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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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成玉昨夜在祠堂跪了整晚,今日一早又被谢家老太傅惩戒,所以他的膝盖才伤得触目惊心。

    而这一切,为的还是赵闻拓。

    辞别谢成玉,裴瓒只身一人顶着正盛的日头走在街上。

    酷日炎炎,他却觉得心凉。

    “我和赵闻拓,真真假假,捕风捉影。”

    说这话的谢成玉语气淡漠,不似寻常闲谈时那样嘴角总是染着几分温和的笑意,反而像是在说漠不关己的事。

    “传言真假参半,但我跟他的确有过一段不便告人的过往。”

    为着“家丑”,谢成玉没有具体明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只是故意甩出钩子,让裴瓒隐晦地去猜。

    无非就是两情相许又不得圆满。

    放在同为高门的谢家和大将军府,本是值得大肆宣传的喜事,两家刚好可以趁此机会结为姻亲。

    可惜他们俩都是男子。

    大周民风淳朴,两个男人拜堂成亲很是罕见。

    更别提俩人都是各自家中继承大任的长子,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可能。

    赵闻拓被斥往边关时,谢成玉以为这事已如死灰,绝没有复燃的可能,他便兀自断了联系。

    却不曾想,对方会因为粮草一事回京。

    占着督粮将的头衔,赵闻拓回京之后的第一件事却是到谢成玉面前“兴师问罪”。

    借着浓厚的醉意翻墙而入,积年累月的思念彻底将人吞没。

    才有了裴瓒听到的那句心声。

    谢家的老太傅为此震怒,也正是因为如此,谢成玉才会“不受暑热”在朝堂上晕过去。

    赵闻拓啊赵闻拓,你可真是害人不浅。

    裴瓒是真的在为谢成玉鸣不平。

    他本身不识情爱,生性寡淡,哪怕是在现世活了二十年,青春期懵懂的喜欢被早早地扼杀在摇篮里,从没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意。

    以至于他理解不了谢成玉眼中的纠结,不知道出身高门见多识广的谢成玉,为什么会对同样是男人的赵闻拓动心。

    也许是日久生情。

    或者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裴瓒想不明白。

    他盯着脚下的青石板,摇摇晃晃地走着。

    许是正午的缘故,路旁叫卖的摊贩少了许多,连流浪的猫猫狗狗也不见了,估摸着都找了阴凉地躲着。

    只当他为满脑门的官司烦得头昏脑涨时,一架装潢简陋的马车停在了身旁。

    “瓒儿?”

    被叫了名字,裴瓒才猛得抬起头,与掀起帘子的那人对上视线。

    原来是他爹。

    “父亲怎么在这?”裴瓒的惊讶不是装得,他出门的事情虽然告诉了下人,但是身旁没有一人相随,他爹出现在这绝对不是来寻他的。

    裴父向远处瞧了瞧,说道:“先上来吧。”

    这么热的天气,有车不坐是傻子。

    更何况裴瓒早就走累了,对着自家人他也不用客气,直接哼哧哼哧地爬上马车,掀开简陋的帘子钻进去。

    裴家简朴,连马车都像是随便找了四块木板临时拼装起来的,内里非但没有任何装饰,就连避暑纳凉的冰块都没有。

    坐在马车里也只是稳当一些罢了。

    裴父看着他额头上的汗水,将帕子递过去:“谢家的那位昨日已经在朝堂上晕过去了,这么热的天气,你也不知道乘着马车出去……”

    裴父的话里满是关切,听得裴瓒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毕竟不是原主,对于眼前的“亲生”父亲,他也做不到像亲儿子一样接受对方的关心,只能是尽量减缓心里的不自在:“多谢父亲,早上出门的时候天气还算凉爽,不曾想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

    话音刚落,裴瓒也觉得不对劲。

    他的语气还是过于拘谨,明明是跟亲爹说话,却像是在跟上司汇报工作一样。

    裴瓒处在马车里,简直是如坐针毡。

    特别是裴父的眼神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只差拿着放大镜瞧瞧自己换了芯的儿子。

    【你小子又干了什么亏心事?】

    “今日休沐,父亲可是去茶楼了?”

    “你倒是很清楚?”

    裴瓒为了更贴合他的身份,明里暗里地打探着全家人的喜好。

    辛亏裴家人口简单,目前在京都的就只有他和父母二人,用不了几天就将两位长辈的日常活动摸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还不能很好地代入儿子的身份,日常尽量避免跟父母接触,借着督察院繁忙的理由,把自己关在小院里。

    偶尔裴母心疼孩子了,才会来看看他。

    “我今日去的不是茶楼。”裴父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眯着眼睛打量裴瓒的表情。

    “啊?”

    “去拜访了几位家中尚有女儿在阁的大人。”

    裴瓒顿时打起精神,拔高了语调:“您要给我相亲?”

    “从前你说男儿贵在自强,要先立业后成家,我和你母亲自然支持,如今你已在朝中奉职,是时候谋划娶妻生子的大事了,为父不受重用,在仕途上帮不到你什么,只能为你好好斟酌将来的岳丈。”

    裴瓒撑不住了,厚着脸皮嚷道:“父亲!我还小!”

    【瓒儿许久不在身边,脾气也越来越古怪,莫不是在前些年在学堂学坏了?听说谢家那位是个断袖,言诚可千万别跟他有什么瓜葛……】

    裴瓒也顾不得是从心里听到的话,就焦急地开始解释:“我跟谢兄清清白白,绝无瓜葛!”

    “嗯。”

    嗯什么呀!

    裴瓒急了,直接上手抓住他爹的袖子。

    他注定是要离开的。

    就算这里的人只是书中人物,并不可能追到现实里去讨个说法,他也不想跟任何不必要的人扯上不必要的关系。

    “瓒儿,你已经二十一岁,隔壁跟你一般大的王公子,他的孩子都要开蒙了,你就算无心借助妻族势力在朝中立足,也该为咱们裴家打算了。”

    人生第一次被催婚,还是在他风华正茂的年纪,裴瓒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只能在原地撅着嘴生闷气。

    裴父见着儿子不开心,他才开怀一笑:“不过,你也别着急,人家没看上你。”

    “什么?”裴瓒有些不敢信。

    不是向来有“榜下捉婿”的习俗吗?

    连普通的进士都那么抢手,他这个榜眼没人要?

    他爹这是打算攀附多高的门第啊!

    裴瓒满眼狐疑地看着他爹:“您莫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