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文渊阁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
城外的喊杀声也停止,整个京师陷入到短暂的安静之中。
在乾清宫内吃完周皇后送来的晚饭后,朱连躺在暖榻上休息了一会。
片刻后,他吩咐道:“王承恩,让勇卫营的庞子晋带二百勇卫营将士来见朕。对了,吩咐军器监,让他们找一百套暗甲和棉甲,朕有用。”
王承恩不明所以,全部照办。
等勇卫营参将庞子晋来的时候,军器监已经将铠甲送到。
“臣庞子晋参见陛下!”庞子晋单膝下跪。
“免礼平身。”
“谢陛下。”
庞子晋起身后看着面前摆了一地的盔甲,有些纳闷:陛下要这么多盔甲干什么?
勇卫营不缺甲,不但不缺,还有富余。
这就是皇帝亲军的特权!
看着一地的盔甲,庞子晋忍不住问:“陛下,勇卫营不缺甲胄,不知陛下找这么多甲胄用来作什么?”
朱连没理这个话茬,而是说道:“昨夜与锦衣卫剿灭流贼奸细有功,每人赏十两银子。”
“多谢陛下!”庞子晋激动的立刻下跪,表达对皇帝的感谢。
他和手底下的兄弟们看着别人挣钱是真眼馋啊!
守城有钱,受伤了有钱,战死给的钱更多!
说不怕死那是假的。
但当他们看到兵部的差役身穿飞鱼服,手举托盘,托盘上的红布下面摆着几个银锭,一行人敲敲打打将银子送到家里。
那种荣誉感别提多强了!
“去将暗甲和棉甲叠在一起套在远处的木桩上,再用两套暗甲叠在一起,套在另一根木桩上。”朱连开始安排。
庞子晋不敢怠慢,亲自在地上挑了四套甲胄,与几个勇卫营将士一起将这些甲胄套在木桩假人身上。
“拿弓来!”朱连说话的同时,一股帝王之气从身上散发而出。
崇祯是一位文武兼备的皇帝,文采斐然,书法俊逸,能挽三石弓。当然了,这里的弓是力弓,与明军常用的弓不是一个东西。
明军常用的弓有两种,一种是边军常用的大稍弓(开元弓),目的是为了破甲杀人,拉重更大弓臂更粗壮。另一种是小稍弓,弓臂相对较小且细一些。
明军最常用的搭配是软弓配长箭(弓力大的弓俗称硬弓,弓力小的弓俗称软弓。),根据敌人甲胄不同,再搭配不同的箭矢。
“穿甲箭!”崇祯继续吩咐。
王承恩急跑回乾清宫,拿出崇祯常用的开元弓,并将装满箭矢的箭袋带了出来。
崇祯拉弓搭箭,蓄力瞄准后穿甲箭激射而出,直接射中左面的木桩假人。随后他再次抽出一支穿甲箭,射中了右面的木桩假人。
“你们去看看,射穿了几层甲胄!”
王承恩在前,庞子晋带着几个部下在后,纷纷来到木桩假人旁查看战果。看書菈
“皇爷,左面假人棉甲被穿透了,里面的暗甲没事!右面假人两层暗甲都没事。”片刻后,王承恩回来汇报。
“庞子晋,你怎么看?”朱连问道。
“陛下,非弓不利也,实乃甲胄厚重。臣在西北边军打过仗,我军骑兵与蒙古骑兵,甚至辽东建州女真骑兵战术都一样,用长弓巨矢,近人而发,不射甲胄,射面部!”
“我们私下里管这种射箭方法叫贴脸箭!因为就算甲胄再多,也不会在脸上蒙甲。不过臣听说建奴那边有人用棉甲蒙面,只露双眼,不知真假。”
朱连点头,对庞子晋的阅历很是赞赏。
不过他并不想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吩咐道:“换鸟铳。”
片刻后,两个小太监从宫里拿出两杆鸟铳,这都是军器监的杰作,给皇帝御用的宝贝,比工部那些粗制滥造的玩意强了不知多少倍。
上好火药,装好弹丸,点燃火绳后庞子晋扣动了扳机。
砰砰两声。
鸟铳先后击中了左边和右边的木桩假人。
“你们再去看看,射穿了几层甲胄!”
王承恩和其他几个背景板小步快跑到木桩假人旁,仔细检查起来。
“回皇爷,左边的棉甲和暗甲都被击穿了,但是木桩假人受到的伤害不大。”
“右边的双层暗甲射穿了一层,另一层没有穿透。”
“朕知道了,你们回来,现在换手铳试试!”
紧接着,小太监拿出两把手铳,对着木桩假人再次扣动扳机。
轰轰两声巨响,手铳射出的弹雨铺天盖地般的射了出去。
王承恩检查后大喊:“皇爷,手铳只射穿了棉甲,暗甲不能伤。”
“试一试火铳,用百子连珠弹!”
这一次出动的就不是小太监了,因为这玩意他们没资格接触,在皇宫里能用火铳的只有皇帝亲军:勇卫营!
几个勇卫营将士抬着一门火铳走了进来,看到这玩意后,勇卫营参将庞子晋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
在他眼里,火铳绝对会把木桩假人轰成渣渣。
再不济,也能射穿甲胄,给木桩假人造成缺口性的伤口。
“来,把火铳放到大殿正门口,对准乾清门,把两个木桩假人放到乾清门前面!”朱连算了算,火铳现在摆放的位置距离假人不到三十米,这个距离与实战不符。
而乾清宫的殿门和乾清门二者相距约九十米,在这个距离开火比较符合实战。
准备好之后,勇卫营的士兵尽量降低炮口,防止流弹伤人。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乾清宫在浓烟中都震动了一下。
浓烟散去,乾清门变了模样。
原本华贵庄严的宫门被铅丸射的千疮百孔,周围的墙砖上甚至都镶满了铅丸。
王承恩扭动着还未痊愈的屁股跑了过去,片刻后喊话的声音有些颤抖:“皇...皇爷,左边的暗甲和棉甲被射穿了,右边的两层暗甲虽然也被射穿,但木桩上留下的痕迹很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