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盯着一双熬红的眼睛,小桃去勤政殿当值时,略带着些心虚。
她都没敢去临华殿侍候圣德帝起身,在御膳局转悠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在小板子紧张的目光中,才佯装只是检查圣德帝膳食,转了一圈后去的勤政殿。
圣德帝起身后,要在勤政殿批阅半个时辰奏折后,才会去寿康宫和太后请安。小桃本想着找个理由避开圣德帝,等眼睛稍微不再那么红之后再去,这样圣德帝就算发现了,自己也能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可是想着昨日德悦郡主说的话,小桃从御膳局出来之后,还是去了勤政殿。
圣德帝已经到了,正在用明恩端来的茶水。小桃低着头走进去:“见过圣上。”
圣德帝起初没有在意,放下茶盏:“过来,检查一下你最近练字有没有进步。”
小桃站在原地未动,要是走近了,岂不是更容易被圣上看出自己眼睛通红了。
她这般举动,倒是吸引了圣德帝的好奇心。还以为她是受了什么欺负,他起身走到她面前:“抬起头。”
小桃微抬下巴,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
因熬夜晚睡而导致眼睛通红,和因流泪形成的红,是不一样的。圣德帝哼笑,撩袍坐在椅子上:“说吧。”
小桃知道他没有生气,但自己食言也是真的:“回圣上,奴婢犯了欺君之罪。”
身后站着的明恩一听她这话,立刻想要跪下来求情。但看圣德帝面色松松,弯着的腿又站直了。
圣德帝也没想到她连这罪名都搬出来了:“哦?那你说说看。”
“奴婢答应了圣上,却没有做到。”
“那你说说,为何没有做到?”
小桃走过去,挥手让明恩后退两步,自己则停在了圣德帝的身边,抬头讨好地笑笑:“圣上让奴婢负责中秋宫宴,奴婢感念圣上的信任,一心想办好宫宴不辜负圣上美意。所以在看往年宫宴记录时,一不小心忘记了时间,所以才熬过头的。”
“你倒是会找理由。”
小桃朝他微微福身:“圣上仁慈。”
“现在答谢太早了,我可没说要饶过你。”
“那圣上预备怎么惩罚奴婢?”
圣德帝起身:“罚你和我一起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
那就是这一篇可以翻过去了!小桃跟着他向外走,嘴里还不停:“圣上,奴婢有件事想求圣上。”
“说。”殿外清晨的风,清新凉爽,圣德帝张开双臂抻着筋脉,随口道。
小桃说出自己想了半夜的办法:“宫宴上要放玉簪花装饰,奴婢想起含章殿的殿后有片玉簪花,奴婢在花房有个朋友叫彩月,她以往养护过玉簪,所以想让她过来帮奴婢照看。”
“彩月?”圣德帝想了一下:“就是你我初见时,你要我寻的人?”
小桃夸赞:“圣上好记性。”
她今日的嘴也太甜了些,圣德帝道:“让她即刻去含章殿,职位就按宫女算吧,在前朝也能和你作伴,日后熟悉了也可协助于你。你是女官,身边没有宫女,始终说不过去。”
目的达成,小桃喜笑颜开:“多谢圣上,圣上真是英明神武足智多谋慧眼如炬.....”
“行了,别乱用成语。”圣德帝嫌弃地皱眉,向前走了两步,“回去把它们抄十遍。”
小桃欢快地接受惩罚:“是。”
她今日太过于兴奋,让圣德帝生出一种招架不住的感觉。好在前方已经到了寿康宫,小桃敛住脸上的喜意,安静规矩地走在他身后。
寿康宫内,太后正在和惠太妃陈太妃说话。后宫无妃嫔,大公主极少早上过来,镇安公主孟蓝帜已经奉命和杨博文一起离开京中去了凉州,是以能来寿康宫请安的,也只剩下这两位太妃和贤王,庆王两位王爷。
太后和贤王庆王聊了两句保重身体的话,就让他们回去了,只留下惠陈两位还算熟悉的太妃一起说些体己话。
“见过母后,惠太妃,陈太妃。”圣德帝走进去,对着三人行了个简易礼。
惠太妃笑道:“圣上来了,正巧,我们正说起你呢。”
惠太妃母家无权,财力雄厚,她又是贤王的亲母,母子俩对皇位无任何觊觎之心,只讲究吃喝玩乐,偶尔羡慕才子才女,日子过得舒心如意。
和她相比,陈太妃无子无女,母家也无位高权重之人,靠着性情忠厚得太后赏识,抚养生母早逝的孟蓝帜。如今孟蓝帜跟着圣德帝四处征战,攒下不少军功,陈太妃近些年也算得了脸。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能像惠太妃那般,能自在地和圣德帝,太后说话。所以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陈太妃只安静地坐着,时不时地微笑回应。
寿康宫的宫女花意搬了凳子过来,圣德帝坐下:“是吗?”
看太后的脸色还在郁郁寡欢,惠太妃道:“可不是,圣上这些年来回征战,忙的都顾不得后宫了。想当年先帝在圣上这个年纪,我们贤儿都会走了。”
圣德帝道:“说起来,朕是愧对父皇的教导,这些年也没能让大兴子民安居乐业。”
她们和他说后宫纳妃生子,他就说前朝政事。太后一副‘看吧就说他油盐不进’的眼神,看到惠太妃也吃瘪,太后叹了口气。
“你们这几个孩子,除了庆儿,个个都不省心。”太后总结道。
站在圣德帝身后的小桃,深有体会。
大公主骄纵,从下嫁宋家到和离,闹得全京城都沸沸扬扬的。圣上一心只想雄霸天下,今年都二十四了,后宫里连个妃嫔都没有。
再往下镇安公主孟蓝帜,好好的一个娇贵公主,换上男装就去参军打仗。贤王呢,从小就被惠太妃精心培养,想把他养成能出口成章的人,结果现在心思一根筋,遇到事情只知道撒钱解决。
也唯有母妃早亡,刚过十四的庆王,在跟着夫子好好念书,从未做过出格的事。
惠太妃安慰道:“太后别挂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现在就想开了,随贤儿去,他想念书就念书,想出去玩也随他去。”
陈太妃笑着称‘是’。
惠太妃转移话题:“听说蓝帜去凉州了?圣上可是有别的安排?下个月就是中秋了,她能赶回来吗?”
陈太妃也看向圣德帝。
圣德帝道:“和博文一起去凉州查个案子,快则七八日,满则半月,能回来。”
太后道:“中秋再不让她回来,还算什么家宴。”
“是是是,母后放心,朕一定让蓝帜提前回宫。”
太后面色这才松泛些许。惠太妃接话道:“说起中秋啊,太后,我早上刚来时,看到你宫里花园的那株十丈垂帘,可是该开花了吧?”
这十丈垂帘是花房特意送来的新品种菊花,据说花蕊浅黄带绿,花瓣或白或粉,如管形细长,花开的时候花瓣飘逸,垂落而下,犹如瀑布垂帘。
太后笑道:“满宫中就属你的眼尖。”
惠太妃爽朗一笑:“自从听太后说起它怒放的盛状,我可是盼了一年啊,现在好不容易到时间了,可不得多盯着一些。”
太后道:“据花房的人说,花期应该在下月初十左右。正好,”
她看向圣德帝:“我想从花房调个宫女过来,好好照看它。等到中秋宫宴上,再拿出来给大家观赏。”
圣德帝道:“此等小事,母后做主就是。前朝还有政事要处理,朕就先回勤政殿了。”
他的脚步快,小桃连忙向太后等人福身后,紧跟着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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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德帝没看她:“俊恩。”
小桃答道:“圣上,俊恩公公在公主府,还未回宫。”
圣德帝立刻换了人:“去告诉明恩,传工部孙秉即刻进宫,晚一步朕革了他的官。”
他如此严重的语气,小桃还以为有什么急事,马不停蹄地去告诉明恩圣德帝要见工部侍郎孙秉。
明恩也从未见过圣德帝如此着急地办一件事,他想了想:“许是问孙侍郎宫殿返修的事情吧?”
小桃疑惑:“宫殿返修,不是该御工局的人负责吗,和工部有什么关系?”
明恩摇头,看她眨着一双带着红血丝的大眼睛,有些不忍:“你去休息一下吧,一个时辰后再来。圣上要和孙侍郎议事,不会这么快结束的。”
小桃想说没事,但彩月的事情还没有确定,不在含章殿里看到彩月,她有些不放心。
“好,多谢明恩公公,那我先回含章殿了,圣上若是唤我,公公派人直接去含章殿即可。”
明恩应了她。
小桃往回走时,心里还有些忐忑,她和圣上开口调彩月过来,和太后开口从花房调个宫女,前后只查了不到一个时辰,也不知道彩月是否能顺利过来。
她推开含章殿的门,正看到彩月在擦桌子,小桃欢快地走进去:“彩月!”
彩月放下抹布:“小桃你回来了!”
两人携手坐下,彩月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大早刘总管就让我收拾东西,说圣上让我来含章殿伺候花草,小桃,是不是你在搞鬼?我之前和你说过了,有你在前朝照拂,我在花房过得很自在,她们都不敢招惹我。”
小桃道:“方才我和圣上去寿康宫请安,太后说要从花房调宫女去寿康宫照顾她的十丈垂帘。”
彩月吸了一口气:“那金贵东西可不好养。你是怕花房会送我过去,所以才提前求圣上让我来这里的?呜呜,小桃你真好~”
彩月黏糊地抱住她的肩。
“不是,”小桃冷静地打破她的自我感动,“寿康宫有专门照顾花草的人,太后怎么会从花房调人过去。”
彩月看着她:“嗯?”
小桃愧疚地道:“太后是想把你弄去寿康宫,然后通过你来拿捏我。彩月,对不住,是我让你陷了进来。”
“从根上说,你也是因为要救我,才来到前朝的。”
“不,你是因为我被刘总管罚跪,才被人抓走的。”
“算了,”彩月无谓地说,“绕来绕去根本绕不清。反正我在花房也待烦了,来这里正好换个新环境,还可以继续和你住在一起,我早想着呢。”
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小桃没说什么,只想着以后要加倍对彩月好。
不过今日太后落了空,不知道又会想什么主意。还有圣上.....,想到离开寿康宫时圣德帝的表情,小桃猛然反应过来,圣上不是急着见工部孙侍郎,他是在生气!
刚进寿康宫的时候还好好的,离开的时候圣上怎么会生气呢?小桃细细揣摩在寿康宫圣德帝的一言一行,对,是从那句‘此等小事,母后做主就是。前朝还有政事要处理,朕就先回勤政殿’开始,神情才不对的。
后面半句是正常的话,那生气的原因,就在前半句话。
这个‘小事’,指的是太后想从花房要个宫女过来。
小桃睁大眼睛:“彩月,我好像闯祸了!”
彩月有些惊恐:“啊?不是吧,我跟着你享福这还不到半日,就要被连累了?”说着看小桃认真的样子,彩月收起玩笑的话,谨慎地问:“真的?”
小桃点头:“我和圣上耍心眼,被他发现了,现在他估计在勤政殿生气。”
“是因为调我过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