出来的表情。
她震惊地,一动不敢动地坐那里,听对着面的“好友,一直在那吸,一直吸,直到烟吸得差不多了。
似乎知道该干活了,她停了下来,一双发白的眼睛看向童樱,是的,眼睛没有黑眼球,也不知道黑晴是不是翻到上面了,只剩下白眼,但她似乎不用肉眼看人,而是用别的东西看她。
“……我这曾孙孙不修巫术,整天搞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这样下去我巫族早晚要毁在这些小辈手里,术法不精,道行浅薄,竟然还敢引灵上身,妄想给人指路,狂妄!多少寿命也不够她祸害……
对方先像个长辈一样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好友一通。
随着白烟又涌上来,她在缥缈烟雾中对着战战兢兢的童樱道:“……咦,你这小辈倒是干净,着净相,犹如菩提玉身,啧啧,可惜,你命不长久,一生有三次大劫,这是你前世的业果,随这一世而来,你过得了第一劫,过不了第二劫,过得第二劫,过不了第三劫,你注定要命丧二十八岁,到了那一年,你的债主找你来了,只有还了命,才能了冤……
什么?
童樱听完头皮都麻了,二十八岁!
是说她只能活到二十八吗?
试问,谁在听到自己的死期还能无动于衷,这个人,不是,这个灵,到底是不是在胡说八道!
似乎看出她不信:“……小辈点了人香,又损了一年寿命,只为给你指条明路,让你渡过灾劫,而我吸了人香,抵还报酬,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那都是你的事,是你的命。
“提醒你一句,二十八岁那年,你只有三次活命的机会,熬不过三次,你就要死了,切记。
童樱一开始还很害怕,听到现在都说不上什么感觉,被人定了死期,就算对方是道灵,童樱也气愤啊!
她都忘记害怕了,找着对方话里的漏洞道:“……你一会说我过得了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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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过不了第二劫,也过不了第三劫,现在又说我只有三次活命的
机会……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桀桀桀……烟雾中苍老的声音道:“……会有替劫之人,你要记住,28岁那年,一定要找到这个替劫人,你的桃花如此旺盛,莫要在他人身上浪费时间,找到此人,死局有望,可解……
童樱听得云里雾绕,什么死劫?什么替劫之人,是谁?男的女的,她要怎么找?还有,她的劫难是什么,债主又是谁?为什么是二十八岁?
她心里一边觉得这……这也太玄了,能信吗?嘴巴却还是诚实地问出来:“……那我还有一个问题,想害我的到底是谁!
“害你的自然是你的债主……对面的灵似乎在找,也不知道在哪儿找,就在迷雾中找的感觉。
结果找着找着也没等来答案,等来的是对面仿佛被噎着的声音:“咯呃……像被人勒着脖子,“邪……邪……
“鞋什么?鞋?鞋不在床下吗?她还往床下望了一眼。
接着对面就像一根绳松了一样,一下子弯了腰,低头顿在了那儿。
再没有声音发出了,直到白香燃过后,对面才有了动静。
她看到好友动了动,她刚要说话,就见好友缓缓地抬起头,从眼睛里慢慢地流下两行血。
那一刻,童樱听到了自己的尖叫声:“啊啊啊啊……响遍整个宿舍楼。
……
梦中恐怖的景象,即便梦里重温仍然吓得童樱叫出了声,喊完便醒了。
醒来发现自己坐在出租车上。
啊,原来是梦。
在培训机构带着孩子跳了一下午的中国舞,太累了,她不想开车便拦了出租车,谁知道坐了会儿竟然睡着了。
还梦到了……七八年前事儿,这事儿说起来若不是突然梦到,她都快忘了。
就像梦里一样仿佛不祥之兆,让她的心一阵怦怦直跳。
“师傅,到了没?她看了眼时间,以为过了很久没想到只过了五分钟,只睡了五分钟她竟然做了这么长的梦……
不,这不梦!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只是再次梦到了。
她伸手抚着额头,指尖抹了下额头的细汗。
当年好友请灵着实
把她吓到了,而好友易滢莹更是眼睛出血,两天都不能视物,后来好了忧郁了好一阵,说是从来没见过请灵请了一半,香未点完祖灵就走的,可能族里出事了。
不久好友就接到电话,族里一个族灵的灯碎了,是的,她们巫族有供祖灯的习俗,那灯并不用点燃,而是骨灯,一旦祖灵无了,骨灯就碎掉了。
易滢莹一直觉得不对,上她身的祖灵肯定出事了,结果真的出了事。
不久后易滢莹毕业回了老家。
童樱家庭条件优渥,从小学舞蹈,父母做生意,毕业后,家里出资给她办了舞蹈培训机构,让她管着,她又挖了几个培训人才,几年时间机构办得有模有样,做起了小老板,衣食无忧。
但童樱心头一直蒙着阴影。
好在这些年一直顺风顺水,没什么事,渐渐的,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谁知道当年的事,又突然间冲进了梦里。
因为这个事儿,她与好友易滢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她有找过她,但滢莹很少回复她,当年的友情一下子就淡了,那个事……就算是现在,她也实在说不清楚。
哪怕现在她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朋友的恶作剧,说的那些东西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也许当时她觉得像真的。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回想起当年的事,一切就又模糊起来,怀疑起来。
可不偏不巧,她今年二十八岁,又做到了这个梦!又想起了这件事!
她睡醒后,怔怔地望着窗外,直到出租车到了她公寓楼下。
司机从后车镜里看向后方长得贼漂亮的女孩!
明眸皓齿,雪肌红唇,看起来耀目的不得了!
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里面就像落下了整片银河。
端的是美妙绝伦。
身上穿着粉色衬衫和白色短裙,俏皮又可爱,贼有明星气质,露出来的皮肤细腻的连个毛孔都没有,白皙无暇。
一路上司机不知道看了多少眼。
见她问到了没,他赶紧回答:“快了快了。
下车的时候还问了句:“小姐,你是明星啊?
童樱正满怀心事,忧心忡忡,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摆了摆手付了钱下车了。
她手里
提着一个玻璃瓶的杨梅汁。
杨梅汁是机构的朋友自己做的,因为她爱喝,就给她带了一瓶。
很大的一瓶,挺沉的,她抱在怀里。
看着公寓电梯层数一层一层的往上跳动。
童樱家里条件好,但也没有好到夸张的地步,父母做的生意也只是年入千来万的小生意,只能算作中产,中产偏上,倒是衣食无忧,给她办的机构只花了几百万,大头还在是场地上,场地买下来后,花费就少了。
她赚了钱就在附近买了这处小公寓,平日自己住,比较自由,周围住户也都是附近写字楼里的白领,或者在外创业事业小成的年轻人。
电梯到了,童樱踩着鞋哒哒地走到门口。
手放在指纹锁上,听到“嘀的一声,门开了,她抱着杨梅瓶心不在焉地走进去,身后的门缓缓关上了,接着发也声音锁上了。
她正要弯腰换鞋,心神恍惚间忘记自己怀里还抱着一瓶杨梅,结果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手中的玻璃瓶摔碎了,她压在了碎了的玻璃瓶上……
一块尖锐的玻璃不偏不倚地插在了她的胸口处,她眼看着血从胸口处洇开,然后像水龙头一样涌了出来,再想起身却无能为力。
因为全身的血流走了,她的手脚像僵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她的血混在了杨梅汁里,门口原色实木地板上,顿时血糊一片。
渐渐的她趴在地上,窈窕的身影挣了两下,就一动不动倒在玻璃上。
在人生最后的时刻,她用生命证明了好友的预言……
她死了。
死在单身的公寓里,门已锁,无人能救她,她是流血而死……
二十八岁!
二十八……
那种玻璃刺进胸口的痛楚,那种浑身冰冷如掉入冰窖的感觉,慢慢等待血流光死去的绝望……
她突然惊醒了过来,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啊!
她喘着气看向天花板!
天啊……
是做梦啊!
她没有出租车上,也没有倒在血泊里!
她是睡在公寓的床上,清晨的阳光正透过窗帘照进来,她望着窗口桌子上的绿植,正晒着阳光,伸展着叶片,屋子里充满着暖意的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