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喜欢
    轻尘闻言,眉梢狠狠一抖。

    “你……”

    他像是生了大气,气到吐血那种,目光冷冷凝视朱颜故,谁看了那眼神都得说一句“郎心似铁”。

    “这种事一查便知,轮不得你血口喷人!”轻尘道长满脸正直。

    “昨日你没看出来么?”朱颜故眯起眼,卖力回忆酒后那些事,好半晌终于恍然,“也对,昨日我的灵力被那枚丹药改的乱七八糟,那你现在看好了——”

    话音未落,她身形已灵活一闪,纤腰一软,身如一条迅敏的蛇,矮身轻盈地从子虚剑刃下擦过。轻尘剑尖正待追去,却见她周身缠绕上一圈近乎透明的白色灵力,一时怔愣,手上停了动作。

    趁他失神之际,朱颜故足下疾行两步,弧线漂亮的身体裹挟与那外袍同样的香气,猛凑上前,娇美面容近乎怼上轻尘的眼。

    “认出来了么?我的好道长。”

    轻尘急退两步,回避她的靠近,偏头侧身的同时顺势也放下剑。

    “你体内怎会有我的灵力?”

    “说来话长,这事时隔太久,你果然是早忘了,”朱颜故的语气有点惋惜,但没有不高兴,她话锋一转,“救命之恩,我却是不敢抛之脑后的。”

    “十一年前,那时我五岁,偷跑入人界玩,因妖物身份被修士所伤,气息奄奄。你当时刚巧路过,见我非恶妖,喂我服下保命丹药,还输送大量灵力护住我经脉,一路送我至人魔交界处。”

    “所以啊,”朱颜故说着,浅浅一笑,同时纤长食指轻弹他剑尖,“纵你拿剑指我,我仍念着你的好。”

    轻尘先前面对朱颜故,只是被撩拨的羞愤,这会儿却是真有了触动。

    不为那段前缘,只因一颗道心。

    随年岁见长,他对妖魔的偏见日渐根深蒂固,险些忘却就像人有善恶,妖魔亦有好坏之分。所以他在看出朱颜故女妖身份的第一时间,就对她出了剑。

    “原是熟人啊!”见他面色缓和,崔惊厄自觉到了红娘出马的时候,他朝谢扶光使了记眼色,眉飞色舞地上前劝和,“既然大家都认识,早说呗,打什么架啊?”

    谢扶光不太想像老鸨子一样掺和进去,但看崔惊厄独自开屏又有点残忍,终究硬着头皮上前,黑着脸替朱颜故帮了句腔:“啊,原来你十一年来潜心修道,从不习妖邪之术,行奸恶之事,都是受轻尘道长大义影响啊。”

    她自认演绎得很卖力,语气却干巴巴。

    朱颜故听完不仅没有领情,反而很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指着崔惊厄说:“你怎么跟他一样,怪里怪气的?”

    这一说,轻尘也觉得原本高岭之花一样的师弟过于活泼,但他于他人性格上的变化向来迟钝,只转了个念头并未起疑。

    “当年我只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言谢。”轻尘理清心绪,一手接过朱颜故手中外裳,另一只手将一沓符纸塞入她掌心:“你体内灵力既源于我,如修炼中遇到什么难题,大可以寻我帮忙。只是擅闯明镜台仍是不宜,恐惹祸端不说,擅入他人门派,本也是无礼之举,日后你若为寻我而来,大可在鹧鸪山脚等候,燃此符咒,一盏茶内我定然出现。”

    “还望姑娘谨言慎行,话既已说开,便莫再与我开玩笑了。”他回绝的是朱颜故那些撩拨之举。

    轻尘倒是个既守礼法又知变通、存善心的人。

    谢扶光看着眼前清隽出尘的白衣道长,心下却在琢磨朱颜故的最终结局。

    这两人瞧着都很不错,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走到死杀那一步?

    “如没其他事,我们还有事要办,二位请先回吧。”

    轻尘将外裳收入储物袋,储物袋看似玲珑,内置空间却足以装下一间房,随身携带极为方便。

    “师弟,我们该走了。”

    眼见两道白影越行越远,朱颜故偏很沉得住气,两眼缄默送行,没有出声唤停的意思。

    谢扶光只好亲自上场:“崔……道长,你们去哪儿,有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么?”

    “西南方向有点动静,我们过去瞧瞧。”

    人间共七大洲,修真界最强盛的七大宗门各踞一处,一则彼此间无需争夺天地日月精华,二来每宗各护一方百姓,秩序井然。

    明镜台踞南远洲,南远洲不大,但距妖魔界最近。

    弟子需定期下山除妖,洲中也随处分布着明镜台的驿站,百姓一旦遭妖魔入侵,可通报距离最近的一处。

    崔惊厄正是从驿站层层传入宗门的通报里,挑拣出一条西南方向的乱子。

    乱子不大,虽有几分诡异之处,却从没有人受伤。

    按道理,这种小事用不着崔惊厄和轻尘这种掌门亲传弟子亲自下山,但崔惊厄很会骗,轻尘又刚巧很好骗,两人稀里糊涂也就下来了。

    “道长既允诺指导我修道,我心里便认你做师父,”半晌错愕过后,朱颜故恢复初时勇敢,“这次就带徒儿一道历练呗。”

    “你,去除妖?”轻尘微怔。

    “怎么?妖就不能诛妖么?那人还会抢劫杀人呢?”朱颜故不拘于这些,“与其以物种归阵营,不如以善恶分敌我,我以为你当年救我时,就是这样想的。”

    “是我狭隘,你既愿意,同行便是,”轻尘没有拒绝,“只是还望慎言,师父这种话莫要再说。”

    朱颜故见好就收,也不强求。

    明镜台往西南方向有片密林,密林前后是两座城池,中间人为伐出一条大道供人往来。

    变故就是近日发生的。四天前,一支商旅夜入密林,未寻见那条大道,只当天色太暗,影响视物,改从林间穿行。不多时却发现林中司南失灵,他们一行人不辨东南西北,分明一路向前走着直线,还做了标记,可兜兜转转总绕回原地。

    打头的当是中了邪,心生惧意退回,翌日再来时,沿林子外沿查看一圈,那条大道竟真凭空消失了。

    路上谢扶光了解过事情始末,登时明白了崔惊厄为何选择来此处。

    四天前,正是他们进入秘境的日子,而密林就在这天出现异样,她也不信这是巧合。

    四人说是同行,一路的站位却很泾渭分明。

    崔惊厄和轻尘在左,右边依次是朱颜故和谢扶光,轻尘和朱颜故之间虽不算隔着道天堑,却始终保持有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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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

    偶尔朱颜故会向轻尘询问几句修炼上的问题,每一个他都认真思考耐心解答,氛围说好也好,就是……过分礼貌。

    朱颜故谈起修炼时,看起来心无旁骛,谢扶光自觉往右错开段距离。

    不多时,朱颜故走回她身侧,胳膊肘碰了碰她的:“瞧见没,以后学着点。”

    谢扶光只当朱颜故是让她学习修炼,敷衍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们交流的那些修炼瓶颈,她几年前就突破了。

    “追男人呢,不能像你先前那样,整颗心恨不能全扑上去。”朱颜故一根青葱食指竖起,鲜红指甲饱满,反射着日光朝她摇了摇,“那太掉价了。”

    “你要永远记得,平等交流才是爱情发生的前提。”

    谢扶光:……原来是学这个。

    她头点得更敷衍了。

    朱颜故推她:“你不去在你的小道君身上试试?”

    “我不用。”谢扶光又有点烦了,压着燥意没说什么,细长的眉却是轻蹙。

    “什么表情?”朱颜故对她这点情事难得表现出莫大兴致,“昨日在树上我就瞧着你们不大对劲,不会这么快就进到下一阶段了吧?”

    “什么阶段?”

    “须知喜欢与喜欢之间也是不一样的。”朱颜故一脸高深。

    卖关子的表情倒勾起谢扶光几分兴致,她对此类知识一向欠缺,很用心地思考少顷,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谢扶光练刀是谢白扇带着入的门,她至今记得父亲曾说:“同样的招式,同一人来做,在不同场合发挥出效果也是不同。气息沉在哪儿、动作的着力点落在哪儿、对手又在哪儿……打斗中变数重重,任一环节都影响着你出招的效果。”

    “所谓百战不殆,便是在电光石火间总能抉择出最优的那一解。”

    于是她问:“那哪一种才是最好的喜欢?”

    不管有没有用,她想先要一个答案。

    “只要不在喜欢中丢掉自己,或伤害别人,就都是好的喜欢。”朱颜故却给不了这个答案:“譬如我昨天喜欢轻尘,是喜欢他那张白净面皮,喜欢他一逗就脸红,喜欢与救命恩人久别重逢的那份意外之喜。但今天就不一样了。”

    谢扶光听着,往轻尘脸上瞟了一眼,没觉得他今日那张小白脸有什么变化,他依然容易脸红,也仍旧是朱颜故的救命恩人。

    她实在没看出什么不一样。

    “别看了,他与昨日没有分别,我也还是我,但随着经历,喜欢是会变化和成长的。”朱颜故挡住她困惑的视线,“今日他收回了指向我的剑,还说我有修炼上的问题都可以找他,我发现过去这些年他没有变,依然是那个只以善恶鉴妖邪的善良道君,那份喜欢突然就有一点变了。”

    “我不再敢在他面前放肆,因为轻尘在我心里更重要了一些,我会开始担心他远离我。”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她最后说:“当喜欢突破一定限度,初时勇敢就会变为畏缩。陷于爱者总是心生惶惶,即便骄傲坦率的人也难逃过。”

    “所以,你面对崔惊厄时,有没有怕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