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糖霜?白砷! …………
虽然摩根逃走让佛罗拿这种药物一下子失去了货源, 但是其他画家手里还有这种药,跟那些画家熟悉的人就开始朝他们要这种药做研究。
有些画家自己吃都不够呢,不少人都不愿意给出这种药。
但是有不少人也没办法拒绝英镑的诱惑, 这让佛罗拿最近在伦敦炒出了新高。
其实不少药剂师都研究出来了佛罗拿这种药物会致死这件事,但那些画家们却依旧不愿意停药。
毕竟他们之前吃的各种药超过一定剂量之后也会致死, 但只要在安全剂量之内都会没问题。
比如鸦·片。
还有一直被用来投毒的砷, 明知道它是可怕的砒霜, 还是会有人为了美貌或者是莫须有的身体健康而服用这种东西, 这最终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比利有时候都觉得这个时候的英国人真的不怕死, 花样使用作死手段。
这次比利根本不敢过多施展自己的金手指, 唯恐自己的能力在莫里亚蒂那边暴露, 导致遇到不可预知的危险。
即使一直没有新的线索出现,比利跟福尔摩斯他们依旧没有放弃搜寻,同时也在调查关于莫里亚蒂的线索。
但调查出来的都是一些表面线索,比如莫里亚蒂现在是陆军教官,曾经担任过一个不那么有名的大学的教授,表面上看起来伦敦的那些案子还有那些穷凶极恶的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深入调查就能发现一些令人感到不对的细节,比如莫里亚蒂异常的收入, 对方的收入只有一年700英镑, 但是花销却大手大脚。
他的家庭并不富有, 只有一个身为火车站站长的弟弟, 但却拥有一幅法国著名画家格瑞兹的画作少女与羔羊,这幅画在拍卖会上高达4万英镑!
这个时候比利无比怀念前世的银行系统, 这个时候他完全可以调查各个银行关于莫里亚蒂的流水来证明对方有非法收入,但现在所有银行都只是保存纸质资料,想要调查这件事实在太过困难。
这让比利有些蠢蠢欲动,想要用自己的金手指去钓对方的账本或者是支票。
但福尔摩斯却按住了比利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对于这样一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恐怖对手来说,轻易对对方暴露自己奇怪的能力很有可能会引来灾难。
所以福尔摩斯打算亲自潜入莫里亚蒂家查看情况。
这一下子让比利炸毛了:“夏洛克·福尔摩斯,你不让我用我这个金手指,你自己却要深入危险之中,还不如用我的这个办法呢,他都不一定猜到是谁用的这个能力,但一旦你被莫里亚蒂抓住,那很有可能会遭受可怕的对待!这太危险了!”
面对愤怒的比利,福尔摩斯的反驳却很有理有据:“摩根一见到我出现就迅速抛下自己这个经营了许久的身份,这代表他们对我们的观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之前也并非隐瞒的天衣无缝,如果对方真的已经看出端倪的话,你再用自己的这个能力,很可能就会被人确定这个能力的具体用法,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太过危险的事。”
“比利,你要相信我的能力。”福尔摩斯那双灰色的眼睛看着比利无比坚定。
比利却没办法让福尔摩斯一个人面对莫里亚蒂:“不行,除非你带我一起去,我的能力还能帮你排除各种危险,尤其是晚上潜入的时候!”
福尔摩斯脸上露出极度不赞同的神色,但比利也不甘示弱,就在两人互瞪的时候,哈德森太太却是喜气洋洋的端着甜点上来了:“我看这几天你们的心情都不好,正好我喜欢的一个厨师发了新书,我按照上面的教程做了一些甜点,你们要不要尝一尝?”
看着哈德森太太放到桌子上的甜点,比利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好像正是下午茶的时间。
比利一挪开目光,福尔摩斯也跟着挪开目光,看向桌子上的甜点。
福尔摩斯心中想到,比利率先挪开目光,这么做是不是示弱了?
但感觉不是这样的。
比利怎么可能在这件事上认输?他完全是因为肚子饿了,现在他这个年纪正是消耗快的时候,即使中午吃的饱饱的,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也依旧会饿。
再怎么生气也不能饿自己的肚子,所以比利抬起脚向前走去,可是还没到餐桌,他就停下了脚步。
哈德森太太将甜点跟茶放到桌子上之后拿着托盘已经向外走去,对于两人没有回应这件事也不在意。
福尔摩斯刚站起身来就发现了比利神情的不对劲,瞬间起步就来到桌前,拿起一个撒了糖霜的甜点就要凑到自己面前仔细查看。
这动作瞬间让比利吓了一跳,立马冲上去紧紧握住福尔摩斯的手腕不让他凑近!
这个时候哈德森太太已经打开门。
这让比利连忙开口问道:“这个点心看起来很好吃,哈德森太太你还有没有多余的?这些可能不够吃。”
在哈德森太太转回头的时候,比利已经迅速放开了握住福尔摩斯手腕的手。
哈德森太太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显然对于比利的夸赞很受用:“哦当然还剩一些,本来想我跟女仆一起吃的,既然你想吃的话,那我都给你们送上来。”
“我就知道哈德森太太最喜欢我了,那就麻烦您将剩下的点心都送上来。”
哈德森太太愉快地答应下来,转身快步向下走去。
“夏洛克!”看着关上门离开的哈德森太太,比利终于转头看向福尔摩斯,压低声音还是难以掩饰自己的愤怒,对于福尔摩斯这种毫不在意危险靠近的人简直无法理解。
明知道这些甜点里可能被下毒了还这么干,上面还撒着糖霜,万一不小心糖霜是有毒的,被他呼吸吸入自己身体里怎么办?
是的,哈德森太太送进来的甜点或者茶里边被下毒了,因为比利的狗耳朵这个时候已经冒了出来!
比利在心底再次庆幸福尔摩斯让他之前训练狗耳朵的控制能力,要不然他这都不知道要露馅多少次了。
甜点跟茶里边被下了毒,但是比利跟福尔摩斯都确定这不是哈德森太太干的,这个哈德森太太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房东太太。
但这些都是哈德森太太亲手做的,那这些毒到底是怎么下进来的?
帮哈德森太太打下手的女仆?可是女仆也是一直跟在哈德森太太身边的,为什么会这么做?
或者有人更换了厨房里的东西!
比利跟福尔摩斯更倾向后一种可能!
很快比利跟福尔摩斯用简单的排除法就排除掉了茶水跟没有放糖霜的点心,毕竟比利的这个金手指真的很好用。
福尔摩斯狠狠揉了一把比利又再次冒出来的狗耳朵,看着比利狗耳朵跟头发都一起炸起来,嘴角都忍不住翘起。
“谢谢亲爱的比利,要不是你,恐怕我就要毫无所知的吃下这些东西了,你再一次救了我的命。”
比利冷哼一声:“作为你的救命恩人,你还想抛下他独自一个人行动,也不想想你的命现在属于谁?”
“属于亲爱的比利,可是你身为我的救命恩人,我更应该保护你的生命安全。”福尔摩斯如此回答。
比利抿紧嘴唇更加生气了。
福尔摩斯却收回手,看向那几个放了糖霜的点心:“我觉得是糖霜的问题。”
福尔摩斯的时候刚要触碰到甜点上的糖霜,就被比利一把拽了过来,随后比利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橡胶手套给福尔摩斯直接戴上,这才松开握住他手腕的手。
福尔摩斯笑了一下,用戴着橡胶手套的右手沾了一下点心上的糖霜。
看起来跟普通糖霜没有任何区别。
粘到手套上来回搓动,也是细腻无比。
比利脑袋上已经冒出来的狗耳朵抖了抖,对于这糖霜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是有些困惑:“这个白色的跟糖霜差不多的东西是什么毒药?”
“我觉得应该是砷,曾经出现过有人误把白砷当做糖霜加在甜点里卖出去的事情,最终死了十几个人。”福尔摩斯回答。
比利悚然一惊,完全没有想到还会出现这种意外。
福尔摩斯又从旁边的实验台上摸出了试管跟小刮刀,将甜点上的糖霜全都收集到试管中。
接下来就是做实验,这个实验很简单,之前也说过只是药剂师考核的必要实验——马什实验。
就在福尔摩斯做实验的时候,哈德森太太将剩下的点心都端了上来。
在这之前,比利跟福尔摩斯已经将没毒的点心全都吃了下去,茶水也全都喝完。
所以哈德森太太完全没有发现不对劲,反而因为自己做的点心受到欢迎而感到更加开心。
实验结果一点都不出乎意料,跟糖霜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在经过马什实验之后,很快比利跟福尔摩斯就在冷凝管那里看到了上面凝结的砷镜,看上面的量如此多,这个看起来跟糖霜长得差不多的东西比利觉得很可能就是纯白砷!
对方想让他跟福尔摩斯死的意愿如此强烈,完全就不加遮掩!
福尔摩斯跟比利瞬间飞奔下楼,冲到了厨房。
此时哈德森太太正跟女仆收拾残局,福尔摩斯的视线迅速扫过整个厨房,立马就发现了被放在调料罐旁边的糖霜。
比利顺着福尔摩斯的视线也发现了这东西,上前几步,原本消失的耳朵此时又重新冒了出来。
看到两个人冲进厨房,哈德森太太有些疑惑:“怎么了,难道是那些点心不够吃?要是不够吃的话我再给你做一点,只不过这要等一段时间了,或许你们可以等到晚上跟晚饭一起吃?”
福尔摩斯直接拿起了那罐糖霜看向哈德森太太:“哈德森太太,这款糖霜是从哪买的?”
凑近之后比利也观察到这个糖霜已经用了不少,只剩下半罐了。
但这次制作的甜点用得了这么多糖霜吗?
“就是旁边的那个调料铺,糖霜我一直在那买的。”一开始哈德森太太还没有察觉不对,但是看福尔摩斯跟比利那严肃的神色,她终于隐约察觉到了不对。
毕竟对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这个糖霜有问题?那你们刚刚没有吃掉吧!”
哈德森太太瞬间紧张起来,看起来恨不得不上来仔细检查他们的身体状况。
“没有事,我们一开始就发现了问题所在。”比利安抚哈德森太太。
“这个糖霜是我一个月前买的,一直在断断续续的用,但是之前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啊,连我都吃过几次,难道之前就已经……”哈德森太太的脸已经苍白起来,连旁边的女仆都有些瑟瑟发抖。
毕竟哈德森太太有时候也会将点心给她这个女仆吃!
“之前没有问题,只有这次有问题。”福尔摩斯的面色很不好看,他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悄无声息的潜入贝克街调换了这里的糖霜!
“有人将糖霜调包了。”比利回答。
“哈德森太太,这些带糖霜的点心你之前吃了吗?”
哈德森太太迅速摇头又点头,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有些慌乱了:“在撒糖霜之前吃了,毕竟糖霜是装饰物,我为了尝味道吃也就没必要浪费了。”
哈德森太太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厨房居然会出现有毒物品,她自己差点吃下这剧毒的东西,如果福尔摩斯跟比利真的吃下去的话,那这两个可爱的孩子就会这么消逝在她面前!
太可怕了,这简直太可怕了!
哈德森太太喘着粗气,感觉自己除了恐惧之外就是愤怒,什么样的人居然能够这样对待这么两个可爱的孩子,还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绝对是一个恶毒可恶的家伙!!
比利上前抱住哈德森太太安抚:“哈德森太太不要生气,那个家伙就是隐藏在暗地里的阴沟老鼠,因为表面上对我们没有办法,才只能使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放心,我跟福尔摩斯都很警惕的,不会出问题,你跟女仆也要注意,不要随便乱吃外面的东西。最近我们三餐都会来厨房做一下检查的。”
只要比利在厨房转一圈就能知道里面有没有毒药,就能保证在场所有人的安全。
但是哈德森太太还是很生气,要是被她抓到那个可恶的家伙,绝对要把他狠揍一顿!
“我们的食物都是从外面采购的,这样会不会被人动手脚?”女仆在一旁有些担忧地颤抖着声音说道。
之前即使遇到穷凶极恶歹徒也是直接对福尔摩斯进行武力威胁,现在这种下毒的事情她们还真的是第一次碰到。
这次可是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要不是哈德森太太跟福尔摩斯他们给的薪酬比其他地方的女仆薪酬要多,她都有要辞职的心思了。
福尔摩斯直接说道:“以后食材我会让人专门送过来,哈德森太太你每天列出清单就可以。”
听到福尔摩斯的承诺,女仆瞬间松了口气。
比利却看过来,福尔摩斯还认识这种人?
在仔细检查完厨房之后,没有发现其他问题,福尔摩斯才拿着装着白砷粉末的罐子跟比利一起上楼。
福尔摩斯又开始做马什实验,比利开口询问:“你要让谁送食材过来?”
“迈克罗夫特手底下的那些人不都闲着没事干吗,在德国间谍抓住了之后,就一直跟那些骗子联系,最近被骗了好多经费。连一个简单的是不是间谍都辨别不出来,迈克罗夫特培训手下的能力实在不怎么样。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他们做一做有用的事。”
比利:……不是,让人家情报局的人给送菜,是不是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不过那些能被骗子骗好像也挺情有可原,毕竟间谍跟骗子之间差别并不大,想从间谍那里拿到信息,首先就要交钱,骗子也一样,骗子拿了钱就跑路,而间谍会根据对方的诚意给予一定的情报。
反正比利觉得自己干情报这行的话肯定不行,他对于人心的分析没有福尔摩斯这样强,但应该不会被骗走太多钱吧?
比利心中想到,但他觉得干情报这一行完全是浪费他的能力,他的金手指跟他的知识储备体系更适合让他做一名侦探或者是法医。
“迈克罗夫特的人就在对面,就是那个最近新开的日用品商店的老板,你跟他说让他负责每天食物的采购,如果出问题的话他不想知道后果。”
比利:……这绝对是威胁吧!
但竟然是福尔摩斯说的话,比利当即下楼去找到了对面的那个日用品商店的老板。
光看外表的话完全看不出来对方是一个情报人员,就是一个长相很普通的中年人。
但比利对手部的研究让他注意到对方的时候的一点特别,对方手上茧子的位置不大对,这是一个练枪人才会有的手。
因为新开的日用品商店搞活动,所以即使在下午这个时段来这里的人还不算少,因为知道这件事,所以比利直接将福尔摩斯的话写在了纸上,看他在有空闲的时候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将纸塞到了对方手中。
很快,这位老板也趁着别人不注意将塞进手中的纸条上的内容看完,比利能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露出的那一瞬间复杂神色。
尤其是那一跳一跳的眉头,都在表示着对方多么心情复杂。
最终老板与比利对视,无奈点头。
既然来到商店,比利也并没有空手离开,而是买了两只口罩回去。
是的,现在连这种日用品商店都开始卖口罩了,因为大家越来越大的需求。
他买的是两个黑色口罩,如果今天福尔摩斯同意两个人一起行动的话,戴上口罩既能遮掩身份,又比白色口罩更不容易暴露。
回到221b,福尔摩斯已经做完了实验。
冷凝管里的砷镜在清晰地告诉比利那罐糖霜里也都是砷。
比利这个时候也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愤怒,那个家伙是打算将他们这些人全都一起送走,一点也不在意哈德森太太跟女仆会不会意外吃下这些东西!
对方简直穷凶极恶到一定地步!
但是想到对方是莫里亚蒂的手下,好像又不出乎意料。
莫里亚蒂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为了钱财为了自己的目的,一点都不在乎人命,他手底下的人怎么可能有不伤及无辜的人呢?
毕竟连鲍尔这个跟摩根是朋友的家伙,在对方暴露之后,摩根都能对他痛下杀手。
比利这个时候看着被福尔摩斯放在实验台上的那罐白砷,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之前华生送过来的那些饼干。
那是玛丽亲手制作的饼干,表面看起来跟普通饼干没有任何区别,闻起来也很香,但吃起来却会造成腹泻的严重后果。
现在抓不住对方,是不是可以用这个东西整一整对方?
但是他现在根本不知道摩根在哪里,喜欢吃什么样的饼干,也根本无从让玛丽制作。要是不一样的东西忽然出现在摩根面前,对方绝对不会吃的!
而且比利现在的金手指根本没有办法将这里的东西送到对方面前!
现在应该有密封包装袋饼干?
但是不是自己买的东西对方怎么会吃!
要知道摩根本人就是下毒高手,他本人肯定会极为注意这一点的。
更何况如果他这么做的话很有可能会惊动摩根……
不过如果他做的小心一点,让摩根不会发现的话,还真有可能让对方拉一段时间肚子。
比利蠢蠢欲动起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试一下自己现在的这个金手指能不能用钓鱼技能将自己这里的东西送到另一个地方。
他觉得自己的这个能力肯定带点空间的能力,不然怎么可能将那么远地方的东西钓过来!
比利立马翻出了自己已经尘封的鱼竿——至于为什么不用绳子,比利觉得用鱼竿或许能增加一下成功率!
其实他觉得这有点像是心理安慰。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被实验的迈克罗夫特 ……
看到比利拿出鱼竿来, 做完实验的福尔摩斯走了过来:“你这是要做什么?”
“想要试一试我这个金手指可不可以将放在鱼钩上的东西送到别处去。”比利回答。
一听到比利的这个回答,福尔摩斯也来了兴致,直接坐到比利身边:“我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这方面, 既然它可以将远处的东西钓过来,那将近处的东西再送过去, 好像也是可以说得通的。”
看比利在寻找适合挂在鱼钩上的东西, 福尔摩斯直接将自己手上的橡胶手套脱了下来挂在鱼钩上:“试着将它送到垃圾桶里?”
比利:……咳, 看起来可以试试。
反正本来这手套也要扔到垃圾桶里。
比利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想要将鱼钩上的东西送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但是半天之后, 橡胶手套没有被他送到垃圾桶里, 反而垃圾桶忽然出现在鱼钩上了。
比利:……
看着因为挂到他鱼钩上, 垃圾桶里面的垃圾都因为垃圾桶的倾斜而撒出来了,比利真的觉得有点无语,好像要将东西送走不是他这个金手指能办到的事情。
他是不是要放弃这个念头?
但就在这个时候,福尔摩斯用另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将垃圾桶从鱼钩上拿下来,最后将落到地面上的垃圾捡回垃圾桶里,重新将垃圾桶放回原本的位置,转头对比利说道:“继续。”
比利原本那些想要放弃的念头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才是第一次失败, 他做其他事情也不一定能一次成功的, 更何况是他这个奇葩的金手指?
他金手指都没有这么高的成功率。
所以比利继续实验, 努力集中自己的思绪,紧紧盯着鱼钩上的橡胶手套。
在接连两次鱼钩绷紧却没有动静之后, 比利的鱼钩上再次出现了其他东西——上面的橡胶手套依旧挂在那,但是鱼钩上多出来了一样眼熟的东西——福尔摩斯的皮质手套!
比利:……
比利有点心虚,是不是因为他脑海里想着这是福尔摩斯脱下来给他的手套,所以他一定要成功这件事的原因?但是他完全没想着要把福尔摩斯的手套钓过来啊!
福尔摩斯在旁边已经笑出声来, 一点也没有生气,弯腰伸手将挂在鱼钩上的皮质手套拿下来。
看着福尔摩斯依旧在那看着他,比利只能绷紧脸,不让自己脸上泄露出任何一点多余的情绪来,这真的是太尴尬了!
然后比利就经历了钓出来福尔摩斯的烟斗——福尔摩斯拿起烟斗还在那调侃:“这个胡桃木的烟斗不知道被我丢到哪去了,这次居然被你找出来了。”
还有福尔摩斯的帽子、福尔摩斯的鞋、福尔摩斯的围巾,甚至还有福尔摩斯的裤子!
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比利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裂开了,他简直无言面对福尔摩斯,现在都不敢抬头看对方一眼!
但福尔摩斯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在那笑得很高兴,比利都能清晰的听到福尔摩斯的笑声。
只有比利觉得自己脚趾都已经要抠出整条贝克街街。
他感觉自己这个金手指好像只能钓东西,而不能将鱼钩上的东西送过去,毕竟已经实验了这么多次,这算是失败了吧?
比利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主要是他之前的那个念头好像有点实在太过异想天开,他们对摩根的了解并不能算太多,绝大多数的关于对方的形象都是通过别人口中了解到的,而不是与他亲自见面。
间接接触到的真相就是对方用毒杀死了两个人,同时对方开始朝他跟福尔摩斯投毒。
而且用这么个金手指给对方投毒的话,好像有点太过大材小用,万一被对方警惕的话那不就是前功尽弃?
就在比利想着要不要干脆放弃的时候,鱼钩上的橡胶手套终于忽然消失,福尔摩斯瞬间站起身来一波来到旁边的垃圾桶前,一下子就看到了躺在垃圾桶里的手套!
“比利,你终于成功了!”福尔摩斯这个时候的笑容一点也不带着之前的调侃,反而是发自真心的愉悦。
这个时候比利终于有勇气抬头看向福尔摩斯,随后他就有些困惑起来,为什么在他分神的时候却成功了?
福尔摩斯好像看出了比利的疑惑:“可能你这个能力需要的不是你完全的全神贯注,人的思绪有时候很难控制的,不由自主就会跑偏,比如你想着将这个手套送到垃圾桶里,一直重复的话,思绪会忍不住想到这个手套的来历,手套是我从手上摘下来递给你的,你的思绪就蔓延开来,不知不觉就钓出了关于我的东西。反而在想其他事情的时候,潜意识里还在想着将手套送走这件事。这个其他事情跟实物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才反而帮助你达到想要的目的。”
比利觉得福尔摩斯说的很有道理,除非像是一些极为紧急或者关键的时候,比利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思绪不乱跑,从而迅速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比如他落水的时候。
“我觉得关于你之前这个能力的推测或许有误,就比如之前我们觉得你的这个能力是钓出跟犯罪有关的东西,但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你的思维在影响你,因为我在你身边,我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侦探,你潜意识里很可能就会觉得为了向我证明你自己的能力,从而钓出跟犯罪有关的东西。”福尔摩斯忽然又说道。
比利无话可说,他觉得福尔摩斯说的很有道理。
你看现在钓出来的跟福尔摩斯有关的东西,跟犯罪有任何关系?围巾帽子什么的还可以说是能够帮助福尔摩斯伪装抓捕凶手,但是裤子算什么?
这还不是外穿的裤子,而是福尔摩斯的睡裤!!
比利现在完全不想回想他自己的鱼钩上出现福尔摩斯睡裤时候的场景,他感觉自己只要稍稍一回想头皮都要炸开了,绝对不能想绝对不能想,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福尔摩斯这个时候已经将另一只手上的橡胶手套同样扔进了垃圾桶里,右手食指压在唇上站在那思索起来。
比利有些困惑福尔摩斯在思索什么,但他现在也在转动自己的脑筋。
既然自己的这个能力能够将鱼钩上的东西送走,是不是也可以用它来做些有用的事?
不是之前想的那个简单给摩根换饼干下毒这件事。
换饼干这件事比利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有点太过简单,太容易打草惊蛇,这种能力一定要用在刀刃上。
但是除了换饼干还能换什么呢?
摩根身上有什么东西?他肯定会随身携带毒药,比如杀死约翰逊的那种毒药,他们现在还不能确定那种毒药到底是什么东西,症状跟已知的那些毒药好像都有些不一样。
或许还有白砷,不过这种东西比较容易获取,老鼠药里就有这种东西,还有捕蝇纸,即使这些砒霜都被颜料染了颜色,但是水洗过后就能去掉颜色提取砒霜。
不少维多利亚时代的女士都是购买这些砒霜来制作自己的化妆品的,比利难以想象将砒霜抹到脸上会是怎样一种效果,但是她们觉得这能美白。
比利觉得摩根最可能随身携带的东西是佛罗拿,根据那些专业药剂师研究出来的剂量,他们吃的那些胶囊状的佛罗拿,里面有用的有效成分应该是新研究出来的一种化学物,去掉胶囊外壳之后,根据他们动物实验的结果,推测一个从来没有服用过佛罗拿的人只需要服用几克就能致人死亡。
但是一直断断续续服用佛罗拿的人却需要更大剂量,因为他产生了耐药性。
怪不得当时那杯加了东西的咖啡被鲍尔喝下去之后那么轻松的就死了,鲍尔很可能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佛罗拿这种东西,如果对方算是他们这个组织内的人的话,肯定会知道这种药物的危害性的。
也就是说,为了方便跟更不容易被发现,摩根很可能会随身携带着成品佛罗拿,如果他们将瓶子里的胶囊换出来呢,那是不是可以让摩根不能再轻易杀死其他人?
但对方肯定不止一种杀死人的手段,佛罗拿没用了还会用其他东西。
看起来摩根就是一个投毒专家!
福尔摩斯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放下按在嘴唇上的食指,双眼亮晶晶地看向比利,一看就是想出了新的有趣的点子:“比利,我觉得你这个能力很有用,再实践一下就可以看一看能不能用一个新的办法从莫里亚蒂那里拿到东西了!”
比利满头问号,然后就看到福尔摩斯从旁边拿来一张纸,打开钢笔刷刷刷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单词,随后将这张纸直接放在桌子上,然后将比利的鱼钩放在这张纸下。
比利被福尔摩斯的这一连串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看了看纸上写的内容——做实验,勿扰。
比利:……
还没等比利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福尔摩斯就开口了:“比利,你想着将这张纸送到迈克罗夫特身边。”
比利:……之前还是近距离实验,现在要这么超远距离做实验,真的ok吗?
比利有些犹豫,觉得距离太远很可能会实验失败。
但既然福尔摩斯这么要求了,那就开始做实验。
不过作为弟弟果然最先坑的是自己的哥哥,真送过去还真得吓迈克罗夫特一跳。
不知道迈克罗夫特对于他的能力是不是有一些猜测,毕竟他跟对方接触的也不多,肯定没有夏洛克对他的了解多。
不过用迈克罗夫特做实验的话确实是比较安全的,就是别钓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然后比利就发现自己的鱼钩上出现了一个眼熟的东西——一根手杖!
比利:……这不会是迈克罗夫特的手杖吧?这个时候迈克罗夫特应该还在上班,庆幸这个时候还没有监控,不然的话突然有什么东西消失真的要被说是闹鬼了。
正在处理文件的迈克罗夫特突然觉得屋内少了什么东西,虽然手杖并没有放在他的手边,但是作为一名极为细心的比夏洛克还聪明的人,他当然会注意自己屋内的布置。
他的手杖不见了,只是扫视一眼迈克罗夫特就确定了这件事。
但是刚刚手杖还放在门边,为什么现在却忽然不见了?刚刚没有任何人进房间。
迈克罗夫特忽然想到了跟在自己弟弟身边的那个侦探助理,对方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神奇的能力。
只是稍微一想他就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今天下午安生不了了。
但即使如此,迈克罗夫特还是低下头继续处理自己手中的文件。
即使过去这么长时间,他这个新建立起来的情报组织依旧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就比如他手下的这些情报员经常被骗子骗经费这件事。
那些家伙怎么能这么蠢!
然后迈克罗夫特就发现自己手中的钢笔不见了。
迈克罗夫特无语片刻,打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根新的钢笔。
还好接下来没有出现其他乱子,反而他的桌上多出来一张白纸。
扫视上面熟悉的笔迹,迈克罗夫特直接从旁边拿出来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一行单词。
另一边终于在第3次将福尔摩斯写的那张白纸送到迈克罗夫特那里的比利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要是再失败下去的话,他真的要感觉自己要完!
但福尔摩斯却是满脸兴奋,甚至说得上是愉悦,比利觉得对方肯定很喜欢看自己的哥哥吃瘪。
但他的哥哥迈克罗夫特很可能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现在尴尬难受的只有他好吗!
“现在用你的能力将写着迈克罗夫特字迹的纸钓过来!”福尔摩斯在旁边催促着比利。
比利这个时候终于隐约察觉到了福尔摩斯的目的,当即也不迟疑的集中注意力。
将东西钓过来比将东西送过去要简单的多,比利觉得可能这个钓鱼技能最主要的还是从别的地方“钓鱼”过来,所以让他的送东西这方面技能比较更加困难。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现在还不熟练。
然后比利就看到了鱼钩上突然出现的那张写着迈克罗夫特字迹的白纸,凑近一看,比利都能看到上面的墨迹还没有干。
这是迈克罗夫特刚刚写的!
“做实验可以,记得把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还回来。最近注意安全,还有夏洛克,采购食材这件事记得给他采购费,我们这里可不报销。”
比利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但是即使努力憋笑嘴角还是疯狂翘起。
福尔摩斯不满抱怨:“作为哥哥给弟弟掏钱买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他居然还让我自己花钱!”
比利低下头努力憋住笑容,这才抬起头装作一本正经的对福尔摩斯说道:“我觉得夏洛克你比你哥哥更有钱,毕竟那些委托人给的钱很多,而你哥哥只能拿到政府给的死工资。”
“呵。”福尔摩斯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对那些官员有不少人愿意主动送上钱来,有时候不收钱就是不合群。”
这件事也只是小事,福尔摩斯就是随口抱怨,随即伸手拿起一旁的钢笔在迈克罗夫特那张纸上写下自己的回复:知道了,看一下这张纸回去的时候有没有在原本的位置上。
“你再试试把它放回原本的位置。”福尔摩斯看向比利,满脸鼓励。
比利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玩笑的心思,集中注意力看向轻飘飘放在鱼钩上的那张写了福尔摩斯兄弟两人字迹的白纸。
这次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白纸从鱼钩上消失,但比利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忐忑。
福尔摩斯没有让比利等待太久,两分钟之后就让比利尝试将那张白纸重新钓回来。
或许是因为见过了那张白纸的具体样子,还有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除了因为成功率的原因失败了一次,第2次比利就成功的将那张白纸又钓了过来。
上面多了迈克罗夫特留下来的新鲜钢笔字迹:出现在原位。
福尔摩斯跟比利脸上都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但是他们并没有因为这次成功而觉得之后也会成功,反而继续进行这个实验。
在那边看文件的迈克罗夫特:……
这折腾的让他还能不能继续看文件了,果然有个弟弟就是多了个债!
但他知道他这个弟弟有时候虽然很调皮,却从不会做无用功,尤其是还拿他来做实验。
所以迈克罗夫特还是很配合的,就是自己办公室里的东西又少了几件。
比如他的茶杯,手里的文件。
还好现在没人进来汇报工作,不然看到这凭空消失的东西,恐怕都得觉得他办公室进鬼了。
比利看着忽然冒出来的迈克罗夫特签好字的文件,只稍微一扫就看到了右上角的绝密标志,立马挪开视线不敢看里面的具体内容。
他可还记得之前有个少将就是因为泄露绝密文件而直接被贬职了,还因此牵涉到一个间谍案里,被自己的男仆倒卖文件。
要不是对方背景深厚,恐怕还得上军事法庭。
比利有些忐忑的看向福尔摩斯:“你哥哥不会生气吧?”
说完之后他才觉得自己的这话有点茶,已经拿过来了还问生不生气是不是有点晚?
福尔摩斯直接将这份绝密文件拿到手里,一点也不见外的,直接快速翻看:“不会,因为他知道我们两个是不可能泄密的,而且这些东西对我们没有用。”
福尔摩斯眉毛一扬:“居然是关于爱尔兰人的,没想到迈克罗夫特还要对付自己人。”
现在整个爱尔兰还是英国的领土,虽然因为之前的爱尔兰□□让不少人都对英国的统治产生了抵抗情绪,但起码现在爱尔兰还在英国的统治之下。
之前比利也遇到过爱尔兰人想要在伦敦实施爆炸,以寻求爱尔兰独立,伤害无辜人的暴力手段固然不可取,但也代表了他们积压的各种情绪。
福尔摩斯随便看了两眼,将手中的文件重新放到桌子上:“把它送回去吧。”
这次比利一次就成功将这份绝密文件送回去了,他觉得是因为这份文件实在太重要了,他也不想让这份文件在这里多留,急迫之下造成的高效率。
“远距离实验也差不多了,但是这些都是由迈克罗夫特这个人作为支点,如果屋内没有人,单纯的只是要拿走他房间里的东西的话,会不会遇到问题?”
福尔摩斯说着看向比利:“现在用我的房间做实验,拿走我铁皮柜里放着的手写卷宗。”
比利知道那些卷宗是什么,是福尔摩斯记录的自从当侦探以来破获过的所有案子的卷宗。
比利整张脸都皱起来了,之前从迈克罗夫特那里钓东西还能说是有趣,毕竟这是三个人之间的互动,现在这完全就是训练了。
他觉得还能再推迟一下,所以比利挣扎着回答:“你哥哥让我们把他的东西还回去,还是先用这个能力将东西还回去吧,你哥哥马上要下班了。”
其他的也就算了,手杖这种东西可是迈克罗夫特这样的绅士必备,要是本来拿着手杖上班,回去的时候却没了手杖,那岂不是太引人注目。
福尔摩斯当然看透了比利的小心思,不过反正早晚也要做实验,他也就按照比利的意思允许他先将东西还回去。
比利努力想将迈克罗夫特的东西通过鱼钩还回去。看着空荡荡的空气,他想到,要是之前还没发现能够从湿度较高的空气里钓东西的话,现在这种实验还需要将那些纸什么的放到水里,那岂不是全都湿了?
还好英国的空气湿度都高,要是去了什么撒哈拉沙漠之类的地方,那他这个能力简直完全受到了限制,根本使用不了。
另一边,终于将文件批改完的迈克罗夫特刚想端起旁边的水杯喝水,就发现水杯里的水忽然不见了!
迈克罗夫特:……
那个叫威廉的小家伙的能力太不稳定了吧,希望夏洛克好好教导一下他,不要随便拿走他的东西!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陷阱与顺利抓捕 …………
看到鱼钩上忽然出现一团水的比利:……
不是, 原来水也能钓过来的?
福尔摩斯眼疾手快地拿起旁边的空杯子接住了这一团水,看着还在晃荡的茶杯里的水面,还有那漂亮的红茶颜色, 福尔摩斯有点幸灾乐祸:“亲爱的比利,你的这个能力实在是太有趣了。”
比利现在一点也不觉得有趣, 这还冒着热气的明显是迈克罗夫特的红茶, 他觉得自己在夏洛克哥哥那里的不好印象肯定越来越多了!
要是再被对方发现他对福尔摩斯的心思, 他不会直接被迈克罗夫特赶走吧?
比利脑子里瞬间冒出了迈克罗夫特拿出几百英镑让他离开夏洛克的场景。
这让比利差点没有憋住笑。这种场景绝对不会出现在现实中的, 只有那些霸道总裁小说里才会有。迈克罗夫特知道的话也肯定不会给他钱, 而是直接用其他手段把他送走。
不过只要他不主动做些什么的话, 迈克罗夫特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还在催促他快点行动的福尔摩斯让比利回过神来, 这个时候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接下来的训练就比较简单了,就是钓出福尔摩斯放在铁皮箱里的卷宗。
这就是枯燥的训练,除了钓出卷宗以外,比利还钓出来福尔摩斯还没写完的信,或者有人给福尔摩斯寄来的信。
不过在钓出卷宗之后,福尔摩斯除了查看文件状态之外,还会打开铁皮箱看看里面的卷宗状态。
然后比利就要将这些钓出来的卷宗重新送回去。
送回去之后继续打开铁皮箱看看被送回去的卷宗所在的位置有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只要比利在想着让对方回到原本的位置, 卷宗就不会有位置上的变化, 但如果想要将对方放到其他地方的话, 他的这个金手指果然也能将他送到其他地方。
如果想要不被人察觉他们曾经拿走过什么东西的话, 最好是在将东西钓过来之后,别在上面增添任何多余的痕迹, 比如写的字迹或者折出来的纸痕。
普通人或许不会在意这些,但像是福尔摩斯、迈克罗夫特或者是莫里亚蒂这样的人他们可是很会注意这些细节,毕竟他们自己就习惯从这些细节里发现线索,从而推理出事情的真相。
这么一折腾已经到了晚上, 晚餐之前比利跟福尔摩斯去厨房转了一圈,在发现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回来。
这个时候对面的日用品商店的老板已经送来了食材。
吃完晚饭之后比利买的那两个黑色口罩也派上用场。
虽然不像是之前那样需要潜入莫里亚蒂家,但是两人还是给自己做个简单的伪装戴上口罩在夜间出行。
他们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确定莫里亚蒂的踪迹。
这一周时间他们基本上与莫里亚蒂属于间接接触,并没有直接与对方面对面过,因为怕打草惊蛇。
现在终于对莫里亚蒂的踪迹进行跟踪,两人做的也极为小心。
因为莫里亚蒂现在是陆军教官,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军队,在伦敦的这个房子他自己其实并不常住。
但里面的人也不少,毕竟这么大的一个房子需要仆人打理。
表面上莫里亚蒂的收入也不低了,毕竟年收入有700英镑,租赁一个差不多的小别墅再雇佣几个仆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如果不这么干的话还会被人鄙视呢。
不过他们之前就已经摸到了陆军教官的大概上班跟休息时间,今天应该是对方在家的时间。
就这么观察了莫里亚蒂两天,确认今天莫里亚蒂不在家之后,比利跟福尔摩斯开启了他们的计划。
“钓出莫里亚帝府邸内上面写满莫里亚蒂字迹的本子。”这是福尔摩斯给出的建议。
这对于比利来说现在已经是轻而易举,60%的成功率让他在第2次就将那个本子钓了出来。
而一旁的福尔摩斯已经早已准备好,戴着橡胶手套的手直接伸手抓住这个本子,小心地将它放到桌子上,直接对它进行拍照。
任何对于这个笔记本上的改变都会引起莫里亚蒂的怀疑,所以福尔摩斯戴着橡胶手套,不想让自己的一个指纹落在这个笔记本上,也不想折坏哪怕一点。
所以想要将对方的笔迹记下来,还是拍照更为稳妥。
比利这个时候也凑在福尔摩斯身边,在他拍照的时候大概扫了一眼这个笔记本。
这应该是一本读后感笔记本,上面看起来没有任何重要内容,也不是比利想的日记。
毕竟一般人谁写日记啊,这不是等着给人留把柄的吗?
福尔摩斯的动作很快,拍完之后立马将本子小心合上,直接拿着相机前往暗室洗照片去了,留下比利一个人将这个笔记本重新用自己的金手指送回去。
这就是之前他不断训练自己金手指的意义,要将它送回去而不能让莫里亚蒂发现不对。
现在比利再将东西送回去的时候,基本已经不会钓来多余的东西了,但是因为自己金手指成功率只有60%的原因,得尝试大概两次才能将东西送回去。
笔记本安安生生回去之后,比利还是有些忐忑,毕竟之前他跟福尔摩斯用自己这个金手指做实验,也有一定的概率因为自己胡思乱想导致笔记本的位置会被挪动。
虽然这个概率很低,大概只有5%左右,但也是有概率的!
这个时候不管莫里亚蒂发没发现笔记本被动过,最重要的是把照片洗出来。
因为福尔摩斯早已经做好准备,直接把自己的卧室改造成了暗室,所有的化学试剂也已经准备好,所以他的动作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将所有照片都已经洗好。
然后福尔摩斯就观察着这些照片,提取这些照片上笔迹的痕迹重点。
其实这就是笔迹鉴定的一环,福尔摩斯在这方面很擅长,也因为领悟到这些要点,所以他对于笔迹的模仿也很擅长。
比利就不像福尔摩斯那样擅长,他只是会简单辨认一些笔迹之间的不同,能够看出描摹临摹跟原本人写的笔记的差距,其他的细节方面就不太分辨出来了。
描摹临摹的笔迹并不流畅,会有停顿跟刻意的模仿,一般人只要仔细观察也能看出来。
比利隐约记得自己在学笔迹鉴定的时候就做过这样的实验,将原本的笔迹放在照射着阳光的玻璃窗上,然后将一张白纸叠加在笔迹上对笔迹进行描摹,描摹完之后拿原本的笔迹跟自己描摹的笔迹做对比,一下子就看出来两者的不同。
福尔摩斯可不是那种粗制滥造的笔迹描摹者,他是能够写出原本笔迹主人的风骨的。
比如莫里亚蒂的笔迹就很漂亮,或许是因为曾经当教授的原因,现在又当了陆军教官,笔迹虽然不像其他贵族那样写的花里胡哨,但是也是优雅漂亮,字母跟字母之间的连接看起来就很美观。
比利隐约还能从其中看出来一些锋锐来。
比利自己的笔迹就不像莫里亚蒂写的那么好看,前世他的英语笔迹就属于平平无奇的普通斜体英语,这一世也只上过小学的基础教育,要不是他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恐怕现在的自己要比前世潦草不少。
现在记忆结合笔迹变得既潦草又稍微有那么一点规整,反正不会让人看不清。
而福尔摩斯的字迹则跟他本人一样瘦长利落,喜欢用连笔,反正比利很喜欢,他觉得这比莫里亚蒂那种笔迹更好看。
一边观察着莫里亚蒂的笔迹福尔摩斯一边拿着钢笔在另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
比利就在一旁看着,原本福尔摩斯的笔迹还带着自己那独特的风格,但是随着他观看的照片越来越多,抓住的重点也越来越多,福尔摩斯写的笔迹就跟莫里亚蒂的越来越像。
直到福尔摩斯将拍摄的照片看完大半,在比利看来,福尔摩斯的笔迹已经跟莫里亚蒂的没有任何区别了。
这简直就像是复印的一样!
这是比利第1次见到对方这超绝的模仿能力,简直羡慕不已。
但想想他跟福尔摩斯之间的技能树有所区别才是互补的,不然他们的能力一样的话,那不是只能抢活干了?
将那些照片彻底翻完,福尔摩斯重新从旁边拿来一张信纸,这次不是什么白纸。
福尔摩斯根本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拿着手中的钢笔一开始写了起来。
关于这封信的内容显然福尔摩斯早已经有了腹稿,具体内容比利之前都没有从福尔摩斯这里获得,这次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写好信之后,等待信纸上的墨迹彻底干掉,福尔摩斯才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小心将这封信叠好。
随后他拿起一旁早已经准备好的邮局里买的信封,将这封信放入信封里,随后小心将信封封上。
比利在福尔摩斯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已经将放在旁边的鱼竿重新握住手中,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就是他施展身手的时候了。
他要把这封信送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时候的比利精神紧绷,注意力无比集中,完全没有任何胡思乱想,这封信被他无比顺利的送了出去。
现在就是等待这封信带来的效果了。
比利跟福尔摩斯早已经做好了伪装,就等着把信送出去就立马行动。
…………
摩根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行人,情不自禁往上拉了拉自己脸上戴着的白色口罩。
还好现在整个伦敦都流行戴口罩,这个时候的伦敦雾气还算浓重,他戴着口罩也不算突兀,不然的话他这个并不擅长伪装自己的人,恐怕很快就会被这些看到悬赏就想抓住凶手的热心市民举报掉。
该死的福尔摩斯!
怎么就那么凑巧?本来他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怎么都不会查到他身上,却没想到还是被福尔摩斯查到了他身上!
谁能想到福尔摩斯会来参加这个画展?回想起来还是因为那个约翰逊!根据摩根后续调查,就是因为约翰逊的苏格兰场局长朋友送给了跟福尔摩斯关系很好的雷斯垂德画展门票,导致雷斯垂德将这个票送给了福尔摩斯的助理,最终两人一起出现在了画展。
这谁能想到?毕竟转了太多次手。
想到他在美术协会内经营的人脉,摩根心都在滴血。
虽然作为一个投毒高手,其实隐藏在暗处更能让人心生警惕,但是躲躲藏藏的生活谁能喜欢?
摩根还在想着把福尔摩斯那两个家伙解决了,这样既能方便自己后续洗白,也能帮大人解决问题。
毕竟有福尔摩斯这个知名侦探在伦敦,大人干什么事情都要稍微受一些限制,不然一不小心就能被敏锐的福尔摩斯抓住把柄。
但摩根知道,如果再有一周还解决不了福尔摩斯他们的话,自己也该离开这了,再折腾下去也只是徒劳,反而很可能暴露自己,牵扯出来更多人。
就像是之前的鲍尔——这是他的假名,那个家伙的真实名字叫做马修斯,空有一身绝好身手,但却是个废物,猪脑子,被抓了还嚣张的威胁福尔摩斯!
都不知道趁机逃走,还在那儿放狠话!
摩根没办法只能解决掉马修斯,这个家伙真的是个实打实的蠢货,摩根再一次在心底狂骂。明明当时马修斯遇到的只有福尔摩斯跟他的助理两个人,之前一直吹嘘自己是整个英国武力值最高的人,轻轻松松一打十,遇到那两个明显比他瘦那么多的人还是被那两个家伙制服,一个人都没有解决掉!
果然不能够信猪脑子的话!
上次的下毒失败了,这让摩根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福尔摩斯他们是怎么发现问题的,明明白砷肉眼观察跟糖霜简直一模一样,他还小心的没有在厨房里留下任何痕迹,为什么做成了点心还是会被福尔摩斯他们发现问题?
不过这次他又换了种方法,呵呵,这次绝对能够解决福尔摩斯跟那个可恶的助理!
摩根嘴角勾起笑容,他觉得这个口罩简直方便极了,不管露出怎样凶狠的表情,都不会被周围的人察觉问题。
加上现在流行戴的帽子,简直能将整张脸都遮住。
让人送餐进自己的房间,回到旅店房间的摩根伸手将大衣脱下来挂到衣帽架上。
他选的这个旅店采用的是集中供暖,也就是一楼烧壁炉,壁炉上方有一个直通几层的粗大管道,让暖气能够在各个房间流动,让房间内暖和起来。
所以摩根才能进屋就脱外套,不然的话光是屋内的冷气都够他冻的哆嗦。
很快他点的餐就送了过来,因为他也没点什么复杂的,就是炸鱼薯条。
反正他就好这一口,其他的东西在他看来味道都不怎么样。
将炸鱼薯条吃完,摩根整个人都美滋滋的,连烦恼好像都离他而去。
摇铃让人将餐盘收走,摩根终于想起来他买的东西了。
为了给福尔摩斯下毒,他可是将自己好不容易提炼出来的白砷全都撒了出去,尤其是伪装成糖霜的那些,光是想一想摩根都心疼。
那么多白砷,他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提取出来的,一点作用都没起,就被福尔摩斯发现拿走了,估计现在早已经被对方收成实验材料了。
从药剂店买的那些东西放在了大衣口袋里,摩根伸手掏去,还没掏到买到的杀虫剂,他瞬间面色一变。
因为他发现他的口袋里多出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那明显的纸制品触感,绝对不是杀虫剂!
摩根瞬间警惕起来,迅速扫视四周。但是他在观察四周发现踪迹这方面完全比不上专业侦探,毕竟他擅长投毒,而不是破案,能够清理现场已经算得上是他这个犯罪分子有经验了。
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摩根伸手将口袋里的纸制品掏出来,这是一个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写的信封,信封口粘的紧紧的,完全没有被撕开的痕迹。
摩根又伸手放进兜里,却只摸到了自己之前买的杀虫剂,除此之外什么其他东西都没有。
摩根拿起这个信封,对着窗外的阳光照了照,明显能看出里面还放了信纸。
这到底是谁给他的?摩根这个瞬间只想到了大人。
他小心将房门反锁,重新回到桌前,一点点将封口小心拆掉,抽出了里面的信。
信纸被他展开,露出的字迹是如此的眼熟,除了大人之外不可能有别人!
摩根脸上瞬间露出笑容,但紧接着就是忐忑。
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口袋里塞了这么一封信,这好像并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将里面的内容看完,摩根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
确实内容不是好消息,是让他离开伦敦!
摩根紧紧抿住嘴唇,心里其实有些不服,但是一想到大人的手段,最终只能按照大人所说的去做。
他也知道福尔摩斯是一名极为聪明的侦探,要不然怎么可能有这样大的名气,大人还得小心动作避其锋芒。
但是他也对自己的投毒手段很有信心,但接连的失败让他心里已经其实有一点心虚,看到大人送过来的信,最终只能按照大人所说的去做。
将东西收拾好,戴上口罩,最后将这封信小心的收进自己的口袋里,摩根终于提着自己的行李箱离开了这里。
按照信上所说的地点,到达地方之后会有人来接应。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毕竟大人不可能让他随便乱跑,需要将他送到大人能够控制到的安稳地方。
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像他这样的投毒高手可并不多见,即使离开伦敦他还有许多点子可以用,这次能够研究出佛罗拿之后还能研究出其他毒药来。
就是可惜经营了这么久的佛罗拿就这么突然曝光在大众面前跟毒药扯上了关系,之后再贩卖有些困难了。
不过不能光明正大的贩卖,私底下流通也是可以的,毕竟世上可并不缺少想要杀死别人的人,而且说实话佛罗拿的安眠效果也很不错。
这次去的地方在伦敦桥车站附近,摩根觉得对方很可能早已经给他买好了车票,等到他过去之后直接将车票给他,最后登上火车离开伦敦就可以。
出租马车在伦敦桥车站附近停下之后,按照信里给的地址,摩根敲响了那个地址的房门。
房门很快被打开,一个看起来有些沧桑看不清面容的人在黑暗中出现,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才隐约,让摩根在一堆凌乱的络腮胡里看到对方的脸。
这张脸好像有些眼熟?或许是之前在哪见过吧,毕竟是组织里的人,眼熟也正常。
摩根戴着口罩的脸上露出笑容,走进去之后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留着络腮胡的人就已经将门反锁住。
摩根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要交谈的话肯定要把房门锁好,这样才不会被其他人突如其来的闯进来。
然后迎接他的不是交谈跟车票,而是顶在脑门的枪·管。
这个瞬间摩根终于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那封信是假的,他被骗了过来这个地方是别人给他设置的陷阱!!
但是他们怎么知道他在哪儿,为什么会用这么迂回的方式把他骗到这儿?
而且他们是怎么拿到大人的笔迹的,那封信简直跟大人亲手写的一模一样!!
摩根脑子转着各种猜测,但此时的他已经浑身紧绷,即使左轮抵在他的脑门上,他还是想要看看有没有机会逃跑。
可那个络腮胡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拽住他的手腕将他的双手捆绑在身后。
摩根的心不断下沉,他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栽了,实在是这两个家伙手段太过了得,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被骗过来!
能有这样能力的人,除了大人一直提防的福尔摩斯恐怕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摩根这个时候张口:“夏洛克·福尔摩斯,你难道不想获得更多的……”
“不想。”那个络腮胡直接打断摩根的话,“我对跟你们同流合污一点兴趣都没有,莫里亚蒂的手下。”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为什么找迈克罗夫特?^^……
这个时候摩根终于又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跟莫里亚蒂的关系暴露了!!
莫里亚蒂是他们老大这件事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作为投毒专家的摩根就是其中之一。
之前他从未想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暴露,但是福尔摩斯这个侦探居然真的察觉到了这些, 伪装莫里亚蒂的笔记写信给他,将他骗到了这里一举抓获!
摩根感觉自己脑门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他知道自己作为很可能会变成指向莫里亚蒂的证据, 自从被福尔摩斯抓住之后他的性命就岌岌可危。
他千不该万不该, 居然被莫里亚蒂的笔迹骗过来!
但福尔摩斯肯定也没有事实证据, 他现在完全可以嘴硬!
一想到这件事摩根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面对福尔摩斯的话冷静反驳:“莫里亚蒂是谁?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面对摩根的反驳, 福尔摩斯跟比利早有预料。
本来他们也并没有觉得抓住摩根就能顺藤摸瓜抓到莫里亚蒂, 即使摩根想要指正莫里亚蒂,恐怕也会先被莫里亚蒂解决掉。
但面对摩根这样的反驳,比利冷笑:“那你说说,你接到的这封信你以为是谁写的?”
“那当然是我老大写的!谁知道跟那个莫里亚蒂有什么关系,我们老大就是那样类似的字迹,他让我来这儿,我当然就来这儿了, 没想到居然是你们布下的陷阱, 你们是怎么把那封信神不知鬼不觉的塞到我口袋里的, 如果你们发现我的踪迹的话, 当场就可以把我抓住!”
摩根瞬间狐疑起来,他觉得那封信是真的, 只不过这两个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他会来这的消息,将原本接应他的人抓住,从而在这里守株待兔!
比利当然不会让摩根知道真相,而是直接让早就准备好的雷斯垂德进来将人带走。
本来还有些因为最近各方压力而有些焦头烂额的雷斯垂德见到终于抓到摩根这个人, 脸上那是笑开了花:“还得是福尔摩斯你跟小威廉出手,这一下子就把摩根抓住了。不像我们这些人,浪费了这么长时间,依旧什么线索都没有。”
福尔摩斯此时已经没将视线落在摩根身上,这个时候他已经打开了摩根随身携带的行李箱,检查里面放着的东西。
除了随身携带的换洗衣物之外,就是摩根从药店买来的含有砷的杀虫剂,还有一瓶佛罗拿。
福尔摩斯粗略看了看里面的胶囊数量,看起来应该是没有用多少次的,还剩下大半瓶。
除此之外,这个行李箱里好像没有其他什么有用的东西,但福尔摩斯不是那种只看表面的人,在他的小心检查之下,在行李箱里发现了一个夹层。
夹层里放着更多的英镑,还有一小瓶乳白色的汁液。
看到这瓶只有人手指头粗细的玻璃瓶里乳白的汁液,福尔摩斯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直接拿起这个玻璃瓶兴奋道:“我知道杀死约翰逊的东西是什么了,我之前居然没有想到过这种东西,是箭毒!这个乳白色的汁液就是箭毒木的树汁!”
比利这个时候瞬间根据福尔摩斯给出的答案回想起关于箭毒木相关的知识,箭毒木是生长在非洲的植物,它们全株有毒,当地人会使用箭毒木的汁液涂抹到箭头上来杀死敌人。
箭毒木似乎是世界上最毒的植物,一点点它的汁液就能致人死亡,但是如果服用的话却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只有注射或者它的汁液接触了破损的皮肤才会造成可怕的后果。
这听起来跟蛇毒有些类似。
而且箭毒木的汁液中毒之后的症状就是呼吸逐渐衰竭,最终因为窒息而死,它恐怖的地方除了剧毒之外,就是中毒之后逐渐会让人无法行动,最后明明有感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死亡。
症状确实跟约翰逊死亡的症状差不多!
雷斯垂德听到福尔摩斯的话此时已经变了脸色,看着他手中拿着的那一小瓶东西都有些害怕:“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剧毒!怪不得那么小一个破损处就能让约翰逊这么快死掉。”
摩根此时没有言语,在被抓到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毒药会被福尔摩斯全都搜出来了。
现在辩解也没有什么用,像是马修斯那样得意洋洋将自己做的事情说出来,还去威胁福尔摩斯,简直是一件太过愚蠢的事,这不就是说明自己背后有人吗?
反正不用他说,福尔摩斯也能通过他露出的那些破绽推测出事情的经过,说了还是白费口舌。
比利看向摩根对方完全低着头,一副默认的态度,什么话都没有说,这让比利对他稍微高看了那么一眼,这个家伙可是比那个鲍尔要沉得住气的多。
不过比利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早在知道福尔摩斯的计划的时候,他已经拿好了东西,所以在这个时候他轻松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是约翰逊画的那张海德公园的午后的照片。
他拿着的这张照片当然不是海德公园午后的正面照,而是那被折到画面背后的画!
是摩根跟鲍尔相对坐在湖边铁艺椅子上的照片!
虽然黑白的没有原画看着震撼,但是约翰逊的绘画技术很是高超,转换成黑白的也能够让人一眼认出这画面上的到底是谁,不仔细分辨甚至都会以为这是拍的真人照片。
比利直接将这张照片放到了摩根面前:“说说看,你跟这个鲍尔是什么关系,看起来你们如此熟悉的样子,哦,不应该叫他鲍尔,这肯定不是他的真正名字,你不止杀死了约翰逊,还用佛罗拿杀死了这个不知道具体名字的伪装身份的家伙,就因为他被我们抓住了。”
看到这么一张自己跟马修斯的照片,即使摩根早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们怎么会拍下这张照片的!!
这怎么可能,他跟马修斯见面的时候都是很小心的,拍照会有声音,他们完全没有听见这声音!
而且这么久之前的事情他们居然就拍了照片!
摩根可是记得他跟马修斯上次在有湖的地方见面,应该是在海德公园,毕竟他跟马修斯一共也没有见过几次面。
那次见面可是在半年多前,难道他们那么早就开始怀疑他们吗?摩根被这个突如起来的消息惊的完全来不及细想,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们那么早就发现了马修斯……”
说完之后摩根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如果他们真的那么早就发现马修斯不对的话,恐怕马修斯也不可能犯下那么多案了,早就被他们抓住了!
“马修斯,原来这就是那个鲍尔的真名。”比利回答的很冷静,因为他跟福尔摩斯早就知道鲍尔并非对方的真名。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找到这张照片,这么早发现你跟马修斯之间的关系,并确定是你杀死了他吗?”
面对比利的询问,摩根这次仅仅闭上嘴巴,一个字也不说了。
但比利本身也并没有想要得到对方的回答,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不是谁是那么神通广大当时拍了你跟他的照片,而是因为约翰逊就在现场,他为了画那幅海德公园的午后的画,画了无数幅海德公园的速写,其中就有你跟马修斯见面的场景。他将你跟马修斯画到了那幅画上,不过谁叫那么不凑巧,你们俩上方被他加了一道彩虹,他觉得这个彩虹有些太过突兀,最终将画折了过去。”
比利这个时候露出笑容:“不过谁叫福尔摩斯观察的仔细当时就发现了不对,并让人将画翻过来查看后面的话,这才让我们发现了你跟马修斯。”
“哦对了。”比利的笑容这个时候带上了一些挑衅,“这件事你当然不知道,你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推脱有事提早离开了画展。”
摩根完全没想到居然是因为那个被他杀死的约翰逊!果然他没有杀错人,这个约翰逊就是个阻碍!
但谁能想得到就这么凑巧,约翰逊将他跟马修斯画了上去!
还好那个可恶的家伙死了!
旁边雷斯垂德吃瓜吃的一本满足,然后就被福尔摩斯拍了肩膀。
在福尔摩斯锋锐视线地扫视下,雷斯垂德立马明白过来了福尔摩斯的意思,立刻让人将摩根带走回去审讯。
比利这个时候也心情愉悦了一些,转头看向福尔摩斯:“有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线索?”
“我觉得他因为走的匆忙,所以只拿走了最重要的东西,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在发现箭毒木的汁液之后,福尔摩斯现在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兴奋,因为他确实不能从摩根这里再获得任何新的线索。
“那个摩根可比之前那个马修斯要聪明的多,他知道自己要是闭上嘴巴的话还能够等到审判结束再被绞索夺去自己的小命,要是现在多说一句话,他就很有可能直接被莫里亚蒂杀死了。”
“早死晚死都是死。”比利有些不屑。
“对于他们这种惜命的人来说,即使是晚死那么一点点,他们也会为之行动,万一莫里亚蒂对于他这个用毒专家很是看重,想办法让他逃脱惩罚呢?”福尔摩斯的语气里带着些嘲讽。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关于莫里亚蒂的事情他们还需要继续调查,这次想通过摩根将对方绳之以法这件事一点也不可能了。
事情确实像他跟福尔摩斯想的那样,面对警察的审视,摩根只承认自己跟马修斯是一起犯罪的好友,佛罗拿干脆就是从黑市买的。然后马修斯犯被抓,摩根觉得不能让对方暴露他的信息,所以直接下毒将他杀死。
关于他为什么混进美术协会里当工作人员并发展那些画师控制他们的原因,摩根单纯地说是为了获取那些权贵的信息,将他们的私人信息卖出高价。
按照他所说,暗地里有不少人在购买这些消息,所以他才这么做的。
至于约翰逊,完全是因为有其他画师看不惯约翰逊,再加上因为约翰逊在为维多利亚女王画像的画师名单里,所以有人干脆悬赏让人解决掉他,摩根就是那个接单的人。
除此之外摩根什么也不说,让其他人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他们也没有其他关于摩根的信息跟线索,即使知道除了马修斯跟约翰逊之外,摩根肯定还杀死了其他人,但是没有证据却只能先按照他杀死两个人这件事定罪。
甚至摩根连他对福尔摩斯他们下毒这件事都不承认,只说肯定是福尔摩斯他们招惹到凶手所以才被下毒。
而就在比利跟福尔摩斯抓到摩根回到贝克街的当天,女仆送过来浆洗好的衣服就被福尔摩斯发现了不对。
比利跟福尔摩斯白色衬衣的衣领处格外的僵硬。
比利一开始还没发觉不对,为了衬衣的衣领能够有型,女仆会用熨斗跟特制的东西使领子有型,所以许多时候通过一个人的衬衫领子都能看出对方的阶级。
女仆直接将衣服送到比利的卧室里,他这个时候正在给自己的读者写回信,所以没有在意。
直到福尔摩斯拿起送过来的衬衣凑近仔嗅闻领子,比利才发觉不对劲。
等他一靠近,比利脑袋上的耳朵一下子就冒起来,他就知道这衣服上肯定有毒!
他跟福尔摩斯的白衬衣领子都被福尔摩斯拿去检测,没想到领子上居然被浸染了砷!
不对,不应该只是领子,整个衣服都被浸满了砷!
比利简直感觉无比的毛骨悚然,他完全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下毒手法。
“这里面肯定还加了一些其他东西,应该是发疱剂,这样在皮肤接触砷之后会加速吸收,让人更快中毒。”福尔摩斯的声音冷冷的。
“你是通过领子上的僵硬发现的不对?”
“不只是领子,整件衣服都莫名其妙的僵硬。”福尔摩斯的语气很不好,但是比利知道这并非针对他的。
福尔摩斯检测完了之后直接将两件白衬衣扔进垃圾桶里,快步来到门口穿上衣服飞快离开了221b。
比利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着被扔到垃圾桶里的那两件衬衣,如果就这么被扔到垃圾堆的话,肯定会有人觉得这么好好的两件衣服扔掉了可惜,就怕有人不小心将衬衣拿走穿去,最终中毒。
但在这之前比利觉得还是要去现场看一下最好。
比利下楼却并没有在楼下发现福尔摩斯,询问哈德森太太,对方说福尔摩斯下楼之后直接打了出租马车离开了这里。
这让比利着实有些好奇福尔摩斯去干什么了,难道他从这里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
比利直觉这件事是摩根干的,毕竟今天上午对方才被抓,而根据女仆所说,衣服是在昨天洗好的,之后就放在屋内晾干。
不愧是投毒高手,点子真是一个接着一个。
比利仔细检查了房间内的痕迹,终于在窗户那里发现了半个脚印。
这个脚印有些模糊不清,但因为伦敦湿润的空气再加上雾气,鞋底上沾染的一点脏污才在露珠的作用下显现出来。
比利连忙从楼上拿了便携相机来给这半个脚印拍照,趁着福尔摩斯的卧室还是暗室,直接先将照片洗出来,随后拿着照片跟衬衣去找雷斯垂德去了。
到苏格兰场比利也没有发现福尔摩斯,这让他着实有些困惑,对方到底去了哪里,一眨眼就不见了。
跟雷斯垂德将事情说完,对方难以置信这个摩根在被抓之前还想着给福尔摩斯跟他下毒。
比利进入审讯室之后没有提发现他下毒的这件事,直接让人按住摩根,提取了他右脚的鞋印。
是的,窗台上留下的那个鞋印是右脚的。
一切就如比利所料,鞋印一模一样,连磨损的地方都一样,不可能是有人穿着同样的鞋留下的这个脚印,同样的人穿同一双鞋,磨损的地方也会因为走路习惯或者时常走的道路都有不一样之处,苏格兰场对于这些也比较认可。
所以比利拿脚印做判断这件事没有人阻拦。
当比利将两个近乎一模一样的脚印放到摩根面前之后,摩根干脆利落地承认了给他们俩下毒这件事,但是关于糖霜下毒这件事完全不认,就因为没有证据。
这让比利真的有点磨牙,这个摩根简直太难缠了!
不过这件事比利在来之前就已经有了预料,所以即使生气比利也没有太生气,只是将东西交给雷斯垂德,就打算离开这里。
但比利没想到刚出了苏格兰场,他就看到了正坐在停在苏格兰场门口马车上的福尔摩斯。
“夏洛克?你去的地方也在附近?”比利惊讶询问。
对于福尔摩斯猜到自己会来苏格兰场这件事比利并不觉得对对方来说有多困难,毕竟自己刚刚被下毒,查找证据送证据来苏格兰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那福尔摩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那当然是因为对方去的地方正好就在附近,顺便可以将他带回去。
比利还在思索着对方是来找谁的时候,福尔摩斯就已经给出了答案:“我来找迈克罗夫特。”
这是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想到离开之前发生的事,还有福尔摩斯那怒气冲冲的模样,对方去找迈克罗夫特要干什么比利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
比利坐上马车,听着马车夫驱动马车咕噜噜向前走去,转头看向身旁的福尔摩斯。
“难道迈克罗夫特也会管非间谍事物?”比利有一些困惑。
“只要危害国家安全的都能算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像是莫里亚蒂这样一个在伦敦甚至整个英国都很有能力的犯罪分子,他们肆意杀害着这里的权贵富商,不正是削弱英国的实力吗?他这么做,除了获取钱财之外难道没有任何其他目的?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外国人派过来的间谍,或者干脆被外国人收买了。”
比利听的呆住了,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用这样一个理由让迈克罗夫特插手进来。
但不得不说,福尔摩斯说的话很有道理,莫里亚蒂这么做就是在削弱英国的实力,要是他真的在整个英国甚至整个欧洲建立起这样一个犯罪组织,那其中混进去多少间谍都是难以想象的,他们会利用这个犯罪组织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么想福尔摩斯让迈克罗夫特帮助解决莫里亚蒂这件事完全就是正确的!
“呃,我觉得夏洛克你说的很有道理。”呆愣片刻之后比利如此回答。
不过之前提到莫里亚蒂福尔摩斯还很兴奋,让比利觉得对方想要自己独自调查莫里亚蒂并将对方绳之以法,现在福尔摩斯却直接去找自己的哥哥。
这是福尔摩斯很少做的事情,反正比利之前没有见过。
福尔摩斯很享受自己破案的感觉,即使有帮助也是比利这个侦探助理,或者雷斯垂德这样的智商在福尔摩斯之下,完全被他驱使的人。
现在主动去求助迈克罗夫特来帮助调查莫里亚蒂,这在比利看来是福尔摩斯的服软。
那这是为什么?因为他跟福尔摩斯两次差点被毒死。
第一次是因为他的金手指让他发现了甜点有毒,第二次则是福尔摩斯敏锐地发现了衬衫被砷浸泡过。
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福尔摩斯从而主动寻找自己哥哥的帮助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但是比利觉得对方好像并非一个这样胆小怕死的人,福尔摩斯虽然有时候性格比较古怪,还爱嘲讽人,但他确实是一个实打实的绅士,会为了自己的标准跟理想最终欣然赴死的人。
比利忽然想到,福尔摩斯这么做会不会是因为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比利就觉得有些不对,即使对方再怎么道德高尚,自己性命受到威胁从而去寻求别人的帮助,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但比利心里另一个念头在反驳,下毒的摩根已经被抓住了,为什么福尔摩斯反而在这个时候去找迈克罗夫特?
是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去找迈克罗夫特?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全都有毒? …………
比利有些想要询问福尔摩斯原因, 却觉得自己一旦开口询问,就会被福尔摩斯窥破自己的心思。
所以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转头看向窗外,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就不要深究了, 不要抱着无谓的期待跟幻想,比利在心中想到。
之后的事情有些出乎比利的意料, 摩根并没有被莫里亚蒂的人杀死, 反而流程走得很快, 轻松越过前面的其他人被判刑, 最后上绞索绞死。
这背后肯定有人推动, 比利想不到除了迈克罗夫特以外的其他人。
当比利询问福尔摩斯这件事的时候, 对方却给了一个有些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就知道会这样。”
也没说是谁做的, 但比利觉得福尔摩斯这么说也是变相确定了就是迈克罗夫特做的。
“这么快让他死掉的话,是不是很多信息都不可能从对方嘴里撬出来了?”比利还是有些遗憾,毕竟是明确跟莫里亚蒂有关系的人,就这么让他死了,是不是有些太便宜他了。
福尔摩斯这个时候眼角却是露出了些细微的笑意,不是愉悦的笑容,反而带着些莫名其妙的令人发寒的意味:“他现在有没有死还真不能确认。”
比利豁然看向福尔摩斯, 对方却已经又开始做起实验来, 完全没有看比利一眼。
比利心底已经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表面上摩根是死了, 但是很有可能已经被迈克罗夫特秘密藏起来审讯了,面对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 还很有可能是间谍的歹徒,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这或许是福尔摩斯找迈克罗夫特的原因?
震惊片刻之后比利瞬间将这件事甩到脑后,如果之后有什么新线索的话,他跟福尔摩斯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到时候就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了。
比利又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写新的一篇文章。
福尔摩斯现在在做植物毒素的实验,之前拿到箭毒木汁液之后,他率先对它进行了动物实验,确实死亡后的尸体跟约翰逊的近乎一模一样。
之前福尔摩斯就已经对部分植物毒素用色谱法进行区分,但因为各种事情忙碌之下只收集了一部分的试验资料,现在箭毒木中毒这件事又让他重新将这件事纳入自己的实验范围内。
而比利在给读者回完信之后就开始写新的一章,因为他发现读者来信里面不少都在催新稿的。
比利觉得这次投毒案很有教育意义,就想着围绕着毒药来写一篇文章,起码让大众知道有哪几种常见毒药的中毒症状能够被人辨别出来。
比利在这儿死抠着大纲,艰难地写着新的一章,而福尔摩斯在那儿做着植物毒素的实验,他们又时不时去观察莫里亚蒂的动静,这让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已经到了2月中旬。
莫里亚蒂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依旧按部就班的当着自己的陆军教官,好似完全不知道摩根的死亡。
或许这对于莫里亚蒂来说,只是损失了一个手下而已,反正以他的头脑还能再找到新的。
关于他们从莫里亚蒂那里钓走读书笔记这件事,莫里亚蒂也没有给出任何反应。比利也不知道莫里亚蒂是发没发现他们拿走笔记这件事,实在他们也没有跟对方有什么直接接触,不然的话还可以通过对话试探对方的态度。
就在比利觉得他们或许该使出一些新的手段探查莫里亚蒂的时候,钟表匠那边已经制作好了一大批福尔摩斯同款手表,款式一样但是颜色有一些区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简单的黑白。
钟表将并非自己一个人,他还有不少徒弟,这么多人一起做所以速度才这么快。
毕竟它本来也是通过怀表改造的。
比利也因为股东的原因率先拿到了一块跟福尔摩斯近乎一模一样的手表,虽然知道与福尔摩斯同样的手表马上就要面对大众发售,但带着同款式的手表的比利还是觉得这有点像带情侣表一样。
在手表售卖之前,这样一个新事物要先进行预热的,所以比利专门花钱找了报社,拍摄福尔摩斯使用手表的照片。虽然让福尔摩斯穿上最好看的衣服摆拍这件事令对方有那么一点不耐烦,但谁叫比利付钱了呢?
比利并没有直接把这件事当做广告发布在报纸上,毕竟谁也不喜欢看广告,而是写了一篇赞美福尔摩斯聪明才智跟认真细心的文章,就用的自己的名字,配图就是专门摆拍的照片。
比利并没有只登在一张报纸上,而是登在了好几个并不能算是特别大,但是在整个英国发行量依旧算是中等偏上的报纸上。
毕竟像是泰晤士报这样的顶尖报纸登报的价格实在有些太过昂贵。
登报之后比利居然还收到了不少同好来信,就是福尔摩斯的粉丝羡慕他可以当福尔摩斯的助理,打探福尔摩斯收助理到底是什么条件。
一开始收到这些信比利觉得药丸,是不是他的这个策略有问题,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到那么显眼的手表这件事,他在文章里还特意提到了这种新发明的东西。
但很快读者的其他来信还没到,迈克罗夫特就找上门来。
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他的那些手下采购手表。
这东西可比怀表方便多了,紧急情况下看时间只需要抬腕就可以,而不需要解开西装外套,从马甲口袋里掏怀表。
而迈克罗夫特除了代表自己的情报组织采购手表之外,同时也引荐了军方的人。
对于上战场的战士来说,看时间同样是一件重要的事,能够方便快速的看时间,手表对战场上的军人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其实现在已经有了那种用一个套把怀表绑在手腕上只露出表盘的设计,但是那哪有手表美观漂亮?
接到这么两个大订单,比利简直心满意足,即使没有读者注意到手表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联系钟表匠跟迈克罗夫特他们签好合同,比利没想到后面还真的收到了一些询问手表这件事的读者来信。
看来他们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问同款,所以才来信的这么慢,比利心中想到。
接下来比利就让钟表将那边以公司的名义在报纸上打广告。
广告语也很简单——柯罗诺斯手表,侦探福尔摩斯的选择。
柯罗诺斯就是他们这个手表的品牌名,时间之神。
广告上附的照片还是比利发表文章时候附上的福尔摩斯的照片,上面的手表极为显眼。
其实这个时候有一些敏锐的人已经发觉到比利之前的举动是在打广告,但谁叫福尔摩斯这个侦探名头实在太大,来信向他们订购手表的人可真的不少。
等手表正式上市之后,果真一下子卖脱销了,还好迈克罗夫特跟军队那边没有要求立即交货,而有一定的生产期限,所以他们这段时间做的这些手表全都能卖给那些来订购的普通人。
拿到手表之后,不少人也发现了手表相比于怀表的便捷之处,而且它还是一个精致的装饰,戴在手腕上也是身份的象征——而且它还是福尔摩斯同款,带出去之后别人问起这是什么东西,完全可以说这是福尔摩斯戴过的同款手表!
这是福尔摩斯粉们无法拒绝的。
不过比利并没有让他们只做福尔摩斯的同款手表,也让他们研发更精致更高端的手表面向高端一些的客户。
钟表匠他们完全有实力,毕竟他们之前做的怀表也有华丽款的,现在只是将这些改造到手表上而已。
怀表上漂亮的装饰链需要变成手表上的腕带,可以是现在简单的皮革,也可以是类似于手链的东西,还可以是那种宽的金属表带。
一切走上正轨之后比利终于将这件事抛到脑后,现在他跟福尔摩斯外出戴手表再也不突兀了,即使没有那么多人戴上手表——毕竟现在手表的产量并不能算的上高——但是戴手表的却也不是他们孤零零两个人了。
比利也没忘记给自己的好友们送手表——华生跟玛丽,送给他们的是一个男款一个女款,女款的表盘更小,表带更细一些,背面还刻了他们的名字。
还有跟他们合作发表指纹文章的亨利,还有雷斯垂德他们,当然也有迈克罗夫特——对方就是拿到了送的手表之后找上门来的。
一切进展的很顺利,但是比利却并没有放松,毕竟还有莫里亚蒂那个大山在压着他们,不将他解决比利总觉得自己活在阴影里。
可就在这个时候,开橡胶手套跟口罩厂的凯瑞忽然上门,脸色很不好看。
这样比利瞬间就明白过来对方肯定不是来送钱的,而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福尔摩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自己的实验器具,坐到了背对着窗户的扶手椅上,伸手示意凯瑞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这是面对委托人时候福尔摩斯才会坐的位置。
凯瑞坐到扶手椅上,脸上露出一个苦笑来:“我本来没想找你们的,毕竟我也知道你们还有其他事情在忙,但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很可能不是一件意外。”
“请说一说你遇到的事情吧。”福尔摩斯开口。
凯瑞没有再迟疑,直接将事情完整的说出来:“是我的妻子,她的身体出了一些问题,总是莫名其妙的牙疼,之前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症状,她也不喜欢吃甜食,即使喝红茶也很少加糖,每天都认真清洁她的牙齿。”
听到这个开头比利心里觉得这件事好像有点太小了,也有可能是因为遗传的原因,本身他的妻子的牙就不好,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症状。
不过看福尔摩斯依旧在认真聆听着凯瑞的话,比利也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还是让凯瑞将所有事情全都说出来才好做判断。
凯瑞继续说道:“虽然这听起来好像有些像是我的自我安慰,但是之前我妻子的牙齿真的一直很好,但最近却开始有些牙疼起来,不单是一颗牙,也不知道是哪几颗,反正牙齿根部都隐隐作痛。
“我也让医生来看了,但是他们没有检查出我妻子牙齿上有什么问题,最终只能开了些止痛的药。不过我妻子也最终没有吃,毕竟只是有些疼,而不是难以忍受。
“一开始我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但是前段时间。”说着凯瑞顿了一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们也知道最近口罩跟手套的销量都很好,我妻子也有一些难以忍受伦敦这样的糟糕天气,所以我就带她去更温暖的南方度假。但是这一离开我们就发现了问题,一离开家,我妻子的牙疼就这么突然的好了。”
这话让比利瞬间提起兴致来,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一个简单的牙疼,居然会有这样的发展,离开伦敦牙就忽然好了,难道是伦敦的空气真的糟糕到导致牙疼?
但是空气糟糕只会导致呼吸道系统疾病吧,比利还是有些疑惑,他继续等待着对方的诉说。
“这也就算了,本来我觉得这是一件小事,但是等到回到伦敦之后,我发现我也开始牙疼了。我同样找了医生来看,也没有看出牙齿上出现任何损伤。”凯瑞的脸色现在已经很不好看,“我觉得这里面很有问题,是不是我们的房子出现了问题,它里面出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或者是一些我们忽视的事情,才导致了现在这样的后果?不然为什么我们妻子两个人会接连牙疼?”
比利现在已经彻底坐直身体,对于凯瑞的这个事情的真相极为好奇起来。
为什么他们会接连的牙疼?
就在这个时候,福尔摩斯终于开口问道:“你们在伦敦的住所应该有留仆人吧,那些仆人有没有出现这种症状?”
凯瑞愣了一下:“我、我还真的不知道,但我没有听他们说过,可能这种小事他们也不会跟我说。”
但看凯瑞的神态,比利觉得对方也是不屑于知道这些。
毕竟他现在是一个身家丰厚的富商,对于自己府邸上的仆人怎么可能有时间过多关注,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我记得你有一对儿女,他们现在也住在伦敦吗,还是已经被送去寄宿学校上学了?”福尔摩斯继续问道。
“圣诞节假期的时候他们两个回家待了一段时间,但一共也没有待几天就跟我们一起去南方度假了,回来之后直接去学校。”这是凯瑞的回答。
“所以他们两个的身体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福尔摩斯继续问道。
“呃。”这个时候的凯瑞却是迟疑了一下,“也并不是没有生病,我女儿回来的时候因为伦敦糟糕的天气而患上了感冒,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其他症状。”
福尔摩斯点点头,直接从扶手椅上站起身来:“那现在我们需要前往你们家看一看到底是哪里出现的问题。”
比利这个时候已经回身去自己的房间里拿自己的小箱子。
即使有改良过的裤子口袋这个利器,但那些易碎的瓶瓶罐罐还是放在箱子里更好,万一不小心被人撞到,将裤子里装着实验液体的瓶子撞碎,液体顺着裤子流下来,晕开一大片湿润的痕迹,那别人还以为比利是做出了什么不雅的事情。
光是想象这样的情景,比利都打了个哆嗦,他绝对不会想被人误会成这样的!
凯瑞家距离贝克街并不能算是太远,他们家显然是住在别墅里,而且是一个富人别墅区。
但是即使身处于富人社区,乘坐在马车上的时候比利还是能看到附近有的地方是贫民区。
在伦敦,富人社区跟下城区泾渭分明,却又互相混杂在一起,就像是混杂在一起的绿豆跟红豆,即使混得再杂,他们的颜色依旧是截然不同。
不少人都会称下城区为伦敦东区,这有东区是大部分属于贫民的原因,但同时这也是个统称,并不只是单纯的方位上的称呼。
方位上的东区跟作为贫民区的伦敦东区并不是一回事。
而西区则是被称为富人区,基本上是由查令十字路作为交界。但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富人区跟贫民区并非就处在不同的方位,而是像混杂在一起的红豆跟绿豆。
对于那些近在咫尺的贫民街区,这些富人基本上都是视而不见,不少人眼里都难以掩饰嫌弃。
也有好心一些的富人,他们会捐赠出一些钱财来救助这些贫民,但这毕竟是少数。
如果真的有那么多的好心人的话,伦敦就不会有那么多贫民了。
甩掉脑子里的那些胡思乱想,比利和福尔摩斯终于到达了凯瑞家。
这看起来跟其他富人的别墅并没有任何区别,反正在比利看来现在维多利亚流行的别墅样式都差不多,只是里面有一些凯瑞自己的喜好。
但是一进到别墅里,比利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因为他脑袋上的耳朵已经冒出来了。
在代表这个别墅内有毒药。
但是这耳朵只冒出来一点点尖尖,就代表着这毒药的毒性并不怎么强,起码并不能轻松致人死亡,这也是为什么凯瑞跟他的妻子只是牙疼的原因。
要是真的是剧毒的毒药的话,那恐怕两个人早就已经去世了。
但是为什么一进到别墅内就会出现这种状况,那个毒药到底是什么?
比利看向福尔摩斯,对方好像却早有察觉一样,目光不断地扫视四周,并没有回应比利。
福尔摩斯是从什么时候发觉不对的呢?凯瑞先生表面上看起来也不像中毒的样子,没有明显的中毒症状,身体很正常,只是有一点牙疼。
手上也没有重金属中毒症状会出现的白线,眼里也没有血丝,嘴唇的颜色正常,面色也正常。
只是会导致牙疼的毒到底是什么?
比利绞尽脑汁回想着他看过的毒药会导致的状况记录,但却没有想到哪个毒药会只单纯的导致牙疼。
比利觉得这很有可能是编撰人的一些失误,编写毒药手册的人只写了服用大量毒药才会导致出现的症状,而后会因为这些表现最终痛苦而死。
但是凯瑞显然只是轻微中毒。
凯瑞让两人坐下,让女仆赶紧送来茶点,自己则是上楼去叫自己的妻子下来。
看到女仆送上来的茶水,比利却没有动。
因为他感觉自己脑袋上的狗耳朵又稍稍往上冒了一点点,虽然那一点点好像并不多,但是大概已经能够掌控自己耳朵的比利却能够感受到。
毕竟他脑袋上还戴着帽子呢,多冒出来一点点就能跟帽子多接触一点点。
但多出来一点点就是一点点,放在他跟福尔摩斯面前的茶点上的毒比周围的毒更多那么一点!
这让比利怎么可能动它们!
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整个别墅的空气里已经萦绕满了毒药?
比利的目光落在了别墅内的墙纸上,难道这个墙纸是含砷的墙纸?
还没等比利得出结论,凯瑞很快就带着他的妻子来到客厅。
在对方靠近之后,比利感觉自己的耳朵又向上冒出了那么一点点。
比利:……
不是凯瑞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哪儿都有毒!
但是凯瑞的妻子身上哪里可能有毒药呢?
凯瑞的妻子跟对方的年纪差不多,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容貌秀丽,一头微卷的头发被她梳得整整齐齐,漂亮的小帽子斜戴在她头顶,身上穿着浅蓝色的巴斯尔裙,整个人显得知性优雅,看起来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对方的面色也很健康,只是皮肤稍微有那么一点白——比利的眼睛瞬间眯起。
虽然凯瑞的妻子穿的是晨礼服,浅蓝色的巴萨尔裙有着遮挡脖子的高高领子,但是她的手还露在外面,匆忙出来的她并没有戴着手套。
对方的手比脸要黑一点。
正常情况下人的手会比脸白,现在为什么情况相反呢,那当然是凯瑞的妻子脸上用了化妆品。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白磷火柴 ……
在维多利亚时代, 女性并不能明目张胆的使用化妆品,尤其是打扮的浓妆艳抹,打扮成这样的只有那些不幸的女子, 这个时候的流行风尚是自然美。
所以即使想要使用化妆品,她们也尽量会让自己画的自然一些, 不让人看出端倪。
可能是因为凯瑞夫人觉得自己的脸不够白, 所以才用了一些化妆品让自己的脸更白一些。
据比利所知, 现在女性的不少化妆品里都含有各种有毒物质, 所以对方靠近之后, 他的耳朵会多冒出来一点点好像也很正常。
比利再一次在心中感叹, 现在这个时代简直真的是一个群魔乱舞的时代。
福尔摩斯询问凯瑞夫人几个问题, 基本上是围绕着他们日常会用的东西,还有他们每天都会吃的东西。
但是比利听着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最终他们还是前往了厨房。
但是前往厨房的一路上,比利的耳朵一直都没有缩回去,即使是他拉开了与凯瑞夫人的距离,他的耳朵也依旧只是稍微缩回去了一点点,还是冒出个尖尖。
可他们还没有到达厨房, 就忽然透过窗户看到了旁边别墅冒出来的黑烟, 这让比利跟福尔摩斯瞬间停下脚步, 快步来到窗口推开窗向外看去。
凯瑞与他的妻子这个时候也发觉不对, 凑过来查看情况,一看到这冒出的黑烟, 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着火了?我记得隔壁住的是布莱恩一家。”
凯瑞扭头看向一直跟着自己的管家,让他赶紧去派仆人去隔壁帮忙灭火。
这一看两家的关系就不错,毕竟也是邻居。
就在比利犹豫着要不要也去帮忙的时候,身边的福尔摩斯居然直接通过推开的窗户一下子跳到外面的草地上, 向着那边跑了过去。
比利瞬间转头对凯瑞说道:“我们也去看看情况,二位在这稍等一下。”
说完比利立马跟上了福尔摩斯的脚步。
冲到对面别墅前,看着那滚滚冒出的白烟,比利立马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口罩。
花园里有一个小喷泉,比利赶紧将口罩在喷泉里浸湿,自己跟福尔摩斯戴上之后,将多余的这些口罩分发给那些救火的人让他们戴上。
因为上一次的仓库着火事件,比利对于救火已经有了经验,不用福尔摩斯指挥,就跟大家一起迅速灭火。
消防队也来得很快,在他们的救火车的帮助下,本来就不能算太大的火很快就被灭了下去。
前来救火的人每个人都被熏得狼狈不堪,在这个初春的季节,脸上都是累出来的汗,再加上身上的黑烟,即使有口罩的遮挡——现在也没有了,因为救完火之后太热,大家都把口罩摘掉了,用脏兮兮的手抹脸上的汗,导致所有人都已经变成了一只只大花猫。
尤其是福尔摩斯那张瘦削英俊的脸上也被抹得黑一道白一道的,看的比利直笑出声来。
福尔摩斯被比利笑的也有些恼怒,伸手将自己因为救火沾染上的黑灰直接蹭到比利脸上。
瞬间两个人就在这打了起来,让旁边累得够呛坐在地上的其他人瞬间吃起瓜来。
甚至不少人都感叹,现在的年轻人体力真好,救完火了还有力气在这打闹。
说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那些消防队队员身上,他们现在可比比利跟福尔摩斯累得多,现在可是在地上坐着呢。
被别人奇奇怪怪的目光看着的消防队员们:……
他们每天可也是专门训练的,体力倍儿棒,这两个人绝对是天赋异禀!
而且他们这些专业人士救火可跟这些业余的不一样,业余的只是凑个热闹而已!
原本还因为发生火灾有一些胸闷的比利,在跟福尔摩斯这一通大闹之后畅快了不少,因为他还听到有进屋检查的人说没有人员死亡,只是一开始着火的时候有人躲避不及被烧伤了。
根据消防员的说法,应该是壁炉出了问题导致里面烧着的炭火不知道怎么蔓延到外,最终引起了这个火灾。
比利跟福尔摩斯这个时候在有人端来的干净清水里沾湿手帕把手跟脸擦干净,而后直接朝别墅内的火灾现场走去。
这一举动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些消防员们当即上前阻拦:“现在还不能进去,着火之后的房子有些脆弱,说不准哪里就会有损坏,掉落东西砸到人,还是由我们这些专业人士来检查。”
比利还没有说话,凯瑞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已经走了过来,回答了那些消防员的话:“这是福尔摩斯侦探跟他的助理费什先生,他们可能是想看一看这次火灾是不是人为纵火,这也算是专业人士吧?”
凯瑞的话一说出来,其他人的目光瞬间落在了比利和福尔摩斯身上。
之前大家都黑着一张脸,也没人注意各自的长相,现在把脸擦干净了,这个时候也有人终于发觉了福尔摩斯这张脸的熟悉之处。
其实之前大家对于福尔摩斯这张脸并不能算是多熟悉,毕竟福尔摩斯不喜欢被人拍照,大多数时候报道案件只会提到他的名字,极个别的时候才会被人拍到清晰的脸部照片登到报纸上。
但谁都知道最近比利的那个手表品牌柯罗诺斯疯狂在各个报纸上打广告,戴着柯罗诺斯手表的福尔摩斯的清晰照片也出现在各大报纸上,这让不少人都对福尔摩斯这个大名鼎鼎的侦探的模样有了印象。
“真的是福尔摩斯!”
“他的手上真的戴着柯罗诺斯的手表!我有一个同款!”
“那个手表真的难买,我都没有买到,但是我妻子的哥哥买到了,他在我面前炫耀了好久。”
比利:……
比利觉得有那么一点荒谬,为什么大家注意到的不是福尔摩斯这个大侦探,而是对方戴着柯罗诺斯的手表?
等后世大家记起福尔摩斯,不会都只会记得福尔摩斯是第一个代言柯罗诺斯手表的人吧?
一想到那个可怕的场景,比利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他这是不是做了一件错事?
但福尔摩斯却对那些话充耳不闻,在惊讶的消防员让开道路之后,直接拽着比利的手腕向屋内走去。
“如果一个代言的标签会压过我侦探的名号,那就证明我这个侦探的本事还不够。”走进屋内的福尔摩斯忽然低声对比利说道。
比利没想到福尔摩斯连头都没回就知道他心中所想。
比利的那些奇怪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低低回应了福尔摩斯一声。
一来到客厅的壁炉前,比利就能明显看出这里肯定是着火点,因为这里的烧灼痕迹比其他地方都严重,尤其是整个壁炉已经被火焰烧得黑黢黢的,上面放着的装饰品全都已经变成了黑炭,而下方的木地板跟毯子同样如此。
因为要灭火,所以周围全都是湿漉漉的,现在已经看不到一点火星了。
比利看到这么一副糟糕场景,觉得如果是纵火的话,这现场已经被灭火破坏的乱七八糟了吧?
纵火是不是最难调查的案子?
比利对纵火案还真没什么经验。
福尔摩斯已经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橡胶手套戴到手上,在壁炉前蹲下身来,头也没抬的问道:“你们觉得是壁炉里的炭火不小心蹦出的火星点燃的地毯导致的火灾?”
在附近检查的消防员有些莫名其妙,点头说道:“毕竟那块地板还有壁炉是燃烧最剧烈的地方。”
福尔摩斯轻嗤一声,明晃晃地对他们的不屑。
比利这个时候也戴上手套凑了过来,他要跟着福尔摩斯学习一下经验,说不准以后还能碰到纵火案呢。
“比利你说一说,在这里你观察到了什么。”福尔摩斯忽然发问。
这一下让比利有点懵,他对这真的没有多少经验啊!上次的仓库纵火案还是福尔摩斯推理出来的,他根本没起什么作用来着!
但既然是福尔摩斯提问,比利还是仔细观察这四周,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呃,夏洛克,我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我觉得这里有些奇怪,火星能从壁炉的正面碰到这个侧面吗?还是在这个角落里,我觉得这里是燃烧最剧烈的地方,这里的地板碳化程度比其他地方更高。”
比利指着壁炉的斜左侧,这个地方可不是正冲着敞开的壁炉口的地方,火星想要从壁炉里蹦出来,真的有点太费劲了,毕竟这已经是靠近壁炉后侧的墙壁了,除非那个火星能够穿越壁炉的墙壁到达这里。
“而且夏洛克,这里好像有一些不属于地毯跟地板的残骸。”看着有些破碎,但好像依稀能看出来一些模样的东西,比利说道。
福尔摩斯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亲爱的比利,果然你的观察力是如此的敏锐,一下子就发现了重点。”
福尔摩斯从怀里掏出便携相机,冲着那奇怪的残骸拍了好几张照片,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那东西收集到玻璃试管里。
被劈头盖脸一顿训的其他消防员此时想要开口反驳,但是这个时候进来的知道两人身份的消防员低声告诉了他们这两人的身份,这居然是大名鼎鼎的福尔摩斯侦探跟他的助理,瞬间闭上嘴巴。
尤其是福尔摩斯显然发现了重要物证。
“比利,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兴奋的福尔摩斯专注的注视着自己手中的试管。
比利看着试管内已经烧成完全黑色的像是碎渣一样的东西,终于隐约从对方的轮廓上发现了一点问题。
这个碎屑是有一部分看起来较为坚硬的像是椭圆一样的头部,但是并不大,剩下绝大多数是像是小木棍烧成碳的碎屑。
瞬间,比利终于明白过来这是什么东西的碎屑了:“是不是火柴的碎屑!”
难道这就是这次火灾的起因?
但是壁炉旁边放着火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至于为什么会落到地上,有可能是仆人不小心把它撞到了地上。
“是火柴,这次火灾就是因为这么一小点火柴,其实你也能看到外面还有火柴的包装盒的碎屑,只不过因为太轻,绝大多数已经被水冲走了。”福尔摩斯说着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凶手肯定不知道,在现场留下火柴是会直接暴露这是纵火案的,因为火柴头部的配比每个火柴厂都不一样,尤其是里面含有的矽藻,这种东西坚硬且耐烧,每个火柴厂应用的矽藻都有所不同,只要用放大镜观察它的结构,就能确定是哪个种类的,从而确定这是产自哪个火柴厂。”
一旁听着的消防员已经惊呆了,完全没想到居然还能从这么一小个火柴上发现问题。
连比利都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件事他之前还从来没听福尔摩斯说过。
“这是你新写的文章?我好像没看到你最近在研究火柴。”比利疑惑发问。
福尔摩斯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之前写的一直忘发表了。”
比利:……好吧,果然福尔摩斯关于犯罪的事情总能研究的很透彻,之前是烟灰,这次是火柴。
福尔摩斯自己就抽烟,虽然最近比利很少见到他抽了,可是之前的经验很可能让他注意到火柴跟火柴之间的不同,从而写出这样一篇文章,毕竟他可是一个细心的人。
连烟灰福尔摩斯都能发现不同呢,反正比利看不出来那些烟灰之间有多大区别。
福尔摩斯将手中的玻璃试管塞到自己的口袋里,快步向外走去。
消防员立马站前想要拦住福尔摩斯:“您已经发现这是一起故意纵火案了,难道现在就要直接离开吗?”
福尔摩斯直接将对方的手推开:“不去询问住在别墅里的人了解情况,难道要一直在这儿观察这些无用的东西?”
看着福尔摩斯跟比利快步离开这里的背影,拦住福尔摩斯的那个消防员满脸通红,尴尬的简直要无地自容。
他身旁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那可是福尔摩斯,面对苏格兰场的雷斯垂德都百般嘲讽的。”
虽然在福尔摩斯嘴里雷斯垂德只是一个稍微有点聪明的警察,在其他人眼里那已经算得上是苏格兰场的知名警探,在整个伦敦人眼里,苏格兰场除了雷斯垂德也就是格雷森警官这两个人靠得住,其他警察不是饭桶就是蠢货。
比利看着福尔摩斯来到外面的那一群人之中,这好像是别墅里原本的仆人,他们看起来面色都不好。
这是显而易见的,毕竟主人没在家的情况下,这些仆人却出了这么大的疏漏,导致别墅着火。
福尔摩斯直接拦在了那个看起来像是管家的人面前:“别墅里采购火柴一般是选取什么样的火柴?”
面对福尔摩斯的忽然询问,这位管家都愣了一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一点困惑,但还是如实回答:“为了安全,老爷一向都让我们采购红磷火柴,虽然价格贵一些,但是老爷完全能够支付。”
“那你就没有碰到采购的仆人,想要中饱私囊将火柴换成白磷火柴?”福尔摩斯的问题咄咄逼人。
红磷火柴也叫安全火柴,因为它的燃点高,更为安全,不容易因为温度升高或者摩擦起火。但是它的价格比白磷火柴更为昂贵。
白磷本身燃点就低,做成火柴也是容易起火,这种火柴还会导致引火烧身,甚至还导致一位叫做玛蒂尔达的公主被这个火柴烧了衣服。但它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价格低廉,所以白磷火柴是绝大多数人的选择。
但能住得起这样别墅的人当然一般不会因为这一点牺牲自己的安全,不过是一点火柴,贵也贵不到哪去。
管家脸上神色瞬间就不好看起来:“您是在质疑我管家的能力?他们负责采购的所有东西我都会一一检查的!”
福尔摩斯点点头,神色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反而继续提问:“你们老爷是不是因为急事离开了?”
比利有些惊讶的扬眉,但转瞬后他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点燃客厅的壁炉那当然是因为主人在这儿,不然烧壁炉不就是浪费吗?
而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让大家一开始以为是壁炉里溅出的火星引起的火灾,那肯定是因为主人离开的太匆忙,他们还没来得及熄火。
管家有些讶异地点头:“姥爷忽然收到一封电报,之后就立马乘坐马车离开了。”
“在这之前有谁在家?”福尔摩斯继续追问。
比利已经明白过来了福尔摩斯的思路,他是想要通过推测谁有时间在这个别墅的男主人离开之前将白磷火柴放到壁炉旁边,最后让火柴自燃引起火灾。
“最近只有老爷的大儿子在这居住,不过在老爷离开前大概一个小时前,他因为跟朋友有约离开了家。”管家隐约查知道的不对,说到最后语气都有些低。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比利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一看就是富家公子的年轻人被消防员拦在外面。
福尔摩斯这个时候也看了过去,比利敏锐地看到对方嘴角在这个时候瞬间勾起,就像是瞬移一样眨眼间就出现在了那个富家公子面前。
这个时候对方已经被消防员放行,比利跟上去的时候正听到他在那嚷嚷:“怎么会着火呢?是不是那些仆人不尽心尽力?我父亲没事吧!”
福尔摩斯这个时候拦在对方面前,语气满是真诚:“想必您就是小布莱恩先生,您的父亲当然没事,因为着火的时候他并不在家,万幸只是客厅被烧的破败了一点,并没有人因此出现性命之忧。”
比利觉得福尔摩斯这真诚的语气反而像是嘲讽,他觉得对方是故意这么说的。
这位小布莱恩先生在听到福尔摩斯的回答之后眼睛瞬间瞪大,那一瞬间的难以置信完全暴露在比利的视线内。
这个案子简直太过简单了,现在就已经抓到了凶手。
比利心中这么想着,甚至都感觉有点无聊。
但是转瞬间他就惊醒了过来,不是,这不是福尔摩斯才会有的思想吗?为什么他也会这么觉得?
简单的案子不好吗?那种高智商犯罪太多了也会显得英国的治安极度有问题。
而且简单的案子不用费什么脑子。
福尔摩斯这个时候扭头看向消防员:“可以把他抓住了,他就是纵火的人,将买来的白磷火柴放到壁炉旁的角落里,不会让人轻易看到,因为燃烧壁炉产生的热量会使火柴盒里的火柴自燃。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是因为这位小布莱恩先生因为赌·博欠债,想要杀死自己的父亲从而继承他的遗产,却没想到他父亲因为临时有事逃过一劫。不过这个计谋实在太过拙劣,太过异想天开,壁炉点燃一定是有人待在客厅,主人待在客厅仆人怎么会不注意客厅的状况?即使点燃地毯,呛人的烟味也会让大家第一时间发现问题。除非像这次一样因为主人离开客厅疏于关照,才会导致像现在这样严重的后果。”
听到福尔摩斯语速飞快的噼里啪啦这么一通说,其他人已经目瞪口呆。
福尔摩斯话语里都是嘲讽,眼里更是不屑,让其他人觉得这个推理是不是太过简单?但是套在自己身上推理一下,感觉自己完全推理不出来这么多啊!!
果然这就是福尔摩斯!
被福尔摩斯这么直接揭露出真相的小布莱恩先生瞬间崩溃了,愤怒大喊:“因为我父亲喜欢靠着壁炉睡觉!如果不是因为他忽然离开,这次一定能成功的!那个家伙居然不准我现在继承家产,明明其他像我这么大年纪的人已经能够继承家产了,他还不退休还在那霸占着这一切!”
比利的眼角余光已经看到了停在别墅外的马车,从车上下来一个跟小布莱恩长得有着四五分相似的中年男人。
对方恐怕将小布莱恩先生的大喊听得清清楚楚。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福尔摩斯偷井盖? ………
后续的发展果然像比利预料的那样, 愤怒的老布莱恩直接冲进来给了小布莱恩狠狠一巴掌。
福尔摩斯无趣地回到比利身边:“一眼就能看穿的计谋,这些罪犯作案之前能不能稍微动一动他们的脑子!不对,这些人就是没有脑子!”
比利有些哭笑不得:“没脑子的罪犯多一点才好, 要是高智商罪犯多的话那岂不是要忙死我们?”
福尔摩斯不开心地瞪向比利:“你到底是站在谁那边的?明明你也觉得这样的案子太无聊!”
比利轻咳一声:“无聊代表安全,夏洛克, 我们手里不是现在还有一个有趣的案子吗?”
福尔摩斯哼了一声, 扭头看向已经被抓住的小布莱恩。
对方被自己的父亲扇了一巴掌之后, 整个人都破罐子破摔了, 即使被消防员按住, 还是在跟自己的父亲对骂。
原本因为救火而聚拢过来的其他人此时完全已经变成了一副吃瓜姿态, 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
真的是一群愚蠢的家伙, 这种瓜有什么可吃的?类似的事情无时无刻不在世界各地发生,只要稍稍看一看,就能知道他们的后续反应到底会是怎样。
福尔摩斯将那边的争吵甩到脑后,有一些遗憾地嘟囔:“这次都不用我检查收集过来的火柴碎屑了。”
比利从福尔摩斯的话里听出了没有应用到自己撰写的知识的遗憾,还没等比利开口安慰,他就看福尔摩斯眼前一亮。
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比利看到了身着警服的一队人快步朝这里跑过来。
领头的人有些眼熟, 比利在苏格兰场见过对方, 就是跟雷斯垂德齐名的那个格雷森。
比利只见福尔摩斯几步就来到格雷森面前, 将自己口袋里装着火柴碎屑的玻璃试管塞给对方, 开口说了几句话就立马又重新回到了他身边。
格雷森看着自己手中的玻璃试管,最终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 还是将这个试管收好,让其他警察上前将小布莱恩抓住。
看来福尔摩斯是彻底将这个案子的事情移交出去。
比利心中这么想着,就看着福尔摩斯又重新来到了布莱恩宅邸的管家面前,这个时候他也跟了上来, 因为他觉得福尔摩斯接下来问的很可能是与布莱恩案子不相关的事。
“最近你们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福尔摩斯问道。
面对福尔摩斯这个突兀又直接的问题,不止管家有些迷茫了,周围的其他夫人也都困惑起来。
一旁一直注意着福尔摩斯的凯瑞此时也忍不住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比如牙疼之类的?”福尔摩斯继续问。
比利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狗耳朵现在依旧是冒着个尖尖的状态。
之前忙着救火没注意那么多,后来火被灭了之后,比利觉得是火焰燃烧导致的有毒空气还飘散在附近,可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为什么他的耳朵还在?
比利的目光紧紧落在管家跟其他人的脸上,他明显察觉到其他人那一瞬间不自然的神态。
“牙疼是绝大多数人都会有的症状,毕竟上了年纪牙齿都开始松动了。”这是管家的回答。
管家这么大年纪比利觉得这很正常,但是其他仆人呢?
福尔摩斯的目光扫向管家身边的其他仆人,这个时候在福尔摩斯这锐利的目光注视下,终于有人继续开口:“我最近确实感觉到有点牙疼,不过情况并不严重,但是我的牙齿没有松动,让朋友看了也没有出现什么小黑点之类的,我觉得这并不能算是多严重的事。”
没想到这个仆人一开口,其他仆人陆陆续续都反映出自己好像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
这些人一开口,所有仆人互相对视,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为什么之前他们不对对方说都牙疼这件事。
明明之前也只觉得只有个别几个人牙疼而已,而那几个人之前还有坏牙的前科。
看来大家都觉得这偶尔的牙疼并不严重,面对其他痛苦来说微不足道,所以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比利这个时候甚至有一些困惑起来,这到底是因为他们真的全有这个症状,还是集体产生的群体性癔症?
比利将后边那个离谱的念头甩出脑海,他的脸色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沉了下来,这就代表着中毒的并非凯瑞一家,而是连隔壁都有波及。
那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比利看了看因为天色暗下来又逐渐弥漫开的雾气,难道这是因为附近的工业污染导致这里的空气里都含有微量的毒素?
不对,如果这样的话进入别墅区他就会感觉到不对,而不是现在这样,而且这样的话为什么食物里也会有毒素?
比利感觉答案近在咫尺,但是怎么都勘不破这个迷雾,这让他整个人都焦急的都要冒出汗来。
一旁的凯瑞脸色也已经很不好看了,因为他也隐约察觉到了问题所在,这或许是一场大规模投毒!
而福尔摩斯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无聊神色,而变得重新兴奋起来,瞬间扭头看向凯瑞:“凯瑞先生,恐怕现在需要你找一下这个别墅区的自来水供水方,或许有人故意在整个别墅区里投毒!”
福尔摩斯的话瞬间像是一个炸雷一样炸响了比利,让他脑海里笼罩着的迷雾一下子烟消云散。
是的,是水,只有水无处不在,才会让整个房子都笼罩在毒素里。
吃的东西是用水做的,打扫所有地方的卫生需要水来做清洁,衣服也需要水来洗,甚至他们灭火需要的也是水!
怪不得整个房子里哪里都能感应到毒素的存在,比利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刚刚可是用这里的水沾湿手帕擦脸洗手的!
要说沾染到嘴唇上的水渍没有被自己不小心吃进肚子里,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且有些毒素只要沾染皮肤都有可能被吸收进体内的!
听到福尔摩斯这话的凯瑞都忍不住浑身发抖,这不是害怕的,这是气的!
水如此重要的东西,居然被人投毒了,而他跟妻子居然这么久才发现问题所在!
连管家都面色大变,立马转身去找自己的老爷。
因为自己儿子被抓走整个人颓丧无比的老布莱恩听到管家这话,瞬间将自己那个倒霉儿子扔到脑后,现在这遇到的可是持续切实危害自身安全的事情!
最终凯瑞还是先让比利跟福尔摩斯去他们家先换上一身干净的外套——他们救火把浑身都蹭的脏兮兮的。
之后才一起气势汹汹的前往了自来水公司,这瞬间把那个自来水公司弄懵了,面对他们的投毒指控那当然是不可能承认,但这两个住户可不是普通住户,而是在伦敦也能排得上号的富商,尤其是最近新晋鹊起的凯瑞,他们这些小职员怎么敢得罪?
最终还是经理擦着汗翻出了还在他们社区所在的自来水管道设计图,并派专业的工程师跟着他们一起去检查这些管道的现状。
但就这么走了一遭,因为这里是富人区,所以这里的管道经常检查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这让自来水公司终于能够挺直腰杆,觉得很有可能是他们判断失误。
但是凯瑞跟布莱恩的动作很快,立马就联系了这个社区里的其他富商,让他们去问一下各自家里的情况。
只是有点牙疼这件小事,对于酷爱吃糖的英国人来说好像并不能算是多重要的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凯瑞这样注重这么一点细节,并因为认识福尔摩斯而专门找这位大名鼎鼎的侦探来调查,所以当他们上门说牙疼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因为自来水中毒导致的之后都惊呆了。
最后调查除了他们这些住在这个别墅区里的住户之外,他们的那些仆人也普遍都有牙疼的症状。
这一下子让自来水公司感觉要糟,他们可是专门从泰晤士河上游引来的水,在整个伦敦也能算得上是高端自来水公司了,价格可不便宜,现在居然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比利这个时候一直在思索,到底是什么毒会导致牙疼呢?
而且附近的管道没有问题,那就一定是上游的管道出了问题,甚至更可能是泰晤士河出了问题。
泰晤士河一直有问题,尤其是下游的污染极为严重。现在还没有出现强制净水之后才能排出的规定,所以生活污水工业污水都往泰晤士河里排,这曾经导致过伦敦出现过大规模传染病,随后政府就强制各个自来水公司从上游取水。
其实各个自来水公司在此之后也开始给泰晤士河里引来的水做一些基本的净化,但这个净化太基本了,在比利看来只是去除一些杂质而已。
如果是泰晤士河上游出现严重污染的话,那就不只是这个社区的问题,而是整个伦敦的用水都几乎会出现问题!
比利凑近福尔摩斯,看着对方正在思索的模样低声问道:“夏洛克,你觉得现在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什么毒素?”
“可能是污水混入了自来水管道,只是单纯的牙疼让我并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毒素,也很有可能是几种毒素混合在一起造成的这样的后果。”福尔摩斯侧头看向比利,安慰道,“应该不是有人朝泰晤士河上游排放污水,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应该也会有相关症状的。”
比利:……好像福尔摩斯的话是有那么一点安慰效果,但感觉并不多。
他跟福尔摩斯没有症状,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身体比其他人更好呢?
福尔摩斯看了一眼比利:“如果真的有毒的话,你的耳朵早该冒出来了。”
比利瞬间回过神来,才想起来自己还有金手指这件事,福尔摩斯说的很有道理,如果贝克街的水真的有毒的话,确实他早就该发现这件事了。
这让比利瞬间松了口气,却有些更加理解为什么现在凯瑞他们这么恐慌,自己日常完全离不开的水居然混入了毒素,这是一件太可怕的事了!
那边工程师还在跟凯瑞他们吵架,福尔摩斯却忽然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一张纸。
比利定睛一看,这张纸怎么这么眼熟?
待福尔摩斯一展开,比利就确定这到底是什么了,这就是自来水公司的经理给他们看的自来水管道的设计图!
比利没想到福尔摩斯居然这么悄无声息的将设计图给偷了过来,而且现在还这么光明正大的看!
比利瞬间机警地挡在福尔摩斯面前,不让那边的工程师看到福尔摩斯拿走了这个图纸。
随后他低头看向这个图纸,虽然之前看过了,但既然福尔摩斯将他拿走,这肯定还能获得新的线索。
之前就能看出来,这个管道是从泰晤士河上游引水,随后输送到附近的这些富人街区。
繁杂的管道很少经过贫民区,毕竟他们没钱购买这么昂贵的自来水公司的管道跟水。
虽然如此,但是他们还会路过贫民区,毕竟富人街区之间并不是完全相连的。
这张图纸上只标注了街道,还有自来水公司供给的社区的名字,即使比利脑海里有伦敦地图,对比起来也稍微有些困难。
但福尔摩斯可比比利对比的快,一只手拿着图纸,另一只手边指着图纸上的位置边说着这些富人社区附近的知名建筑,比如某某医院或者某某教堂,或者是救济院之类的。
听着福尔摩斯这么详细的叙述,比利甚至觉得有些惭愧,自己可是比福尔摩斯年轻这么多,这个时候正是记忆好的时候,却并没有像是福尔摩斯这么详细的记住这么多建筑的名字。
但福尔摩斯将自来水管道经过的这些地方附近的建筑全都叙述出来之后,却并没有发现有哪里不对。
这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福尔摩斯的眼睛微微眯起,瞬间将手里的施工图纸收进自己的怀里,转头就往外面跑去。
这让比利都呆了一瞬,瞬间扭头看向那边还在吵架的一群人。
这次可是他们的合作伙伴凯瑞邀请福尔摩斯过来破案的,他们还在这吵着,也不可能就这么直截了当的什么都不说走掉吧?
比利只能转身迅速朝凯瑞说了几句话,说他们要去管道附近经过的地方详细调查一下,随后才快步离开了这里。
等他来到外面的马路上的时候,福尔摩斯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了。
看到比利上车,福尔摩斯在那不满抱怨:“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毕竟要跟凯瑞先生说一下,我们直接就走的话,有些太过不礼貌了。”
福尔摩斯对此有些不满意,但他知道礼貌是维持人际交往的必要条件,就是有时候他实在不耐烦做这些。
所以福尔摩斯没多说什么,只是让马车夫赶紧行动起来。
比利很快就发现福尔摩斯是在顺着自来水公司铺设管道的道路走的,一直往上游回溯。
比利也看到了之前福尔摩斯指出的那些知名建筑,但完全没有看出任何问题来,而且福尔摩斯并没有停下来查看下水道的问题。
在走的时候比利就有一些疑惑了,如果要检查下水道的话,福尔摩斯应该叫上工程师一起,本来他还以为福尔摩斯是发现了什么其他线索,但是现在看来还是以自来水管道的道路作为线索来检查的。
比利觉得福尔摩斯是在有目的的寻找着什么,他或许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了,这次过来完全是在确认着什么事情。
马车依旧咕噜咕噜的向前行驶,比利发现马车路过的周边人里面夹杂了更多的下城区人,他们穿的衣服大都是灰扑扑的,因为鲜艳颜色的衣服需要更昂贵的价格,同时灰色的衣服脏了也不容易被看出来,更容易清洗。
这一片好像是一个工厂区,比利看着那些疲惫的从附近的工厂里出来的人想到。
一片灰蒙蒙里,他忽然看到了一点明亮的色彩,定睛一看,却发现那是一位女士帽子上的漂亮羽毛。
漂亮的羽毛因为女士的走动在帽子上一跳一跳的,完全吸引了比利的视线。
还不是一位女士有着颜色鲜艳的羽毛作为帽子的装饰,在她身后的其他女士也同样如此。
她们好像刚下班,人挤人的从附近涌入街道,比利这个时候才发现她们脸上还戴着有着鲜艳颜色的口罩。
毕竟口罩是不会动的,帽子上的漂亮羽毛却会随着他们的动作飘动,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先天都会对会动的东西更感兴趣。
但除此之外,这些女士身上的衣服颜色基本上却都是灰扑扑的,看那破旧的模样,比利就能看出来她们也是下城区的人。
她们是纺织厂的人吗?看起来并不像比利,并没有在她们身上看到线头之类的东西,反而看到了一些污渍跟烧焦的痕迹。
比利还没有想出来她们是干什么的,身边的福尔摩斯已经像是发现猎物的猎犬一样,瞬间从马车上跑了下去。
比利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坐在他们头顶斜上方的马车夫看向他的锐利目光,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呢。
跟福尔摩斯在一起总是这样,要学会为他的一些事情善后,就比如现在,比利超级习惯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英镑给马车夫付钱。
要不是福尔摩斯并没有跑远,耽误的这段时间在来来往往的这么多下城区人之间,比利恐怕早就找不到福尔摩斯的身影了。
福尔摩斯现在正蹲在路边的一个井盖旁,这让不少路过的人都对福尔摩斯投以奇怪的目光。
毕竟福尔摩斯跟他们这些下城区的人格格不入,穿的如此体面绅士,一看就跟他们不是一个阶级,但却蹲在这里的井盖前,就像是一个变态一样。
这不会是哪个神经病人吧?有下城区的人这么想到。
不少人都因为这个念头而自然安然的离的福尔摩斯远远的,而原本不知情的人看到其他人这样动作,也因为从众心理跟着这么做,最后福尔摩斯身边完全成了一个真空带。
不过他们却并没有停下来观察福尔摩斯为什么会蹲在这儿,因为他们大都劳累非常,饥肠辘辘。
在这个还带着寒意的春天并不想在外面多做停留,想要回到温暖的家里吃上温热的饭菜。
所以比利轻易地就找到了这里,然后他就看到福尔摩斯扭开自己携带的手杖,露出了里面的杖剑。
然后在比利的注视下,福尔摩斯用这杖剑开始撬井盖。
是的,福尔摩斯在撬井盖。
这个念头一冒入比利的脑海里,他瞬间就觉得无比荒谬,福尔摩斯这个大名鼎鼎的侦探居然在偷井盖!!
咳咳咳咳,比利瞬间将这个离谱的念头甩出脑海,福尔摩斯怎么可能偷井盖呢?而且还是在无数人围观之下!
即使他偷的话,也会悄无声息的让所有人注意不到的!
比利又赶紧将这个念头甩出脑海,福尔摩斯即使后面真的会偷井盖,那也是因为必须要这么做,井盖上有他想要的线索,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偷井盖卖钱。
现在福尔摩斯会这么做,比利不用多费心思就能明白过来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是觉得这里有问题,想要检查这里的自来水管道!
比利连忙上前帮福尔摩斯将撬开的井盖挪到一边,不过他们并没有立马下去,因为这个下水道不知道多久没有人进去了,现在最好还是要空气流通一下,让里面可能产生的有害气体散失掉。
因为比利跟福尔摩斯这奇怪的举动,再加上两人这一生明显太过得体的绅士打扮,强烈对比之下让不少人即使如此疲惫还是忍不住驻足围观。
但比利早已经习惯了被人围观这件事,所以完全没有关注周围人的视线,目光落在了底下的下水道里。
比利已经能看见底下浅浅的一层积水,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很可能里面的下水道管已经破裂了,不然怎么会有积水呢?
如果污水跟自来水管混到一起的话,而且同时一起破裂,污水进入自来水管,最终污染了自来水,导致下面的那些人喝的全是被污水污染的自来水,这好像一切都很顺理成章!
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章 火柴厂 ……
“夏洛克, 你是不是对毒素已经有推测了?”比利敏锐问道。
以他对方福尔摩斯的了解,对方肯定是在观察周围这些人的时候,从他们的衣着发现了他们的职业, 从而与自己心中怀疑的毒素对上,所以才会来检查这里的下水道。
“是有那么一点推测, 但是这需要我们下去确认。”
听到福尔摩斯的回答, 比利站起来环视四周, 看着周围看向他们的那些人, 从他们的衣着打扮上能看出他们的工作来。
因为这里是靠近泰晤士河上游的地方, 泰晤士河下游靠近码头的地方才是伦敦的工业区最兴盛的地方, 因此这片小工业区其实并不大, 所以这里的工人职业并不能算多。
这里的人大都是服装业跟家居制造业相关的职业,比利能够看到他们身上的线头与木屑。
但是那些戴着颜色鲜艳的口罩,头上的帽子还点缀着漂亮羽毛的姑娘们比利却并没有看出她们的职业来,什么样的职业裙子上会沾染上脏污跟烧焦的痕迹?
比利觉得这很有可能跟他并没有关注这方面的知识有关,但以他现在了解到的周围人的职业,看起来都不像是能够制造出大量有毒污水的。
如果是纺织业还涉及染色,很有可能会有大量的有毒染料污水, 但是这里的是服装业, 单纯的是用布料裁剪缝纫成衣服。
而家具制造应该是木头家具的制作, 那顶多会在抛光上油的时候用一些有污染的东西吧……
比利也有些不确定, 他毕竟没有真实的去那些工厂里参观过,这些完全是他的猜测。
就在比利在这思索的时候, 有人从围观的人群中挤进来,看到蹲在撬开的井盖前的两人立马呵斥:“你们两个在这干什么?想要破坏公共设施?”
比利终于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警察赶过来了。
不过还没等比利开口解释, 抬起头来的福尔摩斯就跟那个警察对上视线,警察立马收起了之前严肃甚至带上些许凶狠的神色。
苏格兰场的警察对于福尔摩斯已经算得上是比较熟悉了,谁叫福尔摩斯就在伦敦,来邀请他做委托的人也大多数是伦敦人呢?
这也叫伦敦的不少警察都见过福尔摩斯,即使没有见过,也在同事里听到过他的事迹,再加上最近的宣传轰炸,让绝大多数苏格兰场的警察都对福尔摩斯的脸有印象。
“福尔摩斯先生?原来是您?这位就是您的助理费什先生吧,二位来这里是发现了什么破案的线索吗,需不需要我们为你们提供一些帮助?”
警察平和下来的神色跟柔和的语气让比利都有些诧异,尤其是对方居然还记得他的名字。
面对警察的询问,福尔摩斯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一会儿我跟比利要下去查看一下这个下水道的情况,需要你们在下水道这里看着别让人随便进来,一旦我们超过半个小时没有出来就需要你们帮助了。”
警察立马点头应下来,对于自己能够帮助大名鼎鼎的福尔摩斯破案简直高兴极了。
而比利对于福尔摩斯话语里隐藏的一点担忧却一点也不意外,现在从上面往下看,都能看到底下肯定出了一点问题,即使打开井盖换气,但谁能保证里面的有毒气体全都因为空气流通跑走呢?
半个小时过去,福尔摩斯跟比利戴上口罩顺着下水道原本就安装的铁梯来到了下面,而上面已经有警察在那里看着了。
而周围那些围观群众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毕竟半天两人都没有动作,饥肠辘辘又疲惫了她们当然离开了这里。
而已经来到下水道底部的比利跟福尔摩斯已经摸索着向前走去,他们并没有戴上油灯之类的照明工具,就跟之前他们另一个案子里去下水道寻找尸体的骨头的时候一样,就怕还有残留的可燃气体,可燃性引燃之后会对他们两个造成伤害,甚至很有可能会发生爆炸。
这让比利无比怀念前世的电灯,这个时候的电虽然发明出来了,但是电灯还没有弄出来——那种连接电线的电灯泡倒是研究出来了,但是便携的手电筒还没有。
而他的金手指只能在夜晚的时候使用,现在可是大白天的,虽然已经临近傍晚,但却并非夜晚。
下水道里有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污浊气味,即使戴着口罩也不能阻拦那难闻的气味,比利隐藏在帽子里的耳朵今天都往上又冒出来一截。
这代表污水里的毒素更多了一些,但是比利并不知道这是不是证明他们找到的地方,毕竟化工污水里会含有能够致人死亡的毒素。
但这里的污水并不能算多,只是覆盖了脚下薄薄一层,只是堪堪浸没了皮鞋的鞋底。
这让比利稍微松了口气,跟着福尔摩斯一起检查这个下水道里的管道。
前面这一段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些管道都没有破损,在适应了黑暗之后,比利也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的水流方向,这些水流动性很低,比利感觉即使有出水口应该也不大。
而且比利在下水道的墙壁上发现了水汽被蒸发的痕迹,最近伦敦没有下雨,虽然湿度高,但还没高到这里的水一点都不会蒸发的程度。
这让比利觉得会不会是之前下雨跟清扫街道的时候流下来的水?
福尔摩斯这个时候终于开口:“在伦敦,排放污水的下水道跟这种管道是不一样的,污水直接通过其他各种管道来到有着沟渠的下水道,沟渠跟沟渠汇集,最终将这些污水排入泰晤士河。而这种下水道则是专门为煤气跟自来水设计的,现在这些污水证明着这里出现了一些问题。”
比利愣住,他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伦敦的下水道系统,记忆中也没有关注过这件事,所以居然从来不知道这个信息!
比利重新低头看向浸没了自己皮鞋底的那一层污水,神情瞬间严肃起来。
“那也就是说,这个地下设施有一部分破损,导致外面的污水流了进来。”
福尔摩斯对于比利的话不置可否,继续向前走去。
整个下水道——不对,现在应该称为地下管道极为安静,只能听到比利和福尔摩斯的鞋踩踏地面发出的声音,那是水声夹杂着鞋面敲击石板地的声音。
向前走着的比利能够感受到空气的流通,福尔摩斯之前可是说这可是跟煤气管一起的,为了以防煤气泄漏,设置通风口是必需的事情。
那之前他们在外面等那么久是不是有点多余?但福尔摩斯一开始是知道这里是地下管道的,为什么还要等这么久,比利觉得还是为了以防万一。
就在这安静的地下管道里,比利帽子里的耳朵动了动,因为他听到了滴答滴答的水滴滴落下来的声音。
福尔摩斯还没有听到这动静,因为狗耳朵可是比人耳朵敏锐的多,即使它现在冒出来的并不能算多。
比利瞬间加快脚步,直接超过福尔摩斯快步向前走去,甚至到最后都小跑起来。
等到比利来到声音来源的地方的时候,他向上看去,却看到的是破损的自来水管,而不是有什么其他地方向下滴水。
铁质的自来水管有些生锈,水就是从水管的生锈的缝隙里滴出来的,滴到下面的燃气管道上,比利已经能看到燃气管道上也已经开始生锈,再这么滴下去,很有可能会将燃气管道腐蚀掉。
他觉得这从自来水管里滴出来的水有些不太对劲,但是这里光线昏暗,或许是因为周围昏暗环境造成的原因。
比利刚想要凑近查看,福尔摩斯却抢先一步,甚至还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玻璃试管,对着破损的管道开始接起上面滴下来的水。
这个水肯定有那么一点问题,不只是单纯的因为水里混合着管道上的脏污跟铁锈。
因为玻璃试管本身就并不大,很快试管内就已经滴满了水,福尔摩斯眼疾手快的挪开位置,将这个试管凑到自己面前仔细查看里面的水。
比利这个时候也凑了过来,因为这里昏暗的环境,两人需要凑得很近,几乎都要面对面的看着福尔摩斯手里的玻璃试管,才能看清里面的模样。
比利看到了水里面漂浮旋转着的铁锈碎屑,它们最终沉到试管底部,但是即使沉淀了半天,这个水依旧带着浑浊,比利这个时候基本上能够确定,这不是因为周围昏暗的环境的影响,这个水已经本身就出现了问题。
但这是哪里出现的问题?
这个自来水管只有这里破损的一些,到底哪里出现问题还要去前面看一看。
福尔摩斯又摸出木塞将试管口狠狠塞牢,将试管放到自己的口袋里,与比利继续向前勘察情况。
但是前面好像并没有哪里不对,都是这些管道,而且并没有出现什么破损。
在走了100米之后福尔摩斯就停下脚步,随后凑近自来水管仔细一点点查看,边看边往回走。
为什么福尔摩斯要这么做呢?自来水管看起来没有其他问题,但是福尔摩斯却要这么做,肯定是因为他又发现了什么。
可是在勘察现场的时候福尔摩斯总是沉默寡言,因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观察这件事上。
见福尔摩斯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来水管上,比利脑子里一开始转动起来,到底为什么前面破损处滴出来的自来水颜色会有所改变。
即使里面混杂进了污水,有那么多的自来水的冲刷下,颜色也应该不会有什么改变的,但是事实却是那里的水的颜色不对劲。
为什么会这样呢?比利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污水进入的地方离那个破损处很近,就像在湖水里倒入一盆污水,入水的地方水的颜色会被迅速改变,但是伴随着污水的扩散,还有干净水流的冲刷,污水会被迅速稀释,最终变成平常颜色。
当时他们也在凯瑞家跟布莱恩家查看了自来水管里流出来的水的颜色,是很正常干净的自来水的颜色,气味也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真有问题的话,他们恐怕早就发现情况了。
本来比利之前还以为是什么高纯度的污水汇入自来水管道导致的问题,但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持续不断的污水浸染,导致的现在这个问题。
福尔摩斯忽然停下来,比利立马看过去,却发现对方停在一个管道转接处,这是自来水管转接到其他地方的一个转接口,代表着上方有自来水公司的用户。
比利仔细回忆着自来水管的建设图,还有之前走过这100米之内发现的问题,好像只有这一个向上的转接处。
没在这里发现其他可疑的破损,那是不是证明是上面的这个转接口出了问题?
但是这个地方的自来水管是往上的,即使有污水也没有办法让那些东西流下来吧?
但福尔摩斯已经眯起眼睛,甚至凑近这个铁管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片刻后他瞬间朝前奔去,就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一样。
比利有些迷茫的瞬间跟上来,他们还没有跑到下水道入口,就看到了刚刚从上面下来的警察们。
比利这个时候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这才发现这么快半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看到他们的出现,那几个警察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你们没事就好,是不是发现了线索?”
福尔摩斯没有说话,而是挤开那些警察动作利落地攀着铁梯快速向上,就像是猴子一样轻松就窜出了下水道。
比利只能对那些警察露出抱歉的笑容:“我还是一头雾水呢,夏洛克可能发现了点什么,现在我们要去调查了。”
说完比利跟上了福尔摩斯的脚步,在一出下水道之后,福尔摩斯就冲进了旁边零星还在围观的人群中。
现在周围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了,但是比利的金手指让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周围的景象,让他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失去福尔摩斯的踪迹。
下城区这里也有煤气灯,可是或许是因为有人故意破坏,又或者是因为疏于维护,这里的煤气灯还完好无损的数量并不多,只能勉强提供部分地方的照明。
这也导致了比利的夜视能力时出时没,要不是外面罩着大衣,比利感觉自己的屁股一凸一凹的状态下肯定会引人注意的。
这简直太诡异了,要是不知道的话,别人还以为他屁股里藏着一条蛇呢!
但比利来不及想那么多,跟着福尔摩斯的步伐七拐八拐,没多久就将那些围观的人甩在身后,但周围依旧有陆陆续续下班的人,看到他跟福尔摩斯这两个行色匆匆打扮的如此得体的绅士,也忍不住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福尔摩斯终于在一个工厂前停下,比利即使透过口罩也能嗅到那里传来的一些刺鼻的味道。
不过此时这个工厂一片漆黑,显然在晚上他们并没有工作。
但比利的夜视能力让他能够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场景,尤其是上面的标牌——恩特火柴厂。
比利瞬间明白了那刺鼻气味的来源,是白磷浓郁的蒜味夹杂着其他化学物质的味道。
他在这个时候也瞬间明白了那些戴着鲜艳颜色口罩帽子上装饰着漂亮羽毛的女士们是干什么的了,她们是火柴女工!
因为白磷的易燃性,所以火柴会不小心着起来,所以才会在她们的裙子上留下灼烧的痕迹。
那些火柴女工之所以戴着口罩,是为了防止制作火柴的过程中那些白磷粉末被被她们的呼吸吸入,慢性磷中毒会导致严重的后果,俗称烂下巴,专业术语是磷毒性颌骨坏死。
这个时候比利才恍然想起,他曾经住的那片地方也有火柴厂,也有进入那里的火柴女工,这个工作并不是一个长久的工作,但对于女性来说已经是一份难得的工作了。
毕竟这个时候女性能干的工作也就那几份,为了生计她们必须来这里工作,即使这会让她们慢性中毒。
可是磷毒性颌骨坏死是一种可怕的疾病,比利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却听他们说过,那是一种可怕的疾病,一开始会出现牙疼,之后是呕吐,然后牙越来越疼,最后脸部肿胀,牙齿脱落,然后牙龈下颌也开始被腐蚀,这会导致坏死的部位流出恶臭的脓水,直到最后整个下巴都会被腐蚀掉。
这种疾病只有一个治疗方法,那就是把坏死的下巴切掉,不然磷毒会进一步扩散,最终腐蚀整个内脏,造成人的死亡。
但是从牙齿脱落到腐坏整个下巴这整个过程已经是无比痛苦了。
原本比利早已经将这些记忆忘记,毕竟他已经再也没有接触过之前的那些事,再加上前世的记忆的冲刷,忘记那些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但现在眼前的火柴厂的名字却一下子让他回想起了那一切。
比利这个时候也已经瞬间明白过来,有可能是火柴厂排放污水的时候不小心将含有白磷的污水混入了自来水管里,最终导致了凯瑞他们的磷中毒。
他们之所以牙疼,完全是慢性磷中毒的征兆!
火柴厂有保安在看守着,比利甚至看到了保安旁边的那条健壮的狗。
这让福尔摩斯拉着比利顺着围墙向前走去,最终跑到了火柴厂的后方。
以两人的身手轻松的就翻过围墙进入了火柴厂,在一片漆黑的厂区内,比利的夜视能力完全施展开来,轻松就找到了这里的排污管道。
但还没等他们仔细检查,他们就听到了旁边传来的嘈杂争吵声,比利听得更清楚一些,因为他的耳朵现在可是快完全冒出来了,这里可是一个白磷火柴厂,不管是空气里还是污水里,都充满了有毒的白磷!
但比利侧头看向皱起眉来的福尔摩斯,就知道他听不清那边的动静,当即拽住福尔摩斯的手,用着自己出色的夜视能力,小心翼翼地让两人不发出任何动静的来到了附近,能够让福尔摩斯清楚听到里面对话的地方。
这里是唯一一个还亮着灯的地方,里面的灯也并不能算是多明亮,不是煤气灯而是烛火。
那是两个人争吵的声音,一个是男性,听起来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另一个则是女性,光听声音应该很年轻,比利大概在20岁到30岁之间。
“……你不能为了防止那下巴就让我们把所有牙都拔掉,那样我们怎么吃饭!”
“反正到时候你们的牙齿也会脱落,早点拔掉正好一了百了,不会让你们漂亮的下巴跟着一起腐烂。”
“拔掉牙齿并不能解决问题,拔掉牙齿还是会烂下巴,恩特先生!我认为你们该稍微改善一下工厂内的环境,而不是让我们自备口罩,这样才会让我们能干得更长久,更专心工作,而不是必须拔掉牙齿!”
“那你认为应该怎么改善工厂环境?”那个大概有四五十岁的男人如此说道,但是比利清晰能听出对方话语里的嘲讽,他觉得即使那位女士提出建议,对方也不会听取。
但是那位女士依旧继续说道:“我觉得你们应该弄出一个单独的餐厅来,为我们提供一顿午饭,你让我们在满是各种化工物灰尘的火柴厂里面吃饭,这会加快我们患病!”
比利听到那个男人发出的笑声,那笑声充满了轻蔑:“那又怎么了?没有你们还会有新的人来我们工厂工作,你们本身只有这么一点价值,还想让我额外给你们提供那些完全不符合你们价值的东西,你觉得这可能吗?换掉你们是最划算的买卖。”
随后那个男人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赶紧滚吧,明天记得来准时上班,如果你不想干的话也别想着我会给你把这周的工资结了。”
比利最终只看到一位戴着鲜艳红色口罩的女人从房间里出来,对方头上的帽子上跟其他人一样拥有着漂亮的羽毛,对方怒气冲冲,完全没有注意到隐藏在黑暗里的比利跟福尔摩斯,直接冲出了工厂。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牵手 ……
没多久比利就看到了另一个肥胖的男人从房间里出来, 此时屋内的蜡烛已经被熄灭,他边向外走着边不满的嘟嘟囔囔:“浪费我的时间,就应该把那些刺头都辞退!”
对方同样没有发现比利跟福尔摩斯, 快步来到工厂外,就直接登上等在外面的私人马车离开了这里。
工厂内瞬间又安静下来, 比利跟福尔摩斯重新回到了之前他们发现的地方, 那个污水排放管道那里。
这里也是个井盖, 不过上面覆盖了不少干枯的杂草, 应该是有段时间没有人挪动了。
比利和福尔摩斯先将上面的杂物清理掉, 两个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将这个井盖挪到一旁, 尽量不发出一点动静。
比利这个时候敏锐的听力派上了用场, 冒出来的狗耳朵能够清晰地听到比人类更大范围内的动静,完全不用观察四周,只用竖起耳朵就可以。
保安跟那条狗依旧在前面待着,围墙外的道路上有人在走来走去,但是人数并不多,晚上还开工的工厂并不多,毕竟晚上开工还要浪费燃气费。
这个时候大都是陆陆续续下班的人。
比利感觉自己的嗅觉好像已经快失灵了, 因为整个火柴厂周围都弥漫着那股刺鼻的味道, 大蒜混杂着其他化学物的难闻味道, 比利觉得最近自己一点都不想见到大蒜了。
不过还好这里并不需要爬到底下查看情况, 因为这个地方并没有多深,只是这么往下看比利就能清晰看到底下的管道, 从工厂延伸出来的污水管道向下转去,这个管道能够看出来比较新,相比于地下的那些其他管道来说。
比利推测应该是最近半年里刚换上的。
福尔摩斯却直接弯腰伸手摸向了底下的管道,这瞬间把比利吓了一跳, 立马伸手拽住福尔摩斯就要把他往外拖。
万一里面有什么没有散掉的有毒气体呢?毕竟这里已经难闻成这样了,说不准就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福尔摩斯顺着比利的力道直起身来,但没想到比利使得力气很大,让他整个人直接摔倒地上——不是摔到地上,而是摔到了正在他身后的比利身上。
比利发出闷哼一声,压低声音在福尔摩斯耳边愤怒说道:“你一直让我注意安全,你也该注意安全!”
福尔摩斯低头看着因为下意识想要稳住他的身形而放在他腰上的手,无奈叹口气,一个转身反手揽住比利的肩膀将他拖了起来:“我刚刚屏住呼吸了,只是为了快速确认一下状况而已。”
将比利扶起来,福尔摩斯开口:“放心,我的小命可是你的。”
比利觉得自己耳朵有点发烫,他觉得福尔摩斯是在故意调戏他!
“我会记得屏住呼吸,等待里面的有毒气体散掉的话,时间或许有点太长,再浪费时间下去的话有些不值当。”福尔摩斯说完对比利眨了眨眼,最后重新弯下腰,低头向着这个下水道里检查。
比利在一旁盯着福尔摩斯目不转睛,一旦发现福尔摩斯不对,就立马要把他拉回来。
黑眼中他将福尔摩斯的内容看得清清楚楚,即使对方戴着口罩,其实对方的眉头还是皱的紧紧的,那双锐利的灰色眼睛黑暗中没有反射者任何光芒,在缺少光源的照射下就仿佛是两块幽深的黑曜石一般。
趴在下水道口的福尔摩斯还伸手摸着四周,这让比利的心又提起来一点,但还好对方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戴上了橡胶手套。如果徒手触摸的话,比利害怕对方不小心划破手感染了什么细菌,这可是下水道入口,而不是什么地下管道入口,里面说不准混进去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福尔摩斯并没有在里面呆多久,不过一分钟时间他就重新直起身来,转身小心地将井盖重新装回去,没有让这里发出任何能够引起别人注意的动静。
随手将手上沾满脏污的橡胶手套从手上摘了下来,让干净的内里包裹住肮脏的表面,随后将它们团在一起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这里没有问题,只是在半年内换了一次管道而已。”
这并没有出乎比利的意料,因为比利知道下水道跟其他地下管道之间并不互通,毕竟下水道是那种沟渠形式的,里面满是污水,如果跟其他管道弄在一起的话,其他管道很有可能会被腐蚀掉。
但是这里排出的污水到底是怎么汇入自来水管的,不然怎么会导致那么严重的大面积中毒事件,这里面肯定是有着其他缘由,这是他们现在要弄清楚的事情。
比利的狗耳朵动了动,因为他听到那边保安牵着狗提着油灯开始在工厂周围巡逻起来,比利拽住福尔摩斯的手腕,目光四处搜寻想要寻找一个隐蔽的躲避地方。
但他还没有找到,福尔摩斯就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拽到了一个隐蔽的杂物堆里。
而后比利就眼睁睁看着保安提着油灯牵着狗从他们面前路过,而那只狗边嗅来嗅去,又偶尔打喷嚏。即使这个狗在这里干了不短的时间,还是有些不适应这刺鼻的味道。
说不准再待一段时间,狗也会像人一样患上磷毒性颌骨坏死症。
或许因为许久都没有意外发生,这个保安检查的并不仔细,匆匆转了一圈之后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还好因为这里有着刺鼻的气味,那条狗没有发现他跟福尔摩斯,不然的话,他跟福尔摩斯就要开启狗口逃生模式了。
光是想到他跟福尔摩斯被狗追着狼狈逃窜,比利都有些想笑。
比利跟福尔摩斯重新行动起来,比利凭借自己的夜视能力四处搜寻,却并没有发现工厂里有哪里不对。
福尔摩斯眉头皱紧,环视四周,忽然拽着比利重新翻墙,来到了工厂的外面。
这是他们进来的地方,因为跟旁边那个工厂紧挨着,是一个夹角,两个围墙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十厘米,因此很少有人在这里走动。
所以翻过来的两人并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福尔摩斯快步走出了这个狭小的地方,绕着这个工厂转了一圈,目光还在扫视着四周。
如果工厂内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的话,很有可能是工厂外出现了问题。
又或者是这里还有其他的火柴厂?
因为附近时不时出现的灯光,比利的夜视能力也是忽明忽暗的,让比利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的眼都要瞎了。
就在比利紧皱眉头思索着哪里可能有那么一点线索的时候,福尔摩斯忽然停下脚步。
现在他们已经来到了距离火柴工厂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这里已经是这个小工业区的边缘,已经没有多少工厂,而是一些居民区。
福尔摩斯停在的这个地方是一个看起来外表就比其他房子更好的一个地方,虽然是一个平房,但是不管是外表的模样还是面积都比附近的那些房子强。
对于福尔摩斯停在这里,比利有些摸不着头脑,福尔摩斯仿佛是指导他的困惑,直接给了他答案:“像是这里的贫民区,绝大多数都是用的水井,即使勉强有自来水,也是一些小的自来水厂,有供应时间限制。”
比利帽子里的耳朵动了动,瞬间明白福尔摩斯的意思。
是的,他现在的耳朵还在,再加上身后的尾巴,虽然能够缩进去一些,但是因为周围的黑暗还是冒着出来,他觉得如果耳朵跟尾巴全都没有衣服的阻碍冒出来的话,绝对会被人认为是一只狼人的。
比利觉得他现在耳朵还冒出来,是因为附近工业区的各种污染,不过只是冒出个耳朵尖尖来,并不影响比利的活动,反而增加了他的听力,让他能够听到旁边的这个房间里自来水流动的声音。
而他敏锐的听力听向附近的其他房子即使有水声也不是那种有水在水管里流动的声音,也不是打开水龙头之后水流喷洒出来的声音,而是有人在水缸或水桶里打水的声音。
也就是说,只有眼前的这一家在用自来水。
难道独独他这一家买了高档的自来水?比利狐疑起来,福尔摩斯却已经绕着这个房子转了一圈。
两人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对视一眼都觉得问题可能出现在这个院子里。
可是里面的人还在活动,即使那些烛光并不明亮。
现在并不是行动的时候,已经无比熟悉的两人根本不用过多交谈,只用对视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现在两人早就已经饥肠辘辘,干脆离开这里,就在附近找了一个晚饭摊子吃晚饭。
因为这附近的工厂区,这里有着不少的工人,搭起来的晚饭摊子并不少,价格也极为便宜,两片加着黄油的面包再加上一杯咖啡只需要一便士。
因为这个时候天气还比较寒冷,附近也有卖碗豆汤跟碗豆布丁的,不过比利对在外面吃这些不感兴趣,最终跟福尔摩斯一起吃了面包加咖啡的一便士套餐。
说实话这个套餐的味道真不怎么样,毕竟它只需要一便士。不过在夜晚有些寒冷的时刻,吃上热腾腾的热面包,喝上一杯滚烫的热咖啡确实是一件幸福的事。
来这种小摊上购买食物的基本上是来往的马车夫或者上班下班的工人,像是比利跟福尔摩斯这种穿着剪裁得体西装的绅士真的极为少见。
然后比利就看着福尔摩斯跟这位咖啡摊主聊上了,聊的是那边的火柴厂的事情。
比利一想到他们偷听到的对话,边喝着热咖啡边竖起耳朵。
福尔摩斯选的这位咖啡摊主在这里干了有不短的时间,所以对附近的这些工厂都很了解,轻松就解答了福尔摩斯的疑问。
“那个恩特火柴厂的老板真的极为吝啬,一直在压榨那些可怜的女工。她们每周只能挣4先令,这基本上去除房租之外只能让她们勉强果腹。而且那个叫做恩特的老板对于工厂的管理极为严格,她们那儿做的可是白磷火柴,白磷本来就易燃,每次火柴不小心点燃之后他就会罚她们的钱。而且工作的时候连她们互相交谈都不允许,必须全神贯注的工作,不能有一丝松懈,不然也是扣钱。”
咖啡摊摊主边灵活的烤着面包抹着黄油,将做好的东西送给其他人,也没有忘收钱,边跟福尔摩斯聊着天。
“我最近听说因为不少在恩特火柴厂干活的女工有了烂下巴,他甚至打算让进入火柴厂的所有女工都先拔掉牙齿,这样就不怕以后的烂下巴了,毕竟牙都已经没了。”摊主发出嘲讽的声音,“哈,牙没了,那中毒之后不会牙疼牙齿脱落,但是直接开始烂下巴了,一下子加快了许多进程。”
比利光是听着就觉得难以忍受,这些来买东西的人却大都神情麻木,或许他们早已经了解了这些事,甚至自己也是类似受害者中的一员。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位女士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她手里还拿着纸笔,眉头紧皱地问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这是哪个工厂?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工厂的女工,我想要去采访一下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去,比利只是简单一扫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证明显是一位女记者。
比利敏锐的察觉到周围的人好像也认识这位女士,因为在看到她之后不少人都悄悄与她拉开距离。
“这位女士,我建议你现在还是先离开这里。”福尔摩斯忽然开口。
女记者立马目光不善地朝福尔摩斯看过来,咖啡摊这儿挂着煤油灯,明亮的灯光能够让她看清楚福尔摩斯的容貌,但是她并没有认出对方来,这件事比利能够肯定。
看来是一位不怎么关注侦探消息的女士,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毕竟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兴趣爱好。
“因为你的宣讲,已经有警察过来要抓你了,如果你不想因为猥·亵罪获得牢狱之灾的话。”福尔摩斯的语速飞快,并没有因为这位女记者的不善目光而露出任何不耐烦的表情。
女记者悚然一惊,瞬间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了在人群中隐隐绰绰朝他们这边跑过来的警察。
立马这位女记者也顾不得什么新闻,瞬间将纸笔收好,提着自己的裙摆挤入人群之中,消失在比利的视线内。
比利眉头皱紧,低声对身旁的福尔摩斯问道:“她宣讲了什么?”
一开始这位女记者的出现让比利对对方有了那么一点好印象,但是福尔摩斯所说的会让这位女记者获得猥·亵罪的宣讲,却让比利那点好印象马上就要荡然无存了。
“一些女性避孕知识。”福尔摩斯回答的很平静。
比利愣住,完全没想到这些都会被判为猥·亵。
可是冲过来的那些警察们却在向四周人询问那个女记者的踪影,都在证实着福尔摩斯说的话。
当然也有人说出了是福尔摩斯提醒那位女记者逃跑的,领头的那个警察还很眼熟,就是之前帮他们看着下水道入口的警察。
对方对他跟福尔摩斯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福尔摩斯先生,原来是您认识对方啊,那这件事我们就不再追究了,但是最好还是不要让她再过来了。”
福尔摩斯脸上露出虚伪的笑容:“这可不是我能控制的。”
福尔摩斯扭头看向比利:“好了,吃完晚饭我们也该回去了。”
虽然说的是回去,但是在脱离那些警察的视线之后两人并没有离开这里,反而用随身携带的工具稍微修改了一下两人的容貌,去附近的二手衣服商店买了一身这些工人穿的普通衣服,这才重新来到之前他们怀疑的那个房子周围。
这么折腾一圈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中产阶级跟那些贵族在这个时候说不定还在举办宴会,但是对于这些没有多少娱乐活动,并且明天一早还要早起劳作,工资并没有多少的工人们来说,他们的夜间生活极为稀少,毕竟不管是蜡烛还是煤油灯的价格对他们来说都算是一种负担。
不想在家待着的工人们一般会出没在酒馆,堕落一些的或许会去赌场,挥霍着他们的钱财跟精力。
而稍微知道上进一些的这个时候都已经进入了梦乡,为明早的工作蓄积体力。
但是这个上进在许多时候却并不能给他们带来更美好的未来,死命工作最终拿到的只是一点微薄的收入,甚至可能会因此导致各种疾病,而工作导致的各种疾病绝大多数工厂都并不愿意给他们赔付任何钱财。
他们甚至没有余钱给自己买保险,只能勉力挤出一点钱来参加一些互助会,祈祷自己之后生病或去世的时候能够从那里拿到一点补助。
不过看这房子的规模,甚至这个房子里都没有租客,这家人的生活条件显然比这里的绝大多数工人都要好。
当然这房子比周围的那些歪七扭八搭建出来的木头房子要好,但却比不上那些坚实的砖瓦房,住在这里的人即使富裕也富裕不到哪去。
比利跟福尔摩斯盯着的这个房子的灯已经彻底熄灭,但是比利还是能够听到里面出来的一些悉悉索索的动静,还有那隐约传来的谈话声。
比利觉得这是住在这里的人是在进行睡前的谈话,在他的记忆里,他的父母就会这样。
当时比利跟父母居住在一个房间里,因为没有多余的钱租多余的房,所以比利才会知道这些。
但是他的父母已经去世了。
比利的神情恍惚了一瞬,但下一秒,他冰凉的手被温热覆盖,一低头,比利看到的是福尔摩斯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福尔摩斯手掌传来的温度迅速暖热了他的手掌,好像这热量也传递到了他的心里,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微微加快。
抬头看向福尔摩斯,却没想到对方这个时候也转头看向他,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对上。
谁也没有说话,但是比利能够清楚的看到福尔摩斯安抚的目光。
这让比利下意识握紧了福尔摩斯的手。
福尔摩斯没有挣脱,比利也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因为对方已经重新转头看向那个可疑的房子。
两人就这么握着手隐藏在黑暗里,靠在墙壁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比利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一些发烫了,他感觉自己的掌心已经微微有些冒汗,却根本舍不得松开福尔摩斯的手。
因为福尔摩斯也没有松开他的。
他知道这是福尔摩斯为了安慰他,但是对方一直没有松开,是不是也对他怀有什么其他心思?
虽然比利知道这是很离谱的一件事,但是他心里却忍不住不断幻想。
不行,不能胡思乱想,现在最重要的是调查案子!
比利抿紧嘴唇,帽子里的那点耳朵尖高高竖起,努力集中注意力听着里面的动静。
转移注意力的效果果然很好,比利身体的温度终于逐渐恢复正常,手心的那一点汗也被两人的手掌温度烘干。
房子里终于没有了说话声,但是里面的人的呼吸声还在证明着他们没有睡着。
比利听到了有人在附近走动的声音,拽着福尔摩斯转移了阵地。
他们就这么手牵着手,即使更换了躲藏的地方,却依旧没有松开。
终于,在比利确定里面的人全都睡着之后,他松开了握着福尔摩斯的手。
福尔摩斯瞬间领会了比利的意思,轻松翻越了这并没有多高的围墙。
比利紧随其后,两人戴着黑色的口罩就这么在这个并不能算上大的院子里仔细检查。
院子里有一个水缸,上面用着木板盖着,微微推开能够看到里面还有半缸水。
而后是晒着的衣服,洗衣服用的大盆,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扫帚之类的杂物。
比利没有在院子里发现水龙头,也没有发现水井。
毕竟打水井可要花费不少钱,不过下城区有的地方会有公共水井。
第110章 第一百零一章 发现 ……
但在走过一个地方的时候, 比利发现了脚踩地面的时候一点不对劲的动静。
这个石头下面绝对有东西!
比利瞬间蹲下身来,连福尔摩斯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跟着他一起检查这里的状况。
整个院子的地面都铺了石板, 不是那种规则的石板,而应该是从其他地方捡来的一些石头废料, 将它的表面敲平整之后铺到地面上。
比利戴上橡胶手套的手轻轻推动他觉得可疑的这块石板, 果然感觉到了略微的晃动。
这个时候比利才发现这块石头周围并没有多少泥土, 按理说如果许久没有挪动的石板, 在它跟其他相邻的石板的缝隙间应该已经堆积了不少泥土, 但这块石板附近却几乎没有。
拥有夜视能力的比利目光一扫, 看到了附近的一个一端被捏的扁平甚至还在夜里闪着锋锐光芒的铁管。
这个时候比利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石板有一块边缘如此的光滑, 而且还有新鲜的被什么东西划伤的痕迹。
比利刚想起身,福尔摩斯就已经将那个铁管拿了过来,直接将扁平的那一面稳稳塞进有着划痕的石板那边,轻轻松松就将这个石板撬开。
但是出现在底下的不是比利想象中的隐藏起来的水龙头,而是一个铁板——不对,应该不是一个铁板,而是类似于大铁盒子的东西, 因为比利看到了铁板一端的金属合页。
这个铁板上有一个金属链条, 所以打开起来比石板要轻松许多, 比利伸手拽住链条, 并没有使多大力气就将铁板拽开。
小心翼翼地将拽起来的铁板靠到旁边的石板上,底下露出来的黑黝黝坑洞里, 就是他们寻找的水龙头!
很快比利跟福尔摩斯就弄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水龙头是这户人家里从旁边的自来水管上私自接的!
如果真是他们买的的话,完全不必费这么一番功夫隐藏它,而且比利跟福尔摩斯能明显看出这里边人工挖掘的痕迹, 水龙头跟底下的水管的质量还都不好,明显跟之前他们见到的不是一个水平。
剩下的就不是他跟福尔摩斯能够检查的了,这需要将水管下的地面全都挖出来。
比利心中有些推测,觉得对方很可能是在接自来水管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失误,才导致不小心将污水管跟自来水管汇到了一起,最终导致下游的自来水完全被污染掉。
回忆起之前在地下管道里的那个管道破损点的位置跟这个地方所在的位置,确实距离已经很接近了。
那100米附近确实有一个向上拐的管道,根据福尔摩斯拿过来的图纸上看,那个管道是连接旁边的那片别墅区的。
那片别墅区并不大,因为挨着工业区,所以住的也不是多富贵的人,但是确实有能力掏钱购买这个自来水公司的水。
现在就不是比利和福尔摩斯能处理的了,这需要他们报告自来水公司让他们来检查这里的状况,同时还需要让他们维修一下那个地下管道里的破损点,如果再滴下去的话下面的燃气管道也会受到牵连。
不过比利还是努力放轻动作,扭开水龙头,从里面取了一管自来水,最后用瓶塞将试管塞上,这才跟福尔摩斯离开了这里。
他们之前的那一身外套已经被卖到二手店了,本来那一身衣服也不是他们的,之前他们那一身衣服脏了之后被凯瑞拿走送去清洗,说之后会送到贝克街。
而后来他们穿的是凯瑞提供的衣服,之后这一身衣服就被他们卖给了二手店。
两人直接穿着这一身衣服,拿上被比利藏起来的随身小箱子,坐上出租马车终于顺利回到了贝克街。
等洗漱完毕之后,比利又重新拿出那瓶装着自来水的试管,他刚洗完澡即使擦过还是有些湿漉漉的头发里冒出了一点耳朵尖尖。
果然,那里的水也有问题。
明早他们就能知道真相,比利却开心不起来。
不只是因为这件事导致了那么多人中毒,同时还有那个火柴厂的事情,光是听他们说的那些话他都觉得心里难受,他不敢想象真的见到她们中毒之后的凄惨模样之后会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但比利想帮一帮她们,能怎么帮呢?她们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自己应得的报酬,他既不是制定劳动法的人,不能帮她们严格限定最低工资,并严惩那些不符合标准的工厂,也没有时间开一个类似的工厂收留她们。
她们恐怕也不想要后一种施舍。
但比利觉得或许能帮一帮那些中毒的人,比利想到了他获得的那些英镑,其实绝大多数他也用不上,或许将他捐给玛丽的慈善组织,让他们来帮助那些火柴女工更为合适。
比利觉得专门做慈善的玛丽很可能比他更懂得帮助那些人。
心里下定决心之后,比利那些糟糕的情绪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终于将手里的玻璃瓶放到了一旁的实验台上。
这个时候福尔摩斯也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坐在沙发前烤着壁炉烘头发的比利,开口催促:“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头发差不多干了就该去睡了,明天凯瑞肯定会一大早来找上门来的。”
一看到福尔摩斯,比利的脑子就抑制不住的回忆起晚上的时候他握住福尔摩斯的手这件事。
说实话,他跟福尔摩斯之间的接触很多,毕竟他可是对方的侦探助理,同时也是朋友,时不时的互相碰到对方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遇到线索或者遇到问题的时候,他跟福尔摩斯都会主动拉住对方的胳膊或者手腕,但是牵手,还是牵这么长时间的手这件事,比利记忆中昨晚还真是第一次。
那真是一种奇异的感觉,福尔摩斯一直还没有松开。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比利错开与福尔摩斯的视线,慌忙点头,转身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关上的房门,福尔摩斯的目光沉沉,他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比利之前坐的沙发上,擦了半干的头发在燃烧的壁炉前被烘干着,他好像能够嗅到除了炭火味之外的淡淡味道。
是沐浴露混合着比利身上的味道。
明明他跟比利用的是同一瓶沐浴露,但到比利身上就会混杂一点其他的味道,福尔摩斯形容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反正他觉得比在他身上的时候好闻的多。
福尔摩斯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他的手掌心上有明显的茧子,还有一些不太起眼的化学试剂造成的一些伤痕。
他的手比比利的大上那么一小圈,比利的手上也有着茧子。一开始比利的手是明显的一个码头搬运工的手,五根手指的指腹跟掌心都有摩擦出来的茧子,上面还有着细小的擦伤。
但在贝克街住了这么久之后,绝大多数茧子都已经退化,只留下了学习巴顿术因为时常使用手杖磨出来的茧子。
原本瘦的皮包骨头的手,在这段时间的充分的食物补充跟良好的作息之下,已经重新变得饱满了许多。想到后面那个良好的作息,福尔摩斯略微有那么一点心虚。跟着他一起破案的时候想要良好作息貌似有点困难,但是除此之外他可从来不随便让比利熬夜的。
这样一双手虽然握起来也能明显感受到内里坚硬的骨头——毕竟比利还没有胖到摸不到骨头的地步——但这比一开始的时候要好不少,握起来很舒服。
甚至福尔摩斯都觉得比利的那一双手好像恰好能够被他握住,他们之间是如此的契合。
看着比利从一开始的模样变成现在这样子,福尔摩斯有种收养流浪狗之后将他变成一个漂亮的家犬的成就感。
想到比利的那一双狗耳朵跟他身后的大尾巴,对方确实是一个漂亮的狗狗。
或许是因为这样,他不想看到比利露出任何伤心难过的神色。
福尔摩斯知道自己对比利的感情一直在失控,他之前总以为自己能够控制,爱情总是一个脆弱的东西,会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产生,又会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消失。
他以为对比利的感情就会像是其他人的感情那样,在日常相处中逐渐消失,却没想到却因为这些日常越来越深。
福尔摩斯在思考中习惯性的把自己蜷缩到沙发里,抱住自己的膝盖,看着眼前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
但是想到曾经与比利之间的对话,与最近比利看到他时候的反应,福尔摩斯并不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转变。
如果就那么改变了关系,成为爱人,等到他们对互相的感情逐渐消磨,最后很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了。
福尔摩斯一点也不想这样。
福尔摩斯理智的大脑分析,维持现状是最好的办法,这样他们可以一直这么生活下去,成为完美的搭档,成为全英国甚至全球最知名的侦探搭档。
比利一点也不知道那边福尔摩斯在想什么,回到自己的卧室之后他就困意上头,毕竟折腾了这么久也已经到了深夜,躺到床上之后没多久他已经进入梦乡。
第2天一大早果然像是福尔摩斯说的那样,凯瑞直接上门来找两人。
“福尔摩斯先生,费什先生,你们两个昨天离开之后是不是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我们昨天跟着在水厂的工程师一直向上排查,连一处漏水点都没有查到。”凯瑞的脸色很不好,昨晚他显然没有睡好觉,脸上满是疲惫,眼底的黑眼圈极为明显,整个眼白上也布满了血丝。
对此比利并不出乎意料,毕竟任谁能想到自来水里居然混入了能够致人死亡的毒素,自己还居然一直没有发现,让自己处在慢性中毒之中,都会感觉到惶恐不安无法入眠。
虽然现在的症状只是牙疼,但是万一这只是表象,内里他们已经中毒严重,自身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怎么办?
面对凯瑞的询问,福尔摩斯有些不耐烦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直接向门口走去:“有时间在这里说些已经知道的事,还不如直接带着你们一起去现场,其他人还在楼下等着我们呢。”
凯瑞:……
比利对凯瑞露出抱歉的神色:“夏洛克只是想尽快破案。”
果然等到来到楼下的时候,221b的门口已经停满了马车,有眼熟的布莱恩,还有自来水公司的经理和工程师,除此之外,剩下的都是一些不熟的人,通过他们的神情跟衣着打扮,比利推测应该是跟凯瑞他们住在同一个别墅区的其他业主。
看到福尔摩斯跟比利从楼上下来,原本神情焦灼的他们脸上瞬间露出欣喜的神色,立马有人让出一辆马车,赶紧让他们坐上去。
福尔摩斯一点也没有不自在理所当然地坐上马车。
比利这个时候却有点毛骨悚然,这跟之前那些看八卦的目光可不一样,这种带着满心期盼的目光实在让人头皮发麻。
然后他就被福尔摩斯一把拽上了马车,差点摔到福尔摩斯怀里。
要不是比利眼疾手快撑住了椅背,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尴尬场景。
要知道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盯着他们呢!!!
比利强装面无表情,若无其事坐到福尔摩斯身边。
这个时候,自来水公司的经理跟凯瑞已经来到马车边,满脸殷切地看着两人:“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福尔摩斯当即就报出了一个地址,就是昨晚比利跟福尔摩斯半夜潜入的那个地方。
说完之后福尔摩斯抬起下巴示意可以走了,这让门外一直围观的其他人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一些焦躁。
但这可是福尔摩斯!
最终他们还是一起前往了那个地址。
等到这么一群人的马车停到那家人的门口,福尔摩斯才说出来这里的理由:“昨天我们只调查到这里,这户人家窃取了你们管道的自来水,至于是不是因为他们的这个举动导致有什么其他污水混入其中,现在需要挖开里面的管道做检查。”
一听到福尔摩斯说出的这话,周围的人已经一片哗然,脾气暴躁的直接踹开了院门冲了进去。
因为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周围不少人都看得过来,又看到这个举动,瞬间那些围观的群众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比利看到这情形,连忙跟着大家进入院内。现在还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因为他们的原因,不能让这些人有一些过激举动。
因为院门被突然踹开,待在房间里的人匆匆跑了出来,那是一个抱着小孩的三十多岁女子,对方穿着朴素的巴斯尔裙,看到这一连串冲进院子里的人,脸上立马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当即大喊:“你们要干什么?我跟你们一点都不认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比利已经来到对方面前:“这位女士,修改自来水管道,偷用自来水这件事不是你们干的吗?我们只是来调查这件事的真相的,顺便将管道复原。”
那个抱着婴儿的女士,此时已经面色发白,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神色惶恐无比,却一个单词都说不出来。
比利站在这位女士面前,是看住对方同时也是为了阻拦那些可能对对方做一些推搡之类不好事情的人。
而福尔摩斯已经不耐烦地指出水龙头隐藏的地方,自来水公司带着的人立马开始行动起来。
这位女士看到他们这么轻松就发现了他们辛苦隐藏起来的水龙头,终于开始崩溃大哭:“我就说不该这么干的!我就说不该这么干的……”
比利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事实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都改变不了对方也是偷自来水的受益者。
不过伦敦的自来水供应也真的有点问题,对于下城区人民来说用水困难是显然的事,比利曾经就是其中的一员。
绝大多数下城区只有几个公共水井,如果住的地方离水井近还好,离得远的话那打水也是一件麻烦事。
因为打水如此麻烦,所以所有人用水都很节省,连洗衣服都是如此。
一桶水先洗最干净的里衣,随后按照脏污程度从轻到重,一桶水洗一家人的衣服。
有时候怪不得别人说伦敦是一个污水坑,不只是因为这里的水污染问题。
那边已经开始挖起管道来,而这边这位女士哭得极为伤心,也让她怀中的婴儿跟着开始哭起来。
比利眼睁睁看着这位女士边哭边哄着婴儿,可是对方依旧哭的停不下来。
因为这吵闹的哭声,那些进来的绅士们原本就不好的情绪现在更是不耐烦,看向他们母女的目光很是不善。
这让这位女士终于抑制住哭声,抽噎着连忙安慰自己的孩子,可是孩子依旧接连不断的大声哭着,根本没有被她哄好。
她慌乱的想要抱着孩子回到屋内躲避他们的目光,但当即就有人呵止她,那目光仿佛在说如果她敢进屋的话,就立马把她当做罪犯抓起来。
最终她从自己的围裙口袋里摸出一个装着什么东西的小瓶,想要给怀中大哭的婴儿灌下去。
比利眉头一皱,觉得这有些不对劲,刚想要伸手阻止对方的动作,福尔摩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身边,直接将一个东西塞到了婴儿口中——那是一个装满了乳白色液体的奶瓶。
嘴里被塞进东西的婴儿愣了一下,吮吸之后发现有美味的东西流入口中,当即也不哭了,开始抱着奶瓶吃起来。
那位女士愣住,抬头看向比利跟福尔摩斯。
比利直接伸手将呆愣着的对方手中那一个小瓶拿了过来,凑近一看,立马就看到了上面贴着的名字——鸦·片酊。
比利曾经在报纸上看到没钱的家庭会用鸦·片酊喂给婴儿,让他们白天能够好好睡着,让家长有时间能够工作赚钱。
曾经他所在的下城区也有人这么干,比利曾经庆幸他不是其中一员,但现在没想到他又再次亲眼看到了。
那些不幸事情还在发生。
对方身后房间内传来的水汽,外面晾着的这些衣服,还有这位女主人身上湿漉漉的围裙,都在证明着这是一位在家工作的洗衣工。
比利将这棕色的瓶子塞入自己的口袋,转头看向院子里的人。
那些人已经将衣服架子全都推到了一边,挪开足够的位置能够让他们挖底下的管道。
他们的动作并没有顾及什么,难免有些衣服落在地上,比利看着那些衣服,最终还是上前。将那些衣架挪得更远,不过他小心的没有让衣架上的衣服落到地上,而那些落到地上的衣服也被他捡起来放到一旁,没有让其他人重复踩踏。
只是粘上些泥土的话稍微用水冲一下就可以了。
比利冒起来的耳朵间能够让他听到外面围观的人的说话声,他们都在猜测着突然冒出来的这些男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他们从来没见过这家人跟这些人有任何联系。
而且这些人如此的来势汹汹,乘坐的马车甚至都不是出租马车,而是私人马车,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他们都在猜测者是不是这家人骗了人家的钱,还是骗了人家的人。
因为带的人足够多,所以挖出下面的管道并没有浪费多长时间。
原本这个自来水管道就是从旁边路过,分支出一条前往旁边的别墅区,主管道继续向前走。
对方就是连接的分出的那个管道,因为只是单独的一条管道,所以并没有宽敞的能让人在里面行走的地下通道,只是单纯的埋在地下而已。
比利这个时候听到了外面有人匆匆向这里跑过来,周围人因为他的到来在那儿嘀嘀咕咕,让比利知道这个赶过来的人是这家的男主人。
住在这里,对方工作地点肯定也在附近,现在恐怕是听到家里出事,所以匆匆赶过来查看情况。
“你们要干什么!”刚冲进来的对方还在那儿愤怒大喊,但是当他看到那被挖出来的自来水管之后,瞬间面色苍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