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秦见白所说,那些记者并没有离开花盒。
甚至不过才半天功夫,下午就有小孩在花之盒门口看见了一辆媒体车。
他们甚至还兵分两路,一部分逗留在孤儿院门口,另一部分则去了警局了解小草父母的情况。
花之盒办公楼三层,周颂拉下百叶窗的窗叶,朝外面看了一眼,发出麻木而冷血的吐槽:“他们在拍我的爱车——该死,我一定要把他们的公司名字全都记下来,回去一个一个清算。”
涂晚坐在沙发里嗑南瓜子,语气比他更麻木:“你还是先想好怎么才能完全躲过他们的拍摄吧,否则我不敢想象你的照片要是登在了社会新闻头条,你回家会被你爸揍成什么样子。”
“……”周颂放下窗叶,转头看了她一眼,到一边坐着去了,“说得好像你不担心一样——我们当中,也就只有阿泱的父母支持她和叶空来往了。”
“是吗?”正在玩消消乐的叶空转头看了许泱一眼,“你父母真有眼光。”
“我也很有眼光。”许泱默默盯着她,凑近,“为了报答我,你再跟我下一盘棋。”
“免谈,不会。”
叶空利落收回视线,把手机按得噼啪作响。
“你会!”许泱又凑近了一些。
“不会。”叶空毫不心虚,毫无起伏。
“你会!”
“不会。”
“你会!”
“不会。”
……
周颂抬手捂住了耳朵:“他们要吵到什么时候?”
魏知与抬头,耸了耸肩:“直到叶空答应吧——阿泱对围棋有多执着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十一更不可能答应。”一旁扣着帽兜一直在噼里啪啦敲电脑的曲雾头也不回的发出一声冷笑,“你们还是对我们花之盒的魔鬼毫无概念。”
其他人:……
“不过,”涂晚又开始思考正事,“我们总得想个办法把这些鬣狗赶走吧?要不然等叶空一走,他们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林心舟转头看向叶空:“你这些小弟嘴巴严实吗?如果他们被记者逮到,会不会说一些不该说的事?”
叶空正消到兴起,没有回答。
一边的曲雾便插嘴道:“我反而比较担心那些记者——他们要是真的敢趁十一不在乱逮小孩问问题,可能会被小孩砍。”
所有人:……
这几天已经亲眼见过小草玩刀的几个人,稍微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最后还真无言以对。
“所以,还是得想办法把他们赶走?”
涂晚抬眼看向众人:“有什么好办法吗?”
叶空终于过关了。
长出一口气,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边散漫道:“办法不就在那搁着吗?”
她嘴角有点浅淡的笑意:“还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不用岂不是对不起他?”
几人都不解的看她,少女抬眸环视众人,凉凉道:“你们不是资本家吗?资本家操控舆论的时候一般都怎么干来着?”
她脑袋一歪,眼底毫无情绪:“如果有想要掩盖的新闻,那就用一个更大的新闻去引走媒体和观众。”
涂晚几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发怔:“你的意思是?可是我们上哪去找……”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人敲了一下,然后有人开门进来,探入半个头,才小心翼翼发声:“你们呆在这干嘛?”
满办公室的人都转头向她看去。
少女背后,青年没有表情的站着。
许泱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两眼直勾勾盯着青年。
直到此时,叶空才慢悠悠回了半个头,嘴角一点点勾起来:“哟,欢迎我们的……天才棋手,原野先生。”
·
直到晚上吃完饭,许泱都还一直绕在原野身边企图让他和自己下一盘棋。
但很显然,由于许泱看起来是叶空的朋友,原野对和她下棋一点兴趣都没有。
无论许泱跟了他多久,提出多少极具诱惑力的条件,他都始终保持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最后还是原小七看不下去,主动应战道:“别和我哥下了,你先下过我吧,我是我哥教出来的。”
许泱有几分怀疑的看了她一眼,原小七立即炸毛道:“什么眼神?以为我骗你吗?马上来一局!看我杀的你片甲不留!”
……
两人下了三局,过程几分胶灼,但最后结果却是原小七两胜。
这下许泱抬头看小姑娘的眼神就更亮了,原小七在棋室里收到这样的目光不少,但大概因为这人是叶空那边的人,于是她便觉得格外有成就感,几分傲娇地环起胳膊扬起了脑袋。
“怎么样?连我都赢不了,你还想去赢我哥?简直是做梦。”顿了顿她又说,“不过作为业余玩家你已经算很不错了,值得鼓励。”
“那你多和我下几局。”许泱立刻说。
“不行不行,让我休息会儿,我刚吃饱饭还没去散步消食呢。”
原小七打算溜之大吉,却被腿更长的许大小姐轻松跟上:“我也消食。”
两人沿着廊檐绕着所有建筑转圈,偶尔会有小孩打打闹闹的经过他们,原小七看起来很想和他们打招呼,却又有几分踌躇,直到小孩跑远了还在回头去看。
许泱看在眼里,直接开问:“你在怂什么?”
“……怂……怂?”原小七不可置信的看她,“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怂了?”
“你看起来很想跟他们一起玩。”
“我……我怎么会和小孩儿一起玩?我都这么大了,是你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你就是想和他们玩,但又不敢,为什么?”
“……”原小七愤怒的瞪着那双明净又冰冷的眼,确认她不是在奚落自己,而是在直肠子的认真发问后,她更加气急败坏了。
少女一甩手转头就走,背影看起来怒气冲天。
许泱不解的看着她,跟了上去。
又绕着宿舍楼走了一圈,原小七的火气差不多下去后,她才在一片安静中突然开口:“因为我是一个外来者。”
她耷拉着脑袋,每走过一片土地都会细细将每一个角落看清楚,仿佛是想通过眼睛把它们全都刻在脑海里:“我是被小野哥收养的,虽然平时以兄妹相称,他也一直都对我很好,可我知道,这里才是他的家。”
少女音量很低,语速很慢,几分丧气几分灰心:“虽然他从不明说,可他能忘记自己的生日,却绝不会忘记院长的生日,也不会忘记一些奇奇怪怪的有关这座孤儿院的纪念日,可他从来不告诉我,也从来不带我来这里,只有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