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舒服点了吗?”
    《朕的养夫手札(女尊)》全本免费阅读

    辰时三刻,天大亮,明媚的日光穿透过层层薄雾,洒在沾满水珠的花丛中,忽而惊起几只浮蝶儿,顺着习习清风,落到了俊美郎君的手上。

    看年纪郎君不过十五,身上穿着精细的月牙白锦袍,袖口由金线绣出青竹,浮蝶儿扇动翅膀,正好停在那。

    几乎是下意识的行径,他便要从地上爬起来,轻颤的手指去触碰薄如蝉翼的翅膀。

    然而不远处的女君看到,难掩语气中的戾气,“谁让你起来的?”

    凶狠的声音回荡在周围,那郎君一下跪到地上,恐惧让他脊背阵阵发凉,连扑着的浮蝶儿何时飞走,也不曾知晓。

    楚言攸换上常服来到这时,凑巧撞破了这一幕,她走上前几步,按住了女君的肩膀,“又是怎么了,让你发这么大火。”

    “皇姐?”女君微愣,转身朝楚言攸行礼,“皇姐怎么出宫了,身边也无人跟着?”

    这女君乃是楚言攸一母同胞的亲妹,三年前封为宸王,因而搬出宫去,这些年楚言攸忧心国事,姐妹俩见面的机会也少了。

    未封宸王前,楚浔玥在皇城中素有贤名,不想出宫建府后,竟变成了这般暴戾脾性,皇城中人皆躲着她,不敢招惹。

    楚言攸原本以为是无稽之谈,但她今日亲眼所见,却也不得不相信了。

    楚言攸微微蹙眉,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郎君,问道:“那是什么人?”

    “不过是府上的贱侍,皇姐,算起来我们也好长时间未见了,不如去那边坐坐。”楚浔玥说着,朝一旁侍从抬了抬手。

    楚言攸的视线被遮挡了一瞬,在看过去时,原先跪在地上的郎君已消失不见了,她掩下眸中的沉思,径直走向亭中坐下。

    “今年的新茶,皇姐尝尝。”楚浔玥倒了杯茶递过去,方落坐到她对面。

    楚言攸抿了口,再抬头看向她时唇角倏尔一弯,“我记得你小的时候不爱喝茶,怎么长大了反而变了?”

    “人总是会变的。”楚浔玥低下头,捏着茶杯的指尖渐渐泛白。

    “你说的是旁人,不管怎么样,皇姐永远不会变。”楚言攸握住她的手,关切的目光定定看着她。

    心底酸涩的情绪有些压不住了,楚浔玥略为慌乱地错开视线,眼眶有些泛红,她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说什么,牵起抹勉强的笑容,“我知道。”

    “这些年,我没有尽到皇姐的职责,你心里有什么事,一定要和皇姐说。”楚言攸又开口说道。

    “我能有什么事,皇姐你不要多想。”楚浔玥赶忙回道。

    “是吗?”很轻的一声,楚言攸叹了口气,“你不想说,皇姐不逼你,等你想说的时候,皇姐随时都在。”

    “好。”

    宸王府的风夹杂着几分凉意,两人一时无言,细听枝叶簌簌作响。

    早春的新茶香气浓郁,入口清爽甘醇,回味时还残留淡淡苦味,楚浔玥确实不爱喝茶,一杯见底,眉头也皱了起来。

    楚言攸失笑,“我今日过来,是有件事想交给你做。”

    “何事?”楚浔玥问道。

    “你可知蔺家在青阳建了家私塾?”

    楚浔玥点头,“略有耳闻,蔺家本是没落世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攀上左家的船,蔺家此举,必然是左璇暗中指使。”

    她松开紧皱的眉头,“皇姐可是想让我去趟青阳?”

    楚言攸笑着点头,“不错。”

    “青阳名士遍地,若能让她们带头,走科举之道,天下学子定会效仿,只是……”楚浔玥抬起双手,“我久不入朝堂,在外名声也不好,怕是不能帮到皇姐。”

    “谁说的?”楚言攸挥开袖子,“你是皇室宗亲,朕亲封的宸王,若你都不能让她们回心转意,玄都再无他人可行此事。”

    宸王亲自出面,足见诚意。

    楚浔玥也知其中道理,便也不再推脱,站起身朝楚言攸作揖,“既如此,皇妹定不辱使命。”

    楚言攸亦站起身,扶住了她的胳膊,“但你此行,不能让她人知晓。”

    “皇姐若是信我,不必担忧此事,我自有法子应对。”楚浔玥笑道。

    “你做事向来稳妥,我自是相信你的。”

    两人对视而笑,皆看破了皇城中无数阴谋诡计,暗流涌动之下的刀光血影。

    ……

    燕楚回暖,冬雪初融,倦倦冬阳照在新换的窗纸上,模糊了一团日光。

    苏府的下人见风使舵,眼看着不受宠的公子要被老爷重视,连夜为屋舍换了新窗和新门,连屋内木板搭成的床也换了。

    苏璟早起醒来,身上还盖了厚厚的棉被,他睡前被哄着喝了药,夜里捂了身汗,精气神看着比往日好多了。

    只是一想到有人未经同意入内,苏璟心里又窜起怒意,记恨起了那些“好心”的下人。

    苏璟下了床,瞥见桌上的纸条,连趴过去看,手指在“明日见”三字上细细摸着,半响,他颇为矜持地放下纸条。

    外头日光刺眼,苏璟忽地想到什么,反倒走向床边,抱起厚重的棉被,便往柜子里塞,他又拿了干草做掩饰,如此一来,天衣无缝。

    苏璟在自己的小破屋里转了许久,看那张新床格外的不顺眼。

    要不砸了?

    这念头一出,愈发不可控制,可来回找了许久,苏璟也没找到能拆床的器物,他有些恹恹地靠在墙上。

    “你在做什么?”

    声音从屋顶传来,落入苏璟耳中,只觉亲昵非常。

    他的心跳得很快,快到他浑身上下都在发颤,无端而来的风吹在他耳侧,他紧绷着身子,连呼吸也放轻了。

    “舒服点了吗?”楚言攸问道,目光往四处扫了眼,敏锐地发现些异样。

    “嗯。”似觉得有些冷淡,苏璟又补了句,“舒服很多了,一见到你,我更舒服了。”

    “我又不是什么良药,见到我还能包治百病。”楚言攸被他逗笑了,抬起手在他头上轻轻一拍。

    苏璟有些执拗地反驳,“能的。”

    所以,多来看看我。

    楚言攸没听出他话中深意,只让他在开玩笑,又轻拍了下他的头,“好,我是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