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温玉烟刚吃完晚饭,许蚙端着碗出去洗。
看着许蚙的背影,温玉烟居然觉得越看越贤惠了。
他出去还没一会,院中传来一阵怪声。
就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同时鸣叫,虫鸣声此起彼伏,又有虫子震动翅膀的声音和甲壳摩擦的声音,好像一阵虫潮将院子里覆盖。
“嘶——”
一声尖锐的虫鸣传来,将温家院子里的所有人惊醒,有些弟子已经睡下了,此刻也披上衣服,要出门去看。
李敏和李憨憨疑惑地对视一眼,也起床往外走。
“都在屋里呆着,别出来,把门锁好!”温玉烟的声音从院中传来,青霜剑的冰霜已经将门窗冻上,防止虫子爬进屋里去。
她一听见声音,就第一个冲出来,就看见院子里到处都是虫子,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一只巨大的绿色虫子趴在院子中间,被数不清的小虫撕咬着。
那是许蚙。
温玉烟将弟子们锁在房中,防止他们看到许蚙变成了虫的形态,也是防止他们被小虫子们攻击。
许蚙锐利的口器将小虫子们拦腰斩断,却也被咬得遍体鳞伤。
他们的交锋不过是一瞬间,许蚙重伤,那人逃走,温玉烟出来的时候,许蚙已经在收拾战场了。
看着奄奄一息的许蚙,温玉烟惊异于他的伤口居然没有自动愈合。
她试探地砍了许蚙一剑,那道剑伤迅速愈合了。
“是谁居然能伤到你?”温玉烟有些惊奇,挥剑将院子里剩下的虫子解决了,许多虫子见势不对,争先恐后飞走了。
她将变回人形的许蚙拖回房间。
安置好许蚙,她放弟子们出来,打扫了院子。
“呕,好多虫子……”
“呕,怎么这么大一只……”
弟子们的声音从院中传来,温玉烟挥手在房间里布下结界,房间里安静下来。
许蚙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绿色的眼睛里泛着诡异的光。
“那人是谁?”温玉烟问。
许蚙没有回答,静静地把头转过去。
不说我也知道,温玉烟看着神色冰冷的许蚙,坐到一边。
许蚙身上的伤深可见骨,他将自己蜷成一团,白色的丝线在空中出现,将他包裹其中。
不一会儿,许蚙变成了一个茧。
“呦,玉玉啦?”温玉烟戳了戳他的茧,说话专往他心口上扎,“怎么?你抓的人跑了,还差点反杀你,你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吧,破防哥。”
虫茧没有一点动静,温玉烟嗤笑一声,感觉身心舒畅。
终于轮到许蚙遭报应了。
她没再管许蚙,走到桌前,像每天的惯例一样,点上一炷香。
沈狸不在,每天上香却几乎成了习惯改不掉了。
虽然不知道沈狸现在怎么样了,但温玉烟绝不能让他饿着,每天的香火都是要有的。
距离论道会正式开始还有一天。
温玉烟被主办方拉去排练,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好排练的。
照小蝶的话来说:“开幕式你们几个代表走个流程就行了,我们在下面玩玩手机,聊聊天,打打牌,根本不会看的,你读错了稿子也没关系。”
主办方是裴家,五大家族之一,最有钱的一个。
这片山头是他们家租的,设备是他们家买的,伙食是他们家提供的。
温玉烟在后台,看到了五大家族的代表。
温家是她自己,庄家是庄老先生。
温玉烟站在庄老先生身旁,听着他的介绍跟众人打招呼,就像个过年被长辈带着问候亲戚的小孩。
有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手腕上戴着看起来就很贵的手表,虽然温玉烟不认识,但估计是个大牌。他一身的西装很服帖,布料很有质感,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
他彬彬有礼地向庄老先生问好。
庄老先生应下,回头看向温玉烟:“玉烟,这是裴氏集团的总裁,裴青回。”
裴青回与她握手:“幸会。”
又有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男人,面容周正,衣冠整齐,看起来五六十岁,他与庄老先生打了个招呼。
“这是天师府的张极,”庄老先生跟温玉烟介绍道,又看向张极,“你师父今年又不来么?”
张极笑笑:“他老人家不喜欢出门。”
庄老先生说:“可惜,今年论道会肯定会很有意思的。”
最后一个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小女孩,正好奇地打量着温玉烟:“你就是温家嘞个族长噻?”
庄老先生正式地行了个礼,拉过温玉烟跟她打招呼:“这是周灵,周家的长辈。”
长辈?
温玉烟看看周灵,她看起来不过初中的年纪。
“前辈已经五百岁了。”庄老先生说。
周灵轻盈地跳到温玉烟面前,笑容明媚:“嘿,你这个小女娃娃,长得好乖哦。”
温玉烟向她行了个礼:“见过前辈。”
周灵显然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摆了摆手:“加油奥,到时候赛场上见喽。”
五个代表到齐了,百无聊赖地过了一遍流程,对了一遍发言,就各自回去了。
温玉烟一路上想着见到那几人的事。
看起来这里周灵辈分最大,地位最高,其次就是庄老先生,但张极在五人中地位虽不是最高,他背后的师父却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剩下的就是她和裴青回两个小辈。
显然,裴家家大业大,家财万贯,想到温家那老旧的房子,温玉烟叹了口气。
在五大家族里,温家现在果然是最弱的呢……
要不是有小师叔,指不定能不能排进五大家族呢。
温玉烟暗自深吸一口气,感觉温家的担子落在她身上,她真是任重道远。
回到房间,居然看到一个清瘦的背影,站在窗后,微冷的阳光落在他白皙的皮肤,泛起甲壳般的光芒。
他闻声回头看向温玉烟,翠绿色的眸子像一汪深潭。
温玉烟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你恢复得这么快?!”
许蚙昨日受的伤已经全然好了,光滑的皮肤像上好的瓷器。
只有脖子上那道伤痕依旧狰狞,像是被野蛮地侵犯后留下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