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颜琅尸身
    “它若求死,何必逃这一场?”谢扶光回忆郎绝所为,“还非得死在自己划定的死门里,图什么?跟讨厌的东西到死都没法分开?”

    郎绝不至于一早就预判到他们能发现生死门的秘密,又有复原符,提前做局害他们吧?

    “也对,你想清楚了,不后悔就行。”崔惊厄听后点点头,从容立到她身后,没有干涉她的选择,只将藏蛟剑从左手换到了右手。

    谢扶光现在看见他右手拿剑就觉扎眼,蹙眉不悦:“你不信我?”

    “当然没有,”崔惊厄这么说,却也没将藏蛟换回去,“只是我见大小姐似乎有点犹豫,所以从善如流,也跟着犹豫了一下。”

    两人几句话工夫,那厢弟子们已在如火如荼向着写俞澹的那一侧门注灵力。这里人不算多,不多时其余弟子们皆已注入完成,就差谢扶光、崔惊厄和卢笑绒三人。

    弟子们纷纷望向这边,谢扶光没立刻动,只偏头看崔惊厄。

    崔惊厄见她转头,倾上半身,耳朵凑近她,身体晃动间,散落的碎发发梢擦过她脸颊。

    谢扶光的话顿了一顿,目光从他的脸看向那缕发,片刻又看回他的脸,然后才说:“让小美人叫一叫器灵们,要走一起走。”

    崔惊厄眼波一转,与她的视线在半空一个交错,声音很轻:“早替你叫过了,但……抱歉,面子不够,没叫动。”

    谢扶光觉得很麻烦:“它们在想什么?不走就是死,这样也不走?”

    “小美人也是这么问的,但它们说,这里是主人的埋骨地,它们因主人而生,主人死后,就已没了来路,从此这儿便是此心安处,也最合适做魂归之所。”

    “留得青山在的道理都不懂,真是愚忠。”或许被崔惊厄传染,谢扶光声音也轻起来,分明不算好话,因气势淡去不少,也显得有点柔软,“同为器灵,跟郎绝那精明东西倒大不一样。”

    提及郎绝,又有一万个谜团,眼下显然不是该理解一把邪刀的合适时机,谢扶光深吸口气,摒去千头万绪,提步走向生死门边。

    那里卢笑绒正守得死紧,生怕弟子们不等谢扶光和崔惊厄,提前开启封印。

    谢扶光边走,边对崔惊厄说:“死在这儿是它们自己的决定,我无权干涉,但我受过它们恩惠,出于道义,还是想让小美人再替我劝一句。”

    崔惊厄眉梢轻剔,听刀子嘴的大小姐做好事前鬼扯冠冕堂皇的借口。

    “死者需要生者来铭记,而非新的死者去陪伴。”她说,“不要以忠诚为借口,做出一些更容易的选择。未来天高海阔,活着,即便只是传承下去他们的功法,也是有意义的。”

    小美人代为转达谢扶光的意思时,她与崔惊厄已走到生死门前,“俞澹”印记里,十余名弟子的灵力正汩汩涌动,谢扶光右掌轻翻,在那字迹凹陷处又加注了一道,崔惊厄和卢笑绒紧随她后。

    催动灵力开门前,谢扶光最后看了器灵们一眼。

    它们依然滞留原地,不像有松动的意思。

    她静静收回视线,没有表情。

    灵力注入后,俞澹二字缓慢化形成为一把锁匙,与此同时门上一个圆点突兀出现,圆点不断扩大下凹,最终变作一个锁孔,一旦将灵力铸造的锁匙插入孔中,生死门即会开启。

    集众人之力,锁匙缓慢移动、旋转,不多时已对准锁孔,距它仅一线距离。

    在这最后关头,弟子们身后倏然闪过一道暗影,一只鞭灵越众而出,在锁匙的灵力上添了一道。

    有它作开端,动摇涟漪般层层传递,感染向四周仍在挣扎犹豫的器灵,器灵们逐一上前,将灵力注入散发灵光的锁匙。

    石室内一切活物的灵力皆已聚齐,锁匙在弟子与器灵们的控制下,一寸寸向锁孔深入。

    锁孔其实不深,但大抵因疑虑未消,谢扶光下意识拖延了其深入的进程。

    而就在锁匙入孔刚好一半时,生死门兀地开始震颤,这动静与先前郎绝断柄砸出的笃笃声不同,更像从整扇门的内部传出,仿佛门中包裹了什么活物。

    传出动静的一刹,小美人立时躁动,头一遭不待崔惊厄召唤,贸然出剑,风一样盘旋到崔惊厄耳边。

    崔惊厄近乎把吊儿郎当腌入味儿的神色难得一凝,他骤然抬眸,看向已大半没入锁孔的灵力锁匙,右手遽然提剑,妄图以一己之力将成形的灵力打散。

    而不待灵力流经右腕灵脉,他右臂蓦然一痛,视线仓皇瞥过,竟是乐命的刀柄。

    谢扶光细腕一抖,刀柄点在崔惊厄右臂的同时,注入生死门的灵力也随之变形,硬是在锁匙之上横生出一个细小尖突,微妙的卡顿阻住了生死门开的进程。

    一众弟子因这剧变一愣,来不及困惑,器灵们的灵力已凝聚出一个更尖的尖刺,彻底把锁匙卡在锁孔之外,谢扶光借机将灵力抽出,半途与同样收回灵力的崔惊厄交换一个眼神,没说一句话,一息后两人已相当默契地推着众人灵力偏移“俞澹”一侧,直接印刻于“颜琅”之上。

    颜琅二字迅速演化为新的锁匙,锁孔随之浮出。

    “怎么回事?”有弟子惊叫,“你们疯了?”

    谢扶光只抿唇紧盯那锁孔,不予理会。

    崔惊厄倒是热心提醒:“等会儿腿脚都麻利点,不麻利的就把看家本事拿出来,要玩生死时速了!”

    锁匙入孔,但听一道尖锐的石门转动声,剐着众人耳膜一阵刺痛,刺痛之后,混混沌沌的视野里,开启的门后竟出现了万里悲丘的熟悉黄沙。

    “咦,这边真能出去……”

    不待这弟子发出一声完整惊疑,印刻俞澹的死门一侧,一蓝衣男尸已从中进入,他浑身缭绕黑气,掩盖了面目,前胸还插着郎绝那截断裂刀柄。

    男尸出现的一瞬,距他最近的几名弟子登时与他产生了黑雾链接。他们面目涨红,身体一点点悬空,手脚不受控制抽搐。

    变生陡然,生门门口等着外出的弟子转眼瞥见,吓得腿一软,钉在原地忘了动作。

    “快走!”谢扶光将他从怔愣中唤醒。

    她自己则提起乐命,就要迎上那蓝衣男尸,斩去他与弟子们之间的黑雾。

    而她脚下刚有动作,地面骤然一个塌陷,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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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反应快,她险些折进去一只脚。

    既有死门敌患之危,又有石室坍塌之险,这能让多数人骂娘的处境,居然已是他们选对了的最好情况。

    头顶碎石不断砸落,谢扶光赶在一道石墙坍塌前抢过卢笑绒,仓促吩咐:“先走,外面等我们。”

    卢笑绒有一息缄默,但想到凭她的武力,留下只会拖后腿,终究咬咬牙顺从应下,去到生门出口,发挥余热组织弟子有序外出,不要踩踏。

    把卢笑绒送走的同时,谢扶光也朝生死门瞥去一眼。

    就在刚刚,灵力锁匙险些旋开死门的瞬间,她听到门内有人说“不要,有危险”。

    这种交流方式很怪异,全凭念力,她先前从未经历过。

    当时不及多想,匆匆卡住了锁匙进程,几息后,待器灵们不约而同帮忙,又和崔惊厄对视一眼后,她才半猜半推出所以然。

    器灵们显然都收到了某种人听不到的消息,崔惊厄则是通过小美人得知,至于她……或许是因为两炷香前刚接受过一只刀灵的修为传送?

    那么向她示警的声音,只会是那只刀灵的主人了。

    器灵们说这里是它们主人们的埋骨地,所以……所谓埋骨,竟是尸体被困进了生死门?

    她在斩郎绝时承过器灵们的情,有责任帮它们把生死门劈开,无论门中尸骨烂成什么样,也要将他们带回各自所在宗门。

    只是眼下尚且不知生死门一旦劈毁,出口会不会消失,不宜贸然行动,还是先解决了蓝衣男尸,救下那几名被黑雾缠困的弟子要紧。

    谢扶光思索时,手上也没停下动作,一刀斩落在一名弟子身前黑雾。然而这黑雾显然比先前郎绝身上的厉害许多,乐命如抽刀断水,根本无法阻住黑雾侵蚀。

    谢扶光不信邪,使出更大劲力又试了一次,这次刀身停留更久,黑雾却仍能从缝隙间丝丝缕缕侵入,难缠非常。

    她深深拧眉,在这需要镇定的当口,涌上一股强烈的焦躁,她深呼吸试图屏退,躁意竟越发浓重,与之相伴,魂魄里一股异样感卷土重来,迫使她看向蓝衣男尸的双眼。

    在她看进去的一瞬,蓝衣男尸尸身笼罩的黑雾骤然溃散,显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谢扶光的第一反应是:淦!

    短短一夜,她仿佛把二十年的魔幻事都经历了。

    这男尸竟是颜琅的。

    当年修真界倾一众大能之力未能寻到的尸首,郎绝为何要将它藏于死门之后?

    它的刀柄又为何直插在颜琅心口,难道颜琅竟是被自己的刀所杀?

    此外,死门只能进不得出,郎绝和颜琅都已这副模样,再用黑雾来收取“供奉”又有什么用呢?

    正想着,颜琅那双无机质的眼骤然回神,谢扶光直觉不妙,果断想要避开,那双眼里却迸出浓重的血红颜色,谢扶光视线如被磁铁吸引,再难移动分毫。

    更令她后脊微寒的是,她感到自己的魂魄不再安于身体,生机正一丝丝从躯壳抽离。

    视野模糊一片,她没能看清,一缕新的黑雾正在颜琅与她之间悄然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