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转过身来,对着司瑶和黎烨,“这便是寒舍了,二位请。”
司瑶和黎烨没有犹豫,跨过门槛便进入了这套普通小院。
院中大堂点着灯,一对年近六十的老妪与老者扶在门前往院中忘了过来,当看到男人领着司瑶和黎烨,不由得面色一惊,带着戒备。
老妪战战兢兢的,终究还是忍不住问:“轩儿,这二位是?”
话刚说完,看到男人身上的伤,更是大惊无比,“轩儿,你身上的伤……”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受伤之事,反倒是介绍起来:“母亲,这两位客人是合欢宗的修士,说不定能帮帮我们。”
说到这,男人再次转过身,对司瑶与黎烨行礼,“我叫林轩,这位是我的母亲和父亲。”
司瑶看向林父与林母,便很客气地道:“二位老人家,打扰了。”
一听是合欢宗的修士,两位老人的戒备心也放下了不少,当即跟着林轩热情地将司瑶师徒二人请进屋。
“晗娘,贵客来了,快上茶。”林轩朝着里屋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妇人端着两杯茶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置在司瑶和黎烨身前。
妇人看到林轩衣衫残破以及几处伤口,脸上瞬间面露苦色,泪水也不受控制地留了下来,她没有哭出声,捂着嘴跑进了里屋,很快又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裳,“夫君,你先更衣吧。”
林轩摇头,将衣裳放在一旁的桌案上,随即对司瑶道:“女仙长,我身旁这位便是我刚过门的妻子,名唤赵雪晗。”
赵雪晗对着司瑶和黎烨矮下身,行礼。
司瑶连忙道:“你们不必如此客气,林轩,快快告知我们你到底有何冤屈或者苦衷吧。”
一旁的林母和林父下意识地看了赵雪晗一眼,而后纷纷叹了一口气。
在林轩正准备开口,门外便传来动静。
随后,只听熟悉的声音响起,“司瑶,原来你在这!”
司瑶抬眼一望,发现喻珂和唐彻居然出现在林家门前。
他们居然跟过来了!
林轩匆忙起身,脸上带着慌乱,对司瑶说道:“女仙长,他们是……”
司瑶道:“他们也是合欢宗的修士,乃我同门,你们莫要怕。”
林父林母对望一眼,而后对林轩道:“快请他们进来。”
一时之间,林家大堂内便坐满了人。
“既然四位仙长都到齐了,那我林轩也不再隐瞒。”
林轩深吸了一口气,“两年前,云水河降临了一位河神,每隔一月便要迎娶一名我们云水郡的女子。方才在风来客栈的那位薛大官人名叫薛清,可以说是那河神的媒人及主婚人,每月河神的迎娶之礼都是他操办的。”
“等等!”喻珂打断了林轩的话,“河神娶妻?可方才在客栈,薛清似乎替那河神打的是你家娘子的主意啊。”
听到这,司瑶也点头,“你家晗娘已与你成婚,又如何能嫁河神?”
“唉!”林轩拍着膝盖,脸上又气又恨,“这便是那河神的怪癖了,他要迎娶的便是已婚的妇人。这两年来,数十个月,每一位新娘都是别人的妻子。”
“竟有这等事!”喻珂的声音都提高了些。
司瑶同样也觉得不可思议,那河神居然好人妻。
“郡城上不少已婚的女子都被河神娶了去,薛清早年便已经为河神拟好了新娘的单子。而这一次,轮到了我家晗娘。我想反抗,可是薛清人多势众,你们方才也亲眼看到了,我根本无力回天……”
林轩说不下去了,双肩微微发颤,整个人似乎在抽泣。
林父林母面露悲愁之色,同样背过身去抹眼泪。
“夫君……都是我不好……”赵雪晗又哭了起来,“都是我给林家招祸了。”
林轩眼角含泪,拉着赵雪晗的手,“晗娘,此事怎能怪你?要怪只能怪我,当初若我不娶你过门,你也不会遭此祸事……”
“夫君!”赵雪晗哭得更厉害了,将头掩在了林轩的怀中。
司瑶见状,连忙安慰道:“此事并非你们的错,那薛清与河神才是罪魁祸首。”
“实在可恶!”喻珂情绪激动,拍着桌子,“云水河的河神到底是什么来历?既然敢自称为神,又为何作出这种强抢民女的事情!”
林母叹息不止,“那根本不是什么河神,这些年被他所娶的妇人,从未再出现在云水郡,有传言说,那些新娘都被这河神吃了。”
“吃、吃了!”唐彻双眼瞪大,“那说明根本不是什么神,应该是妖怪才对!”
相较于唐彻,一旁的黎烨倒是风轻云淡,他缓缓开口:“这位老人家,可否告知那些新娘在嫁娶之日都被送往了何处?”
林母的眼睛变得悠远起来,她开始回忆道:“上一次河神娶妻,我偷偷跟着去看了一眼,新娘子会被她原来的夫家送到云水河旁,当云水河掀起百丈水帘的时候,会生出一条水路通往水帘之后。新娘在薛清的带领下进了那水帘,再然后,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司瑶摸着下巴,琢磨着,“也就是说,那些新娘都被送进了云水河里。”
言及此处,她的目光投向身侧的喻珂,“若河神真是妖,说不定那些新娘在进入云水河的那一刻,便已经被那妖怪吃了。”
话音一落,赵雪晗脸色煞白如一张纸,她摇晃的身子跌坐在地,“吃……吃了……那些新娘都被吃了吗?”
她浑身上下都在发抖,面上充满无尽的恐惧。
林轩拉着赵雪晗,两人齐齐朝着司瑶等人下跪,“四位仙长,还望你们救救我家晗娘。”
赵雪晗也跟着磕头,“求求你们救救我,我……我不想被吃掉,我不想死……”
喻珂胸口起伏,她忍不住起身,“你们快快起来,这件事,我们管定了!”
司瑶微愣,抬眼望她。
喻珂给司瑶传音,“看什么看?难道你要坐视不理吗?”
司瑶笑笑,回应:“当然不会,我只是震惊,咱们的喻珂长老竟如此行侠仗义。”
喻珂冷哼一声,“在宗内,我可比你上进多了,也比你正直。如今下山,我自是比你更懂得怜悯苍生。”
司瑶快要翻白眼,但也只好忍住。
她也跟着起身,一一将林家四口人扶了起来,“你们都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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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我们会想办法替你们解决的。”
一听两位女仙长都发了话,林家四人眼中终于燃起了一丝希望。
夜正浓,林家人已经开始张罗着为合欢宗四人准备晚饭。
大堂内,喻珂瞥了眼司瑶,“喂,说到帮,你是怎么打算的?”
这时候,林轩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裳回到大堂。方才喻珂也给他疗了伤,如今气色看着比之前大好了。
司瑶沉吟着,那林轩拿着一个红色的卷轴递了过来,“这是薛清给我的,说是两日后河神将迎娶我家晗娘,要我们林家按照这卷轴上的内容执行。”
卷轴打开,司瑶和喻珂头挨着头凑在了一起细细研读。
上面清楚地写着,嫁娶当日,由新娘子原夫家张罗婚轿和送亲队伍,然后新娘子的原夫君同样身着喜服、骑白马,将新娘子亲自送到云水河旁,最后原夫君拉着新娘子的手,将她交给薛清。
看完卷轴上的内容,司瑶和喻珂不约而同地相视着。
随后两人都愤愤不平,大骂:“这个河神是变态吧!”
唐彻看到二位长老火气如此之大,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拿起她们扔在地上的卷轴看了看,眼睛都瞪圆了,“那什么河神,果然够变态,是想体验一下亲自从男人手中将他妻子抢过来的快感吗?”
说到这,唐彻回头看了眼黎烨,“师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咱们做男人,可不能这样。”
黎烨:“……”
林轩的情绪更被拉上了一个高度,他满腔的怒火也释放了出来,“所以我才说那河神根本就是个怪物!借着河神之名,荼毒民妇!四位仙长,还请你们替我们云水郡的贫苦百姓做主啊!”
司瑶点头,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我想好了,我们这样办。”
喻珂眯起双眼,“把你的计划说出来听听。”
“林家一共四口人,而我们这边也恰好四个。”司瑶眉目流转,“既然如此,我们四人便扮作林家四人,两日后,在嫁娶当日,亲自到云水河看个究竟。加上我们乔装的原因,那薛清自然对我们放松警惕。”
“这样似乎也不是不行,”喻珂摸着下巴,打量着司瑶,“你要扮作谁?”
司瑶的目光落在喻珂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喻珂你貌美如花,不如扮作新娘子,而我扮作林母吧。”
喻珂一听,瞬间立马跺脚抗议,“那不行,你扮作林母,我扮作赵雪晗的话,我岂不是得喊你一声娘?你这不是活生生占了我的便宜!”
司瑶差点忍不住笑了起来。
喻珂撇撇嘴,恨恨地盯着司瑶,“原来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盘,我才不吃亏!林母我来扮,你还是扮成新娘子吧!”
司瑶这边也死活不答应,“不如这样,咱们抓阄。”
喻珂重重一哼,“行!抓阄定输赢!”
结果,喻珂抓阄抓到了“林母”二字,她雀跃非常,“哈哈哈,司瑶你完蛋了,做好喊我一声娘的准备吧!”
司瑶打开手中的纸条一看,果然,她接下来得扮演赵雪晗了。
而唐彻和黎烨,他们抓阄的结果分别是“林父”和“林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