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见王之心要宰人,两个农民同时趴在地上磕头。
他们可不敢怀疑王之心的话。
毕竟在半刻钟前,王之心当着他们的面杀了将近三十个人!
最关键的是,死的这些人都来自阳武侯府!
能和阳武侯对着干的人肯定来头不小!
一刻钟后,王之心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两年前,阳武侯薛濂与地方官府勾结,强行霸占了他们的土地。
申诉无门得他们只能接受,种着自己的田,向薛濂交田租的局面。
欲哭无泪!
“像你们这样的百姓,还有多少户?”
“哎呦,那可多了!前前后后加起来得有好几百户!”
“差不多,没有一千户也有八百户。”
两个百姓已经没了之前的惧意,对着王之心大倒苦水。
他们害怕王之心会继续杀人,但也正是死了那么多人,才让他们有了揭发的勇气。
王之心不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只关心证据:“你们别种地了,跟我回去签字画押。”..
“可是...不种庄稼荒废了怎么办?”
王之心冷笑:“这件事要是办成了,够你们吃一辈子的!立刻跟我回去签字画押,然后把那些被霸占土地的人全都聚到一起,向薛濂要债!”
两个老农民得到保证后不再犹豫,跟着王之心去到了通州城。
面对人证物证,王敖永的解释显得苍白且无力。
不过他一点也不慌,因为他相信薛濂的能力!
薛濂这位中军都督府左都督虽然没什么实权,但他在朝中的关系错综复杂。
联姻!贿赂!
只要能拉拢关系的方法,他无所不用其极。
多了不敢说,六部之中与薛濂关系不错的人至少达到了两位数以上。
其他宗室,勋贵更不用多说了。
怎么形容呢?
关系复杂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步了。
户部侍郎张宸极拿着证据来到王之心面前,问道:“王提督,证据都在这里,接下来...是不是呈给陛下?”
王之心瞪了一眼张宸极:“现在南有流贼,北有建奴。陛下日理万机本来就够忙的了,你还想给陛下添乱?”
“阳武侯薛濂有爵位在身,就算不呈给陛下也要转递内阁或礼部,毕竟勋贵事务归礼部管理。”
王之心反问道:“递上去的公文怎么写?证据虽然确凿,可薛濂尚未认罪!这差事要么办完,要么不办!办了一半的差事,无论递到哪儿都是烫手山芋!”
“咱们是给朝廷和陛下解忧的,不是给朝廷和陛下添麻烦的!只有把事办好了,朝廷和陛下才会认可你我的能力。”
张宸极抬头看着王之心,对这位东厂提督刮目相看。
怪不得他会受到重用,此人的能力不比内阁那帮老狐狸差!
“可是...就算给薛濂定了罪,最后不还是呈给陛下吗?”张宸极说出了心中最后一丝疑虑。
王之心哈哈一笑:“张大人啊张大人,你是怎么当上户部侍郎的?竟然连这种弯都绕不过来!”
“如果薛濂没认罪就将公文递上去,那么陛下的选择是给不给薛濂定罪!”
“如果薛濂认罪后将公文递上去,那么陛下的选择是给不给薛濂免罪!”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天下皆戴罪之人,择其不从者而罚之。”
“你我要做的就是给别人定罪!罚不罚是陛下的事,懂吗?”
张宸极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原来这才是为官之道!
怪不得贪婪无度的王之心能坐稳东厂提督的位子。
这是他应得的!
“多谢王提督,张某受教了!”张宸极对着他曾经最看不起的太监,拱了拱手。
王之心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看向京师方向:“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必须让阳武侯来一趟,当面认罪。”
“要不,我书信一封?”张宸极试着问。
“不用,”王之心缓缓摇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已经有人将消息送给了薛濂。”
张宸极瞪大了眼睛问:“那...他岂不是不会来了?”
王之心冷笑一声:“非也!薛濂不但会来,而且会带着银子来!”
......
京师,英国公府。
“来,江南新采的乌龙茶。”英国公张世泽指着薛濂面前的茶杯说道。
薛濂客气一番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嗯...好茶!好茶!”
他伸出大拇指,对这杯新茶的口感很是满意。
“陛下赏赐的都是极品!也就是你来,别人来我绝对舍不得用此茶招待!”张世泽对着手中的茶杯深吸一口气,沉醉的说道。
薛濂见时机差不多了,低声问道:“世泽贤弟,我有一句话想问,不知该不该问。”
“哦?”张世泽不假思索的说道:“这里没有外人,有话请讲。”
“咳咳...”薛濂清了清嗓子,“前些天陛下召你入宫,所为何事?为何你出宫后就让人免了庄田租户一半的田租?”
“这是不是陛下的意思?”
张世泽没有隐瞒:“是。”
“陛下有说什么吗?”
“陛下说百姓劳苦,我身为大明一等公爵应该效仿朝廷,免除庄田租户田租。”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薛濂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枪打出头鸟!这次让你免田租,下次就让你捐钱,捐还是不捐?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张世泽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世泽贤弟,陛下还说什么了吗?”薛濂将茶水一饮而尽后,意味深长的看向张世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