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王子腾王府,王淑仪在书房给父亲和堂哥王仁沏茶,今天王子腾特意把自己的女儿和侄子叫进书房,准备商议要事。
王子腾如今官拜京营节度使,继承父亲县伯爵位,年富力强,大权在握,也是勋贵中坚力量的领军人物,就是没有子嗣。
此乃王子腾心中憾事,看到已经那么大了的王仁就想起了哥哥,摇了摇头,不提也罢,看到王仁此时还没有事做就想到怎么安排他。
“王仁,跟叔父说说,你想做什么。”
王仁听了心中振奋,叔父终于想我来了,这可是天载难逢的好机会,也不避让,大方的说道;
“叔父,您看着安排,侄儿不挑。”
王子腾挑了挑眉,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样子,继续问道;
“那你想好自己准备做什么,要面临什么吗?”
王仁知道叔父是考验自己,自己也想扛起王家的荣耀,就大胆开口;
“叔父,我想的是很多,但是想有什么用,大武朝廷现如今已经没了寒门子弟晋升的希望,没有朝堂上关系,连门进都进不去,何曾想过寒门的艰辛,门阀世家依然载歌载舞醉生梦死,恐怕祸事不远了。”
“放肆!”
王子腾的一声呵斥,吓得屋里的人都是一个哆嗦,王淑仪端着的茶碗都吓得扔在了一遍,但是仍不敢开口劝。
王子腾虽然嘴上呵斥,但是心里还是很满意的,但还是要呵斥与他,站的角度不一样,看的自然也不一样。
“那你可曾想过,你也是这些门阀世家的一员,没有家族你说你能做什么。”
王仁也是知道叔父说的都是实话,但是这样下去真的有结果吗,忍不住反问道,
“叔父,这样下去您觉得会怎么样?”
“哼,我觉得,我觉得重要吗?”
王子腾没有回答,却回了一句,扪心自问,何尝又不是在自嘲。
“可是叔父,您可是当朝大员,手握京营30万大军的节度使啊。”
王仁有些不明白叔父已经是朝廷那么大的官,可以做出改变的。
“我,当朝大员,能做什么?所谓的节度使又能干什么,靠着我的妹妹联姻坐稳了位子,靠着另一个妹妹获得了钱财,又靠着自己的侄女再次稳住他们?”
王子腾有些失态的样子让王仁有些不可置信,这曾经也想过,但是没想那么多,王淑仪也是捂住自己的嘴巴,震惊的看着自己陌生的父亲。
王子腾站起来,把茶碗一摔,明显有些失态了。
“我什么都做不了,目前只有左右摇摆的京营节度使,我何曾不想改变,可是我能改变谁,谁都不能,我自己都不能改变我自己,或者给你们找个后路。”
看到这,王仁才知道自己的叔父竟然有那么多的无奈,和心酸之事,也是深感后悔,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惹得叔父如此伤心。
“叔父,侄儿说的过了,并没有诋毁叔父的意思。”
“我知道,也很欣慰,你能看到这一步,难得可贵了,你以为那些门阀世家,勋贵豪族不知道,错,他们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那为什么不去补救?”
“这?”
王仁被问得愣住了,他们竟然都知道,是啊,他们真的不知道吗,或者说是不想知道,可是为什么呢?
王子腾看到王仁在那疑惑不已的样子,也不打扰,就静静回到书案后坐下,重新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直到侄儿王仁把目光看过来这才说道;
“我来告诉你,就是因为他们是既得利益者,不能不想更不可以去改变他们,他们会出卖一切保住现有的一切,我王子腾也是毅然一样。”
“可是,叔父。”
“可是,这条路越走越窄了,越走越难了,那么办?”
王子腾打断了王仁的问话,直接替王仁说了出来,王仁听到这就不懂叔父的意思了。
“请叔父解惑?”
“我们王家嫡系,目前就剩你一个男丁了,你以为我不想让伱出去为官,我是怕王家断后啊,这次是不得不让你出去了,因为各家都在动作,就是靠裙带关系,维持奢华的贾家都出手了,我王子腾怎能还视作无物呢。”
“叔父,贾家出手这话从何说起?”
“贾家两府的继承人,宁国府贾蓉去大内任职龙禁尉了,荣国府贾琏来京营任步军尉领一营兵马。”
王仁听了精神猛地一怔,动作那么快,果然是曾经顶级勋贵,反映就是敏锐。
“叔父,贾家不简单啊!”
王子腾赞赏的点了点头,欣慰的看了眼王仁,放下茶碗,又是补充道,
“何止啊,其他国公和勋贵在九省边军早就画好了地盘,滴水泼不进去,关内的更是都快成了私军了,就剩关外的边军了,这次也是被张瑾瑜张家全部吃进去了,连渣都不剩。”
“可是叔父,我听说其他勋贵和世家准备在张侯爷回京城的时候想办法安插人手等。”
王子腾听王仁这么说当然知道指的是哪些人,妄想逼迫人家分出兵权,做梦呢。
“痴心妄想,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他们做梦,你也跟着做,你说吃进去的还能吐了出来吗,尤其是他还是一只饿虎。”
王仁大感意外,叔父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怎么说这张瑾瑜侯爷是饿虎呢?
“叔父从何说起,为免对张瑾瑜侯爷看法有些偏执吧。”
王子腾听了也不恼怒,淡淡的回了句;
“或许吧,但是你真觉得一个区区守备,被封侯后能那么快就能掌握平遥,平云,平阳三城吗,但是他做到了。平阳郡城听他的并不意外,可是其他二城他一句话就能调动守军,你说他不是虎是什么。”
王仁听到叔父这样说才知道关外的洛云侯手段如此厉害,甚至是老辣,看样子又是一位枭雄啊。
“这倒是,恐怕他洛云侯早有此志,只是借此女真人入侵的机会成功上位,但是说饿虎怎么说,目前来看张侯爷一直在关外也没什么动作况且还有女真东胡等外族前后夹击。”
“嗯,不错,有这样的见解不愧是我王家的人,正是因为有外族才能拖住他,让他老实看好国朝的大门,不然来到了关内这花花世界就怕他不想走了。所谓饿虎就是他想吃饱,却不给他吃饱,北军后勤还在朝廷手里,但是现在应该快饿不住了所以就要想办法发迷惑他,为我所用。”
王子腾知道自己说的方法只能保一时平安,东北关外洛云平原那可是王霸之地啊。
“叔父,这饿虎怎么您说,又快要不饿了?”
“只要洛云侯掌握东北三城军政,恢复税收和商路,钱不就来了,平阳,平遥可是肥鹿啊。养活他的大军可不在话下,那时朝廷可没办法了。”
王子腾也是无奈,关内关外各地都在朝军财下手了。
“那为什么不在关内困住他呢?”
王仁也在替叔叔和朝廷想着法子。
“不是不可以,是不能,就一点,我们打不过外族啊,不要说边军精锐,等你进了京营你就知道了。知道之前京城里,路口劫银的事吗,禁军和皇城司被一群流民杀得伤亡惨重溃不成军,京营比他们好不了多少。”
王仁真不敢信啊,那可是禁军,皇室最后的底牌,军费是大武之最,看叔父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啊,不会吧!叔父那不能加大训练,练出精锐嘛。”
“怎么练,士兵饷银都发不全,吃穿用度样样短缺,除了禁军实发外,我可以说整個大武能发五成都是烧高香了,你说我敢练兵嘛。”
王子腾一脸没落,很明白现在大武明面上看似强大,打赢一场又一场战争。
但是只要有一次出了差错就可能引起坍塌,所以从上到下都在努力维持不败的局面,甚至是给立功之人加官进爵。
朝廷也是如之奈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