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波峰
    方思婉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可她终究还是叶家的主母,说话时语气还能勉强保持着镇静。

    “杜小姐,你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如果谁都能空口编造……”

    “空口编造?!”杜若微哈的一笑,抬手就将最后一张纸丢了出来,“那这个够吗?!”

    早就有好事者在快而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捡照片了。

    这会儿又捡到一张纸,看了一眼立马喊了出来:“亲子鉴定!”

    “是叶宝珠和额……”那人看了眼不远处一脸畏缩的女人,“潘女士的。”

    “鉴定结果,母女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七。”

    叶宝珠躲在方思婉身后大哭起来。

    而杜若微转头看向叶空,嘴角高高扬起:“怎么样?叶三小姐,这个人证,可还算有力?”

    她根本不管那边的叶宝珠,只慢慢走到叶空面前:“你还要继续不承认,自己是来自花盒,是在花盒孤儿院长大的吗?”

    方思婉一手拉着叶宝珠走过来,又颤抖着手要来拉叶空:“空空,我们走,回家……”

    话没说完,叶空突然抬眼,直视着面前杜若微眼底的森然恶意,一字一句,轻轻道:“我就是来自花盒,那又怎么了?”

    杜若微一愣,随即便是狂喜上涌:“你承认了?你承认你……”

    “我从小就在花盒长大,直到今年才来了玉洲回了叶家,我承认了,那又如何?”

    她的语气很平,一点点微末的起伏更像是涟漪般轻松的笑意。

    在很多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她不退反进,轻轻巧巧上前一步,眼神却重若大山。

    “我被人狸猫换太子,我长大的孤儿院名叫花之盒,除了大学我很少离开那里,那又如何?”

    她一步一步上前,嘴角也一点一点勾起来。

    “你想说什么?你在兴奋什么?你在得意什么?你在暗示什么?”

    大约是少女的气势太盛。

    就像有影子在随着她的前进而一步步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张牙舞爪,漆黑沉重,竟让杜若微眼神怔忪的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花盒,”在全场静谧中,少女的笑声静悄悄的响起来,“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你敢对我露出这样胜利者的嘴脸?”

    她站定在杜若微面前,无声靠近,几乎要与她面贴面,才轻声吐字道:“是因为,那里曾发生过举国震惊的……重大案件吗?”

    一滴在树梢上悬挂许久都降落未落的雨水,终于沉甸甸的坠落下来。

    小小的水潭里水花轻溅,啪的一声极轻微,却因为现场太过死寂,而清晰响在了每个人耳畔。

    与这水滴声一起响起来的,还有少女轻而诡谲的低笑:“你是不是觉得,在花盒孤儿院长大的我,也必然牵涉其中,甚至就是案件中的一个当事人呢?”

    杜若微的眼神相当诡异。

    她好似完全不明白叶空为什么敢这么理直气壮,敢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谈起这件事。

    可也来不及让她想清楚,叶空此刻的话传到她耳里,就是她想否认,想撇清关系的证明。

    于是她迫不及待的发出一声冷笑:“怎么?你嘴巴一张就想否认?就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案件发生的时候你刚好十二三岁……”

    杜若微没有察觉,当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人群中有人已经变了脸色。

    周颂几个人原本只是有些严肃的观望着,此时却都是脸色一变,看她的眼神都变得鄙夷而憎恶。

    甚至李因都愣了愣,转头看她时表情几乎是呆怔的。

    而方思婉更是气得脸色发白,浑身都在发抖。

    她想要上前将叶空护在身后,却被一直沉默不语的温璨让人拦住了。

    方思婉不可思议的回头:“温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叶空想要自己解决。”温璨没有抬头,语气淡淡,“叶夫人,还是让她自己解决吧。”

    话音刚落,那边却已经有别的人上前阻拦了。

    “若微!”

    是李总李雪来,他领着李家人上前打断了杜若微激动的陈述,一脸焦急道:“你在说什么呢?你回国有告诉你爸妈吗?我刚才给他们打电话,怎么他们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他示意张女士上前拉住杜若微:“快别闹了,叔叔把你送回去啊……”

    一边说,他还一边转头对方思婉他们使眼色,意思是赶紧走。

    李因的舅舅也走上前来,挡住了杜若微看叶空的视线,低头对叶空轻声道:“叶三小姐,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能再让事情闹大了,不如您先回家,有什么事之后再找杜家谈?”

    那边杜若微在发疯大叫。

    身后方思婉在李家人的帮助下,扒开了温璨的保镖,大步朝这边走来。

    而叶空抬眼,看着面前低眉敛目,一派沉稳之气的李因舅舅。

    片刻静默后,她突然噗嗤笑出声来。

    这笑声越来越大,响亮的传播开去,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疑心她是不是受刺激太大所以又要发疯了。

    可很快叶空就收住了笑。

    那些乐不可支的笑容就像太阳下的露水一样刹那蒸发,甚至看不出一点残留的影子。

    她就这样用面无表情地脸,和漆黑专注到诡谲的眼睛,直视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嘴唇张张合合,吐出毫无情绪起伏的字眼:“你在说什么呢?”

    她说:“你这个坐牢坐了七年的当事人,强女干犯。”

    “你以为只有你在花盒看见了我吗?”

    “你以为,”她上前一步,抬头盯着男人,漆黑瞳孔里清晰映出了中年男人陡然僵硬如石化的脸。

    “我年纪小,对你又只是远远一瞥,就绝无记得你的可能吗?”

    “居然还敢在我面前出言试探,毫不遮掩——”少

    女嘴角一弯,笑得灿烂无声:“你简直蠢得令人发笑啊,明明是在我面前被戴上手铐的——张智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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